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真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老覺得她的名字耳熟,沒想到竟然是……太好了!那我們就照原計書進行,我媽咪那邊我會向她說明,你先去辦,吼兒她起來了,我不和你說了,就這樣,再聯絡。」原劍澤匆匆忙忙的掛上電話,方才坐正,向吼兒就推門而入。

「劍澤.你在做什麽?一大早就在書房裏讀書啊!」向吼兒走近他身邊,整個人坐進他的懷裏.用着充滿睡意的語氣說。

「那你呢?這麽早不睡覺,爬起來做什麽?」他避不回答,反問。

「看你在做什麽呀!劍澤,你在做什麽?」向吼兒詢問的道。

「我……」

「你什麽你!死老公,你是不是又把公事抱回家裏來做了啊?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麽了,不要……」

「在家裏談公司的事是不是?好老婆,對不起麻!剛剛有一通國際電話,非得要我親自處理。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你別生氣啦!」原劍澤低聲下氣,心中心虛的想,好加在,沒穿幫!

「這還差不多,啊——」向吼兒說著說著,打了一個大呵欠,不知不覺地伸了個懶腰。

「老婆,你要不要回去補個美容覺?我陪你。」他給她一個建議。

「等一會,劍澤,這幾天我一直很忙,忙得都忘了問你那天理風來的時候,你是用什麽法子把他拐到市郊那棟房子去住的?」

「簡單。我告訴他說在這附近有一棟房子非常的清靜,很適合他畫設計圖,比他們在台北市買的房子好上太多了,於是他就去住啦!」原劍澤笑道。

「那你沒有跟他提到曼妮住在地下室嗎?」

「有!而且我還特別警告他說不能到地下室去打擾她,否則曼妮會把他大卸十八塊再對切、對切、對對切;總之我把曼妮形容得非常古怪、不懂人情事故、尖酸刻溥,一百年過後也不會笑的女人。對了,我還告訴理風,曼妮被男人拋棄了九十九次。」

早在原劍澤開始講述時,向吼兒已經笑倒在他懷中全身開始虛脫了,等到他再講到「一百年過後也不會笑的女人」、「被男人拋棄了九十九次」時,她更是笑得人仰馬翻,笑不成聲了。

「天啊!劍澤,瞧你把曼妮形容成這樣……」

「這樣才會勾起理風對曼妮的興趣呀!這不正合你意。」

「是呀!你真俸、你第一,老公,你就不怕理風因此而嚇到.連地下室的門部不敢敲了?」向吼兒提出心中的疑問。

「不會的,吼兒,相信我。」

「是.相信你!啊——」她又打了個呵欠。

「吼兒,回去睡吧!有什麽問題等睡飽了再問。」原劍澤心疼的拍拍她,硬拉着她離開書房,回到卧房補眠去了。

「理風——」

朱曼妮睜開雙眼,感覺整個身體非常沉重,她納悶的用眼珠子探視自己的身體,就看到自己腳上有一顆頭,一顆向理風的頭,她生氣的拉長聲音叫着。

該死的傢伙!躺了她的腳一個晚上,看她收他多少錢!朱曼妮心中盤算著。

躺在她腳上的人仍然不為所動,依然在和周公下棋。

朱曼妮用力的搬動著腳,想甩開躺在她腳上的頭,她幾乎使盡了力氣,但那顆頭仍然是屹立不搖,她只好放棄的將全身癱在床上,欲哭無淚。

這超級巨人,怎麽連頭都那麽重,死人頭、死人頭!睡得像頭死豬!昨晚是誰准他睡在這兒的?那個人真是世界大白痴……嗚……她怎麽會這麽白痴?

