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台灣台南

在一間有着極濃厚日本味的日式平房裏,一間間用紙門隔開的小房間,從大門口開始直到最裏頭內院的貴賓室所有的紙門全被打了開來,由大門就可一清二楚的見到內院貴賓室里所坐的人,這種情形在朱家是少見的,只有在招待重要貴客時才會擺出這種禮儀。

在貴賓室里坐的兩人,一位是朱家當家——朱多船,是聞名於世的船王,而另一位則是傳說中黑天幫的老大,但平日卻東躲西藏、天天在逃難的宋孝寧。

「朱桑.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宋孝寧坐的直直挺挺,頗有日本武士的風範。

「宋先生,這提議是不錯啦!但是你也應該有耳聞小女對我這個做爸爸的根本就不視為爸爸,假若我和她提及有個指腹為婚的夫婿,她鐵定會拿着武士刀向我砍來的。」朱多船說著。

雖然他已年過五十,但身體仍然保持的非常健壯,如果不是兩頭的白髮,宋孝寧絕對不相信他己年過五十了。

「或許我們可以告欣她這是尊夫人的主意。」

「這……或許行的通,但是小女有三個擇偶條件,如果他沒有這三項條件,即使是家父的決定,她也不會聽從的。」

「什麽『擇偶條件』?」宋孝寧挑了挑眉。

對於傳聞中船王的女兒的小道消息非常多,且眾說紛雲,有的說她美如天仙,有的卻說她丑如蛇蠍;有的說她很聰明,不讀書也能考好試,有的又說她為非作歹,以致常常搬家、躲避仇人的追殺……總之什麽傳聞都有,但是就惟獨這「擇偶條件」沒有聽說過。

「說來也實在汗顏,都怪內人早逝才會害得她有這種奇怪的選夫條件,第一:他得要非常有錢.假如只是一點點有錢她是不會嫁的;第二:他得要捨得讓她花錢;第三:他不能花錢,只要符合這三項條件她都肯嫁。」

「即使是七老八十、或是身染重病、或是沒有任何時間陪她的都可以?」

「只要符合條件,即使結婚第二天就死了也都可以。」朱多船說。

宋孝寧的眉挑的更高了,奇女子!真的是奇女子!竟然有如此偉大的「情操」,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像她這般,那男人就只要賺錢就行了,宋孝寧暗自佩服,

「我相信他符合這三項條件的。朱桑,只要你能配合我,幫我和令媛圓謊,其餘的都包在我身上,不成問題。」宋孝寧開口說。

「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能將我的女兒嫁出門,事後我會好好謝你。」朱多船考慮了一會兒說道。

自從他的女兒上了高中,搬離了家之後,見她的次數簡直就可以用十根手指頭來計算,而且還會嫌太多呢!所以他想如果女兒嫁人了,或許心就會定下來,心定下來就會常常回來看他了,他打的就是這種如意算盤。

宋孝寧微微一笑,文不對題的說:「我們賞花吧!」

在朱宅的庭院周圍處處種滿了櫻花,現在正是櫻花盛開的時候,在這種午後寧靜的下午最適合邊啜著茶邊賞花,現在宋孝寧就望着外頭的庭院靜靜的賞著花,其模樣就彷彿根本沒談過什麽重要的事情似的。

朱多船欣賞着他賞花的模樣,莊嚴祥和,極有大將之風,假如自己未來的女婿像他這般那就太好了!

朱曼妮躺在向理風家中的白色沙發里,懷中放了本大本的白色素描簿,慵懶的喊著:「理風,我要吃水果。」

在廚房裏才剛洗好碗的向理風擦了擦手、皺了皺眉,他這「畫僮」還做的真夠全能了,又兼煮飯又兼洗碗又兼洗衣,現在又要兼切水果,他真不懂自己何必為了那區區的五塊錢日薪而做得死去活來?

和朱曼妮相處了將近半個月的向理風,自從當上她的「畫僮」后,就像是免費還兼倒貼的「台籍男佣」般,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隨時待命,而且還對於她的命令做得不亦樂乎。

他到底是怎麽了?向理風自問,一向自視甚高的他竟然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任何事,他一定是生病了!

