第六章
整個晚上蘇綺兒都睡不好，早上起來的時候，頂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走出家門，她意外的看到蕭如雷的車子。
她走過去敲他的車窗。
蕭如雷也沒睡好，滿眼都是血絲；看到她出現，便開了車門讓她上車，他一聲不吭就抱住她。
「昨晚，對不起。」他在她耳邊說。
要他這樣一個男人低頭認錯，實在太難得了。他是那樣高傲啊，雖然只有十八歲，在她眼裏卻成熟得與二十八歲無異。
她吻他的臉頰，「我不怪你。」
蕭如雷緊緊擁抱她。
他昨晚的生氣顯然莫名其妙，但他不希望別人教訓他是真的。可是她走了之後，他又懊悔無比，追下樓的時候，她已經坐上他爸爸的車子走了。
這讓他有點鬱悶！她為什麼坐他爸爸的車子走？還有，她是怎麼認識他老爸的？
他向她問出心底的疑惑。
蘇綺兒支支吾吾。她不想把那晚的事情說出來，蕭如雷已經夠討厭耽噹噹了，要是再說出這件事，他一定會去找耽噹噹麻煩的。
其實耽噹噹並不是真的壞，她只是因為喜歡的男人不愛她，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
蕭如雷的眸中有着陰霾，「為什麼不說？」
「沒有什麼好說的嘛！」她笑，「並沒有你想像的什麼淵源，不要擔心，好嗎？」
蕭如雷不相信的是他父親，誰知道他是不是喜歡上蘇綺兒的單純呢？他從來沒有信任過他爸爸。
蘇綺兒真不明白他們的父子關係怎麼會這樣。
「去學校吧。」
「嗯。」
他隨即發動車子出發。
蕭如雷問她：「昨晚我爸跟妳說什麼？」
「想讓我說服你出國留學。」
「妳怎樣說？」
「我說我試試看。但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
「哦？」蕭如雷看她，「妳倒是謙虛得很呀。」
「那我是否可以說服你呢？」
「妳希望我走嗎？」
蘇綺兒偏頭想了想，「我不知道。」
「我不喜歡這樣的回答。」這個女人是哪裏不對勁？她身為他的女朋友，難道不應該抱着他說：你不要走嘛，我捨不得你！她居然回答不知道，簡直該打。
蘇綺兒望着他，「也許出於我的私心，我會想叫你留下來的。但是為了長遠來想，我覺得你是應該出國留學。不管外國的教育是否更好，接觸的東西畢竟是與眾不同的；對於豐富人生，是個不錯的方向。」
「新年快到了，如果我決定去美國，二月份就得走。」
蘇綺兒的心顫動了一下。
兩個月後，他就要去美國了嗎？然後原本充滿他的世界，瞬間將失去重心？
想到這裏，心竟隱隱的犯疼。
她牽起嘴角，「我會努力上大學，你也是哦。」
「妳和我一起走吧！」
她今年好像桃花特別多，兩個男生都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我要照顧我媽媽。」
「那誰來照顧我的心？」
蘇綺兒愣住，他的眼神攝住她的魂魄。
誰來照顧我的心？
這句話真實得有點讓她窒息。
他將車子開到路邊，然後將她拉入懷中。
他輕聲地在她耳畔低語：「我捨不得妳。」
軟軟的聲音，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讓蘇綺兒全身顫抖。
她深深呼吸他的體香，眼底浮上眼淚。
「我愛你！」
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愛上他，近乎惡作劇的相遇，她沒有對他有多餘的幻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愛上他，是因為那個夜晚，她腹痛的時候他送她回家，在她天旋地轉的時候，將她擁入懷中嗎？又或者這是三生的情緣，早已經註定的？
她說愛他的時候，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將她擁得更緊了。
再次開車上路，蕭如雷的聲音沉穩了許多。
「中午我要去天人互動開股東會議，可能晚上才會回來，恐怕不能接妳放學。」
「那你上學怎麼辦？」
蕭如雷聳聳肩，「那些老師教的課程，我並不感興趣。」
「哦，好吧。」
他們在學校外面的停車場停好車子，然後步行進學校。
蕭如雷不想因為他的關係，而有女生來找蘇綺兒的麻煩，所以在學校里，他們仍和以前一樣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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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蕭如雷去開會，蘇綺兒坐在學校的一棵樹下面，倚着樹榦，撫着柔軟的碧草在想蕭如雷。
他明明只是十八歲的少年，為什麼卻有二十八歲男子的才幹？他居然是天人互動的股東呢！別人是年輕有為，他呢？是不是更為出色一點？