昨晚她和向理風雨人在家中聊天聊到忘了時間,等到她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於是便大方的邀他住下,在地上打地鋪睡覺,誰知……這傢伙的地板竟然是她的腳!她現在實在是後悔到大西洋了。

她愈想愈後悔、愈想愈委屈,最後竟然「嘩」的一聲哭了起來。

沉睡中的向理風被突如其來的哭聲給驚醒,他抬起頭伸了個懶腰,抓了抓頭,納悶的自語著,「怎麽一大早就打雷呀!颱風來了嗎?」

朱曼妮聽了他的話,想也不想的就給他一記「蓮足拳」,竟然說她的哭聲像打雷,實在是罪不可赦,「颮你的頭啦!是本大小姐在哭。」

向理風反射性的捉住迎面而來的蓮足,驚訝的喊:「曼妮,你怎麽在我家?」

天!朱曼妮聽了他的話險些吐血身亡,她另一隻沒被他捉住的腳又踢了過去。

「向理風先生,請你搞清楚,這——里——是——我——家,我家!你懂嗎?」

「你家?」向理風又捉住她的另一隻腳,「我怎麽會在你家?」

「你是有健……」朱曼妮話才說到一半,忽然念頭一轉,想要整他一整,以報他將她當地板之仇。

於是她面容一整,變得極為嚴肅、生氣,嚷着:「我才準備要問你,你倒先反過來問我,說!你一大清早跑來我家做什麽?」

「大概是來找你聊天吧!」向理風抓抓頭猜測著。

「聊—一天?你也夠厲害了,聊天聊到我的腿上來,而且你還是閉着眼睛聊天的嘛!」朱曼妮極力忍住笑意,她用力的收回被他捉住的兩隻腳,跳下床往廁所走去、以掩飾她的笑意。

哇塞!還真的有人健忘成這個地步,太過於離譜了吧!這種人也真夠危險了,隨便栽贓給他,他也可能會真的相信是自己做的。

「可能是聊得太累了,所以忍不住睡著了。」

正在漱口的朱曼妮聽了他的話,一個岔氣,硬生生的把口裏的漱口水給噴了出來,整個人趴在洗手台上猛咳著。

這是什麽歪理?有人能聊天聊到睡着?找理由脫罪也不能這樣找。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你又欠我五千塊了。」朱曼妮打算不再整向理風了,否則倒霉的是她自己。

「隨便吧!算在帳上。」向理風仍然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對於這檔子事他是沒有多在意。

他站了起來,往床角的冰箱走去,想趁她在刷牙洗臉時她一罐牛奶喝喝,當作是早餐來打發,於是彎下腰打開冰箱門,但打開冰箱的那一剎那,他整個人頓時呆立住了,這是哪門子的冰箱?裏頭擺的竟然是——衣服?!

衣服何時需要冷藏了,這是哪一國的收藏方式?他瞪着一件件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苦笑着想。

向理風關上冰箱轉過身正待問朱曼妮她家的「冰箱」在哪兒時,猛然發現在他的視線之內竟然有六、七個冰箱,他驚訝的甩甩頭,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當他甩完頭,六、七個冰箱仍然佇立在原地,沒有消失不見。

他開始懷疑這屋子裏的冰箱是不是在廁所里的丫頭昨晚連夜去偷搬回來的,否則昨天他怎麽會連一個冰箱也沒發現?他開始自覺自個兒的觀察力不如從前了!

向理風步向另一個離他最近的冰箱,他想總不可能這一個冰箱也擺了衣服吧!他笑着搖搖頭,暗叫不可能。

冰箱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向理風的笑容頓時凍結在臉上,天!這會兒冰箱反倒變成「書櫃」來了,而且還是整整齊齊的立着,露出一本本的書名,簡直比真的書櫃還要方便了。

向理風用力的關上冰箱,又走到在廁所門外的另一個冰箱,深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才將冰箱打開,心裏仍保有一絲絲的希望,希望裏頭擺的是食物,而不是別的東西。

冰箱的門又被打了開來,他的希望還是破滅了,裏頭擺的是一卷卷的保鮮膜,除了保鮮膜外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向理風全身無力的關上冰箱,整個人的重心全靠在冰箱上頭,搖著頭,看來他是遇上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女孩子了,竟然將冰箱視為「衣櫃」、「書櫃」、「五斗櫃」來用,哈!全天下也只有她了!

