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繁華城市裏,夜晚的降臨,揭開了紙醉金迷生活的序幕。

當一輛計程車停在知名飯店的門口時,穿着黑色西裝的服務生,馬上機靈的趨前,隨即打開計程車車門。

一個身段窈窕、穿着黑色低胸洋裝,一頭大波浪捲髮的女人率先下車,接着又扶出一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

男人滿臉通紅,眼睛半睜半閉,一看就知道已經醉得連路都走不穩。

“陳董,您住的飯店到啦!我可依約送您回來了喲!”

女人貼在中年男人的耳旁說話,聲音又嬌又柔,才剛說完,陳董就半睜開眼睛,伸手用力摟過她的纖腰,讓她穠纖合度的身軀,幾乎貼在他的身上。

“您這樣拉着人家,人家怎麼回去?”女人被這樣粗魯的抱住,不但不生氣,反而半嗔半笑的推他。

“誰說你可以回去?小蓉,今晚留下來陪我!”陳董漲紅着臉,粗聲要求。

聽到陳董的話,小蓉的眼裏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但隨即又斂了下去。

她嬌艷豐滿的唇,勾出一抹誘人狐媚的笑,接着又輕輕推了陳董的胸膛一下,眼裏含嗔帶怨。

“可是,媽媽桑那邊……”

“怕什麼?我說要包你一晚就是包你一晚,她那邊我會擺平啦!”

陳董說完,用力摟住小蓉的肩膀,硬是把她往飯店裏帶。

服務生連忙替他們打開飯店的玻璃門。小蓉瞄了男服務生一眼,點頭微笑。那雙畫著細長眼線的雙眼、和眼旁的小痣,讓小蓉看來格外勾人,男服務生慌忙的低下頭去。

從剛剛這對男女的對話,和這女人的外表,就可以看出她從事的必定是特種行業;不過既然是客人自己帶進來的,只要不玩得太過火,飯店方面也不會多嘴什麼。

小蓉勾着陳董的手,兩人一起到櫃枱領了鑰匙,便往房間走去。

在走廊上時,陳董雖然已經醉醺醺,得靠小蓉撐着才能走穩,但他的手依舊不安分,在她的纖腰上來回撫摸。

一進房間,連燈都沒開,陳董便拉着小蓉要往床上帶,但還沒走到床邊,他便腳步不穩的跌了個踉蹌。

小蓉扶着陳董坐到床上,笑着說:“別急!您好像不太舒服,我先倒杯水給您喝,解解酒,好不好?”

見陳董點頭,小蓉便走到吧枱旁,倒了杯熱水。她悄悄回頭瞄了陳董一眼,見他正意識昏沉的在解領帶,根本沒注意到她,於是,她便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包藥粉,全數倒進了水裏。

等藥粉都溶化后,小蓉笑吟吟的走到陳董身旁,將杯子湊到他嘴邊。

“陳董,喝點水吧,會比較舒服一點。”

陳董性急的接過杯子一口喝下,接着將杯子往床頭櫃一放,就將小蓉拉過來壓倒在床。

“討厭,您溫柔一點嘛,別那麼猴急嘛……”

小蓉咯咯笑着應付陳董毛手毛腳的舉動,但和老練笑聲相反的,她漆黑的眼裏,卻有一閃而逝的恐懼。

她使用的是藥效相當迅速的一種藥物,但每個人的抗藥性都不同,所以會發作的時間也長短不一,如果這個男人偏偏是抗藥性很強的那一種呢……

但儘管她厭惡陳董不禮貌的舉動,卻也只能咬着牙極力忍耐;幸好沒過多久,陳董正要低頭親吻她時,在微微擦過她的臉頰后,身體就像癱軟似的逐漸滑落,整個人動也不動。

“陳董?”小蓉推了推陳董的肩膀,並且試探性的叫喚。

只見陳董已毫無反應,自顧自的發出沉重的呼吸和鼾聲。

小蓉確定他已睡着,便將他臃腫的身體往旁邊推,迫使陳董一個翻身,變成正面朝上、大剌剌的躺在床上的睡姿。

下了床,小蓉整理了下自己微皺的衣衫。其實她只是肩帶被拉掉,胸前的扣子稍稍被解開而已,其他部分大致仍保持完好。

又看了眼床上頻頻打鼾的陳董,小蓉躡手躡腳的走到陳董的手提電腦旁,開機之後,準備開始尋找資料,並將裏面的文件儲存到磁片里。

接着,她又解開陳董公事包上的鎖,將裏頭的文件翻出,隨後拿着數位相機將文件一面面的拍下。

大功告成之後,她又將這些東西全數回復原貌。

“這樣應該夠了吧……”

