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於是,風蕭遙便以保鑣的名義,寸步不離地跟隨在谷小觀的身邊,保護得滴水不漏,防的就是李璽又會故技重施,對谷小觀霸王硬上弓,幸好機靈的谷小觀不比溫順的水靈,教李璽無從亂來。

好玩的谷小觀常要求風蕭遙帶她外出遊山玩水,即使是厚雪紛飛,也擋不住她的玩興。這些日子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不但可以天天和喜愛的人在一起,而且還能成天玩耍也不用劈柴打水做粗活。

風蕭遙則有求必應地帶她四處兜玩,把握住每一個可以和她相處的機會,有幾回看着谷小觀開開心心地手舞足蹈時,他好想乘機向她表白心中的愛意,但是李璽總在不該出現時出現。

有一次,他們又一塊外出打獵,返回途中,經過一座山谷,谷小觀覺得那裏很像關外的景緻,一股思鄉幽情浮上心頭。於是她忽然將頭手伸出馬車外,大聲吆喝。“呀——嗬!”再凝神閉眼傾聽一陣陣迴音,感受自己的聲音迴繞在山谷之間的餘波盪漾。“哇,好舒暢啊!”

李璽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別這樣,很危險的。”李璽還是把她拉回馬車裏。

“你不覺得這樣呼喊很舒服嗎?”說完又調皮地將頭伸出去喊了幾聲。在關外時,每當她心情鬱悶的時候,就會朝山谷大聲呼喊。“要把情緒適時地抒發出來,才不會悶出病來呀!”李璽就是太悶了!

李璽瞥她一眼,她常常大呼大喊的。“那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健康的人了。”一貫冷冷的態度又擺出來了。

谷小觀嘟着臉瞪着那張沒趣的臉。

忽然,山谷里傳來一陣低吼。“呀——嗬——”

是風蕭遙的聲音在回應着她,谷小觀頓時笑開了臉,拍手叫好,連忙又伸頭出去,看着緊跟在他們後面的馬車,風蕭遙也探出頭來,看着她。

兩個人就這麼遙遙對看着,心裏各自泛起一絲幸福的感覺。

但,李璽卻有股不妙的預感,自從回宮后,谷小觀對於兩人成親的事又遲疑了,一定是受了風蕭遙的影響,再這麼下去,將對他越來越不利,是快刀斬亂麻的時候了。

回到宮中時,谷小觀一出馬車,就連聲噴嚏,又不停地咳嗽,整個臉紅得發燙。

李璽立即將她抱起來。“快去請御醫來!”

風蕭遙神色慌張地上前探問:“你怎麼了?”

她明明渾身發軟,頭昏眼花,還硬逞強。“我沒事啦!”

李璽面露不悅地瞄着風蕭遙,故意用臉頰去碰觸谷小觀的額。“頭燙得像一團火在燒,還說沒事。”他手裏抱着谷小觀,用力來個大回身,教谷小觀的腳不小心撞了風蕭遙。

風蕭遙心裏焦急着谷小觀,一時來不及閃避,給那股衝力撞了一下,他明白李璽的意思,所以沒跟過去了。

那一晚,風蕭遙徹夜輾轉,等待天亮,從不知道夜是那麼的長。

躺在床上,他反反覆復地想着,萬一谷小觀有什麼三長兩短……心裏就着急起來了,整個心窩,彷彿有萬根針扎着似的,更了無睡意了,索性起床,步出房外,嚴冬皓雪,冷夜寒風,刺進僅着一件薄衣的身體,的確有提振理智的作用。

隔天,大清早,他就趕去探視谷小觀。

到了她的房門口,便聽見李璽的聲音。“有沒有好一些?”他就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如果我不是陰女,你會緊張嗎?”谷小觀想起李璽喜歡的人是水靈啊。

這丫頭果真狡猾,李璽面露憂色。“我昨晚一夜擔心得沒睡好,天一亮就趕過來,你看我緊不緊張?”坐在床沿,拉住她的手,難得溫柔的眼神,鎖在谷小觀的眸子裏。

谷小觀研究着他的臉,尤其是眼睛。“眼皮沒有腫,也沒有黑眼圈,一點都不像失眠的樣子。”

李璽一把將她拉向自己的胸膛里,不讓她繼續鑽研他的眼睛。“你還是搬到我房間來,睡在我身旁,夜裏我才照料得到。”說著,抬起她的下頷,他的唇一寸寸移近,就快吻上時,谷小觀卻伸手擋住。

“李璽,你該不是又在跟我求婚吧?”想起以前李璽對她的冷淡,和現在的熱絡,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李璽順着她的話尾說:“我們成親吧!”