「喂!你在做什麽:玩開冰箱遊戲嗎?」朱曼妮佇立在廁所門口有好一陣子了,她就站在那兒莫名其妙的看他開完了一個冰箱又一個的,忍不住出聲問他。

該不會是吃藥的時間過了,開始發病了吧!她心中暗暗猜測著,至今仍然認為他的精神有些許的異常。

「你家裏的冰箱可真多。」向理風看了她一眼,指著一屋子的冰箱說著。

「還好啦!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那些全是我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很好用呢!」朱曼妮笑着說,對於這一屋子的冰箱她可是喜歡得緊,既不花錢又方便使用,她還想再去多搬幾個回來,只可惜垃圾場裏沒有了。

還好?這樣叫「還好」,那要幾個冰箱才算是「很好」?向理風受不了的想。

「理風,你想不想吃東西?」她突然說道。

廢話!不要的話他何需那麽賣力的找尋「真正的冰箱」?「我的肚子餓了。」

「太好了!那你去煮早餐。」朱曼妮拍手叫道。

「為什麽是我?」他從不煮飯給女人吃的!

「難不成是我呀!你要搞清楚,你可是我的畫僮吔!我花錢請你的吔!你有聽說過老闆煮飯給屬下吃的嗎?」朱曼妮說得一臉得意,她的理由夠充分了吧!

「你有聽過做書僮的反串當廚師的嗎?簡直是虐待勞工嘛!」向理風嘀咕著。

「喂!你說什麽?」

「我說我這就去煮早餐給你吃,但是冰箱呢?我指的是擺食物的冰箱。」向理風急忙解釋道,哎!這是個什麽樣的社會,連要個冰箱都還得附註說明要的是「放食物」的冰箱,真是可悲!

「瓦斯爐旁邊那個紅色冰箱,那是放食物的,而它旁邊另一個白色的則是放碗盤的。」

「曼妮,你不會告訴我那些碗盤也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吧!那我可不敢用。」

「我本來是打算去撿的,但是垃圾堆里的碗盤都破破爛爛的,所以我只好花錢去買了。」朱曼妮說此話時的表情是滿臉心疼,好像她浪費了多少錢似的。

「還好!」向理風低聲慶幸著,「那你呢?不來幫我一道煮嗎?」

「下次吧!我現在要喂狗。」

「喂狗?哪來的狗讓你喂?」向理風笑語,認為她是在推卸責任。

「狗狗們,出來讓理風瞧瞧你們,順便吃飯了。」

朱曼妮話才說完,原本空空曠曠的屋子頓時冒出十多隻的狗,有大有小,而且一隻比一隻名貴,秋田、馬爾濟斯、博美、沙皮狗……幾乎什麽品種都有了。

「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的狗?」向理風指著一群狗,不可置信的問她.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這些狗是朱曼妮花錢買的,依她連花點小錢買個碗盤都心疼得要死的模樣,更何況是買狗?

「我撿來的,它們很可愛吧!」她抱着全身是毛的馬爾濟斯狗開心的說。

「你還真懂得撿東西。」向理風笑笑,瞧她看狗的模樣就知道她很愛這群小狗,看着這副情景他忽然聯想到假如他的大嫂看見這群狗時的模樣,鐵定是哇哇大叫。

「多謝誇獎,你該去煮飯了。」朱曼妮提醒他。

「是!大小姐。」向理風微微一笑,轉身走到廚房去了。

「哇!好吃、好吃,真好吃!理風,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大廚、最棒的男人、最英俊的人類……」朱曼妮使出渾身解數的捧著面前的向理風。