將到手的資料收進皮包后,小蓉嘆口氣,精心妝點的細緻臉孔,出現了厭煩又無奈的神情。

這種事,究竟要做到什麼時候?而那傢伙,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肯放她一馬?

這種身不由己的生活,她已經厭倦了。

步出飯店,小蓉攔了一部計程車,一上車,便拿出小化妝鏡準備卸妝。

先是臉上粗濃的眼線,接着是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睫毛膏,最後是鮮紅欲滴的口紅和眼旁的假痣,此時出現在鏡中的,是一張和剛剛的艷麗迥然不同的清秀臉龐。

此刻,她不再是在酒店上班的“小蓉”,而是她自己——一個叫做商儀容、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

女人還真是奇妙,只要稍稍化個妝,利用各種不同的修飾品來妝點自己,呈現出來的面貌就會完全不同。

商儀容刻意營造一個和自己本身完全不同的角色,她故意畫了濃重冶艷的妝,將一頭又長又直的頭髮變換成大卷,穿上她平時絕對不碰的暴露服裝……這一切,只為了讓自己在恢復成商儀容的身分時,不至於沾染不必要的麻煩。

商儀容卸好妝,掏出橡皮筋將自己的頭髮隨便一紮,又穿上大外套遮掩自己的姣好身材,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普通女大學生一般——清秀,但不起眼。

到達目的地,商儀容付錢后,便下了車。

她這人做事向來謹慎,所以只讓司機停在遠處,離她真正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確定計程車已遠遠駛離,商儀容才拉緊外套,在寒風刺骨的夜晚緩緩獨行。

當她走到一間大宅的鐵門外,便停下來按了門鈴。

“請問有什麼事?”對講機傳來蒼老的女聲。

“是我。”

商儀容只是簡單的講了一句,連名字都沒報,但幾秒后,鐵門就打開了。

大概“那傢伙”有事先交代過吧……商儀容忖度着,穿過庭院,走進屋裏。

她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往書房走去,推開門后,等着她的是一個端坐在書桌後方、看來精明幹練的中年男人。

“這是你要的東西。”

走近書桌几步,商儀容面無表情的將磁片和記憶卡往桌上一丟。

男人也不多啰唆,馬上開啟電腦,檢查裏面儲存的資料。

當他在檢查的時候,商儀容雙眼瞬也不瞬、冷漠的看着他。

這男人的名字,叫做姜宏日,今年五十二歲,是一間大型貿易公司的老闆。他的公司一直經營得不錯,但並不是全靠姜宏日本身的才能。

所有人都知道,姜宏日的公司是姜氏財團的關係企業。因為姜氏財團總裁、姜宏日的哥哥——姜滿雲強大的財力支持,加上姜宏日本身的經商手段,也難怪業績會蒸蒸日上。

不過,姜宏日的手段,有光明正大的,卻也有見不得人的。

而這種不問是非黑白,只求最後勝利的信念,也是造就姜宏日叱吒商場的要素之一。

“很好,有你這些資料就夠了。”

姜宏日瀏覽完畢,滿意的微笑。

“這下我不信宏貿還能跟我爭這件案子。他們連打算競標的價格都被我知道,要怎麼爭?再說,他這企劃根本是平凡無奇嘛,等會我就叫企劃部整理出一份比他們更完美的。”

姜宏日自顧自的說,而商儀容依舊冷漠,彷彿這些事都與她不相干。

陳董是宏貿的重要幹部,也提出過不少精闢的策略;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跟嗜酒。

幾杯黃湯下肚,再加上美女伴隨,他就什麼秘密都說出來了。

姜宏日知道這件事後,便要商儀容到陳董最愛去的酒店應徵,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成功靠近陳董后,趁着他要開重要會議那天,將他誘騙出來、灌醉、下藥,隨後將資料洗劫一空,交給姜宏日。