谷小觀一臉懷疑地望着他。“你愛上我了嗎?”

李璽看着她。“我那麼努力,你還看不出來?”

谷小觀皺皺眉,抿着嘴,搖搖頭。“當你愛上一個人,是很自然就會表現出來的,只有要隱藏愛意或是假裝去愛人才需要費力。”

誰說她蠢?李璽發覺自己太小看她了。

“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地愛你。”李璽伏下去壓住她瘦小的身子。

谷小觀又用手腳四肢大張地將李璽撐開。“那水靈呢?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李璽沉吟半晌,找不到解答。他是喜歡水靈,但是為了江山大業,必須娶谷小觀。

“如果沒有我,你會娶水靈吧?!”其實不必再多問,從李璽猶豫的眼神,她已經讀出答案了。

谷小觀的心裏盤算着,從關外把水靈接來,最快的馬也要花上五天時間吧。

“李璽,你去準備婚禮吧,五天後成親。”

李璽雖然思念水靈,但江山與美人,他選擇前者。“好,我立刻去請國師準備婚禮。”

整理一下衣裳,臨走前吩咐谷小觀。“你今天別亂跑,好好在房裏休養。”

要她一整天都不出房門,怎麼可能?等李璽前腳才踏出門檻,她的後腳也跟着出去了。

“嘻!去跟風蕭遙講這個好消息!”

躲到屋頂上的風蕭遙,聽得一清二楚,整個人像被掏空了心,怔怔愣愣地待在上頭,任由北風刮過他那毫無知覺的身體。

???

戒備森嚴的二皇子宮裏,住的是最得皇上寵愛的二皇子,而二皇子最寵愛的人則是教會他一身好武藝的風蕭遙。

“什麼?!你又要離開京城了!”二皇子驚訝地站起身來。

風蕭遙立即跟着起身。“是的。”臉上帶着歉意。“風蕭遙有違二皇子所託,沒能將陰女除掉,還讓十三皇子帶回宮裏來——”

“不是你不能除掉陰女,而是你不想,”二皇子看着風蕭遙。“你愛上那個丫頭了,對不對?”

風蕭遙眉頭深鎖,滿臉愁容,不願正面回答。

二皇子待風蕭遙有如燕王之於荊軻,而風蕭遙也感念當年二皇子的知遇之恩,願意士為知己者死,然而這迴風蕭遙為何會失手,二皇子多少也瞭然於胸。

二皇子嗟嘆着。“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蕭遙,我不怪你。”走過去拍拍風蕭遙的肩。“你從關外回來那天,我就看出來了。”

風蕭遙自覺有愧於二皇子的托負,心裏很過意不去。

“蕭遙,你不忍殺她,又擔心強行奪走她的初夜會毀了她一生的幸福,可是你說還有最後一個方法?”二皇子問道。

“來不及了。”沒有時間和谷小觀培養感情了。

“為什麼來不及?”二皇子一向很信任風蕭遙的辦事能力,他鮮少事情才做了一半,就放棄認輸。

風蕭遙想着今早在屋頂上聽到的事,咬住唇,嘆口氣,這場時間和愛情的比賽,他輸給李璽了。“她已經決定要嫁給十三皇子了。”

二皇子咦了一聲。“那你可曾向她表明愛意?”

風蕭遙無奈地搖搖頭。

“你是說那丫頭從頭至尾都不知道你愛她愛得那麼深切?”二皇子替他焦急了。

怎麼跟她說呢?兩人初識時,谷小觀就討厭他了,後來,雖然情況稍有改善,但是卻又視他如哥兒們一般,如果他貿然就跟她表明心中的愛意,只怕會嚇到她,恐怕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那他只會更難過。

“沒用的!”這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罷了。

“蕭遙,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輕言放棄!”