「曼妮,夠了夠了,你有什麽要求就說吧!不要這樣捧我了。」向理風笑着打斷她的「美言」,依他對她的認識,她不可能沒有任何企圖就拚命的讚美別人。

「嘿!嘿!我可不可以再要一碗飯,你煮的菜比外面的自助餐好吃太多太多了。她不好意思的將碗遞到他的面前。

「你還吃得下?」

「當然,這種人間美味即使是肚子已經撐得快要破掉了,也得要把肚皮縫一縫再繼續吃,要我不吃除非天塌下來。」

向理風搖搖頭,接過碗替她添了一碗飯,當他正準備蓋上鍋蓋時,突然一顆大狗頭向鍋子襲擊.眼明手快的他馬上壓住狗頭叫着:「喂!大狗,你做什麽?」

「它要吃飯。」朱曼妮接過飯,替狗回答。

「你不是餵過他了嗎?」向理風伸出大手壓住狗頭,急急忙忙的將鍋子蓋好,以防它的襲擊。

「它又餓啦!」

「天!你是喂它吃什麽?怎麽這麽重!」他乾脆將大狗抱起,省得麻煩。

「當然重,要不然它長得這麽大隻是假的呀!喂!『懶得理你』,不准你舔理風的臉,否則我以後不准你舔我了。」朱曼妮對著趴在向理風身上拚命亂舔的白色秋田犬警告者。

「懶得理你」似乎聽懂她的警告似的,竟然乖乖的離開向理風的身上,重返狗群里。

「天!這狗的口水是世界上最多的。」向理風用衣抽胡亂的擦著臉,「曼妮,你叫剛剛那隻狗什麽來著?」

「懶得理你。」

「哈?曼妮,你是說他叫『懶得理你』呢,還是你懶得理我?」

「它叫『懶得理你』。」朱曼妮嘴上說著,右手還不忘猛向一盤盤佳肴進攻。

「你取的?」

「廢話,我的狗當然是我取的。」

向理風點了點頭,什麽人取什麽名字!「那其餘的呢?」

「有的叫『寶石』、有的叫『賓士』、有的叫『趴着睡』、還有『美金』……反正各有各的名字啦!」

向理風極力忍着笑,還真的是什麽人取什麽名字!

「曼妮,你怎麽會住在地下室里?」他轉移話題,如果再繼續剛剛的話題,他難保自己能再保持紳士形象。

「房東租給我的。」

「他租給你你就住呀!」向理風不相信她會肯如此低聲下氣,甘願委身於地下室。

「是呀!這裏很好吔!雖然它是地下室,但是仍然有自己的大門,而且還有現成的床、浴室、廚具、傢具,這種好房子我作夢都夢不到呢!」

「房東是男的還是女的?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向理風笑嘻嘻的問,心裏竟然有點不是滋味。

「是女的,她有老公了吔!不應該會對我有興趣吧!」朱曼妮被他說得心裏發毛。

「很難說喔!現在這種社會,同性戀的人都隨便找一個男人嫁了,好掩飾自己是……」

「呸!呸!呸!人家他們夫妻倆很恩愛呢!是一對金童玉女登對得不得了,而且他們還有一個『還算』可愛的兒子,怎麽有可能會是你說的那種人。」她可還記得他們夫妻倆的小魔頭狠心的敲詐了她兩罐可樂。

「可是為了安全起見,我看我還是好心一點幫你查查他們的底,否則改天你『失身』了,你還不知道房東叫什麽名字?」

「忘記了。」她想也不想就說。

「忘記了——」向理風拉長聲音,不相信她那麽胡塗。

「我是真的忘記了嘛!你那麽大聲做什麽?」朱曼妮有點委屈的說著。

「好,不大聲。曼妮.你仔細想想,這可有關你的貞操.你一定得想起來。」他意外的放軟聲音,第一次對吼兒妹妹以外的女孩說輕聲話。

「有那麽嚴重嗎?」她認為他太誇張了,「事關我的貞操?」太誇張了吧!

「非常嚴重。」

「好吧!我努力想想……好像她的名字很像武俠小說里男主角的名字,叫什麽呢?糟糕!該不會叫令狐沖吧?還是張無忌、東方不敗……」

「朱曼妮!你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向理風忍無可忍,動怒起來。

他絲毫沒發現自己又將另一個「第一次」給了朱曼妮——第一次向外人發怒。平時他是把持着無所謂的態度侍人,今天……

「沒有。」朱曼妮回答,她又不是吃飽沒事撐著,跟他玩?打死她她也不肯,「人家是真的忘了,頂多她下次來的時候我再請教她大名一次啰!」

「好吧!可千萬不能忘記喔!」

「知道啦!就算忘記了也有你在旁邊提醒我。」

向理風這才恢復正常,不再生氣。

「曼妮,樓上有人住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有!」一提及樓上的房客,朱曼妮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而且還是個男人。」

天!還真的是內憂外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向理風才放鬆的心情馬上又緊繃起來。

「你知道嗎?房東還特別警告我說不準上樓去打擾他,她說樓上的房客又抽煙、又喝酒、又賭博,而且每次一輸錢都會拿着菜刀到處亂砍,就像砍樹一樣,很恐怖呢!」朱曼妮恐怖兮兮的說。

「他是什麽職業的人?」向理風皺著眉,這不是太危險了嗎?