向理風嘆了口氣,默默的從冰箱取出了水果,削皮、切片起來。

「曼妮,聽說我是你的『畫僮』吧!何時『畫僮』也做起切水果這份雜務了?」向理風端著水果走到她身邊,笑着問。

「從今天開始。」朱曼妮笑着回答他,一臉的天真讓他不好意思再反駁回去。

「吃水果吧!」他坐在她躺着的沙發上,故意壓着她的身體以資報仇。

「喂!你謀殺呀!大肥豬,我快被你壓死了。」她叫着,然後急急抽出身子,坐正後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向理風笑笑,「吃水果。」

朱曼妮瞄了他一眼,在盤子裏取了片蘋果塞進嘴裏含糊的說:「你又欠我三百塊。」

「為什麽?」

「你剛剛壓我呀!所以欠我三百塊。」

「算在帳上吧!」向理風無奈的說。

「又算在帳上!你何時要兌現?」

向理風想了想,「曼妮,乾脆我們每年的二月三十日結算一次,你說好不好?」

朱曼妮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壓根就忘了二月根本沒有三十號這天,「你說的喔!不準食言。」

「食言我會肥。」向理風正經的說,訝異她竟然沒發現他的計謀,「曼妮,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三萬塊。」她想也不想的就算出他欠她的債。

「嗯!二月三十日那天我會還你的。」

朱曼妮又拿了片蘋果塞進嘴裏,直點頭,右手又像是怕水果會被吃掉似的,急急的往盤子裏再拿了一片。

「咦!曼妮,你的手流血了?」向理風發現到她右手的小拇指上有一圍鮮艷的紅環,便緊張的拉住她的手叫道。

「哪裏?」米曼妮好奇的探過頭,嘴裏仍然不停的吃着東西,何時割到的?她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喔!那是胎記,不是流血,打從出生就有了,怎樣?漂不漂亮?」她炫耀性的對着他說。

「胎記?」

「是呀!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吔!羨不羨慕呀?」

向理風微微一笑.伸出他的左手給她看,「你看。」

「看什……哇!你也有吔!」朱曼妮拉住他的手,開心的大叫。

「你做什麽那麽興奮?」他對於她的開心感到莫名其妙,但嘴角仍不禁上揚起來。

「這證明我們有相同的地方呀!每次我看到你長得這麽高又長得這麽火辣辣,我的心理很不平衡吔!現在知道你有一樣和我相似的地方,當然高興啰!」

「你會不平衡?你不是常說自己很美麗,是全宇宙最漂亮的美女,怎麽會不平衡?」

「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譬如你剛剛壓我,壓得我差點死在這兒,但是現在假如我反壓你也不會壓死你呀,這就是我不平衡的地方。」朱曼妮隨口扯了個理由。

「你現在可以壓壓看,看能不能壓死我。」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壓不死。」

「你不壓壓看怎麽知道?」向理風故意激朱曼妮。

「我就是知道。」

「試試看好不好?」

朱曼妮看着他,「是你叫我壓的喔!可不准你事後回壓我喔!」

「我保證絕不回壓你。」

「好!」她跳下沙發,站在他面前,「你躺下,這樣我才方便壓你。」

向理風乖乖的躺下。

朱曼妮看了,便毫不留情的朝他身上坐去,而且是非常用力的;但是她嬌小的身體儘管再用力,對他仍是沒有任何脅迫。

「哎呀!壓死我了、壓死我了!」為了讓她感到平衡,他賣力的演着戲,裝出極痛苦的模樣。

朱曼妮聽了他的哀嚎,心裏一股快意油然而生,她壓的更加用力,更加勤快,就好像要將他壓扁才甘心似的。

過了一會兒,她累得癱在他的身上,嘴裏念著:「累死我了,不壓了。」

向理風擁着她,在她耳邊問:「心理平衡了吧!」

「平衡了,再不平衡還得了。」

「哈!這樣壓我才能使你平衡,那我以後豈不是天天得讓你壓?」

「怎樣?你有異議不成?」朱曼妮反過身,正面對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問。

「沒有,我哪敢。」向理風悶哼著,對於她的兇巴巴,他可是一點也不怕,反而還覺得這模樣很可愛呢!

