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方百計的弄來了一張暗夜城的地圖，藍緋月嘴角噙着興奮的微笑，躡手躡腳的從皇宮的後門悄悄的溜了出去。
她一向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更何況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囚犯，豈有被關在皇宮裏的道理！
循着地圖來到了市集，望着眼前一堆堆從未見過的東西，藍緋月簡直忙得不亦樂乎，一下子將視線調往攤位上一件件她從沒看過的物品，一下子又必須看着地圖，以防迷路。忙碌的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引起周遭的騷動。
“黑髮黑眼！天哪！她是……”
“頸上還有一條白絲長絹，她真的是那個女人耶！”
“快看！快看！‘月絹傳說’所帶來的異界女！”
“就是她嗎？一點也不妖艷啊，是誰說她像妖女的？”
市集上，喧嘩聲漸漸高張，而正低着頭觀看地圖的藍緋月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前後已經被讓出了一條小道，所有的人紛紛站在兩側對她指指點點。
這是什麼怪路？藍緋月挫敗的瞪了地圖一眼，轉頭看到兩邊圍繞的人群，她連忙拿着地圖上前問路：
“大嬸，這地圖上有個橘湖，請問那湖漂不漂亮啊？我想去看看，不知道該怎麼走？”
正竊竊私語的一群人，見到傳說中的女人竟對自己開口講話，一下子全愣住了，個個僵立在原地。眾人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個警訊——傳說中，這女孩將和他們暗夜界的王上相戀，而現今月祭的時候尚未到，如果王上已經瘋狂的愛上她，只要她在王上面前隨便說個兩句……完了！她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們只是轉述別人的流言，不關我們的事啊！”被詢問的大嬸害怕的猛搖着手。
“我們不是故意說這些話的，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我們。求求您！”另一個說藍緋月是妖女的大叔也緊張的猛搖頭。
“對對對！我們只是聽別人說的，你別生氣。我們家還有五個小孩子等着我賺錢回去養，我不能死啊！”說著說著，已有一些人跪倒了下來。
一時之間，眾人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驚慌中。
“你們別跪我啊，我只是想問路而已啊，”看到市集中的人全朝她跪了下來，藍緋月不知所措的猛搖着手。
難道在暗夜界問個路，被詢問的人必須受如此大禮嗎？可是……她又不是皇帝老子。
“你還想引起騷動到什麼時候？”一雙白皙的手，捉住了藍緋月的手臂。
“你是……”她記得她！那高不可攀的氣質令人難忘。“你是夢屏小姐！”
“你到底要去哪裏？”夢屏微眯起美眸。
“我想去橘湖。”
“跟我走。”
一見到有人伸出援手，藍緋月感謝都來不及，連忙尾隨着夢屏離開。
一路的靜默后，出現在藍緋月眼前的是一片閃耀着橙色的湖泊，微風輕拂水波，一時之間，她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由夕陽渲染而成的世界。
“夢屏小姐，謝謝你帶我來橘湖，這張地圖實在太難懂了。”
“我不是特地來做好心人。”仍舊維持着高傲的面容，夢屏冷冷的望了藍緋月一眼。
“可不可以請問一下，為什麼他們要跪我？”想起了方才不可思議的情景，藍緋月仍心有餘悸。
“不知道實情對你而言比較好。”
“是嗎？”是不是雷傲太殘暴了，所以人民看到他身邊的人，也都會莫名的懼怕？嗯……很有可能！藍緋月自問自答着。
“夢屏小姐，為什麼這橘湖的水色不是透明的？”掬起一掌的湖水，藍緋月訝異的問。湖是橘色，天是藍色……會是湖底有着不尋常的東西嗎？
夢屏無力的看了一眼完全沒有防備的藍緋月，漸漸的鬆懈下一張緊繃的臉。
“橘湖湖底有一顆負責鎮守的橘石，橘石會發出橘色的光芒，所以湖才會呈現橘色。”
“橘石？是不是像神話故事中的守護神一樣？”