二皇子力勸他,但是他卻以為如果谷小觀嫁給李璽真能幸福快樂,那麼他只有默默祝福她,離開傷心地,遠走他方。

“風蕭遙除了來向二皇子告別之外,另有一事相求。”

“你儘管說。”憑他們兩人的交情,有什麼不能說的?

風蕭遙猶豫了,畢竟這是個不情之請。“二皇子能否放谷小觀一條活命?”當初就是為了阻止十三皇子得到陰女體內六十年的真氣,二皇子才派遣他前去關外伺機暗殺陰女的。

二皇子面有難色,沉思好一會兒。“我會視情況而定,如果真的教十三皇弟得到六十年的真氣,我擔心宮中將會不得安寧啊!”但是他看着風蕭遙,儘管谷小觀愛的是別人,他臨去前還忍不住關心她的安危,就衝著這一片痴情,他又怎能教蕭遙失望呢?“好,我保證,她不會死。”

風蕭遙倏地單膝下跪,行大禮,滿臉感激。“謝謝二皇子不殺之恩。”

“這句話應該是谷小觀說的。”二皇子英雄惜英雄地說。“宮中美女如雲你不愛,偏偏選上一個不愛你的關外野丫頭,你何必如此苦了自己呢?”

在情傷難過之時,他曾捫心自問,如果早知會如此,他還願意到關外走這一遭嗎?

他想了很久、很久,卻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

谷小觀興高采烈地跑去找風蕭遙,但是屋前屋后找了老半天,卻不見他的人影。

“煞,哪有這樣的保鑣,去哪兒也不跟我這個主子說一聲。”嘴裏說歸說,其實她一點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跟風蕭遙鬥嘴斗慣了,好像不這麼說,就無法顯出兩人的熟稔。

她索性就坐在風蕭遙回來時必經過的長廊等着,冬雪一片一片地飄落,大地早就變成白茫茫的世界,她忽然想念起關外來了,不知那些小鬼頭有沒有穿暖和,今年沒人陪他們打雪仗,一定很無聊,大概一個個都躲在家裏想她吧,還有水靈和二娘,不知過得好不好?天氣這麼寒冷,她臨走前劈的那些柴萬一不夠用,怎麼辦?二娘年紀也大了,劈不動的,心裏忽然就擔心起來了。

再等一下,仍沒見到人影,谷小觀才問旁邊那兩位丫環。“你們帶我去那位會算命收驚的老伯那兒吧。”不如先去找李璽,請他派人去關外接水靈和二娘過來。

那兩位丫環立即為她引路,前往國師的住處。

國師府中,李璽和國師對面而坐,表情嚴肅,商議着重大事情。

“十三皇子,你們在關外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李璽想了一會兒,才肯定的回答。“沒有。國師為何這麼問?”

“沒有就好!”國師也不想多說。

“是不是有人要對我不利?”李璽覺得國師的語氣似乎有所保留。

國師搖搖頭,諒他們也不敢,畢竟李璽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兒子,誰敢動他一根寒毛,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他們要下毒手的對象不是皇子,而是陰女谷小觀,只要除掉你們之中的一位,就能破壞陽男和陰女的結合。”

“對啊,我怎麼都沒想到。”他一直以為有心人應該會針對着他而來,忽略了陰女的危險性。“可是在關外時,谷小觀每天活蹦亂跳的,也沒有人慾加害於她。”

國師撫過長長的白須,百思不得其解。“這就是令老夫納悶之處,此事非常蹊蹺,十三皇子,依老夫之見,事不宜遲,你得儘快和谷小觀行結合之儀,免得夜長夢多啊!”

說到這點,李璽也嗟嘆了。“我當然也想速戰速決,偏偏谷小觀那丫頭就是不讓我碰她。”

國師咦了一聲。“怎麼會呢?我看得出她很中意皇子。”

“她是中意我,但是想碰她的身體得等到洞房花燭夜。”

“哈哈哈!”國師忽然大笑三聲。“這位姑娘倒挺有個性的,連皇子求愛都敢不從。”

李璽皺着眉。“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啊?!”國師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難怪她還能一派天真。”想要在宮中生存,就得把真性情收斂起來,戴上假面具,送往迎來,才活得久。

李璽稍微開懷地說:“幸好,她剛才終於答應五天後和我成親了。”

“十三皇子可有喜歡那小妮子?”