又來了,他又用這種「眼神」看着她了!朱曼妮每次一見到他用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時,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就像吸了毒似的異常興奮起來。

「你……你做什麽一直看着我?」她緒巴的問。

向理風伸出他的大手撥弄着她的短髮、柔聲的說:「曼妮,你好可愛。」

被他的手模到的朱曼妮,全身就像着火般從頭髮蔓延至全身各處,她滿臉通紅的看着他,心急速的跳動,血脈僨張,整個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我還有事情要下去做,其他的等一會兒再說。」朱曼妮硬是從嘴裏擠出一句話,然後火速的跳離他的身體,往自己的窩奔去,然後再用力的關上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門,消失在向理風的家。

「她怎麽了?」向理風坐起來,看着被關上的門,納悶的自語、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就是害她行為突然怪異的原因。

他聳聳肩,打了個呵欠,又重新躺回沙發,打算小睡片刻后再去問她怎麽了。

朱曼妮坐在床上發獃着,雙眼瞪着天花板,耳朵也細聽著樓上有沒有任何動靜。

三天了!打從她逃離他的身邊溜到樓下來時,就把自己關在家裏整整三天,一步也沒離開。

頭一天向理風還有敲過門找她,但是她默不出聲假裝不在,其餘的兩天,他就沒來找過她,而樓上也一直沒有傳出任何聲音,直到現在也還是一樣。

朱曼妮心中產生了一股莫名失落感、這股失落感讓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現在只想找個人聊聊,而那個人就是向理風。

想到就去做的她,馬上跳下床,衝進廁所隨便梳洗一番,然後就像旋風般衝上樓去,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如果現在有人間她這輩子最想做的是什麽?朱曼妮一定毫不考慮的告訴那個人,她只想和向理風聊一輩子的天、說一輩子的話、過一輩子的生活……

這意謂着什麽她並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現在極為渴望見到他的人。

「該死!」朱曼妮低聲咒罵著重新被她鎖上十道鎖的門,「我沒事鎖這麽多鎖做什麽?發神經呀我!」

急性子的她幾乎想要用踹的把門給踹開來,但是她還是忍下來了,她的腳可是比這門來得寶貴,假如腳踢斷了,門還沒踹破,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終於,上了十道鎖的門被朱曼妮打開了,她一打開門就興奮的大喊:「理風、理風!」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安靜屋子內發出的回聲,顯然房子的主人並不在家。

她失望的坐上沙發、踢著桌子,「該死!哪天不出門,偏偏挑了個我要找他的日子出門,討厭!」

朱曼妮略帶生氣的躺在沙發上,突然感覺背部似乎壓上了個東西,她好奇的抽出背下的東西,想看看是什麽。

「我的畫本?」她猛然記起是那天忘了帶走,遺留下來的素描簿。

她隨手翻了翻畫本,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本才畫了兩、三頁的素描簿現在竟然全畫滿了,而且每一張都栩栩如生,生動得就像把人貼在畫紙上似的,逼真的恐怖。裏頭的主角全是同一個女孩子,短短的頭髮、小小的鼻子,和一抹美麗的笑容,這根本就是畫她嘛!

天呀!這是誰畫的?朱曼妮訝異的低頭尋找署名,沒一會兒時間就讓她找到了,就在每張畫的左下角,這個簽名又讓她震驚一次。

是他!他何時會畫畫了?朱曼妮在心底叫了起來,她的畫僮何時開始提筆畫畫,她怎麽不知道,該不會是受了她的薰陶吧!

朱曼妮又看着紙上人物的一筆一畫,愈看是愈慚愧、愈看愈覺得丟臉,連她的畫僮的畫技都比她好,難怪她美術會被當掉;不過奇怪了,怎麽畫的全都是她呢?