“我不知道。”她對她如此冷淡，為何她還能保持着如此親切的微笑？夢屏側過了臉，不願再看那令人眩目的笑容。“我只知道自有暗夜界以來，橘石就沉落在橘湖湖底。它的能量十分強大，若強行取石，卻鎮壓不住橘石的能量而反被鎮住時，會馬上喪命，所以從來沒有人能一睹它的面貌。”
“夢屏小姐，你今天也出來逛市集嗎？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我是偷溜出宮的，你可千萬別跟雷傲提這事。”
“王上的名字容不得你直呼！”忽然之間，夢屏一張原本就冷艷的臉，迅速轉為冰冷。
“我從不覺得雷傲的身份有特殊到必須對他尊稱。”為何大家都拚命的將自己隔離在上司和下屬的身份上？這種做法真的好嗎？藍緋月的腦海浮現出雷傲那充滿冷清寂寥的卧室。
“我不想在這問題上和你爭辯，今天跟着你出宮，是有事要和你談。”
“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藍緋月和氣的指着巨石。
“不用。我不打算和你長談。”
為何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似乎正被仇視呢？藍緋月不解的望着夢屏。
“請你以後別再接近王上。”
“夢屏小姐，你似乎弄錯對象了，這句話，你應該去對雷傲說才對。”從頭到尾，都是那傢伙“拘禁”、“威脅”她的，她逃都來不及，更別說去接近他了。
“不管是王上接近你，或者是你主動接近他，你都不可以再和王上見面。”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可以考慮你的……嗯，‘提議’。”她實在有點想把“提議”二字換成“威脅”。
“沒有理由，只有交換條件。”
“交換條件？”
“是的。”夢屏轉身，銳利的盯住藍緋月。“我可以儘力的為你解除必須被月祭的命運，但這得看你配不配合。”
除了右大臣女兒的身份外，她同時也是個備受敬重的醫官，她相信她有能力去說服眾大臣。
“我不懂你所說的話，也不懂何謂月祭。”
“不懂無所謂，你只要知道這場交易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王上下令全國人民不可對藍緋月透露有關“月絹傳說”的隻字片語，既是王令，她就不能違背。
“我怎麼知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呢？”藍緋月搖頭但笑。“而且就算有益處好了，為了對自己有利的事，就必須遠離……遠離朋友，這種事我做不來。”將“朋友”兩字用在雷傲身上，藍緋月掙扎了好久才說出回。
算朋友吧。一個令人不知如何面對的朋友，讓她開始覺得有點不討厭的“朋友”
“朋友？”夢屏皺起了眉頭。“僅止於如此？”
“不然呢？”難道還有下文？她把雷傲當朋友，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了耶，
“記住你所說的話。我希望傳說只是傳說，也希望你能破除這種無聊的傳說。”她無法接受雷傲將愛上其他女人的傳說。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夢屏小姐。”實際上，她根本就是一頭霧水。“但我相信，你今天會找我，應該擁有必須如此做的理由。”
理由？傳說中將和王上相愛的女人，竟向她這個愛了王上一輩子的女人索取理由！命運是否太過度作弄人了？“因為我愛他。”翠綠的眸子裏，儘是不容置疑的堅定。“而你藍緋月，則是個不夠資格，也絕對不可以愛上他的人。”
***
一進房間就看見一張熟睡的小臉，雷傲原本緊繃的表情瞬間轉為溫和，他不動聲色的慢慢走近藍緋月。
“王上，要不要叫醒緋月？”跟隨在側的小離壓低了聲音。
會議太長了，緋月大概是等王上用膳等到睡著了……方才難道是她眼花了，為何她彷彿看到王上的眼神變得溫和了？
雷傲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靠近，小心翼翼的不發出一丁點聲響。
“難道王上剛才在會議上心不在焉，是為了趕回來和緋月用晚膳，不會……吧？”因為不敢確定，所以蔚少啟決定在語句的尾末加個“吧”字。
“是嗎？是嗎？會是這樣嗎？”小離興奮的猛搖着蔚少啟。
“我已經加了個‘吧’字，就是代表不確定，你問我也沒用！”被搖得頭昏腦脹的蔚少啟白了眼小離。
“你們退下。”吵死了這兩人！雷傲沒好氣的瞪了眼小聲交談的兩人。