可是在他身上過早地失去了孩子氣，這樣好嗎？是因為他與她爸爸的關係不好，而又沒有媽媽的關係嗎？
在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後，她才知道原來蕭如雷的媽媽早已經過世。
也許是因為沒有媽媽的關係，他才顯得這樣的孤僻而早熟吧！
冬日裏，暖暖的陽光曬得她很溫暖，讓她幾乎要睡着。
「蘇綺兒。」
聽到有人在叫她，蘇綺兒便睜開眼睛，看到一雙套在絲襪里的美腿；往上再看，是一套鮮艷的冬裝短裙，看這修長的身材，不必再往上看她就知道是耽噹噹。
她對耽噹噹並沒有好感。「有事嗎？」
「談談吧。」
「哦。」蘇綺兒爬起來，她發現自己真是矮得可憐，居然只到耽噹噹的耳根；再看看人家身材修長，她雖然也瘦，卻一點兒也沒有人家的勻稱。「妳想要談什麼？」
「找個地方坐下來吧。」耽噹噹看她，語氣里竟沒有了居高臨下的氣勢。
這讓蘇綺兒很是詫異，這個女生不是看見她，必定眼睛比平時瞪大一倍、頭頂會冒煙嗎？什麼時候竟然會如此心平氣和地與她說話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自習，可去可不去，她們便在學校附近找了間咖啡屋。暖暖咖啡香，頓時使人精神一震。
兩人各點一杯咖啡，默默喝着。
蘇綺兒猜想耽噹噹究竟找她做什麼。
良久，耽噹噹才開了口。
「那件事，對不起。」
受寵若驚！高傲的耽噹噹居然向她低頭認錯？她訕訕一笑，「沒事，我都快要不記得了。」那次的事件，她只當作一場惡夢罷了。
「妳說得對，我這樣做確實滿可恥的。」
蘇綺兒搖頭，「事情過去了，就算啦。」她在猜測耽噹噹態度會如此轉變，是不是想裝可憐要她退出？
如果是這樣，耽噹噹真是有點傻了，就算自己退出，蕭如雷也不見得會喜歡她的。
「妳知道我認識如雷多久了嗎？」耽噹噹神情落寞，舉起杯子輕抿一口，動作無限優雅。「十年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商界名流組織的聚會裏。我看到穿小西裝的他，很好看、很帥氣，他從小就那麼優秀。」
蘇綺兒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想要來訴說她暗戀蕭如雷的歷史。好吧，那她就聽聽看好了。
「原本我們是在不同的學校，我回家央求父母把我轉到他的學校與他同班，可是他從來都不理我。我一直跟隨着他一直到現在，他轉學我就轉學，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可是他一點也不明白我，他甚至不理會我，一句話也不願意跟我說。」
耽噹噹一雙晶瑩的眸子望着蘇綺兒，「我為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美貌產生質疑，我以為自己變成了醜小鴨，於是開始不斷化妝、打扮，做盡一切改變，可是他仍舊一眼也不看我。」
耽噹噹對蕭如雷的愛，蘇綺兒可以感覺得到。因為她望着蕭如雷的時候，眼神中充滿愛與不甘。
蘇綺兒嘆道：「人與人之間，需要緣分。」
「我不信十年下來，還沒有一點緣分。」
如果緣分是可以累積的，那還叫緣分嗎？
蘇綺兒淡淡望着她，「那妳找我聊天的目的是什麼呢？讓我離開他嗎？」
「不。」耽噹噹微笑，「我知道他不會的。」
她似乎還頗了解蕭如雷。「可是我不認為我們感情好到足以讓我們交心啊！妳對我說這些，真的沒有一點意義嗎？」
耽噹噹笑了，她笑起來真美，像一朵璀璨的牡丹。
「當然不是，妳知道他準備上哪間大學嗎？」
「不知道。」
「他要去的大學，正好也是我要去的那間，我們連上大學都會在一起的。」
蘇綺兒心如止水的看她，「那又怎樣？」
「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是寂寞的，尤其那個女人不在他身邊。我知道妳家裏窮，有一個半身不遂的母親，妳是不會隨他出國的，那是我接近他的最好時機。」
「哦。」耽噹噹真是挺好玩的，她有這種計畫與目的悄悄的實行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特意約她出來？
「妳不問我為什麼嗎？」
「我覺得妳會說的，所以不問。」
耽噹噹笑着，又喝一口咖啡。
「這次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讓他看到我的存在，妳相信嗎？」
「嗯，我相信，祝妳好運。」
「妳不怕他被我搶走嗎？」
蘇綺兒淡淡地說：「如果他會被妳搶走，我也沒有辦法。」
「妳倒是很豁達。」耽噹噹說：「未來幾年之內，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從今天開始我便要回家等待二月與他同乘一架飛機飛往美國。祝我好運，寶貝。」她的笑與聲音都帶着一點挑釁。