朱曼妮赫然發現整本畫冊的主角全部是她,整個人開始不安,心裏開始發麻、發毛起來,這意謂着什麽她可是非常清楚、有夠清楚、完全清楚。

「天呀!地呀!我的媽呀!他……他……他竟然……竟然……竟然愛……愛……愛上我了。哇!大不幸呀!全世界最大的不幸,世界末日要來啦!」朱曼妮害怕的大叫着。

沒想到她為了躲避小高的追求千里迢迢逃來台北避難,卻又碰上這等世界倒霉的事情,這說出去給人家聽,人家一定會笑死,哇!我不要活了、嗚……

正當朱曼妮處於自哀自憐的狀態時,她的心中忽然響起一句話,令她頓時有了一線生機—一人家又不一定是愛上你,憲法也沒明文規定說他老畫同一個你就代表他愛上你了,說不定他只是隨便、「青菜」畫畫的……

對呀!他畫她並不一定是愛上她了,她那麽快就定他的罪似乎太狠了點,好歹也應該觀察觀察他的行為才能定罪,更何況,她想理風是不可能有那麽好的眼光才對。

嗯!應該充觀察一段日子才能下結論,朱曼妮想。

正當她這樣決定后,向理風家中的大門被開啟,她嚇了一跳、從沙發上跌了下來,她抬起頭看着進屋的人,是向理風。

「你……你回來啦!」朱曼妮訕訕的笑着,神經緊繃的又坐回沙發上,順勢將畫冊往身後藏。

「曼妮,你沒事吧!」向理風脫下厚厚的外套,走到她身邊關心的問。

「什麽怎麽了?」她笑着,很緊張的往沙發里縮,依她目前緊張得要死的狀態看來,他指的是什麽「怎麽了」她根本就不知道。

向理風皺皺眉,她的態度怎麽怪怪的?

「你剛剛從沙發上摔下來,沒摔傷吧?」他坐在她身邊,直接就拉起她的手來看。

「沒……沒有,我的身體就像鐵皮一樣,摔一百次也不會痛、謝謝你的關心。」朱曼妮的手頓時長出雞皮疙瘩、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她頭皮發麻的急急縮回手、乾笑着。

冷靜點、冷靜點!不是說要觀察一陣子嗎?你這樣神經緊張會讓他起疑的,放自然、放自然,就當事情從沒發生過,千萬得放自然,朱曼妮在心中暗暗警告著自己,但是身體仍然不自覺的往旁邊坐,儘可能與他保持距離,這樣才能以策安全。

「曼妮,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向理風納悶的又朝地身邊坐移幾步,手還探到她的額前測量體溫。

「沒有,我怎麽會發燒生病?不可能的,你多心了。」她拉下他的手,站起來朝另一邊的沙發坐去。

哇!他干麽一直靠過來,然後還一直對她毛手毛腳的,該不會真的是……朱曼妮快要哭出來了。

「我看你一定是感冒了,你瞧你穿的這麽少,不生病才有鬼。」他拿起放在一邊的厚外套,走到她的身邊替她披上,「先穿上外套,保保暖。」

對於她身上的衣服,向理風看了不禁皺起眉、這麽單薄的身體還不知道要愛惜,就穿着一件薄簿的絲質襯衫和牛仔褲,這樣能保暖嗎?

「不用了。」朱曼妮拉下他披在肩上的外套遞還給他,「我很熱吔!一點也不覺得冷,我有我自己保暖的方法,能讓我一點也不會覺得冷。」

「什麽保暖方法?」

「用保鮮……沒有啦!理風,你這兩天上哪去了?」朱曼妮可不想她的獨門絕招被人學去,於是岔開話題。

她的獨門絕招是什麽呢?就是將一張張的保鮮膜包裹自己的全身上下,包得緊緊的,使自己的身體形成一個密不通風的狀態,這樣即使再冷的天氣她也不怕,反而還會嫌熱呢!

「我去工作。」向理風淡淡的說,這兩天他都待在工地里監工,對於未來的向氏集團大樓,他可是盡心儘力得很呢!