“王上，您不用膳嗎？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用了，我還不餓。”事實上，他是想等藍緋月一起用膳，而原因……他自己也不明白。
此時，趴在桌上的藍緋月咕噥了一聲，然後睡眼惺忪的張開了眼。
“你們都回來了？”含糊不清的問着，藍緋月一顆頭仍沈甸甸的靠在桌上，一副疲倦的樣子。
雷傲望了小離和蔚少啟一眼，似是責怪他們的多話驚醒了藍緋月。
“我看……我們下去好了。”小離慌慌張張的說完，一手拖住蔚少啟，連忙走人。
又睡著了？她剛才是在說夢話嗎？視線調回藍緋月身上，雷傲興緻盎然的挑起了眉。
乾淨的俏臉上，一道如月的柳眉，長而卷的睫毛如同扇子，高挺的鼻樑下是帶點性感又不失可愛的小嘴。他發現，不怒目相向的藍緋月，還真的十分俏麗討喜。
“嗯……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醒了？雷傲小心翼翼的低下頭探看。
“我不要乖乖聽你的話，你以為你是誰，”
又是一記嚷嚷，手還順勢一揮，不偏不倚就落在雷傲身上。
挨了一記悶拳，雷傲只覺得滿肚子怒氣沒處發泄。
“嗚……我又不是你的子民，你走開啦！不要靠過來……”藍緋月緊蹙着一對眉，但眼睛仍是閉着。
為何他覺得這一番台詞好像在哪裏聽過呢？
“雷傲，你不要欺人太甚！”這一次的吼聲是最大聲的。
“你才不要太過分！”終於忍不住，他一吼，手也順勢揮向桌面，桌面上的餐具頓時發出了震天的聲響。
被這麼一吼，睡夢中的人兒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藍緋月睡眼惺忪的看向雷傲。
她只不過是不好意思一個人先吃，結果等呀等，就等到睡著了，這也值得他發那麼大的脾氣嗎？這個人真是小里小氣。
看她的樣子不像在演戲，難道……她夢到了他！這個認知令雷傲的胸口感到不快，因為他敢保證，這女人一定是作了噩夢，而夢中男主角又恰好是他，否則她不會嚷成那副德性。
“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藍緋月又坐回了椅子。
果然！雷傲沉下了臉。
“我夢到你了喔。”
“你可以閉嘴了，我對這個話題沒興趣。”反正她只會惹得他一身怒氣。
“讓我說完。”她可是驚魂未定耶。“我夢到我和往常一樣和你在吵架，結果吵到一半，你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頭怪獸，真是嚇死人了。”
“你也會害怕？”他懷疑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當然了。睡覺作噩夢會影響睡眠品質的，更何況那頭怪獸還會說人話呢。”
“它說了些什麼話？”難得她竟會想和他分享事情!雷傲愉快的湊向藍緋月。
“它很大聲的對我吼：‘你才不要太過分’，聲音好恐怖，嚇了我好大一跳。”
他似乎該考慮解除不打女人的原則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基本上，連睡着時都一臉刻薄相的男人，平常也不會有什麼好看的臉色。
“拜你所賜。”而犯罪者仍一臉無知樣，看了就火大。
“牽拖”！她醒來才幾分鐘，而且也只不過敘述了一個夢，又哪惹他不快了？
“吃飯，吃完我要趕快回去休息。”
她拿起餐具，正要舀起眼前的濃湯時，望見了那雙如海水般的藍眼，忽然想起了今日夢屏的舉動。
愛……夢屏會錯意了吧，她如何會愛上這個霸道又不可一世的男人呢!
看到藍緋月兀自沉思，雷傲不自主的傾身向前。
就算要愛，也該愛上溫柔且體貼的男人，不該是霸道的雷傲才對吧……藍緋月輕蹙着眉，完全沒注意到那張離她愈來愈近的俊臉，兀自沉溺在自我的思緒中。
“你發什麼呆？”雷傲忽然附在她耳旁低問。
剛回過神就迎向一張近距離的男性臉龐，藍緋月嚇了好大一跳。
“你幹麼又靠過來？”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被避開，纖腰順勢被攬住。
“你在發冷？”看她一身的短衣，雷傲猜測着。
“一點都不冷。”怎麼他一靠過來，她就全身緊繃？她在緊張什麼？
“不冷？”
“我吃飽了，要先走了。”
藍緋月臉紅的推開雷傲，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吃飽了?!有沒有搞錯，這女人一口飯都還沒吃到耶，她吃空氣吃到飽的嗎?