蘇綺兒點着頭，還是那句話。
「祝妳好運。」
蘇綺兒覺得耽噹噹滿可憐的，也許在她七、八歲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懂什麼叫愛情，只是因為想接近他而接近；在後來的過程中產生了愛意，並且長達十年。
可是人生中有幾個十年呢？
耽噹噹走了之後，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打不起精神上課，於是請了假，想回家去陪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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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綺兒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那裏。
有點眼熟的車子，像是蕭憶的。
「我回來了。」她推門進屋子，眼前的一幕讓她十分驚訝。
蕭憶坐在她媽媽的床邊，一隻手執着她媽媽的手，兩個人的模樣都頗為激動。
看到蘇綺兒進來，他們的手便自動分開，甚至距離也分開了一點。
蘇綺兒滿心的疑惑。「蕭伯伯，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是來看妳媽媽的。」
「哦。」蘇綺兒偷看她媽媽一眼，發現她蠟黃的臉上有眼淚。
何晴嵐偷偷擦拭眼淚，問蘇綺兒：「今天怎麼這麼早放學？」
「哦，自習課，回來溫習。」蘇綺兒在想蕭憶是來幹嘛的？難道他來找媽媽，想讓媽媽說服她離開蕭如雷？
這個……好像也不可能吧！蕭憶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想叫她離開的話，昨晚他送她回家的時候，早就開口了。
難道他與媽媽早就認識了？
正在她發獃的時候，蕭憶說：「晴嵐，妳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妳。」
何晴嵐點點頭。
蕭憶回過頭對蘇綺兒說：「這些年來真是辛苦妳了，我先走了。」
蘇綺兒送他出門，回到屋裏時，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何晴嵐。
看來他們是早就認識了，因為那晚受到幾個小太保的騷擾，蕭憶救她之後曾叫了她一聲晴嵐。
她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媽媽，這點她知道。
何晴嵐自動向她交代，「我們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
蘇綺兒點點頭，「妳說那個欠咱們錢的人，是他嗎？」
何晴嵐搖頭，「那是我騙妳的，不是他給我們錢花，是蕭如雷。」
蘇綺兒更加震驚了！
蕭如雷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想到他，心裏竄過暖暖的感動。
蘇綺兒湊近何晴嵐，把頭枕在她的手上。
「媽媽，妳和蕭伯伯很熟嗎？」
「嗯，他是媽媽的初戀情人呀。」
「啊？」蘇綺兒很吃驚。關於蕭憶是媽媽的初戀情人這件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很吃驚對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相隔這麼多年，他竟然會找到我。」
「那他現在找到妳，是想續前緣嗎？」
何晴嵐輕輕嘆息一聲，摸着蘇綺兒柔軟的頭髮。
「怎麼可能呢？他還那麼英俊，而媽媽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綺兒摸着她的臉，「妳一點兒也不老，真的。」
何晴嵐沒說什麼，「他的出現，至少以後妳就有個依靠了。」
「我的依靠就是媽媽呀。」
何晴嵐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頭髮，「我這病也不知道可以拖多久，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我撒手人寰，妳一個依靠也沒有。現在蕭憶出現，若是將來我走了，他也會照顧妳。」
「媽媽，不要胡思亂想，妳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人的際遇是如此奇妙，蕭如雷的爸爸竟然會是她媽媽的初戀情人。
