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怎麼是你？”
齊飛揚在辦公室等著夏雪兒，準備要帶她去吃飯，怎知開門走進來的卻是許少蘋！？
許少蘋輕輕關上門，唇瓣一勾回道：“難道能進這間辦公室的，就只有夏雪兒嗎？”
她跟蹤夏雪兒整整一個禮拜，竟發現她每次下課後都會到地下二樓，然後再搭電梯上來齊飛揚的辦公室，看來他們應該交往很久了。
面對許少蘋的直來直往，齊飛揚也毫不客氣回答：“沒錯，既然你知道，就麻煩你出去吧。”
沒料到齊飛揚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許少蘋更堅定要破壞他們兩個。
那天，當她對夏雪兒說出自己喜歡齊飛揚的時候，她看到夏雪兒的表情，就不難猜到她應該是喜歡齊飛揚的，不過既然齊飛揚是璀璨的老闆，那說什麼她也要得到手！
許少蘋走近齊飛揚，挑逗似的眨了眨眼。“我們如果先認識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先喜歡上我的。”
過去在學校里，只要有男生喜歡夏雪兒，她就會主動接近對方，最後哪個不是輕鬆到手！
所以，她就不信齊飛揚對她的投懷送抱不動心！
齊飛揚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思，即使面對許少蘋主動環抱自己的腰，他也毫無反應，最後他推開了她。
“就算我們先認識，我也不可能喜歡你。”他的口氣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為什麼？”
“因為你很假。”
許少蘋咬了咬下唇回應：“難道夏雪兒就不假？”
“至少，她不曾在我面前說過任何一個人的是非，包括你。”
“那是因為我是她的朋友。”
“既然你身為她的好朋友，這樣對付她又算什麼？”
“一個成天戴着假面具的人，你會喜歡嗎？”許少蘋氣到口不擇言。
從進入大學后，就經常有人拿她們來做比較，比功課、比氣質、比外表，她幾乎全都輸給夏雪兒，這叫驕傲的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再加上夏雪兒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自己不過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讓她更嫉妒夏雪兒有的一切。
她一定要出人頭地，讓其他人不會再歧視她。
“她至少有拿下面具的時候，那你呢？”不喜歡聽許少蘋如此尖酸刻薄地罵夏雪兒，齊飛揚也不客氣的回應。
許少蘋臉色一白，倒退幾步，顯然被齊飛揚這番話刺傷了，但她隨即豎起防護。
“我老實告訴你吧，夏雪兒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你，她之所以想當模特兒，不過是想利用你而已！你別以為自己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等她找到她想要的后，我倒想看看你會有什麼下場！”偏偏她就是不說清楚夏雪兒想要的是什麼，她要齊飛揚心中有個疙瘩。
齊飛揚被許少蘋的話刺了一下，但依舊不動聲色。“許少蘋，這樣傷害雪兒，對你有什麼好處？反正我就是喜歡她，你如果聽懂了的話，就請你出去專心準備下禮拜的比賽。”
許少蘋握著拳頭，指尖陷入掌心內，她不會讓齊飛揚好過的，轉身，許少蘋離開辦公室。
當門重重一關，齊飛揚冷漠的臉色也隨即卸下。
不可否認的，當許少蘋說夏雪兒是想利用自己的時候，他的心頭真的猶如被千百根針刺著。
看許少蘋的表情像是煞有其事，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雪兒真的是想利用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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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兒在意著許少蘋上樓找齊飛揚的結果，中午吃也吃不下，獨自坐在花園裏。
時間每消失一秒，她心中就愈忐忑不安。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夏雪兒的思緒，她一抬頭就看見許少蘋梨花帶淚地奔向她。
“雪兒……”
許少蘋不是去告白嗎？
她這樣是被拒絕了，還是喜極而泣？
夏雪兒急忙拍拍她的背。“少蘋，先別哭，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齊飛揚他、他真的很過分！”許少蘋忍住哭聲，將擬好的說詞一一道出：“我本來就不以為他會看上我的，畢竟我們的身分不一樣，可是我沒想到他不喜歡我就算了，還出口傷人！”
“少蘋，他說什麼傷害你？”
