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紀雪容很晚才回家,喝到很醉。

請同事吃完飯,到居酒屋喝點小酒,幾個年輕人興緻一來,起鬨到夜店跳舞。紀雪容平常是不愛到那麼吵雜的店,但是,今天,她只想晚點回家,逃避遇見陸子農的可能。

她總是覺得他隱瞞很多心事,希望他說出來,但是,當他真想跟她說什麼的時候,她卻害怕得不敢面對了。

暍了酒,膽子大了點,可以拋開面子問題,不想聽的就耍賴、裝醉、裝死。

她現在很茫,很想念陸子農,無論身邊有多少人陪伴,有多熱鬧,若是他不在她身邊,她就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她愛慘他了,但是,他的正派、君子,溫吞的性格卻也教她抓狂,要,一句話,不要也是一句話,趁着現在酒氣正濃,勇氣正旺,她想問清楚,他到底要不要她?

如果他說不要,她就哭給他看,如果他敢說出什麼為了她好,她應該選擇更好的男人之類的屁話,她就色誘他,要他負責。

這是紀雪容讓同事送回家時,途中腦子裏裝的東西。

呵、呵……紀雪容覺得自己好壞,明知道他只會荼毒自己,不肯說出一句傷她心的話,還故意用這種方式讓他拒絕不了。

不然呢?繼續這樣曖昧不明,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搞不懂他對她的好是基於友情還是升華成親情什麼的,她纏他,他就讓她纏,卻遲遲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示。

她性子比他急,早晚會急出心臟病來。

跟同事道別,踩着不穩的腳步,紀雪容走入公寓,坐上電梯,然後,筆直地衝到陸子農家,狂按門鈴。

借酒裝瘋,就是這麼一回事。

陸子農很快來開門,還沒換上睡衣,像是在等她。

“哈啰!我回來了。”她衝著他嫣然一笑,揮揮手。他扶她坐到客廳沙發上,倒杯水給她。

“我準備好了,你要談什麼?”她併攏雙腿,努力想坐正身子,卻還是歪斜一邊。

“你喝醉了,還是……明天再說吧!”他坐到她身邊,讓她靠着。

“沒關係,我還不想睡,說吧!”她一副英氣凜凜,打算正面廝殺。

陸子農沉沉地吐了口氣,眼睛盯着茶几上的那杯水,緩緩地說:“找個能讓你快樂、幸福的男人吧……”

一句話,他說完了。然而這簡短的一句話卻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了。

“什麼意思?”她努着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原來,她還醉得不夠徹底。

“跟我在一起,太沉悶,你還年輕,生活應該更多采多姿、更豐富一些……”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滾燙的淚水滑了下來。

“嗯。”他沒有看她,怕泄漏眼底的痛苦。

“所以,你根本不愛我?”她揪着他的衣袖。

他想回答愛,但是,光是愛,怎麼夠?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開始吸鼻子,抹去不斷落下的淚水。

“我們還是朋友……”

“我要你說,你是不是一點點都不愛我?就算我哭得死去活來,你還是不愛我?”她開始無理取鬧。

“雪容……”

“你說啊,只要你說不愛我,我就——”她霎然停住,沒有說完,留點後路給自己。

“你還記得六年前,分手的那個夜晚,你跟我說過的話嗎?”這是他第一次提起這件事。

她努力思索,那時,她怒急攻心,滿腦子想分手,想解除痛苦,不記得說了什麼。

“你說,如果我不能給你幸福,不能讓你快樂,就不該追求你……”

她壓癟着嘴,很明顯,她胡亂栽贓,跟他在一起,當然幸福,當然快樂,只是……那時有很多事不懂。

他卻一直記着年少不懂事的她說過的話?

“現在的我,還是沒把握……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沉痛地說,不甘心放手,但是更不願困住她。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愛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夠了……”她好難過,原來,當年一句無心的指控,傷了他這麼多年。

一直讓他停滯不前的原因,就是那句話嗎?

他輕輕地搖頭。“不夠……你會後悔的……”而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分離,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消失。

懦弱的他,選擇做朋友,至少,他還見得着她,保護得了她。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我會後悔?”她哭喊地搖晃他的手臂。“我後悔的是六年前跟你分手,後悔自己任性,你根本不懂,根本猜錯了。什麼去找更好的男人,你以為這樣做就是對我好,完全不好!”她眼淚連着鼻涕,醉酒又口齒不清,只管哭訴,不管他聽得清不清楚。

他很錯愕,原本的決定開始動搖……

“你不愛我、不要我,就想把我塞給別人,不管我想不想,不管我快不快樂,反正塞給別人就跟你沒關係了,你……”她辭窮了。“你是始亂終棄!”

