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鴻均問道,少清脫縛.
那生靈[鴻均]既是洪荒最早幾個生命之一,所受先天之氣滋養自是最多.又於某日遊歷不周山尋求天材地寶時偶得造化玉牒.先時鴻均並未覺這玉牒有何特別之處,以為珍貴的是其中載錄的諸多修鍊妙法.細細探查之下,竟有萬八千種之多.且種種精妙,奪天地造化.鴻鈞用心參詳,刻苦修鍊,歷五百年斬卻一屍,並於此道法大進時探得造化玉碟之所以名造化,並非僅有那萬八千種修鍊妙法,其內竟蘊有包涵鴻蒙天地法則的鴻蒙紫氣.因而,又歷五百年即斬兩屍踏入准聖之境,其之快,不僅古往今來無與倫比,更是比第二名快了千百倍.
得與失是最不可破之至理,修鍊進度太快,那執念與善惡之念也一般強大,只能斬三屍成就無情之道.無情之道非是不佳,修鍊無情之道堪稱捷徑,如均可成聖,無情之道當最早功成.壞處就是相對極情道或忘情道顯根基不穩,而且證聖之後的進境就慢了.
所謂極情忘情無情,功法其實無甚差別,而是本心挑選本人.如盤古,生有如大地於萬物之關愛而極情.如少清,生如清風白雲而界於有情無情之間,因此可忘情.非要他們去修那無情之道,卻是多了壓抑本心的過程,還不一定壓抑的住.
所以,這無情之道確是後天第一聖鴻均最是得天獨厚.先是天地初開,生靈了了,既無情可寄自是無情.又多先天靈氣,得造化玉碟,納鴻蒙紫氣,因而可以連破境界身化天道,無情則真箇無情.無情之道只有修到鴻均那般地步才真算得成了無情大道.而他七個聖人弟子卻困於混元大羅道億萬年不得再進一步,總於無情中生出私情來,卻是差的遠了.當然,女媧是以功德成聖,可成聖之功德何其難求,況更進一步之功德?
卻說鴻均,自踏入准聖之境后數百年不進一步,大道之機既參不破,那鴻蒙紫氣也有七道只能存於體內,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煉化.原來,鴻均終究不是先天聖體,只能容十七道鴻蒙紫氣.對大能者來說,幾萬年難以進步也屬正常,鴻均乃是開天後最初幾個神邸,互相又無往來,唯一參照只有自己,當然感到進境慢了些.
其實,鴻均是眼看那混元大道就在近前卻夠不着,多的是渴望與嚮往,因而時時飛上崑崙之巔感受天地造化,追尋那大道之機卻並非着急,更無急躁.
你道是為何?
先是環境.無人可像那盤古少清兩人生於最純凈本源之力,那太初蒼龍都不是生於純凈本源,後世萬物卻是混沌萬千物質混合后所生,更有社會成形之萬千誘惑襲擾,想大成確是不易,倒也不該將後世聖人說個太不值了.而鴻均修道有成卻是那洪荒初成,環境之單純比後世優越太多,卻也不是一無所有而過於孤寂,因而可引負面情緒之因素極少.如前所言,無情真箇無情,此為不急之一也.
其二,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此栽樹之前人自是盤古,此樹即為造化玉碟.鴻均憑藉造化玉碟可千年成就准聖.盤古孕生之初,歷萬年歲月尚是個虛影,一切要自創,萬萬比不上鴻均有前人借鑒.
其三,是那演算天機之能.大樹尚未參天成材雖重要卻不是關鍵,而是混沌幾乎阻隔一切,能將聖人之力生生降底幾個層次.後來那些聖人算計來算計去,凡遮掩天機之舉,均是用所佔鴻蒙紫氣或先天靈寶中一絲混沌記憶暫化鴻蒙以蔽.盤古破甲即成聖,且是先天聖人,神通法力比鴻均是高得多了,可在那先天混沌中算到生機.但終是不如雖是准聖境界,卻是在地闊天高中施法的鴻均便捷.所以,鴻均自然算出自己緣法未至,如至,則成於崑崙.