“我不小心跟他坦白說我早知道他不是助理，而是璀璨的老闆，可是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跟他的身分背景一點關係也沒，但他卻一直說我是有目的的！
他還說他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就是不希望我們有太多的妄想，別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等很多刻薄的話……我真是錯看他了，沒想到他是個混蛋。”
齊飛揚就是璀璨的老闆……
可惡！原來他才是最大的說謊家！
夏雪兒也咬牙切齒的附和道：“沒錯，他真的是個大混蛋！我現在就上去替你討公道。”
許少蘋連忙抓住她。“雪兒，不要上去，你去只會自取其辱而已。更何況他現在是我們的老闆，又是你的經紀人，所以別跟他鬧翻，要不然我們恐怕會很慘。”
經許少蘋一說，夏雪兒也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不再那麼衝動了。
“對不起，我差點就害了你。”
“我知道你是想替我討公道，只是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做好自己的工作，對不對？”她的目的就是要夏雪兒對齊飛揚死心。
“嗯，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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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兒嘴上說懂了，但內心卻很不服，看見許少蘋受到傷害，她非得跟齊飛揚討個公道不可。
一下課，她隨即上樓要找齊飛揚理論。
夏雪兒本想先聲奪人，哪知開了門卻被齊飛揚那張充滿怒氣的臉給嚇了一跳。
“你幹嘛瞪着我啊？”害她的氣勢一下子就消退不少。
齊飛揚走近，關上門順便鎖上。“我不能瞪你嗎？”
“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有數，應該不用我一一列出吧？”怎麼說都是她站得住腳。
“喔，那你自己做了什麼應該也很清楚啰？”齊飛揚再反問。
她有做什麼？
“我有哪裏得罪你嗎？”夏雪兒抬起下巴，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反倒是你，當老闆就很了不起嗎？當老闆就可以騙人嗎？而且你不喜歡少蘋就算了，幹嘛出口傷人？”
“我從來不覺得當老闆有什麼了不起，我只是不想增加無謂的麻煩，才說自己是助理，這有什麼錯？”他覺得自己很站得住腳，一點也無須愧疚。“反而是那些另有圖謀的人，才該跟我道歉。”
“少蘋是真心喜歡你這個人，才不是圖謀不軌！”現在她一心只想為好友抱不平。
這笨蛋！都被賣掉了還傻傻地幫人數錢，無怪乎李秀儀會說她內心其實很單純。
齊飛揚揚眉，神情斂下，一步一步逼近夏雪兒，臉上沒有笑容的他，看起來頗具威脅性，夏雪兒被他看得冷意由腳底竄上背脊。
“說到這裏，我正想問你，你明明清楚我喜歡的人是你，你還幫着她約我……你是把我當作東西一樣可以轉贈是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也犯不着用這種方式回絕，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就會放棄。而你這樣的行為，已經傷害到我了！”
夏雪兒感受到齊飛揚濃濃的怒氣，自知理虧的她一路退到牆壁。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少蘋難得主動提起喜歡的人，我又是她最好的朋友，難道可以不幫嗎？”她自己也很無奈。
“她要你幫你就幫，那你當我是什麼？”
齊飛揚左手重重壓在夏雪兒後面的牆上，她本想往右移，但他的右手也隨即擋住她的去路，教她動彈不得。
“少蘋喜歡你，我又沒辦法阻止她，而且我們還不算情侶，所以我才想說……”
夏雪兒的聲音在齊飛揚的怒目之下，愈說愈小聲，也愈來愈心虛。她明明是上來討公道的，怎麼現在被討伐的人是她？
“是不是在你心中，朋友才是最重要的，而我什麼都不是？”齊飛揚愈想愈火大。
夏雪兒垂下眸子，不敢看齊飛揚。
“你以為我願意嗎？以為我替她約你會很好過嗎？我也喜歡你啊，可是少蘋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真的、真的不忍心看見她失望的樣子。”
“所以你情願犧牲我也要保住朋友？”
“對不起。”她這種自私的作法對齊飛揚是很不公平，他會生氣也是應該的，她無法替自己辯駁什麼。
含着一雙淚汪汪的眸子，夏雪兒終於抬起頭來面對齊飛揚的怒火。“對不起，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幸福而已……”