“我……”他有苦難言,他就是希望她快樂……怎麼會不要她呢?

“你怎樣?”她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傷心、痛苦、不甘心,卻還是一副吃定他的蠻不講理。“你搬到我對面,不就是在追我?追到了就始亂終棄,你是負心漢。”

她哭得頭好脹,根本已經不講道理,硬要說他始亂終棄。

“可是……”好吧!她的指控他全接受了,但重點是——“跟我在一起,你真的覺得開心嗎?真的會幸福嗎?”

“我又不是笨蛋,不開心我幹麼賴着你,我像是自虐狂嗎?”她捧着頭,這麼用力說話,感覺整顆頭像要爆炸。

“你先別生氣……是我弄錯了,是我胡思亂想,你身體不舒服,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他擔心她的臉色蒼白。

“不好——”既然說了,當然要一次說清楚。憋着,好難受。

“好……那你說……”他無可奈何,苦笑着,她的蠻橫他是知道的,可是,就愛她,能怎麼辦?

“你老實說,到底愛不愛我?敢說謊的話,我明天就生大病。”不要到一個答案她不死心。

“愛……”她拿自己健康威脅他,他哪裏敢再隱瞞。

“從我們分手后一直都還愛我?”她聽見了,開心了,想知道更多。

“一直都愛。”

“沒有交過別的女朋友?”

“沒有。”他笑了,懷疑她到底幾分醉?她搖晃着暈眩的腦袋,笑得花枝亂顫,心情大好。

“你要不要先回家睡覺?”他擔心地問。

她眯起眼看他,微笑的臉慢慢垮下,瞧得他心驚膽跳,洗三溫暖似地滿頭大汗。

“你不是男人!”莫名其妙地,她迸一句。

“我?”好,他不是男人。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只要她開心。

真的是他想多了?還是她不想傷害他,硬說跟他在一起是快樂的?

“你愛我卻不敢說、不敢吻我、不敢抱我,所以你不是男人!”吼完,她好累,腰一酥,就縮進他懷裏了。“害人家等得那麼辛苦……”

“對不起……”

“就這樣?”她自他懷裏仰起頭,紅唇翹得老高。

“不然?”

他真是不懂女人心,道歉了還不行?她真是受不了他,再等下去,她都要結蜘蛛網了——

紀雪容雙手往他頸子一勾,將他拉低,挺直腰桿,紅唇便湊上去。她決定要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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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身軀交纏着,指尖滑過的是如絲綢般的觸感,令人眷戀。

陸子農側着身,遊戲般地撫着紀雪容纖細的手,滑上滑下,揚起淺淺的笑。

“咭……”紀雪容睡夢中癢得縮起身體,卻如有意識般靠向溫暖的胸膛。

被子自她雪白的肩落下,被緣底下若隱若現的飽滿弧線,他必須閉上眼才能不再被誘惑。掌心移向她沉睡的臉龐,指腹輕輕劃過細細的肌膚,又惹來她一陣銀鈴笑聲。

“嘻……好癢……”她手臂一攬,環住他的腰,就是不肯醒來。

“雪容……”今天非假日,他得叫醒她,雖然,他很想就這樣霸佔她一整天。

“唔。”她睡得舒服,賴着不想睜開眼。

“雪容,起床嘍……”他捏捏她軟綿綿的瞼蛋。

她抓來他的手,貼在自己胸脯上,繼續沉睡。

他倒抽一口氣,雖然掌心中間還隔着一層被子,但沒有男人抵擋得了這瞬間的血脈賁張,這隻小惡魔,即使在睡夢中,還是沒有停止折磨他。

但是,他願意這樣受折磨,只要她不離開他。

“再不起床,我要惡虎撲羊了喔!”他低身輕嚙她的唇,先禮後兵地警告她。

她這才幽幽轉醒,輕嘆一口氣。

“咬痛你了?”他連忙輕揉她的唇,擔心地看着她。

“光說不練。”她一副哀怨表情,瞟他一眼。“蛤?”他瞠目結舌,不明白她的意思。

“人家等很久了,幫你製造那麼多次機會……”她抱怨說。

這下,他眼睛瞪得更大了,難道昨晚還不夠?

