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輪夕陽,緩緩自由女神像的海邊沉降……
夜,即將來臨。
葉彤猶如中古世紀預備上斷頭的貴族,一步一個絕望。
今夜,就是她再次為“火鶴花”這個角色,粉墨登場的日子!
沒有一次任務,比這一次更教她心生膽怯、肝膽欲裂。痛苦的情緒牽動身體的不適,根本不用她裝病,演來全不費吹灰之力。
“哦——”豆大的痛楚汗水自額頭上急遽地滑下,伴隨着作假的聲音,效果好得驚人。
這真假交錯的痛苦樣,立刻落入一旁助理小姐的眼底,連忙問道:“葉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叫醫生?”
“我……我想,我可能病了。”葉彤哀痛地嚶嚀着,嬌軀軟軟地癱倒在助理的身上。
“葉小姐,我去找醫生來。”助理已經亂了手腳。
“不……不用了。請……扶我到沙發上休息一下就好了。”葉彤喊住她。
“好吧。”助理妥協在她哀求的眼光中,扶着她走向沙發。
“我有事麻煩你……”羸弱的請求彷彿在託孤。
“不用客氣,請說吧。”看來葉彤真的病得不輕。
“我想……請你打個電話給三星的紀董,告訴他,今晚我無法和他一起去擒……他最恨的夜盜‘火鶴花’了。但是我會留守在辦公室支援他。”虛弱的請託中,還挾帶着某種指控。
然而,單純的助理並未聽出弦外之音,“好,我會告訴紀董的。真服了你,病得這麼嚴重,還拼死拼活地工作。我才不相信那個紀董,會因此而多付咱們公司一毛錢。”助理同仇敵愾地挖苦着紀霍然。
葉彤只能苦笑,“我只是盡我的責任,不是拼死拼活。拜託快去打電話,然後讓我休息一下,打完電話,你就下班吧。”
“好的。你好好休息。”說完之後,她不放心地又回頭看了葉彤一眼,才將門及電燈關上,匆匆離開。
助理前腳一走,葉彤立刻鎖上辦公室大門的保全鎖,快速地將身上的套裝褪去,連同眼鏡及黑色隱形鏡片也一併取下,一抹利落的身影立刻取代呆板無趣的“葉可珞”。
此刻,她已換裝成“火鶴花”,背起行竊背包由密道溜進停車場,一路急駛到只有三分鐘距離的三星珠寶大樓邊的巷子內。
泊好車后,她一溜煙地閃進大樓里。
而在二十公尺外,卻有另一個黑色的修長身影,像只獵豹,燃燒着火紅熾瞳,不動聲色地注視着葉彤的一舉一動。
當她一踏入大樓,毫不猶豫往電源主控室奔去,輕鬆地剪斷所有電力,並在製造火警假象后,又匆匆地趕回保險庫外,這時耳邊不斷地傳來鼓噪的救火聲,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些音效是紀霍然安排的。
葉彤不設防的取出偷竊工具包,突然聽見身後傳出飛快挨近她的聲音,她機靈地躍起,朝來人射了一記火鶴鏢。
偷襲她的黑色身影,卻輕鬆地躲了開來,低聲冷笑。
這笑聲聽得葉彤渾身起顫……因為這是“火龍”的獨有笑聲!
“是你?!”她目光銳利的探向對方。
沒想到堡主怕她不服從,竟加派了火龍來“助陣”,看來他對她的忠誠度已打了折扣。
“火龍”不出聲,只是與她保持距離,但袖口的銀針蓄勢待發。
“為什麼?”葉彤淡漠的嗓音含着即將爆發的熔岩。
“火龍”只是抬起手,一句話也沒說,瞬間迸射出藏在袖口中的麻醉銀針……
她不知自己人也會來這麼一手,一雙彩瞳錯愕地瞪着射在手臂上的銀針,“為什麼?”語落,便軟癱在“火龍”的臂彎中,人也失去意識。
這時,他才憐愛地開口:“小彤,抱歉,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三星極光。就由我代你取得吧。”身手矯健的“火龍”立刻扛起葉彤,將隨身帶來的女裝,利落地套進葉彤的纖纖身姿上。
倏地,將她安置在逃離現場的隱密出口,並以針槍取得她的血液,飛快地折回保險庫的現場……
只是他完全沒料到,這一切全納人紀霍然的眼中。
他看着那個男人抱住葉彤,一種混合著嫉妒與殺人的慾望,不斷地在體內交戰着……他幾乎打算命令手下將所有大門鎖上,生擒這個“唐突”葉彤的色狼!