守候在門外的小離不解的看着藍緋月倉皇奔出，正想跟上去時，就見雷傲由后追了出來。
“王上，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蔚少啟發現雷傲走了出來，連忙跟着。
迫在後面的蔚少啟只見自己的主子越走越快，直到追到藍緋月和小離，才緩下腳步，與藍緋月并行。一時之間，蔚少啟好像捉住了某些問題點，但又不敢確定。
跟在後方的小離不敢和自己的主子并行而走，也只能退到兩人身後。
王上該不會是特地趕來送緋月的吧?!難道王上對緋月……小離和蔚少啟心中同時升起了這樣一個猜測。
“你幹麼跟着我？”藍緋月白眼看向身邊人。
“我想到書房找書。”他回答得十分順口。
又過了一會兒。
“書房到了，你幹麼還跟着我？”這一次是充滿不解的口氣。
“我改主意，想先洗澡。”他仍舊回答得面不改色。
“你有問題啊，吃飯吃到一半跑出來洗澡！”
“我高興。”他幾乎是用冷哼。“你管不着。”
他真的是個令人受不了的怪人！
由於只顧着瞪看他那張傲慢得不得了的臉，藍緋月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一步步接近寬大的浴池。忽然間，藍緋月捕捉到雷傲的臉上閃過一抹狡儈的光芒，在細長的湛藍眼睛瞄向她的腳下時，她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去——
一隻有力的長腿就在這時，用力的絆了她一下。
“啊!”
藍緋月來不及伸手捉住發動攻勢的惡劣男子，就直直栽進了浴池中。
“王上！”天哪！王上怎麼可以這樣！小離和蔚少敏不可置信的大叫了起來。
如果暗夜界的女性同胞們知道她們愛慕的王上竟是個會惡意欺負女孩子的人，不知會哭上幾天幾夜！
小時候曾經溺水的記憶，立刻浮現在藍緋月腦海中，因此，雖然浴池不深，她仍是一連嗆了好幾口水，差點站不起來。
“王上，你怎麼可以故意絆倒緋月，”小離心急的上前想要跳入浴池中“撈”起藍緋月。
“小離，讓我來。”蔚少啟也加入了搶救行列。
“誰准你們靠近的。”雷傲不悅的板起臉孔。
“可是王上……”
不理會屬下們訝異的眼光，他直接下水撈起藍緋月。
“咳咳！你……”藍緋月咳得說不出話來了。
“算是你說夢話得罪我的懲罰。”其實他只是想看她栽下去的模樣，沒料到她竟如此懼水。
整個腦袋昏沉得要命，鼻子發酸，藍緋月完全不知道雷傲在說些什麼話，手一攀上岸，只想快快離開這水池。
這時，水池中的男人忽然望見藍緋月近乎透明的背部，馬上臉色一沉，手臂猛一用力，又將她一把拖回了水池。
“王上！”王上這簡直就是虐待人嘛。
“閉嘴。”他捉住藍緋月的肩膀，將她頸部以下全壓入水裏。
藍緋月此時已快虛脫了，壓根兒沒力氣掙脫那雙將她壓在水下的大手，只能難過的猛咳嗽。
她是前世造了什麼孽才會認識這個煞星!