瞧見她哭泣的臉蛋，齊飛揚的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他變回溫柔似水的表情，雙手捧着她的臉，說道：“雪兒，求求你別再有這種異想天開的念頭了。愛情這件事不是說讓就讓的，就算我跟許少蘋認識在先，我也不可能喜歡她，我喜歡的人是你，聽懂了嗎？”
表達完自己的心情，不再讓夏雪兒有機會開口，齊飛揚一低頭就封住她的唇。
齊飛揚的身體緊緊貼着她，火熱地親吻她。這是他們第二個吻，有別於上次的試探，這會兒是更加纏綿了。
知道齊飛揚是喜歡自己的，她真的很開心，她忘了好友的傷痛，此刻她只想盡情地享受齊飛揚的溫柔。
這吻結束后，夏雪兒整個人突然一怔，只因她清楚感覺到齊飛揚的身體變化，她嚇得動也不敢動。
齊飛揚又故意挨近了些，當場夏雪兒的小臉蛋迅速紅起來。
“喜歡我嗎？”
“……喜歡。”
“還會想把我讓出去嗎？”
夏雪兒猛搖頭，齊飛揚這才滿意地往後一退。
“可是你不該出口傷她。”
“我承認我是有多說幾句話，但那是她……”齊飛揚話說到一半立刻打住。
若許少蘋又擺出一副弱者的模樣，他就算說出事實，夏雪兒也不會相信。更何況這種事情，假如不是當事人自己發覺，就算旁人說破嘴也沒用。
罷了，既然已經得到夏雪兒的感情，這事就暫擱著，總有一天，許少蘋必定會先露出馬腳的。
“少蘋怎麼了？”
“她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說了。還有，我要再澄清一次，一開始我會說自己是助理，真的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你其實是將我當成拜金女是吧？”她可沒忘記當時齊飛揚有多不喜歡她。
“好吧，我承認。”
“那我也要對你澄清，我可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從你身上撈到什麼好處喔。”夏雪兒主動環上他的腰。“我是真的喜歡上你。”
她偷偷在心底補上一句：比喜歡盧卡斯還要喜歡。
我老實告訴你吧，夏雪兒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你，她之所以想當模特兒，不過是想利用你而已，
齊飛揚腦子裏忽然閃過許少蘋說的話，隨即又甩開那些念頭。
此刻，他想再度擁抱夏雪兒時，卻被她推開。“怎麼了？”
“少蘋剛失戀，我又馬上跟你在一起，這樣不太應該了。”
齊飛揚嘆了口氣問：“那你想瞞到什麼時候？”
“到年底好了。”齊飛揚既然選擇她，她也不可能再退讓了，因此她對許少蘋有很深的愧疚感。
“夏小姐，現在是四月耶！”
“拜託啦！”
齊飛揚鬆開她，落坐沙發上，不發一語。
夏雪兒連忙上前討好地幫他按摩肩膀。“齊先生，不可以那麼小氣喔。”
瞥見齊飛揚臉色愈來愈嚴肅，夏雪兒已經有想逃跑的衝動了。“齊先生，你想做什麼？”
“夏小姐，你說呢？”怒火再度攀升，齊飛揚乾脆又把夏雪兒抓到自己面前繼續吻個夠。
既然他們的戀情得隱藏，那就拿她的身體來補償他的精神損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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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經紀公司每年的四月底都有一場小型比賽，名為“青出於藍”，意思就是要每位模特兒不斷超越自己，因此無論資深或資淺的模特兒都可以參加。
今年剛巧碰到范仲燕這個總經理髮表自己設計的冬季服裝，正好可以讓新模特兒有機會嶄露頭角。
基於這因素，璀璨最近也瀰漫一股詭異的氣氛。
時間只剩一個禮拜，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甚至還有人暗地加強訓練，為的就是想在青出於藍中脫穎而出。
而在新人當中，首先受到攻擊的就是夏雪兒。
“莉雅，我能跟你們一起練習嗎？”她客氣地問。
課程已經結束，因此每個人來到公司練習的時間都不同，今天許少蘋臨時有事會晚一點到，所以夏雪兒想找蔣莉雅她們一塊練習。
怎料蔣莉雅她們卻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后，諷刺道：“你不是認識老闆嗎？要得勝肯定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哪需要練習呢？”
夏雪兒神色未變的問：“莉雅，我真的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蔣莉雅雙手抱胸，十分不齒夏雪兒的行為。“你不是為了出名去勾引老闆？”
不清楚她們是如何得知自己與齊飛揚的事情，但夏雪兒不想讓許少蘋知道，所以採取不承認的態度。