對於這種沒來由的強烈情緒,紀霍然仿若被一記悶雷擊中腦門,霍然清醒,原來……他對葉彤的愛戀,已超過自己能理解的範圍。
“媽的!”紀霍然怒吼着。
“紀董—現在該怎麼做?”一直盯在屏幕前的工作人員問道。
“讓他取走它,繼續播放人員救火的音效聲。”紀霍然決心好好羞辱這個竊賊。嗜血的獸性,剎那間在他體內奔竄開來,人也退出了保全室。
他相信對於“大盜”的人,最不能忍受的是——“偷竊不成,反被愚弄”。有什麼比這種戲弄,更大快人心?
不知情的火龍,繼續以極快的速度,破解保險庫的層層關卡,終於將最後一道高幅電壓也解除了。
保險庫的大門這時緩緩地打開,只見閃着晶光的“三星極光”立於前方,一種“美人坐懷”的充實感立刻漲滿胸臆,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琉璃般晶瑩的玻璃罩,拿出那枚絢麗迷人的彩鑽別針。
至寶在手,“火龍”立刻感到成功在望,得意的笑容越泛越大……
高手的禁忌——絕不得意忘形。顯然“火龍”的致命傷,就是太在乎葉彤,以致輕忽可能有的危險與失誤。
當他再次回到逃生口時,卻不見葉彤的蹤影,心神登時紊亂。偏偏這時,耳邊又不斷傳來大批人員朝他這裏搜索的聲音,在安全的考量下,他選擇先行離開。
縱身一躍,他匆匆地溜出三星珠寶大樓,駕着黑色跑車消失在黑暗中。
紀霍然這才從容不迫地自門邊閃出,瞄着那輛駛遠的車身,命令身邊的手下,“準備明天的新聞稿。”魔音傳送,凈是冷血無情。
“是。”
“備車。”他現在只想回去,探視剛“撿”回來的鐘愛女子!
次日清晨,全美的媒體頭版,大幅刊載昨夜“三星極光”被竊的消息,紐約市民一片嘩然,其中一段文字讓人頗為玩味——
紀氏集團二公子紀霍然,愚弄濫竽充數的夜盜“火龍”。
昨夜三星珠寶公司“存心”遭竊,據悉被偷的“三星極光”,只是一顆廉價的贗品,真品目前被安互在某一安全處。
該公司負責人紀霍然表示——愚弄他的人,勢將遭到愚弄,昨夜未將竊賊繩之以法,是為了讓自詡大盜的人,自嘗偷得贗品的打擊。
據消息指出,昨夜本應由“火鶴花”偷竊的,不知為何演變成“火龍”代打。據本市研究偷竊小組的組長威爾生表示,“火龍”較“火鶴花”立技高一籌,他十分好奇為何此次會失手?不免懷疑昨夜行竊之人,根本是他人冒名頂替……
黑風堡今天可真是風雲變色,“火龍”被人愚弄了,簡直是奇恥大辱。一直隱在堡主辦公室的年輕男人,一見今天報紙,幾乎將它撕成碎片,發泄的巨吼聲傳來,卻無法消散心口的鬱氣。
男子頹喪地扯下鬼麵皮,那張俊挺的容顏,早已擰成一道深溝,羞憤地耙着一頭亂髮,“算你帶種!”
紀霍然果然是個狠角色,他實在是太小看這小子了。
而那張臉,正是……雷門!
紀霍然露出兩道痛苦的紋路,凝視着睡在由意大利名設計師傑吉斯設計的檜木床上的葉彤。
這張大床除了他,沒有別的女人睡過,紀家兄妹誰不知他潔癖到,他的每一樣東西未經他同意,都不可觸碰;而今……他卻對這個渾身“瑕疵”的女孩破例!床讓她睡、心被她偷、人為她失魂。
唉!抓盜擒賊對財大勢大的紀氏集團來說,並不是難事;反倒是處理他與葉彤的感情,讓自己煞費腦筋。
葉彤像是心有感應般地幽幽轉醒……波光輕輕一溜,那雙藍綠相間的彩瞳,便如大海深湛般地瀲盡,收縮的瞳孔使它們更加清晰深邃。
她醒了,迎上了紀霍然放肆的凝臉,也瞧見他眼神中一抹從未有過的迷惘。
面對這面如冠玉、儀錶俊逸的男人,她那顆隱在冷顏下熾熱的心,慢慢噴出火花,先前慘白的臉龐,登時如擦了厚重的脂胭般,紅得透徹。
紀霍然頓時明白,真正“談判”的時間到了。
“我該叫你什麼?小彤?葉可珞?還是‘火鶴花’?”