她,做的就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想到這,商儀容原本一直平靜無波的情緒,升上了濃濃的無力感與憤怒。

這並不是第一次,姜宏日先前便要她做過好幾次類似的事情,就算她再不願意,依舊不能反抗,也無力反抗……

“說真的,你還真有當女演員的天分呢!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想不到化了妝后,也能將男人騙得團團轉。”姜宏日嘖嘖稱奇,冷笑着說:“還真是遺傳到你媽了呢,什麼都不會,勾引男人的手段倒是一流。”

商儀容握緊雙手,咬牙忍住想回罵的衝動。

這男人很會記恨,只要頂他一句話,他就會用更難聽的字眼來反擊,甚至把事情都牽連到媽媽上頭。

所以她寧可忍下來,反正這種話,右耳進左耳出,當作沒聽見便是。

看到商儀容什麼反應都沒有,姜宏日覺得很無趣的聳肩,接着,從西裝內里掏出一個信封,丟到她面前。

“拿去,你的生活費。”

商儀容默然撿起,點了點裏面的鈔票,確定沒少,便收進皮包里。

姜宏日的視線又回到電腦上,但過了一會兒,他發現商儀容依舊站在桌前沒離開時,便皺了下眉。

“幹什麼?錢都給你了還不走?嫌不夠啊?”

商儀容躊躇了下,下定決心開口:“……我想見我媽。”

“見你媽幹嘛?她又不能跟你說話。老實說,她不可能康復了。”姜宏日厭煩的點煙。

“我要見她。”商儀容機械式的重複一次。

姜宏日不悅的瞪她。“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把她安置在一間設備良好的安養院裏,那間安養院對外隔絕,這樣才能給你媽妥善的照顧嘛!你每去見她一次,我就得去打電話告知療養院,很麻煩你知不知道?”

“可是……”她整整一年沒有見到媽媽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可以啊,你不相信就把她接走,我也省了一大筆錢。不過,你自己可沒辦法負擔高級安養院的費用喔!”

姜宏日露出惡意的笑。他敢這樣說,是因為他算準商儀容為了自己的母親,絕對會忍下這口氣。

當初,商儀容就是為了因車禍而成為植物人的母親,才求助於他的,而他也得憑藉這點來控制她、利用她,只要能讓她母親得到最好的照顧,那麼他說什麼,商儀容就會乖乖照辦。

而且,商儀容的才能真的出乎他意料之外,每件事都辦得妥妥貼貼,他沒道理讓她離開?

商儀容聽到他這番話,便黯然垂下臉,沒有回答。

用鞭子教訓過,接下來就該給顆糖果。

姜宏日深諳這個道理,他放柔聲音,溫和的說:“你也不用這麼沮喪,不然,等你再幫我辦好一件事,我就讓你見她,怎麼樣?”

“下一次?”商儀容抬起蒼白的小臉。

“當然了,難道你以為這會是最後一次嗎?”姜宏日微笑以對。“你對男人特別有一套,不好好利用這天賦豈不浪費。”

本來還期望姜宏日能大發善心、放她一馬,至少讓她做些正常的事情,這下商儀容是徹底心死了。

“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乖乖去做,這對你絕對有好處。你也不需要太擔心你媽,再怎麼說,你媽也跟我有段情,我自然會照顧她。”

商儀容內心泛苦,姜宏日有顧念過“這一段情”才怪。他只是想到時偶爾提一下,假裝自己有情有義。

姜宏日看了看時鐘。“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商儀容也沒多做停留,便往書房外走去,當她手握門把,打算開門時,姜宏日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下次有事要交代你的時候,我會叫秘書聯絡你的,‘女兒’。”

聽到姜宏日故意加重那兩個字,商儀容連頭都不想回,甩門便走了出去。

她根本不想承認姜宏日是她的父親,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這種男人,她恥於認他做父!

再說,姜宏日若真有顧念她是他女兒,又怎麼會叫她去做那些事?

“又完成一項任務啦?”