那鴻均在不周山得造化玉碟,一開始自是在靈氣之充沛不差於他處的不周山修道.那洪荒大地幾無邊際,不周山距昆崙山不知幾千萬里,鴻均修鍊刻苦卻未成之時,怎肯浪費時間?全是斬卻二屍后,算出自己緣分所在才將道場轉到昆崙山.
卻說少清,在洪荒之中飄蕩了一千數百年.自與盤古共融清濁本源地五十八個元會修鍊之功,尚不能解縛而出,縛身巨繭卻漸與心神相合,或縮,不再大如山嶽而驚世駭俗,或隱,非凡俗可見.蓋因少清雖從盤古處得了以力證道基礎,本身基礎卻是更重要.
悠遊天地,眼見天地生靈日漸增多,想及兄長所願也自欣喜.眾生靈既無緣分也無法力,也不得見他.直到這一日游近昆崙山,天性閑散而不喜演算天機的少清忽心有所感,催動玄繭望那山上飄去.少清法力高深,未證聖也勝過那後天聖人,昆崙山高不止萬里,卻也是剎時即到,靈覺掃過,見一道人正立於山巔高呼:”道友終是來了,鴻均久等矣!”
少清雖懶於演算天機,卻不證聖也為先天,比那混元大羅後天聖人都要強了少許.此刻,天機既在眼前,只需一感念即知鴻均所為何物.因而也不驚詫,只是笑道:”道友可是以我為那證道之機么?”
鴻均終是天命中掌天道之大聖人,尚不為聖也非此後旁個聖人可比,自不以少清戲言為許,只是稽手為禮后笑道:”道兄果有大能,正是如此.”
那鴻均終是非同小可,有大氣度確是旁人不比,讀者均知鴻均日後地位之尊.不過這並非少清敬之的緣由,而是那”道兄”之稱.
“不敢,少清不才,道法神通不差於道友,卻身處繭中而未出,這道兄之稱卻是不敢當.”
“當一定是當得.我觀道兄身外之物,算定道兄必生於混沌.再感道兄法力,飄飄渺渺,只知不可測度,不知深有幾許也,遠在我之上,唯有尚未出困而已.但道兄身周之物必屬先天靈物,先生或後生,卻也有些不好說.”
“我確是生於鴻蒙,乃是盤古之後第二個混沌生靈,盤古為我兄長.我也知友所修道法源自盤古真身之造化玉碟……”
“既如此,鴻均卻有託大之罪了,您應為前輩.”
“不然,道友不過是得造化之功罷了,我更不想當那勞什子前輩,好處不多,麻煩卻是不少……哈哈哈……”
“卻是說笑了.”
“或是道友,或是道兄,你我同稱如何?”
“就如道兄所言.”
“也好,少清見過道兄.”
“鴻均見過道兄.”
至此,先天聖人與後天至聖方自不再客套.也是天道之內,唯有對方可與己比肩爾,不過是少清更強些罷了.
客套過罷,鴻均卻是肅然為禮:”還請道兄指點大道天機.”
鴻均一見少清即以兄稱之,此下又一多禮,卻結出了一樁大因果.原來,少清也非全然不管一般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因果,只要看是誰.少清生就只沾天道與三人因果,天道自不必說,那三人一為盤古,一為太初,另一個就是鴻均.那盤古只見過少清一人,且言談不過百語,自是語焉不祥,少清卻因而託大了.因未證聖,天機不能算盡,總有些輕狂,雖與鴻均互稱道兄,心裏卻是有些一前輩自居的.再說,少清本源偏偏歡喜無憂無慮,幹什麼都行,久了不行.所以,有些事他是能讓就讓的.也正如他親口所言,”前輩就是好處不多,麻煩不少”,那鴻均又是少清之下第一大神通之人,輕狂少清免不得以億萬年了卻因果.
閑話少緒,卻聽少清回應鴻均:”道兄不必如此,你之機緣並非全在於我,少清也與道兄同等一個機緣.此機緣不到,對那大道我也不甚明了,胡亂說與道兄不僅不恭,更是大罪過了.唯只我不在意哪裏得緣,道兄卻需我幫助一二.”