她見他那表情,彷彿遇上色女,嚇呆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迅速背過去,將棉被全裹在身上,再回頭偷瞄他一眼。

“什麼啊……你已經穿上衣服了。”她惋惜道。

“很抱歉,沒有養眼的鏡頭。”他不禁被她的頑皮給逗得哈哈大笑。

“哼。”她不滿地輕哼一聲,又滾回他身邊。

“頭痛不痛?”他揉着她的太陽穴。“昨晚喝那麼醉,又沒什麼睡。”

“還好,只是有點脹脹的。”她摟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胸膛,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好幸福喔……”

聽見她因幸福而嘆息,他的胸口也被感動給撐得滿滿的,先前的退縮於猶豫全因她這句話而消失了。

能擁着她,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現在幾點了?”她問,嘟着嘴問。

這次他學聰明了,先給她一個吻,才告訴她時間。“八點。”

“那得準備上班了……”她嘴裏說著,頭卻更往他懷裏鑽,捨不得結束這個美好的早晨。

他也不催她,一下一下地梳着柔軟的髮絲。

“對了,”她突然又抬起頭。“晚上回來,我有帳要跟你算。”

“咦?”她這句讓他心頭一緊,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什麼,說錯什麼?“可以現在算嗎?”

“不行。”她也學他,話不一次說清楚,害她昨晚喝那麼多酒,還做出“酒後亂性”這種丟死人的糗事。

“好吧……”憂愁一下子爬上他的眉間。

她看了又心疼,心軟地透露一些這筆帳的內容。“不是會吵架的事,以後,我們都不要吵架了。”

“嗯。”他稍稍寬了心。

“但是心裏想什麼都要老實告訴我,不準一個人胡思亂想。”

“好。”

“也不準再說要我去找別人的混蛋話。”

“對不起……”

“知道錯就好。我回家換衣服了,晚上見。”她骨碌起身,用壯士斷腕的氣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紀雪容離開后,陸子農也跟着從床上坐起。

拉開床邊的窗帘,外頭陽光普照,好個艷陽天。

他對着天空傻笑,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掙扎,應該都過去了,落幕了。差點,他就親手將自己的愛情白白葬送。

太愛她,讓他一時迷失了自己,失去平時的沉穩,滿腦子都是悲觀的思想,想着長痛不如翹痛,用別離逃避離別,卻沒勇氣開口問她:“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嗎?”

反觀,雪容比他果斷多,也堅強多了,是她的愛給了他信心,是她讓他相信,自己真能夠給她車福。

因為,她是他的陽光啊!

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陸子農連忙奔去開門。

“厚……你還在作白日夢,以為今天是假日啊!”紀雪容見他還沒換衣服,先是一陣嘮叨。“喏,早餐,隨便做的,吃完再去上班。”

“嗯。”他接過烤得暖暖酥酥的吐司。

“走嘍,BYe!”旋風似的,她又衝到電梯口,攔下即將關上的門,走進去,朝他揮揮手。

他也笑着揮手。

該修正一件事,不只是陽光,她是時晴時雨時而狂風烏雲兼打雷,所有氣象狀態都讓她一人包了。

所以,有了她,生活絕對會更忙碌更充實。

他又開始傻笑。

他的雪容,他的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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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場得意,紀雪容彷彿加足馬力的跑車,“轟轟轟轟”充滿衝勁。

整個公司的人因昨晚的狂歡,今天個個精神不濟,有氣無力,只見紀雪容抱着電話,一通接一通拜訪客戶,談話之間笑聲不斷,彷彿想宣告全世界,有了愛情,她不必喝雞精,就能精神好、心情好、氣色好。

意外地,還接到一筆大訂單。

一對新人即將結婚,正在傷腦筋婚宴結束后讓來賓帶回去的謝禮,要挑選什麼,剛和紀雪容通過電話的老闆,立刻就向他們推薦“Eros”。

新娘見那粉紅色晶晶亮亮的包裝盒也很喜愛,試吃了口感后更是滿意得不得了,一口氣便下了一千盒的訂單,老闆笑得合不攏嘴,馬上又打電話給紀雪容。兩人因為這筆訂單,哈啦了快一小時,似乎覺得今天的業績夠了,可以提早打烊收工了。

“婚宴謝禮啊……”紀雪容聊天聊得口乾舌燥,到茶水間倒杯水喝,突然靈光一現,以前怎麼沒想到經營這個市場呢?!

她匆匆召集幾位主要幹部,商討這件事,決定開始打平面廣告,為新人市場特別設計一款別緻謝禮。

聽到這筆訂單,聽到新的企劃案,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太帥了!