「工作?你該不會又重操舊業……」她指的是當電動玩具店看場的,「那種工作賺不了幾個錢,你還那麽拚命做什麽?」

「嘿!我這工作很好賺吔!瞧你說得像是什麽下賤工作一樣。」他當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工作,故不悅的捏着她小鼻子說。

好賺?什麽工作會很好賺?天呀!該不會是……

「你去當牛郎呀!天呀!你別碰我,世界超級噁心的,我沒想到你這麽沒出息,竟然去當牛郎。你以為那裏會出現織女來與你相會嗎?天呀!」朱曼妮哇哇大叫着,急急跳離他數十尺遠。牛郎?這比他愛上她這檔子事還令她難以接受。

「嘿!曼妮、我何時告訴你我是『牛郎』了?」向理風哭笑不得的問。

「你說你的工作『很好賺』,全天下最好『賺』的職業只有『牛郎』,那你不就是啰!」

「我做的不是『牛郎』,是別種更好賺的職業。」哈!他向理風這輩子最厭惡的、最不屑的就是「這行」,他哪還有可能去做?八輩子也不可能。

「什麽職業?」

「是……曼妮,你那麽關心我做什麽呀!該不會……」

「該你的頭!我絕對不會是你想的那一種『該不會』,我還怕你對我有那一種『該不會』呢!」朱曼妮粗魯的打斷他的話,走到他的面前叉著腰、指着他的鼻子叫着,其模樣像極了一個放大的茶壺。

「是嗎?你確定?我們要不要來試試看?」向理風充滿笑意的看着她,雙手圈上她的腰,用着極具誘惑的語調問她,一張俊臉愈來愈向她靠近。

朱曼妮盯着他愈來愈靠近的臉,心跳又開始快起來,全身火燙得令她不安的扭動著,「我……我當然確定。」她口乾舌燥的擠出話來。

「那就直視我一分鐘,看你敢不敢。」他忍不住逗她,對於她的不安,他可是看在眼裏,笑在心底,他真的愛煞了她臉紅的模樣,可愛極了!

「神經病,我無緣無故直視你一分鐘做什麽!」她才不會答應他的提議,看他一分鐘?她鐵定會全身噴火,到時候一萬個滅火器也不夠滅火。

「那就是不敢啰!好吧!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勉強別……」向理風笑着說。

「誰不敢了!看就看,有什麽了不起、才不過是直視一分鐘,沒什麽大不了的。」朱曼妮火大的扳過他的臉,邊說邊一雙眼睛直盯着他的眼。

向理風微笑着,擁着她的手又更加用力,將她更加靠往自己的身體,然後又很壞心的將臉靠近她,近到兩張臉幾乎貼在一起了。

該死!早知道就該先把隱形眼鏡拔下來再來看他,這樣她就不會有股「臉紅心跳」的感覺,這下好了吧!等一會兒全身噴火就是活該!朱曼妮在心底埋怨自己的逞強。

「理風,一分鐘到了沒?」她對著離他只有一公分距離的臉孔問道,她從不知道一分鐘的時間竟會那麽久。

「還沒,現在才過十秒。」他隨口胡說,心底赫然發現到他竟然如此喜歡這樣看着她。

「十秒!」朱曼妮拉長聲音,這麽久才過十秒,她沒法子再度過下一個十秒了,「理風,我們把一分鐘縮短成十秒行不行?反正我已經證明過我敢啦!你就通融通融好不好?我們這樣把在一起看着對方,真的很像神經病吔!」她可憐兮兮的向他哀求着。

「不——行!」向理風斷然拒絕,他可不想那麽早就放開她。

「為什麽?反正我已經看過你了……」

「說不行就不行,除非……」

「除非答應你一個條件是不是?好,一萬個條件我都能答應你,只要我們別再做這檔很像神經病才做的事情就行了。」朱曼妮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才行。」向理風的眼底閃過一絲壞壞、邪惡的光芒。