何晴嵐似乎沒有準備說出當年他們為什麼分手，蘇綺兒也不問的趴在她身邊，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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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綺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床上來的。
動了動手，發現有一隻溫熱的手掌壓在她的手上，然後她聞到那個熟悉的味道。儘管被他擁抱的時間不超過八個小時，他的味道卻已是她熟悉的。
黑暗中，她的動作使他警覺。
他開了燈，看到她烏黑的眼睛，「妳醒了。」
蘇綺兒微笑看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過來接妳，看到妳睡着，就把妳抱到房間裏來了。」
蘇綺兒的臉升起一抹緋紅。「我媽媽看到了？」
「當然。」蕭如雷撫摸她的臉頰，把她抱坐在自己膝頭上，雙臂緊圈着她的身體。「餓嗎？」
「有一點。」蘇綺兒呵呵傻笑，把頭髮撥到耳後，想驅散在臉上蔓延開來的熱氣。「我發現你爸爸和我媽媽以前是戀人哦！就是還在十幾歲的時候。」
「真的？」蕭如雷十分訝異，「怎會這樣巧合？」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蕭如雷露出一抹淡笑，「別巧合到妳是我的妹妹就好了。」
蘇綺兒搥了他一下，「你胡說什麼呀。」
蕭如雷蹙着眉，「我爸很風流，年輕的時候更誇張。」
「拜託，就算演戲都不會有這樣的巧合。」蘇綺兒窩入他懷中。「今天耽噹噹來找我哦。」
「找妳做什麼？」蕭如雷有點緊張。因為那個女生只要一出現，必定會欺負蘇綺兒；雖然她沒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但他仍是放不下心來。
「說她暗戀你的歷史啊！」蘇綺兒輕笑，「她可是等了你十年呢，你好絕情哦！」
「難道妳希望我接受她嗎？」
「不必接受，至少不用視若仇敵。」
「誰教她欺負妳！」
蘇綺兒心中滑過一陣暖流。「可是在沒有認識我之前，你對她不是也一樣視若無睹嗎？」
「我不喜歡那樣的女孩子，耍心機，自視甚高。」
「她說她會和你一起出國，你去什麼學校，她就要去什麼學校。」
蕭如雷皺起眉頭。「真煩人！從小到大都這樣，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難道我厭惡她厭惡得還不夠明顯嗎？」
蘇綺兒輕輕嘆息，這個男生好像對誰都不見得有好感。
不想再談耽噹噹，她圈住他的脖子撒嬌，「我餓了。」
「想吃什麼？」
「面。」
「好，我去買。」
蘇綺兒抿着嘴笑，「我要你做給我吃，可以嗎？」
蕭如雷嘴角抽搐，「我可能不會煮。」
「隨便煮嘛，我只是想吃你親手煮的東西而已。」她甜甜的一笑。
蕭如雷抵抗不住這個笑，他飛快地在她嘴邊親了一下，「妳等我。」接着便往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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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綺兒下床，去隔壁房看了看何晴嵐，見她安穩合目而睡，天氣甚冷，她便拿了條被子蓋到她身上，這才到廚房去。
看着蕭如雷四處找麵條，燒開水，動作笨拙，卻讓她感到無比的溫暖。
她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
蕭如雷呵呵一笑，拍拍她，「回床上窩着吧。」
「你會不會把廚房燒掉啊？」
「少小看我了。」蕭如雷哼道：「本少爺可是第一次為女生下廚哦。」
「是！」蘇綺兒親他一下，「我可感動了。」
蕭如雷把她轟回房間。
沒一會兒，他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走進房，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聞起來似乎芳香四溢，看樣子也似乎很好吃，蘇綺兒夾起來吃了一口。
蕭如雷眨眼，「好不好吃？」
「很好吃。」第一次下廚的人，怎麼可能會煮出多好吃的東內來？但是蘇綺兒一點兒也不挑剔，將它吃個精光。
「今天沒有去你家工作，是不是要扣工資？」
「傻瓜。」蕭如雷揉揉她的頭髮。「我今天聯繫了耶魯大學的教授。」
「哦。」聽他提起外國的學校，她就想起他要出國，心裏隱約的不舒暢，卻沒辦法叫他留下來。