“此話何解?”
“機緣未至卻也將至,但等就是了.”
話了,少清再不開口.鴻均自是大智慧之人,知少清不是有意輕慢,也不再言,只為大道.少清與盤古為同胞兄弟,盤古破道與否,不必使神通告之,少清自可感受.其時,他已感知盤古將要破道,自然而然飄向昆崙山.蓋因那昆崙山乃是盤古肉身靈識最為密集之魁所化,與盤古破道精華的感應自是最深,少清是為己也為人.於此,兩人一立於萬里崑崙之巔,一飄蕩在滅神罡風之內,不搖不動,如是者數十年,忽一日……
忽一日,天地色變卻只轉眼間,只有天為之翻湧地為之震蕩,久久不息.待平息時,天道五十,只餘四九矣.少清鴻均同時從沉思中蘇醒,此正是盤古破道所致.既為破即有損.不補,天道運轉中,破損越厲害,最終必是天道毀.此意即為天道需盤古亡,大道卻給盤古機會,於混沌中生少清.
天道不能困盤古,盤古已去.少清卻難以捉摸,更掌握存有混沌記憶之鴻蒙珠,必要時可重演混沌,天道也於其無可奈何,因而才有鴻均.
另有,境界不到自是不知.破即破,不破即不破,能破不過一瞬爾.只是,能破之前則需歷盡萬千險阻,其中不易萬難言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此既非書家賣弄玄虛,更非”所謂破道,僅此而已”,實乃不能也,具大神通也不過明了絲毫而已.
而盤古能破天道,僅只少清知其艱辛,所以可從其中感悟成就先天聖人之機.鴻均不是先天聖體,只能成就後天聖人.而且修鍊時日短暫,盤古破道之神通境界太高,那鴻均雖不生於混沌,先天卻比旁人高過太多,又得了十七道鴻蒙紫氣,因而於那盤古境界中悟過了,竟跨過那混元大羅道,朦朧中探知到混元太極境界.不愧為後天無上大聖人,如此之跨境感悟,混沌二聖沒有,後世也再未出現.只是,鴻均修鍊時日多十倍,也許就成了.可惜他只有千五百年之功,基礎太薄了些,其中危險……
少清也並非立刻繭中證道解縛而出,如是由他人處得此感悟自是與人彷彿,只這盤古與少清卻是同源同胞,那一絲感悟如刻在心中,不會求不得所念即逸去.因而,一感知鴻均眉頭顯出嚮往與不耐,甚至有聖人大不該起之貪婪,趕緊演天機明其因,急忙將一股最有見性明心神效之本源精華照住鴻均,並出言提醒.
“道友大可不必心急,當知循序漸進更是正道.道兄大才,既能感見混元太極之道,只要證得混元大羅道,太極大道已是半步之遙.”
盤古少清生於無天無地之鴻蒙未開,天到是在他們之後,這天縱之才形容鴻均才最是恰當不過.有本源清氣精華相助,少清之言又不令人喪氣,立時從那早來而成禍害的誘惑中脫身而拜謝:”多謝道兄相助,不然,鴻均就算道行盡毀也是萬幸了.”
“客氣了,雖說兇險,道兄之才卻令人感嘆.方才也不是虛言,那混元太極之道,道兄確是能在三五千年內可證,不過一瞬爾!”
“道兄,鴻均既修那無情之道,未成聖也少有掛礙.只是面對道兄卻不得不感嘆,比起道兄先天無極大道,那混元太極之道實是算不得什麼.”
“其實,我料道兄必然可進抵無極大道,無奈的是這混沌先天卻需道兄力至無極,盡解鴻蒙法則而自演混沌方可煉就,卻是誰也幫不了.”
“那是自然,只是道兄雖不達無極,先天聖體也只在天道之中,難受天道所困.說是天道下生機一線,但同為一線,於道兄卻是寬得多了……不過,道兄以外,我亦無雙,卻是不知足了.道兄,我既稍窺太極,還請指點,何為無極?”