葉彤那雙清如水的深潭,突地沉澱着一抹依稀的寂寞,又像苦澀。深邃的瞳眸像是藍鑽、綠寶,神秘、眩惑、冷淡,又發著光,光耀中還看見一縷難以言喻的虹彩,映着獨有的超然丰采。
“說什麼都是惘然。”她想,昨夜“火龍”應該已經得手了。
葉彤魂智神遊地緩緩站起身來,卻訝見身上多了一件女裝,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火龍’為你穿上的。”紀霍然到現在一想到此事,還恨得牙痒痒的。沒有人可以碰他的女人!
“為什麼?”她低聲問着自己。
“這個答案不在我能理解的範圍內。可惜,他並沒有為你留下來,反倒自行撤離。”他冷嗤道,一臉不以為然。
“他沒有做錯。”葉彤認命地說。
“愚蠢!他以麻醉藥射昏你,也叫沒有錯?!你的大腦停擺了嗎?”紀霍然恨透了她的“自我虐待”,臉色陡變、額暴青筋,“如果我是他,絕不會丟下你一人涉險的!”
“你……”葉彤動容了,“為什麼?”問得傻,也多餘。她就將是雷門的人,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凝視着她自我放逐的臉,紀霍然的雙目宛若焚風般,狠狠地刮進她的靈魂深處,“你聽好,我這輩子只說一遍!一遍!”
葉彤神色一頓,登時了悟。
她想阻止他說,紀霍然卻大聲喊出,那比美鑽更有價值的三個字,“我愛你,聽明白了沒有!我愛你,這就是理由。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表示的,但是我紀霍然的愛就是烈火加身,直至燃盡生命的光和熱,方才會止休。”
不再猶豫,他霸氣地將葉彤鉗進自己的胸膛,以吻封唇……
他的吻有着力震山河的氣勢,讓她有如被戰車輾過,幾乎無法思考,只能低吟呼應他磨人的廝吻,繼而點燃更狂暴的激情,任他向她全身蠶食,從耳際、髮鬢、粉頸,一路往下延伸。
“告訴我,你也愛我。”紀霍然投入地逼道。
愛?這話像一記閻棍打在葉彤的腦門,驀然蘇醒,她技巧地推開他,“我想我該走了。”
“你哪裏都不能去。”他愕然感到小腹被人絕狠地揍了一拳。
這個女人以為他紀霍然的真心表白,只是九流演員的台詞嗎?可惡!
“你沒有權利扣留我。”葉彤冷然以對。
“我可以找出千百個理由扣留你,相信你明白我有這個本事。”
“你總是這麼子取子求的嗎?”冷淡的波芒不住地在她眼眶中晃漾。
“這話該由我說吧。”冷酷陰鬱的臉,仍掩不住惻隱之心。
“你——唉,放我走吧,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她那雙晶亮的鑽玉眸子漸行漸遠,一抹不可見的神采,重重地擊中紀霍然的要害,疼痛不已卻又使不上力。
“給我個好理由。”他凶光畢露,怒焰洶湧。
“紀霍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該知道我不能留在這裏,否則……”
“否則如何?”他不相信他紀霍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幾乎沒有人可以和黑風堡對峙的。”她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及隱憂。
“你看看今天的早報吧。”紀霍然激動地硬塞了一份紐約時報到她手中。
“這是……”
“看啊!”他嚷道,耐心一下子全磨光了。
葉彤接過報紙,刺目的新聞剎那間令她那雙原本絕望的眼神重新有了光彩,不禁追憶起那個她曾為他裸足舞蹈的夜晚……
天地之間只有她與他,沒有煩憂、沒有忌憚,只有他倆才懂的情系在風中交流……
放下報紙,葉彤彩鑽的雙瞳潤潮了,那瑩若天星的眼光,霍地閃入紀霍然的心田,彼此相望,默默含情。
最後,她不再猶豫的投入他的懷抱……
“謝謝你——謝謝你——”哽咽的呢訴,直搗他的心肺。
紀霍然突然感到長期窒壓在胸口的磐石,神奇地融了。
“我開始嫉妒‘三星極光’了。”他心情奇佳地說著。
“為什麼?”
“為了它,你竟然選擇離開我。”憐愛的口吻繼續瑩繞着她。
“不是的。”葉彤羞澀地躲進他的胸間。
“還說不是,瞧你剛才說得多絕情。”
“環境讓我必須以冷漠絕情,來保護自己。”葉彤悸顫地說著。
“我有得是時間,你說給我聽,從頭說起。例如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夜影保全公司,又為什麼獨偷‘三星極光’?要說價值,我大哥的鑽石公司那枚‘比冀雙飛’,可比它值錢多了。”紀霍然一肚子的問號,仿如爆米花在加熱中一一爆開。
“要說,就要從十年前哈林區的那個夜晚說起。”葉彤沉沉哀傷的眼浸滿了她的知覺,那是一段不忍回首的記憶。
“原來你真的就是那個半夜將我車子弄爆胎,然後再向我討價還價的小騙子?”他一直覺得她與那小女孩是同一個人,沒想到真的是。
“嗯。”她扯了扯嘴角。
“我的皮夾也是你偷的?!”他繼續瞪大眼問道。
“嗯。”
“你真的窮瘋了。”
“嗯。”她憂傷地喟嘆着說:“其實,當時我只負責行騙,從不行竊,可是那夜你鄙夷的眼光,讓我立誓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事隔十年,說起這事,葉彤還是激動難平。
“就為了我當日的不友善,你可以記恨到現在?”太不可思議了!