“王上，求求您趕快讓緋月起來吧。”小離憂心仲仲的跪在浴池邊。
“我會讓她上來，你們可以走了。”
“王上……”蔚少啟差點就要說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了，因為他實在懷疑緋月會不會被王上整死。
“下去！”這一聲明顯的動怒了。
小離和蔚少啟互望了一眼，而後小離心不甘情不願的在蔚少啟的拉扯下，慢慢的踱向門口。
“你到底想怎樣？”為何他的力氣如此之大？
“你就這麼急着被看光身子？”
雷傲躍上岸，背對着藍緋月伸出右手，將她拉了上來。
微暗光芒的照射下，浸了水的紗質長裙若隱若現的透出姣好身材，藍緋月一看，羞紅了一張小臉。
原來他不是故意將她按回水下的，是為了避免讓她在男人面前穿幫……不對呀！如此說來，她剛才在攀上岸時，背部豈不是全被這傢伙看光了！想到這裏，藍緋月羞得連頭也不敢抬了。
“還不跟過來。”聽不見藍緋月跟上的腳步聲，雷傲停下催促，仍舊沒有回過頭。
“喔。”傻傻的應了一聲，藍緋月一時之間倒也忘了是他讓她如此尷尬，只是跟上那熟悉而又恰似有魔力的聲音。
回到卧室，雷傲逕自走向衣櫥，扔出了兩件衣服。
“換上。”他仍舊是頭也不回。
這麼大件！藍緋月拿起衣服，遲疑了片刻。
“好了沒？”他聲音有着不耐煩。
“你……你別轉過來，再等一下就好。”聞言，藍緋月連忙迅速的脫下一身濕衣，換上了雷傲的衣服。
看看自己一身打扮，她都想笑了，她敢保證等一下那個缺德的傢伙看到了，肯定不會嘴下留情的，因為現在的她簡直就像個布袋戲人偶！
“你這裏沒有女裝嗎？”她不抱什麼希望的隨便問問。
“你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他口氣也沒多好。
“那……好吧，衣服借一下，明天再還你。我走了。”就算半路被人瞧見而遭到嘲笑，也總比春光外泄來得好多了。
“回來！”料想藍緋月應是已換好衣服了，他轉身就往藍緋月肩膀一抓。
一方面是用力過猛，一方面是衣服太過寬鬆，他這一抓竟抓下整片衣服，她白督的背部頓時展現在他眼前。
“你又來了！”藍緋月氣急敗壞的拉回滑掉的衣服，紅了眼眶。
她連個戀愛也沒談過，現在手給這個男人牽過了，腰也給這男人摟了，連身子都差點被這男人看光，她以後要拿什麼臉去面對她所愛的男人！
知道自己過於粗暴，雷傲急忙收手，但面對那一片白哲的香肩，他卻莫名的湧起一股燥熱。
“你想說什麼？”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經筋疲力盡，沒力再吼了。
“衣服幹了才可以回去。”
“為什麼？”
“你想穿着我的衣服到處亂跑？”她以為他是一般男人嗎？
“我才沒到處亂跑，我會直接往我的房間邁進。”
“一樣！你以為一個女人大半夜穿着君王的衣服走在皇宮中代表着什麼？”
“代表……”代表那女人和王上有不尋常的曖昧關係。但她說不出口。“代表暴虐無道的君王欺負了那個可憐的女人！”
不能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還必須待在這個男人的房間裏，甚至還要穿上活像布袋的男人衣服，藍緋月越想越氣，一屁股坐上長毛地毯，轉過身去，再也不搭理雷傲。
終於乖乖留下來了。雷傲在心底暗吁了一口氣。
“我去洗澡，你別亂跑。”他必須除掉那股沒來由的燥熱。
“最好淹死。”什麼叫作別亂跑？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你說什麼？”
“最好淹死。”她不嫌煩的又說了一次。
雷傲不怒反笑，笑得十分張狂。
“只有你才會淹死在浴池那種地方。”說完，帶着朗笑聲離開。
惡劣透頂的臭男人！雖說是浴池，可是在她眼中就是個大型游泳池，而且到底是誰害她這麼狼狽的，他有沒有反省能力啊，
找了個枕頭，藍緋月只能氣呼呼的將一肚子怨氣發泄在枕頭上。
熱水澆不去雷傲滿腔的燥熱，他一咬牙，泡了許久的冷水，才壓抑下那股莫名而來的燥熱。
然而，好不容易回復的冷靜，卻在他踏進門時，再一次被搗毀得蕩然無存。
“又睡著了。”雷傲頭痛的揉揉太陽穴。
只見藍緋月抱着枕頭，蜷曲着身體，酣睡在地毯上。平順的呼吸聲，顯示她已入眠一段時間。
“藍緋月。”他煩躁的伸手拍拍她的臉頰，想喚醒她，才發覺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
手掌在接觸到她臉頰那一瞬，竟感到一陣燙麻，他迅速的抽回手，顯得有一些狼狽，而佳人仍處在甜美的睡夢中。
“今天玩瘋了嗎？”一會兒，雷傲不死心的再拍了拍藍緋月的臉頰。
一股又燙又熱的感覺再度襲向他，但這一次，他只是靜靜感受，不再避開。他輕輕俯下臉，細細的觀察起藍緋月——
柔順的黑髮滑落在臉頰上，紅唇輕啟，一對柳眉不再輕蹙，而壁爐的熱火，則將她的俏臉映照得白裏透紅。
無意識間，雷傲俯下了唇，覆上了嬌羞的紅唇。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火焰映照下的月牙絹，顯得隔外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