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因不放心而跟來偷聽的福晉,見裏頭吵鬧的氣氛突然安靜下來,福晉有點兒擔憂,想撞開門又擔心兒子不悅,但若不探個究竟她又放不下心,她命丫鬟在窗紙上鑽了個洞,福晉把眼湊上去偷瞧,倏地驚喜的瞪大眼睛。

「走吧!走吧!」福晉安心的笑了,喜悅的催促着丫鬟。

「福晉?」丫鬟不明所以的看着福晉。

「陪我走一趟省城,我要請人為我找個良辰吉日讓他們拜堂成親。」

琉璃總算是罕兒的人了,自第一次看到琉璃,福晉就十分喜愛這個窩心的姑娘,總是尋着借口將她留下,目的還不是為了罕兒。

福晉知道兒子向來風流成性,但他始終不願娶妻生子,好不容易他為了一幅唐伯虎的名畫而產生了結褵的念頭,哪知竟無功而返。

兒子結不成親讓她抱不成孫子,福晉倒不難過,因為她還有一個琉璃,這是她專程為罕兒準備的媳婦人眩

琉璃不僅生得嬌俏動人,且打心眼裏愛慕着罕兒,她猜想罕兒會同自己一樣喜愛琉璃,誰料她的估計又出現了差池,原來他們早已熟識,而且似乎是一對冤家。

原本還擔憂着抱不成孫子,不過由這會兒他們已生米煮成熟飯的情況看來,她抱孫子的美夢很快就會成真了,她得趕緊找人看個良辰吉日,催促他們拜堂成親。

***

不知不覺已是黎明,丫鬟端着梳洗的器皿,盛滿了水,送到主子爺房中。

琉璃紅着臉將臉盆接過手,放在梳妝枱上,她緩步踱到床邊,嬌羞的凝視着連睡容都俊逸非凡的子罕。

「子罕,起來洗把臉。」

喚了一會兒,他沒答腔,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子罕,凈臉了。」她再次輕喚,將臉湊近他的俊容。

子罕緩緩地睜開惺忪睡眼,見琉璃嬌美的笑臉湊得這麼近,他笑得好諷刺,沙啞的聲音透露着極度的傭懶。

「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討個早安吻啊?」

琉璃臉紅心跳的別開頭,子罕那邪佞的俊容隨時都會影響她的神智,她微啟着櫻唇,驚慌的說:

「我沒……沒那個企圖。」

子罕帶着邪魅的笑容,趁她不備之際,迅速將她推倒在枕頭上,然後以泰山壓頂之姿疊上她,猛然狂野的吻起她的唇,滾燙的小舌滑進她嘴裏頑皮的戲弄。

「子……子罕……」琉璃呼吸困難的喚道,渾身燥熱的她紊亂而情迷的擁住他一身結實的肌肉。

若她以為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即表示他已原諒她,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埋葬在子罕心中的怨氣還沒消除。

雖然她如此撩人心弦,總讓他百般眷戀她的嬌軀,而蟄伏在他體內的慾望又該死的因她而復蘇,但涼意一襲,他心中便升起一股想糟蹋她的身子、蹂躪她的心的念頭。

「夠了吧,你這淫婦,昨夜狂歡的次數還嫌不夠嗎?」子罕嘲諷似的望進她迷離的眸里,接着撤去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急跨下榻。

梳洗整裝完畢之後,子罕拉開房門。

琉璃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子罕,你去哪?你陪我去市集逛逛好嗎?」

子罕強忍着強烈的愛憐之心,目光冰冷的瞥着她,冷哼道:

「我沒那個閑工夫。」

撂下話,子罕頭也不回的離去。

***

「饒公子,你出手真是大方,用一萬兩黃金來包養我,銀兒真是好開心。」

那女人的臉蛋生得艷麗嬌俏,走起路來左一擺、右一晃的好不性感。

此刻銀兒因自認迷倒了江南最有名氣的才子,而笑得花枝亂顫,纖纖玉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搔來搔去,欲挑逗起子罕的情慾。

然而除了琉璃有那個本事,子罕似乎從沒被任何女人給挑逗成功過,他打心裏頭厭惡銀兒的風騷與市儈。

他上妓院,用一萬兩黃金包養銀兒三個月,目的是想利用她來打擊琉璃。

呵,妓女果然是見錢眼開,給她錢,就什麼事都肯做了。

「你的手安分點。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碰我身體。」子罕嫌惡的揮開她的手。

「饒公子,我知道,我只能在蘇琉璃面前『非禮』你是吧?銀兒全記下了。」銀兒不滿的嘟起小嘴,心裏頭正打着壞主意。

子罕明明對那蘇琉璃有情意,卻故意買下她來引起蘇琉璃的妒意,惹她傷心。

銀兒男人見多了,有無情意她一眼就能看穿。

利用人性弱點攻擊人心,是銀兒最拿手的招牌戲碼。

子罕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爹又是皇上身旁的大紅人,家裏有財有勢,人又長得器宇軒昂,銀兒心想,若能得到饒子罕的心,她以後就不必再當妓女,每天還能過着悠哉的日子,三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這般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是銀兒夢寐以求的。