紀雪容見大家卯足了勁,很有志氣地要讓今年的業績成長一倍,不禁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

無論生活、無論工作,有人能分享喜悅、分擔重量,一起打拚,逐步實現夢想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下班時間一到,大家紛紛喊着要回去補眠,明天開始衝刺,很快,辦公室便剩下紀雪容一人。

這時,她不再感覺寂寞,反而能夠細細地體會那不為什麼便自動湧現的滿足感。整理桌面時,陸子農打電話給她。

“查勤啊?怕女朋友又跟人喝酒去了?”她打趣地問。

自稱女朋友,一點也不害臊。

“一天沒見到你,想你了。”難得的,陸子農竟也甜言蜜語起來。

“呵,開竅了,知道灌女孩子迷湯了?”她喜孜孜的,卻還不忘挖苦他一番。

他笑。“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咦?我今天有開車啊!你等等,我馬上下去。”

她很納悶,但是也沒多問,見了面就知道。

當紀雪容步出辦公大樓,見到陸子農依舊倚在騎樓下的方柱旁,頂上的白色日光燈照着他的磊磊落落,一派溫文儒雅,她笑開了,像只麻雀,跳呀跳地撲進他懷裏。

以後,她再也不必猜疑他的心屬不屬於她。

驀然回首,方知,那人一直站在那裏,等着她回頭。

“這麼好,來接我下班?”她仰高着臉,貪戀地望向他清澈的眸。

“來看看這條路暗不暗,安不安全。”他微笑說。

“哈……”她大笑。“不暗,但是來往的行人很可怕,刺龍刺鳳的。”

“那我送你回家好了。”

那年,她就是等着這一句話,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懷抱。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找你算帳。”她勾着他的手臂,走往地下停車場。

“我想,至少可以少算點利息。”

“這我要考慮考慮。”她抬高下巴,很難商量的。

“今天在外面吃,請你吃大餐。”他說。

“厚……一下子獻這麼多殷勤,把我慣壞了我可不管。”她像個博浪鼓,一會兒貼近他,一會兒又佯裝刁蠻,將頭甩到一邊。

“就是想把你慣壞。”

“有什麼企圖?”她眯起眼,打量他。“是不是想讓別的男人不敢來招惹這個野蠻女友,讓我只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

“如果有用的話,我會加倍努力。”他應着她的每句拷問,邊答邊笑。

“完蛋了,陸子農,你變壞了,你有心機,城府很深。”她最喜歡和他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淡,不管她出什麼招,他都好脾氣地照單全收,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聽說壞男人身價比較高?”他偶爾也使點壞。

“你已經有我了,想幹麼?”她能開他玩笑,他卻不能挑戰她醋桶的極限。

“沒有……”他立刻否認。

“我告訴你喔!你已經對我下手了,不能始亂終棄。”

“我記得好像是有人酒後亂性……”他像失憶般側着臉想。

“不管,搞不好我現在肚子裏已經有你的baby了,你忍心拋棄我們母子倆,讓我們流浪街頭?”她愈說愈誇張。

“我會負責的。”他笑到不行,這女人鬼扯起來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

“是對小孩負責還是對我負責?”

“兩個都負責。”這是智力大考驗,稍有閃失就會沒完沒了。

“那你想怎麼負責?”她找碴找上癮了。她喜歡鬧他,這是她的樂趣,訓練口才似的,玩雞蛋裏挑骨頭的遊戲。

陸子農雖然也愛她那吱吱喳喳個不停的小嘴,喜歡有她在而變得熱鬧的氣氛。

但是——

“雪容……”陸子農在她的車前停下。

“怎麼了?”她將鑰匙交給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嚴肅起來。

“我可以晚點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為什麼?這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你不要一直逼問我……”

“你說句我愛聽的,我就不鬧你了!”

“我愛你”這這個答案這麼好用,他怎麼就學不會舉一反三。

“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這場地,不適合吧!

“不管,就要你現在說。”

“好吧……本來,我是想等吃過飯再說的。”

他笨拙地單腳朝地面跪下。

等等……他想做什麼?她愣住了,嘴巴忘了合上。

他從口袋裏拿出求婚戒指,高高舉起。“我愛你,雪容。嫁給我。”

她雙手搗住臉頰,半晌才發出不可思議的低吼。

“陸子農——沒有人在停車場求婚的啦!你真是天底下最不浪漫的男人。”

“款?”明明是她要他說的。

她抱怨完沒忘記將戒指收下,又好笑又好氣地拉他起來,說:“下次再補過。”

心想着,這個笨男人,她一定得好好看住,要不然,哪天被“惡羊撲虎”吃干抹凈都不一定。

“現在是?”他望着她將戒指套入無名指,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應了?

“看在你追我追得那麼辛苦的分上……”她抿着唇笑。“我就收下了。”

他鬆一口氣。“那吃飯去?”

“嗯……”看着閃閃發亮的戒指,忍着快內傷的笑意,補充一句。“記得喔,是你追我的。”

“記得。”他老實回答。

她得意地咧開嘴笑。然後,她也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是如何地迫不及待答應他的求婚,就像六年前。

好男人,絕對不要輕易放過。這是她曾經失去之後,才體會出來的人生智慧。

【全書完】

書後小記:*蔣拓跟倪巧伶的愛情故事,請期待【前女友2】《跟你撇不清》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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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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