李璽的表情黯然下來。“我真正中意的人是谷小觀的妹妹。”唉嘆口氣,又說:“不過現在這樁婚事已經和喜歡無關了,我只想儘快取得她身上的真氣,早日練成太極玄功。”

國師立即回答。“陽男和陰女結合的最佳時辰,是在月圓之夜,那是天地之間,日月精華最飽滿之時。”

“月圓之夜,今天是初十,正好五天之後。”李璽的神情有點激動。

國師問他。“會不會太急了?”

“不!越快越好,這件事已經拖很久,我的耐性也快沒了。”李璽盤算着。

國師又問:“那麼是否要讓皇上知道這樁婚事?”

“不必大費周章,做做樣子就行,只是給那丫頭一個交代罷了。”李璽可沒那個精神陪她再玩下去了。

國師提醒李璽。“那位姑娘古靈精怪得很,別讓她發現了。”

李璽倒是很有把握。“不會的,那丫頭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耍而已。”

兩人商議妥當后,李璽欲離開國師府時,迎面走來一個人,一個他不喜歡的人。

“你來這裏做什麼?”

風蕭遙冷靜地注視着李璽,低頭欠身,以示敬意,畢竟他是皇子的身份。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李璽的眉一抬,露出驚色。“你要離開宮中?”

“是的。”

“谷小觀知道了嗎?”李璽發現這段時日,風蕭遙很規矩,非但沒和他搶奪陰女,還多虧了有他在,谷小觀才沒天天纏他,然而令人費解的是,風蕭遙的出現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風蕭遙搖搖頭,臉色凝重,沉吟一下,才說:“我走之後,你最好隨時隨地都看着她。”

李璽聽出他的話中有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風蕭遙面有難色,因為有些話他不能明講。“記得別讓陌生人接近她。”轉身要走時,李璽又喝住他。“是不是有人想殺谷小觀?是誰?”

風蕭遙又擔心李璽不知誰是危險人物,忽略了注意,萬一造成谷小觀的性命有虞,那豈不白費了他一番苦心,逼不得已才說:“小心二皇子!”不是他不相信二皇子,而是在爭權奪勢的皇宮之中,人格往往會被人性逼到走投無路。

“二皇兄?!”李璽和國師都面露驚詫。“原來你是二皇兄的人!”難怪他覺得風蕭遙有點面善,繼而一想,心頭一驚。“那麼你去關外的目的,不是要搶陰女,而是要殺害陰女。”頓口氣,驚呼。“你想殺谷小觀!”

可是谷小觀卻安然無恙地和他回到宮裏來,李璽怔了一下,才想通。“可是你並沒殺死谷小觀,因為——你愛上了她。”哈哈哈,可笑的是——“偏偏她卻選擇了我!”李璽面露得意之色。

那句話像一記猛拳重重擊向風蕭遙失愛又傷情的脆弱心靈,他緊緊閉着雙眼,任眉頭皺成一摺一摺的失意,用盡全部的精力去抵抗那句話的衝擊,良久,才緩緩幽幽地說:“谷小觀很喜歡你,希望你好好愛惜她。”他幾乎是倉皇狼狽地奪門而出。

“原來風蕭遙深深愛着谷小觀,甚至不惜違背二皇兄的命令。”李璽望着風蕭遙的背影,心裏打了個寒顫,像一道冷流刺進胸口,他忽然感到一股威脅,來自風蕭遙。谷小觀若知道了,還會選擇他嗎?

國師走過來,提醒他。“看來事不宜遲,十三皇子你快回去看緊陰女吧!”

李璽想起方才谷小觀才說要去找風蕭遙,不能再讓他們見面了。二皇子的明槍固然要提防,但是真正可怕的是風蕭遙,他的痴情會危害到谷小觀的心。

一想到此,李璽狂奔出去,焦慮得甚至沒向國師告辭。

他走了之後,有一個人影腳步虛浮地晃了出來,她因過度震驚幾乎站不住,幸好旁邊的兩名丫環及時攙住她。

“你們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谷小觀覺得頭昏腦脹,雙鬢髮疼。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原來風蕭遙真是殺手,而且要殺的人,正是她!