商儀容正往大門走的時候,樓梯上方傳來悠閑的語調。

她停下腳步,偏頭一瞧,說話的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姜毅仲。他一臉閑適的站在樓梯上,看起來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畢竟姜毅仲是姜宏日法定婚姻下的後代,而她只是姜宏日酒後亂性之下的產物,這之間的差別,不言而喻。

因為從小就沒有生活在一起,商儀容對這個哥哥,一點親情的感覺都沒有。她不喜歡他、但也不厭惡他。想必姜毅仲對她也是如此,他們之間就像陌生人。

“嗯。”

商儀容隨意點了下頭,便推開大門離去。

等到姜宏日再次聯絡她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

商儀容就讀大三,當下一堂課正要開始,她要走進教室時,剛好就接到姜宏日秘書打來的電話。“商小姐,姜先生明天要見你。”

“有什麼事?”

“他要你見一個人。”

“那傢伙又要我幹什麼?對方是誰?”商儀容微微皺眉,姜宏日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抱歉,我不能說得太詳細,這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內。”秘書有點猶豫的回答。“姜先生只要我告訴你,就打扮成一般女大學生的模樣就行,不過記得看起來要乖巧一點、柔順一點。”

“我知道了。”

聽也知道,姜宏日要她見的一定又是個男人。

掛上電話,商儀容的心情霎時盪到谷底,她頹喪的走進教室,挑了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坐下。

這一堂課,上的是勞資關係方面的課程,其實跟商儀容的本科系並無關聯,她之所以選了這門課,全是為了坐在窗邊的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做姜枕石,是大四的學生,今年即將從企管系畢業。從商儀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姜枕石低垂且完美的側臉。

他擁有高挺而立體的鼻樑,雙眼漆黑深邃,眨動時,纖長的睫毛甚至連女孩都自嘆不如。薄而完美的雙唇總是緊抿着,不對任何人假以辭色。

迷人的他,每次出現在課堂上,不是翻着書籍、就是專心上課,對其他學生都視而不見。所以他從不知道,有不少女孩子選這一門課,就是為了能多看他兩眼。

商儀容,也是這群女孩中的一個,她迷戀他,但卻從不曾得到他一個眼神的眷顧。

但商儀容並不在乎,對她來說,姜枕石只是象徵著一種夢想而已。

她私底下的生活太過複雜,唯有在學校的單純生活,才能讓她有稍微喘息的空間,而偷偷的喜歡某個人,更是她在自己悲慘的人生中,找到的一點小小幸福。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商儀容就覺得自己似乎恢復了一些元氣,應該足以應付明日麻煩的邀約。

第二天下午,商儀容挑了件顏色粉嫩的洋裝,外罩一件純白毛料外套,仔仔細細的上好清純的淡妝后,呈現在鏡子裏的,便是一個看起來溫柔婉約、擁有高雅氣質的清秀女孩。

這樣應該符合姜宏日的要求了吧?商儀容對着鏡子確認好幾遍之後,便出發前往姜宏日指定的飯店。

到達之後,在飯店門口等她的,是姜宏日的秘書。

“商小姐,請跟我過來,姜先生在地下一樓的餐廳等您。”

見這位秘書先生笑吟吟的模樣,商儀容反而更憂心。

踏入地下一樓的法式餐廳,遠遠的便可看見姜宏日坐在透天中庭,秘書帶着商儀容走到他桌邊。

姜宏日將她全身上下瞄了一遍,手指在下巴上不停摩挲着。

“嗯……還可以吧?那個人應該會喜歡。”

商儀容厭惡的回瞪他,不悅的說道:“你到底要我見誰?說清楚。”

姜宏日慢條斯理的答道:“姜氏財團總裁姜滿雲的兒子,姜枕石。”

聽到這個名字,商儀容的身體瞬間僵硬。

姜枕石?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她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姜宏日的下一句話,便揭曉答案。

“你應該聽過他吧?他跟你念同一所大學,算是你的學長,說不定你們還見過。今天這個會面就是一場相親——你和姜枕石的。”

商儀容依舊處在震驚狀況下,她僅存的腦力迅速轉動,姜枕石是姜滿雲的兒子,姜滿雲是姜宏日的大哥,而她又是姜宏日的女兒,儘管她並不想承認這回事。

那麼,這樣算起來,姜枕石豈不是她的堂哥?