“很抱歉，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既然你們不想跟我一起練習那算了。”夏雪兒轉過身想離開這叫她快要窒息的房間。
但飄過來更惡毒的聲音卻拉住她的步伐。
“莉雅，怎麼可以得罪老闆眼前的紅人呢？萬一她生氣叫老闆將我們除名，那就糟了呀！”
“是啊，我們還是離這種靠關係的人遠一點，免得被誤以為跟她同一掛。”
夏雪兒回頭，口氣仍是聽不見一絲起伏。“請你們別說那些幼稚的話，何況我是真的靠實力進來的！”
“你說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李秀儀一進入房間，就看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她眉頭一皺，大喊著。
“李姊！”眾人一看見李秀儀，連忙住嘴，因為她們都清楚李秀儀最厭惡內鬥。
“李姊，我突然有急事，先離開了。”夏雪兒再也不想待在這問房間，於是頭也不回地離開，正巧與許少蘋擦身而過。
“雪兒！”見夏雪兒匆匆離去，許少蘋先是一笑，繼而轉過身走進去，佯裝一臉疑惑的問：“請問剛剛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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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為什麼要這麼詆毀她？
難道她喜歡齊飛揚不行嗎？
她真的不懂，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為什麼還要彼此傷害？
夏雪兒一個人坐在花園裏，面對自己滿腔的問號只能連連嘆氣。
十幾分鐘后，許少蘋走了過來。“雪兒。”
“少蘋，你別管我，我沒事的。”她不想讓許少蘋擔心。
“連包包都忘了拿還說沒事？”許少蘋將包包塞進夏雪兒手上。
“忘了嘛，我真的沒事。”
“其實這個行業本來就很現實，有的人一輩子都只是個沒沒無名的模特兒，有的人卻能大放異彩，所以你也別太怪莉雅她們了。”
“我沒怪她們，我只是覺得需要攻擊別人到這種地步嗎？即使你用盡心機成名了，但總有一天還是會被後來的人追上啊！”她才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對付朋友。
“那是因為你一直是眾人稱羨的對象，自然不會清楚那些比你差的人的痛苦！”一時間，許少蘋也泄露出自己的心情，但很快的她又恢復過來。“所以說啰……只能看開點，不是嗎？”
夏雪兒詫異著許少蘋過於激動的語調，那種感覺就好像她怨恨自己已久，但她馬上笑自己的多心，她又不比自己差，人緣甚至比她更好，她怎麼可能會嫉妒自己？
“你說的也沒錯，我必須要看開。”她聳聳肩說道。
“嗯，這是李姊拿來的通知單，上面的時間打錯，我已經幫你改正了。”
“下午一點。”夏雪兒看着通知單上已更改的時間。
“對啊，記得別遲到了。”
“放心，我不會遲到的。”
“對了，你應該沒去找齊飛揚理論吧？”許少蘋試探性地問。
夏雪兒不想讓許少蘋替自己擔心，決定隱瞞她。“當然沒有，他是高高在上的老闆，我哪裏惹得起！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要找到盧卡斯。”
“你要找他根本猶如大海撈針。”
夏雪兒托著腮，目光露出些許的落寞。“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總覺得只要能跟他處在同一個世界裏，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能見到面了。”
“你會不會有點樂觀過頭？”
“也許吧，不過我相信我的努力會有回報的。少蘋，你也要加油喔。”她認真的說。
面對夏雪兒對自己的鼓勵，許少蘋有幾秒的怔愣。“謝謝你，我也祝你早日找到盧卡斯。”
“會的，我們兩個一定都會成功！”夏雪兒重重握住許少蘋的手。“等比賽結束，不管輸贏如何，我們再好好聚一聚，就像大學時候那樣。”她總覺得最近跟少蘋有點疏遠。
夏雪兒手心的熱度，深深燙著了許少蘋的心。
原來夏雪兒從來沒忘記過她們的友情，真正忘記的人是……她。
看着通知單上那個改過的痕迹，許少蘋的心頭驀然一重。
“雪兒，你覺得我會背叛你嗎？”
夏雪兒想也不想便答：“當然不會啰，我相信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你也不會的，因為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對不對？”
“是啊……”掙脫夏雪兒的手，許少蘋尷尬的回說。“那我先走了，再見。”
最要好的朋友？
不，一直以來，她就不曾當夏雪兒是好朋友，她當她是自己的敵人，她一直嫉妒著夏雪兒，也嫉妒她的幸福，更恨她有這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