可是他下不了手,谷小觀的眼淚奔出了眼眶,因為他深深地愛着那個一天到晚只會激他生氣的傻丫頭!

原來風蕭遙比她想像中還要愛着自己,而且他一直埋藏在心裏,不敢講出來,笨笨地以為她愛的人是李璽。谷小觀又哭又笑,怎麼會有人比她還傻呢?

???

婚禮當天,李璽派來替她梳妝打扮的丫環們見她氣定神閑地坐在窗邊發著呆,連鳳冠霞彼都還沒穿上,她們可急壞了,怕失了職又得遭十三皇子的處罰呢。

“求求你,小觀姑娘,快讓我們幫您換裝打扮吧。”瞧她們焦急得都快要跪下來求她了。

她看着窗外,今天是一個嚴冬里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暖暖,照得人全身無比舒暢,她趴在窗前,想着遠方的愛人,心頭泛起一股甜蜜蜜的幸福滋味。

“別急,我在等一個重要的人。”

才說著,水靈和二娘就被兩個丫環帶進來。

二娘搖擺着腰肢喳喳呼呼地對谷小觀說:“哇,這李璽少爺的家可有咱們關外那麼大喲,我們寶貝女兒啊,你可發了呀!”

谷小觀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二娘居然叫她“寶貝女兒”。

那張清麗的臉蛋,露出詭譎的笑容。“要發的人不是我,是水靈。”

“姐姐——”水靈睜着欣羨的眼神看着她,眼光交會之中兩人似乎心有靈犀。

她朝水靈點點頭,水靈忙着推辭。“姐姐,不行啊——”

谷小觀作勢“噓”了一聲,要水靈先別說話,回頭跟那幾個等着要替她梳妝的丫環說:“你們把鳳冠霞岐留下來,先去忙別的,待會兒再來帶新娘子去拜堂吧。”

“是。”

丫環退下后,善解人意的水靈當下明了她的用意,立即搶着說:“姐姐,不行呀,李璽想娶的人是你!”

“但是,他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呀!”她走過去撫着水靈的肩。“我知道,經過客棧那一夜,你的心裏早就認定自己是李璽的人了,對不對?”

水靈不解,姐姐為何總能看穿她的心中事?

“可是……李璽說了,他要娶的人是姐姐啊……”雖然他們那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但她已認定自己是李璽的人了。因此,當那天李璽在家中說出那番話時,她的心幾乎被撕裂了。

“他要娶我,因為我是‘陰女’。”她撫着水靈的肩,調皮的本性又流露出來。“你跟李璽說,他要的東西我早已經給了別的男人,就算娶了我,對他也毫無幫助。”她賊賊地笑着。

水靈還想說些什麼,疼妹心切的谷小觀又怎會不明白妹妹心裏的想法呢?

“你放心吧,我想嫁的人不是他。”連水靈這麼聰慧的女孩都一直以為她喜歡的人是李璽,又何況那個神經大條的風蕭遙呢?

水靈又睜大了眼,看着姐姐,這回的眼神是充滿驚喜的。兩姐妹的心靈互相交流着不為人知的默契。

谷小觀又點點頭,證實了水靈心裏的想法。

“姐姐,風蕭遙對你用情很深。”

“我知道!”一想到他,谷小觀整個人都精神飽滿起來,從沒感覺那麼充實過。

一想到風蕭遙,她就陷入失神狀態,直到有人敲門催促拜堂的時辰到了,她才回過神來。

“水靈,快點穿上鳳冠霞帔,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

二娘一直到這兒才明白谷小觀的用心,拉起谷小觀的手,老淚縱橫。“丫頭,謝謝你,水靈的一生都虧了有你的幫助,二娘實在太慚愧了!”

谷小觀很開心地說:“二娘,不管怎樣,你都是養我長大的人,我希望你和水靈妹妹能過好日子,這樣我才能走得放心。”

“姐姐,你要去哪裏?”

谷小觀穿上水靈的衣裳,滿臉洋溢着興奮,嫣然一笑,露出如朝陽般的燦爛。“我要去找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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