“等等,我跟他血緣離這麼近,你還要我們相親?”

“放心!”姜宏日不耐煩的揮手。“那小子根本不是我大哥親生的,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不過……”

話說到這裏,姜宏日的表情從不耐轉成不屑與厭惡。

“就算我們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姜家的種,但在法律上他依舊有繼承權。弄不好的話,以後整個財產說不定都會落到他手上,要真是如此,那還得了?”

瞬間,商儀容終於明白姜宏日的心思。

“所以,你需要一個人待在他身旁,監視他、阻撓他?或是冷不防的扯他後腿,免得一個你眼中的野種搶走姜家的財產?”

“很聰明嘛!”

姜宏日眼裏有着讚賞。

“你要做的事,就是成為姜枕石的未婚妻,然後向我報告他的一舉一動。不過,你不用擔心自己真的要嫁給他,這只是名義上的訂婚,等姜枕石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隨時可以離開他。”

“要我……當他的未婚妻當多久?”

商儀容到現在,還無法把姜宏日口裏所說的姜枕石,和她喜歡的那個人聯想在一起。

她明明喜歡他,卻只能成為姜枕石名義上的未婚妻,騙取他的情報?這實在太可笑了。

“少則一年,多則三、四年。”

姜宏日見商儀容露出不願意的表情,隨即又加上但書。

“你若答應,我馬上讓你和你媽見面。而且,這是我最後一件要求你的事情,只要你幫我完成,接下來,我會給你足夠的錢,讓你可以照顧你媽,並且隨心所欲過自己的生活。”

姜宏日提出的,正是商儀容最想要的。只要能完成他要求的事,就可以換得自由……這多麼讓她心動啊!

但是,這些自由,卻是要靠騙人換來的。而以往姜宏日要她去騙人,也不過是一兩個月而已;但這次面對姜枕石,她卻整整要欺騙他好幾年。

用欺騙別人來換取自己的自由,良心會受到多少譴責?

見商儀容始終猶豫不決,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姜宏日終於發現到其中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有那麼難以決定嗎?不要告訴我,你騙了這麼多人,現在才良心發現。”

聽到他嘲笑的言語,商儀容憤怒的回答:“這都是你叫我去做的!”

“可是,你也做了不是嗎?好了,別跟我吵,他來了。”姜宏日站起身,看到遠方的人影,臉上瞬間掛上諂媚的笑,但嘴裏仍不忘小聲且嚴厲的叮嚀着商儀容。

“聽說他喜歡乖巧不多話的女人,你要努力討他喜歡,知道沒有?”

“我……”商儀容來不及反駁,姜枕石已走近他們。

“叔叔。”儘管一起上課過,但商儀容從未聽過他開口。第一次聽到姜枕石的聲音,她覺得很低沉、很有磁性,而且……很好聽。

“抱歉,我來晚了,有沒有讓你們久等?”

“不會、不會!”

剛剛私底下談論姜枕石時的不屑全都斂起來了,姜宏日現在的態度熱絡得很。

“我知道你正在準備公司的實習所以很忙,你肯來我就很高興了。我先幫你介紹一下……”

聽到姜宏日的開場白,商儀容知道,戲準備要開演了,她騎虎難下,除了成為共犯,沒有其他選擇。

“枕石,這位是商儀容。儀容,這位是姜枕石。”

配合姜宏日的介紹,商儀容緩緩抬起頭,綻出一抹溫柔婉約的微笑。

當她抬起頭,映入商儀容眼帘的,是個身材修長的男人。

深邃完美的雙眼皮下,是一雙精明幹練的眼,透露出深沉的氣息;直挺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在在顯示出姜枕石堅毅的性格。

即使他只穿着一般的高領毛衣、灰色長褲,外罩一件風衣外套,也無損他獨特出眾的氣質。

“你好,商小姐。”眼前冷漠的姜枕石,面無表情的伸出手,禮貌性的與她相握。

“你好,姜先生。”

面對他的冷漠,商儀容表面依舊維持着甜美的笑,也伸出手與姜枕石相握。

只是,看着她時,姜枕石眼裏似乎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有的也只是厭煩,這她看的出來。

也是從這時開始,商儀容就知道,要擄獲這男人的心,絕非姜宏日所言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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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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