他還年輕，他們並不需要在彼此的身上綁上承諾，說什麼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再說，她是如此平凡，而他是那麼優秀。十八歲已經如此，二十八歲時，相信他會另有一番成就。
蕭如雷認真地凝望她，「以我的能力，想要供妳去美國留學，還有請人照顧妳媽媽是完全可以承受得起的，但是妳還未高三，所以我想等妳聯考完的時候，再將妳接出去。妳看呢？」
蘇綺兒垂下頭來，「我不去，我只想待在這裏。」
「一年後妳的想法會變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知道妳肯定會想我，難道妳不想去看我嗎？」
他的話是吹在她耳畔說的，溫熱的氣息像無數條毛毛蟲，讓她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她一邊躲一邊笑，「兩天後的事情我們都猜不準了，何況是一年之後呢？為什麼你消極地拒絕你爸爸給你安排出國留學，自己卻在着手準備？」
「如果讓他安排，必然讓我學習管理。」他不想要讓父親干涉他的生活，而且他打算念電腦課程。
「為什麼？」
「因為他的宏光企業想要我接手，我不學管理怎麼行？」
「哦。」她點點頭，「那你會順從嗎？」
「不會，我有自己的事業要做。」
她笑嘻嘻地說：「我好崇拜你！你只比我大一歲，都已經開始有自己的事業，而我……」
「妳擔起家裏的生計，照顧妳媽媽這麼多年，已經很了不起了。」
「真的嗎？」蘇綺兒被誇得不好意思，臉微紅，有點燙。
「真的。」他的氣息留於她的唇畔，結實有力的雙手抓住她的腰，雙唇熱情如火地覆蓋下來。
他的吻熱辣又佔有味十足，逐漸把她逼至牆角。不怎麼亮的房間，兩個人的身影映在雪白的牆壁上，是那麼曖昧。
他的每個吻都有星火燎原的潛力，蘇綺兒覺得她每次都會癱軟在他懷中。
當他的手掌觸到她的前胸，她敏感地縮了一下，小聲地出聲：「不要。」
她抬起眼來看他，他那深如黑夜的眸子裏，此時有着赤裸裸的真實慾望。
蘇綺兒害羞的紅了臉，搖搖頭，「不可以。」
他的額頭頂着她的，呼吸沉重，似是在壓抑；她摸着他的頭髮，臉紅如燒，心跳如雷。
甜蜜廝磨到了十點，天黑夜冷，蘇綺兒便將蕭如雷打發走。
蘇綺兒送他出門，她在大門口迎着冷冷的空氣被他吻到手腳發軟，他卻壞壞一笑，「我走了，要想我。」
蘇綺兒點頭，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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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嵐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似是在想些什麼。
返回屋內的蘇綺兒笑吟吟地走向她，「我把妳吵醒了嗎？」
她搖了搖頭，「我一直沒睡。」
「哦。」蘇綺兒的臉紅得益加厲害。媽媽醒着，那剛剛蕭如雷吻她的時候，她發出的細微聲響豈不是全被媽媽聽見了？
「妳在和那孩子戀愛嗎？」
那孩子明顯指的是蕭如雷，蘇綺兒點了點頭，臉上的緋紅有些透明，皮膚看起來特別晶瑩剔透。
何晴嵐的眼睛閉了一下，眉頭也蹙了起來。
蘇綺兒擔心地問：「媽媽，怎麼了？妳不喜歡他嗎？」
「綺兒，還是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為什麼？」蘇綺兒愣了一下，從小到大媽媽很少會反對她做什麼。
何晴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我怎麼沒想到妳會和如雷在一起呢？」
蘇綺兒獃獃地看着母親異常的反應，她從來都是淡若止水的，就是知道自己會半身不遂，清醒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大哭大鬧，只是淡然地接受，可是為什麼現在會這樣激動呢？
蘇綺兒傷心地看着她，「是因為蕭如雷的家世太好了，所以妳要反對嗎？」
何晴嵐搖着頭，有幾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裏面落下來。
「不是，不是……妳別問我……」
她的眼淚把蘇綺兒嚇壞了。
「媽媽，妳別哭，我不問就是了。」她心裏卻在暗自納悶，媽媽阻止她與蕭如雷交往，這是為什麼？是因為她年輕的時候與蕭憶談過戀愛，所以到現在還在耿耿於懷？
這個理由顯然說不過去啊！
可是她又不能問，只能安撫着她，直到她安穩地睡着。
蘇綺兒心亂如麻，她從來沒有想過媽媽會阻止她與蕭如雷戀愛，倒是覺得比較有可能是因為蕭憶的關係，會不會是因為他不希望蕭如雷與她交往？
可是蕭憶不像是這樣的人啊！怎麼會這樣呢？
一整夜，蘇綺兒的心很亂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