“無極是為至極,以力論,無極則為力無邊也.此等表意,道兄自無需問我,不過是身為混沌為鴻蒙為天地,天道亦不可制也.只是,其中真義,我雖生於混沌卻一般不能解,我生於混沌得先天,必然要修那先天無極大道,卻遠未到先天無極境界,只能因我那兄長破道感悟少許,道兄要聽,少清不吝見告.”
“方才天地變色,天為之翻湧,地為之震蕩,就是盤古破道么?難怪我能有那般奧妙難解之感悟.那般難解,也令我越混元大羅境,直窺混元太極境了.”
少清感嘆:“然也,破道之力,我亦難以想像.”
鴻均連忙請問:”我已瞭然混元大羅,窺得混元太極,又聽道兄小議無極,卻想知盤古至聖如何破道?請道兄教我.”
“我與兄長於開天之時相遇,助其融會初始兩種本源之後,兄長使我領悟”至極方能破極”.現今,卻知”至極方有望破極”才對.想來天道怎也不允誰人在其之內越天道,否則天道無需存在.既已存在,只可破不可滅.”
“破道?道亦有極乎?”
“道無極,天道有極.否則,盤古怎可破此道而入彼道.”
“何為此道?何為彼道?”
“你,我,天地,萬物,均為此道.破此道,自有彼道.然既入彼道,彼道即為此道,破萬道亦是如此.蓋因身處者即為此道,亦可說本無彼道,此為大道無邊是也.”
“受教!謝過道兄.”
“一點感悟而已,本應無私……受此感悟,我將解縛,道兄亦要證道,你我就在此洪荒不世靈山之巔得償所願,如何?”
“大善!”
一聲應,還是鴻均立於山巔,少清飄於風中,如是者又是百年匆匆.還是那般,這洪荒也似混沌無以計年,所謂億萬千百十之謂,不過是文字出現后所言之”量詞”爾,有多有少卻無一定,只能又說忽一日……
忽一日,風中玄青靈繭散出淡淡光華,既不耀眼,更不四射,有返樸歸真之意.如光芒萬丈,卻落個下風了.那靈繭,本來是聖人亦不可感其形不可視其內的,現今卻漸漸從似乎實質[既是最上品先天靈材也不比,卻是不好形容其質感]轉為透明.先是模糊,之後能見其中人形,再之後只見一個裸身少年身處其中.其貌只可說翩翩,其質只可說不群,其……自己想像吧,不管誰跟主角站一起,只有被踩的份兒.就算基努.李維斯般帥哥,也要被獻花示愛之少女少婦*徐娘,等等等等,踩,着,腦,袋.跟先天聖人爭風,郭德綱說的好,死切!
只見那無敵帥哥……只見那少清……其實一個帥的掉渣兒的傢伙光溜溜坐那兒,挨板兒磚的可能性無限接近百分之百……嗯,女的應該不會那麼干……
只見少清端坐繭中,面前有三個梭狀先天至級靈寶,名織天梭.兩個上下飛舞只見虛影,一個高旋轉恰似不轉.那少清已然證道,證的是巧中蘊力之道.但他雖受盤古無上之力,卻不以力勝,只以無上之巧解縛.那兩隻上下飛舞靈梭是少清找到了看似混雜卻玄奧無比的繭絲之初始絲頭,挑開抽出后繫於另一靈梭,然後循序而上,以無可追尋之一一破開粘連糾纏,旋轉之靈梭則收取着繭絲.
少清束身之繭以混沌原本計,雖比不上盤古甲厚重,數十百餘里總是有的,可能先天聖人手段更是神奇,眨眼間就被收去一里,再眨眼又是一里.幾息之後束縛全去,少清將身一晃,一襲道袍顯於身上,後於長笑聲中起身.一聲笑卻比盤古破封時長得多了.正所謂:
盤古身道外.
少清一笑成功.
只願身脫束縛.
不求唯我獨尊.[太尊了沒意思,想滅誰就滅誰,又不人人討厭最好]
欲知後事如何.
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