如今機會來了,銀兒怎能讓這隻肥羊給溜了,說什麼她都得想法子留住子罕的心。

***

「子罕!子罕!我告訴你,我好神氣,快瞧我手中這一條大肥魚!」

琉璃手裏抓了一尾肥嘟嘟的大鯉魚,一面嚷着,一面興沖沖的推開子罕的廂房。

倏地,她被床上那不堪入目的畫面給驚愣住,像一座僵硬的雕像呆立在門口,手兒一松,那鯉魚跌下地去。

那個令她牽腸掛肚的子罕竟不知從哪帶回了一個嬌艷的女子,兩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還親熱的擁抱在一起。

琉璃的心不斷的翻攪着,面容白得像臘,心碎與無助的感覺隨着這一幕,戳刺着她的五臟六腑,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快碎裂成萬片了……

她寧願現下就被凌遲處死,也不願親眼見到這一幕讓她摧心裂肺的場面。

昨兒個他還和她在這一張床上親親密密的,怎麼今兒個他身旁的伴就換人了?

他是存心的吧?他是故意的吧?

琉璃知道他這麼做不過是想惹她傷心。

沒錯,她是快被醋給淹死了,但她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只允許自己的丈夫寵愛她一個人,她才不要和其他女人同享一個男人,她才不要子罕三妻四妾。

她不要!

「真沒禮貌,你是誰啊?進來也不敲門。」銀兒猜測她正是蘇琉璃,想不到長得還挺俏的。

瞧蘇琉璃的面色這麼難看,他們分明是互相喜愛着對方,銀兒感覺這事有點棘手,她還以為蘇琉璃不喜愛子罕,原來不過是小倆口在鬥氣罷了。

這下子她少奶奶的位子豈不是要拱手讓人了?待他們兩人重修舊好,子罕準會不留情的將她攆走,到時候她就欲哭無淚了。

她絕不容許到手的鴨子飛了,銀兒決定背着子罕,想法子趕走蘇琉璃。

「我才要問你是誰呢?你怎麼在『我們』的床上?你出去!出去!」

琉璃小小的臉上沒有半絲血色,她顫得厲害的小手指着房門,對着銀兒下逐客令,並刻意強調那張床是屬於她和子罕的。

「子罕啊,瞧她對人家好凶哦!」銀兒施展魅力,用嗲死人不償命的腔調訴說著委屈,向子罕撒着嬌。

「心肝,乖,賞你一個吻。」子罕揉了揉銀兒的臉頰,故作輕狎的在銀兒的臉上印上一記火辣辣的熱吻。「蘇琉璃!你憑什麼趕我的女人?真正該出去的人是你。」

強忍住心中的不願,子罕其實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尤其當他見到琉璃泛紅的眼眶,隱隱約約地閃爍着淚意,他的心就好象有萬刀在割剜一般,實在心疼的要命。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何意義,除了可以刺傷琉璃的心,他根本什麼好處都得不到。

但,子罕總會不知不覺的憶起琉璃所給的恥辱,當恨意再度奪去他所有情感,徒留的僅是濃到化不開的恨意。

「你是聾子沒聽見嗎?我的子罕叫你出去,還不快滾啊!」銀兒得意洋洋的邪笑着,像只懶洋洋的貓賴在子罕懷裏。

琉璃妒火衝天、心痛地看着他們,對於銀兒的話,她恍若未聞,唯有映在雙目中兩人不知羞恥的火熱場景。

「子罕,我已被你從杏花村迎娶出門了……」琉璃凄楚悲愴的看着他刻意擺出的冷峻表情,她的心痛得直抽搐。

「你還好意思提?」像被挑起心中刺,子罕目光凌厲的射向琉璃。

「是誰帶給我羞恥的?又是誰半路逃婚的?你別忘了,我們可還沒正式拜堂成親!你沒資格約束我,就算有了夫妻之名,我要如何尋歡作樂,也不許你插手管束。」

「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的愚蠢好嗎?別再這樣子傷害我了。」琉璃哽咽的吼道:「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更不想整天活在不安與恐懼當中,你的殘忍讓我好害怕。」

子罕被她衝出眼眶的淚水和出奇強烈的醋勁嚇到了,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憐愛之心又情不自禁地湧上心頭,那心疼的感覺把他的心給揪成一團。

子罕強迫自己漠視淚流滿腮的琉璃。

「我不想見到你,你走。」子罕的心在刺痛着、矛盾着、掙扎着……差點兒就把持不住自己憤怒複雜的激動情緒,而爆發出來。

「子罕,你怎狠得下心……」琉璃心中一寒,又熱淚盈眶了,她顫聲說著。

滾燙的淚水不斷奪眶而出,她的身子已給了他,她對他的愛是全心全意的,她不顧一切的反抗婚姻,也是因為他啊!

她若知曉他就是她愛慕的人兒,又怎會反抗這樁婚姻呢?

他奪去了她的身心,害她愛得這麼痛苦,這麼死心塌地,而他卻……這教她情何以堪?

「叫你走就走啊!快滾吧!別凈留在這裏惹人厭了。」銀兒不時用示威的目光睨向琉璃,語氣中充滿嘲諷。

「嗚——」來勢洶洶的屈辱焚燒了琉璃顫慄的身心,她心碎成千萬片,哀傷的她只能無助的哭泣。

一個旋身,琉璃痛不欲生的沖了出去,兩行清淚像灑落的大雨般從琉璃酸澀的眼眶內源源不絕的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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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禍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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