「殺豬的。」

「那你還敢住?」

「怎麽不敢,你瞧我把這上樓的門給上了幾百個鎖,他不可能下得來打擾我的。」朱曼妮信心十足的說。

向理風瞄了一眼樓上的通道,果真是上了很多道鎖,但是樓上的屠夫是拿菜刀的,這些鎖隨便砍砍也斷,難道她不知道嗎?

「我看你乾脆來我家住好了。」

「你發神經呀!我和你非親非故的,住進你家,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們同居吔!」朱曼妮可不幹。

「同居總比被人干刀萬砍好吧!」

「不要,和你住在一起我會『花轟』的。」朱曼妮拒絕,她簡直不能想像和他居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時的「灰暗時期」,太恐怖了!玩笑不能開、零食不能吃……她寧願被干刀萬砍而死。

「曼妮!」向理風叫着。

「不要。」她又再一次拒絕,「你別逼我了,我不會答應和你同居的。」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老爸會打我。」朱曼妮隨便扯了個謊,「我老爸如果知道我和一個全世界最『虛有其表』的男人同居,他鐵定會當場吐血身亡,做了鬼也會來罵我。」

「是這樣嗎?」

「當然。」她這話說得可是非常心虛的。

假若向理風是個億萬富翁,相信不等他開口,她馬上就把行李打包好,自動將自己推到他家門口,把自己送進他家了,但是——很可惜他沒錢!

「好吧!那我搬進來住。」向理風突然丟了一顆炸彈。

「你神經病神經過了頭呀!這和我搬進你家有什麽不同?還不是同居。」

「我是怕你出事……」

「你沒事那麽關心我做什麽?非親非故……」朱曼妮的腦袋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嚇得她馬上逃離他三大步之遙,「天呀!你該不會是……愛……愛上我了吧!」

她開始自怨自艾起來,難道人美也是罪過嗎?無論逃到哪裏都有人愛上她,真是悲哀、大不幸!

「哈!不可能,我們才認識兩天吔!曼妮,你別傻了。」向理風大笑起來,對於她的話視為天方夜譚。

「真的?」朱曼妮猶如從地獄跳上天堂,開心的一蹦一跳,跳至他身旁。

「你這麽希望我說的是假的呀!天呀!該不會其實是你愛上我吧!」他捏着她的鼻子誇張叫着。

「愛你的大頭鬼啦!鬼才會愛上你。我是怕你偷偷暗戀我,然後自己在那兒偷偷上演一場『愛你在心口難開』,這是我最受不了的事,不過……」朱曼妮反捏他的鼻子叫着。

「不過什麽?」向理風微笑着。

「不過你也沒有這麽好的眼光,會看上我這位全宇宙最美麗的女人,所以我就放心啦!」她乘機讚美自己一番,也同時貶低他的眼光。

「哎!假如我家樓下的房客像你一般有自信心就好了,這樣或許我的生活會比較熱鬧一點。」向理風感嘆的說道。

「你家樓下的房客怎麽了?」

「她跟你樓上的房客剛好完全不同。她呀!既安靜又古怪,我搬來也好幾天了就是沒跟她打過照面,聽說她被男人拋棄過九十九次,哎!也難怪她會古怪了。向理風說著,前幾天他開夜車趕工時整棟房子安安靜靜的,令習慣於吵鬧環境中的他倍感不舒服,心裏老覺得挺怪異的,因此心裏挺希望樓下的房客像朱曼妮一樣。

「真可憐!」朱曼妮同情的說,「喂!那你怎麽不主動去和人家打招呼?」

「才不要!你剛剛沒聽我說她曾經被男人拋棄過九十九次嗎?如果換成是你,你會不會嫉男人如仇人,看到男人就想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我才不想白白的去送死,又不是頭殼壞去。」

朱曼妮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嘛!」

「那還用說。」

「惡——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你和我樓上的屠夫也沒哈兩樣……」她話才說到一半,心裏有股不對勁的感覺,但又說不上口,「理風,你樓下的房客住在哪兒?」