「反悔?真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向理風挑了挑眉,二話不說就吻上了她的唇,他從好久好久以前就想要嘗嘗這片像花瓣般鮮艷紅潤的唇,只是一直苦無機會,今天終於能一親芳澤,他豈能放過?不自覺的他又加重了吻她的力量。

他……他在做什麽?朱曼妮瞪大眼睛看着他,整個腦袋一片混亂,根本理不出一絲一毫的頭緒。

「丫頭,你非得這樣瞪大眼睛看着我嗎?」他忍不住嘆口氣問。

「呃!」她白痴白痴的應了聲,乖乖的閉上眼睛。

向理風微微一笑,在她的唇飛快的啄了一下,笑着開口,「丫頭,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初吻,瞧你的模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該不會真的是你的初吻吧!」他忍不住逗弄著,為了這一點發現,他心裏竟然洋溢着歡樂。

朱曼妮這時的腦袋才慢慢、一點一滴的恢復思考能力,老天!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偷走了初吻,這該死的傢伙……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麽?似乎是……

她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人家看不起她,即使這真的是初吻,她也不願意讓他知道是事實!

怒火中燒的朱曼妮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環著向理風的頸項,踮高腳尖,拉下他的頭,自動的獻上她的唇,熱情的吻着他。

極具誘惑的吻着他的唇,深深、熱情的吸吮著,然後她伸出舌尖輕舔着他的唇,誘惑着他,就像是一個熟練的壞天使般,深攫他的心。

當向理風低聲呻吟,開始準備由被動轉為主動時,她用力的推開他的身體,離開他的唇。

「先生,真是抱歉,接吻這檔事我可是箇中高手,高桿得很,對於你這種極度小兒科的吻我可是還沒碰過,假如你想吻我,再去學個三年五載,或許我會考慮考慮,誰教你是我吻過的男人中技術最爛的。」朱曼妮笑得甜甜的,語調也是甜甜的,但是她的言語裏卻有着深度的諷刺,實在是足以讓他又愛又恨了。

朱曼妮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轉身回來,對他笑着,「理風,你又欠我一萬塊,我會自動加到帳上,等到月底時再來向你收的。現在我要去喂狗,改天再聊,!」說完就一蹦一跳的跳下褸,順手還關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門。

向理風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踱步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這個超級壞心的小妖精、真是……」他止住話,低低的笑了起來。

真是讓他又愛又恨,愛她愛到心坎里,又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愛她的真、愛她的活.恨她的調皮、恨她的刁蠻……

「哎!我為了一天五塊錢的工作委身當畫僮,現在可好了,不僅積了一屁股的冤枉債,又把自己給賠進去了,真是划不來……」他低嘆著。

愛上她,真的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失算,看來他註定是要破產於她,得先做好心理準備,要將她追上手、娶回來,雖然這得花掉他很多的錢,不過……嘻!這也得等到二月有三十日,他才會花掉這些錢!向理風為了他的「聰明」沾沾自喜著。

像她這樣一個壞妖精、與其讓她去茶毒別人,倒不如讓她來荼毒他,佛祖不是有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向理風準備開始他的追妻計畫,也該是時候了,不是嗎?

朱曼妮坐在樓梯上,臉紅得像顆五爪蘋果,為了剛剛她的大膽行為,她簡直是羞得想跳河自殺。

天呀!她剛剛竟然「主動」吻他,哇!她何時這麽經驗老道了?能夠吻他吻得血脈僨張.她真的該自殺以示謝罪,嗚……朱曼妮難過的想着。

對於剛剛那記火辣辣的吻,她連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做的出來,鐵定是她西洋片看太多了,耳濡目染,才會做出這等足以讓她去跳河自殺的事情,她發誓以後絕不看西洋片了!

「哎!看來這裏也不能待了,即使他沒有愛上我,在我做出這種事情后,我還能不『落跑』嗎?還是乖乖回台南做老爸的寶貝女兒,順便能趕上開學,嗯——就這麽辦,現在趕快收拾行李,回老家吧!」

朱曼妮打定主意后便跳了起來,輕快的走下樓梯哼著歌開始打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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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嗜錢叮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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