「地下室。」

「也是地下室?可真巧,你說我會不會是你樓下的房客呀!」朱曼妮笑嘻嘻的說,原本只是一個玩笑,但是卻讓向理風及她同時想到同一件事,該不會……

「理風,你家住哪兒?」朱曼妮急急的問。

「好像是你家後面……曼妮,你去把鎖全部打開,我們上樓瞧瞧。」向理風率先走上樓梯,至重重深鎖的門前等她拿鑰匙來。

朱曼妮火速的至床頭下取出一長串的鑰匙,然後一路飛奔到他身邊,將鑰匙遞給他,笑嘻嘻的說:「理風,你猜樓上會不會是你家呀!」

「你說呢?」向理風捺著性子一把把的將鎖給打開,心裏佩服着她的毅力,竟然能夠將這麽多的鎖給鎖在這小小的門把上,乖乖!又是鐵鏈又是繩索的,等一會兒非得數數這裏總共有幾把鎖。

向理風大概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在開鎖上頭,等到他開啟了最後一把鎖時,剛剛好是第十把,他停止動作轉過頭去對著朱曼妮說道:「你開還是我開?」

「我開。」朱曼妮自告奮勇的伸出手,但中途被向理風給制止住。

「曼妮.你要想清楚,假如我們兩個人的猜測錯誤了,樓上住的人並不是我,那你打開門時,門那邊站的人剛好是輸了錢、喝醉了酒,手裏拿着殺豬用的刀的屠夫,那後果會如何?」向理風故意緊張兮兮的問她。

其實早在他站在這扇門前,他就非常確定、肯定樓上住的「屠夫」就是他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調皮的想捉弄捉弄她。

朱曼妮對他眨了眨眼,手就像碰到燙手山芋般急急忙忙的縮回手,她輕聲細語的對他說:「理風,我想你距離這扇門比較近,還是你開好了。」

她可不敢冒這種對生命有非常大威脅的險,假如那屠夫提着刀在門的那頭等着她,她這嬌小的身體哪夠他砍?

雖然她不瘦,但還沒有胖到能夠和豬仔相提並論的地步吧!

「好吧!就我開吧!」向理風伸出手放在門把上。

「等一下!」朱曼妮大叫。

「做什麽?」他回頭看着她,只見她將整個身體縮在他寬厚的背後,然後兩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呈躲避姿勢的動作。

「好了,我準備好了。」她的聲音自他背後傳出。

「我開啰!」

「開吧!」朱曼妮小聲的說著,心想有他這麽個巨人擋住她嬌小的身材,那屠夫是看不到她的,於是便安心的躲在他的背後。

向理風微微一笑,輕手輕腳的將門把轉動,門緩緩打了開來,露出他家客廳白色的大沙發出來。

朱曼妮好奇的采出一點點頭觀看門后的情形,!沒有屠夫!

「嘿!怎樣?是不是你家?」她拉拉他的衣服小聲的問,頭也順便抬高起來看他臉上的表情。

向理風故意皺了皺鼻,然後緩緩的說:「那沙發我認得,所以大概是我家吧!」

「什麽叫『大概』是你家!你可得認清楚,說不定別人跟你買到同一組沙發。」這事可馬虎不得,事關她的生死吔!

「是我家。」他確定的告訴她,然後笑嘻嘻的看着她,「你何時被九十九個男人拋棄過了?」

「拋你的頭啦!你又何時變成屠夫了?」朱曼妮用力的推他一下頭,然後大笑起來,害她神經緊繃,深怕真有個屠夫住在樓上,還特地去買了幾十個鎖,結果……她笑自己的膽小。

「頭一次見到被人家騙了還能笑得這麽開心,曼妮,你到底是不是人類呀!」向理風笑着看她。

「理風,你不會覺得很好笑?嘻……我光想到這事就想笑,你怎麽都不笑?」

「我看你笑就夠啦!」他愈來愈覺得看她笑是一種人生享受,她就像專門為了「笑」而生下來似的,怎麽笑怎麽好看。

「神經呀!」朱曼妮見他看她的眼神,和嘴角上一抹性感的笑容,全身又開始火燙起來,心也跟着加速跳動,她不好意思的收起笑容,假裝在張望裏頭的擺設。

「你要不要進來看看?」

「你帶路!」

「走吧!」向理風牽着她的手,霸道的拉她走進家裏。

朱曼妮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起來,才剛退下的火燙又迅速蔓延至身體各處,但她卻意外的喜歡他拉她的感覺,就這樣任他拉進房子裏,竟忘了要向他索費,索取「牽手費」……

她應該和他保持距離的,否則極有被燙傷的危險!她在心中警告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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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嗜錢叮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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