“以當年我的處境,想要翻出哈林區,簡直是天方夜譚,即使有恨也該消了。可是,你永遠不會想到,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打從我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在哈林區的圾垃桶旁邊,由一枚硬幣決定我的生死……”呢訴中,只見淚光盈眶。
紀霍然心疼地擁她入懷,“別說了,對不起,就當它是一場噩夢,從今而後,我會、永遠保護你、愛你、尊重你。”
“不,讓我說完。”葉彤一如以往強抑狂紊的思緒,再次回首,“我的童年,就在這種人人鄙視的眼光中生存,雖然偶爾興起自尊心讓我感到難堪,但卻沒有你的厲眸指責來得深,所以當年我才會立下重誓,誓死討回‘公道’。偏巧在你走後,發生了一件極為詭譎的事,大大地改變了我的命運及持續‘恨你’的程度。”
“什麼意思?”紀霍然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會令人一恨就是十年。
“那夜忽然來一個人,他手拿着黑底金面雲彩的令牌對我說,‘只要我和他走,今後生活將永遠無慮。’一心只想雪恥的我於是同意。誰知道,一入黑風堡,才是我生命風雲變色的開端,想不記恨你,真的很難。”葉彤的心正如滾滾黃河衝擊而來,混亂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紀霍然覺得自己的心,因她的際遇而迸裂。
她只是一徑地搖着頭,“是我自己太無知,大膽地招來撒旦如今……唉,後悔晚矣。”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天使。”他安慰道,一向堅持不與邪惡共存的信條,倏地兩邊站。
葉彤輕哼,“原來你比我更天真!我已是撒旦的化身,你還執迷不悟。”
“那我就是混世大魔王。”紀霍然揚聲說著,“我們一起沉淪吧。”宣誓般地在她額頭上,重重地印上一吻,仿若鋼印,一烙成記。
真虧他有心,否則只怕……
葉彤心疼地撫他的臉龐,“要不是你拿報紙給我看,只怕今天起我就是雷門的人了。”
“什麼?”他怒吼。
“因為堡主命我將‘三星極光’取回,作為我與他獨生子雷門的結婚禮物。”她不帶感情地說。
“你當真敢這麼做?”他義憤填膺。
“沒有人敢違背黑爵士的指令。”
“可惡!”
“雷門與堡主知道我私下打‘三星極光’的主意時,都以為我對它情有獨鍾,其實不然。”彩瞳再現光澤,“我只是以它引起你的注意,以便伺機羞辱你。結果卻意外誤導他們的判斷。”
“你里是自作——”他又要罵人了。
“自作孽是嗎?你就是這張嘴太會損人了,否則我們的梁子也不會結得那麼深。”
“我很抱歉。不過,我必須感激你‘恨’了我十年,不然今天我們也不可能再見,甚至深受彼此吸引。”紀霍然暗暗發誓,日後一定得收斂烈火般的脾氣。
“紀霍然,我——”
話一出口,便被他打斷,“彤兒,你該改口了吧,叫我紀二哥或是‘然’什麼的。”
“好噁心哦。”她的“葉可珞”本質又跳了出來。
“葉可珞!”他忽然明白多變的女人實在太難掌控,只有一件事可以讓他重奪主控權!
不待她銀鈴的笑聲,傳響在這間飄散着百合馥香的房間內,吻便罩了下來並含下她的驚呼。
此時此刻他滿心洋溢着溫暖她的念頭,帶着燒灼的唇緩緩熨燙她的檀口,不斷地反覆輕吻、摩挲着……
“彤兒,我的愛——”他將她的雙腿繞至自己的腰上,打算一舉而下——
“啊——”驚痛的聲音卻在此時突兀地響起。
不對呀!他根本尚未進入她,為什麼她會驚聲尖叫?!
“啊——”葉彤再度痛苦地大叫,直覺手腕的下方,有一道道電流,排山倒海地直劈進四肢百骸,尤其以骨盆腔附近最為疼痛。
她癮苦扭曲的臉色,宛若瀕臨發狂的瘋婦,力大無比地推臘仞口漯;口地打滾、涕淚交織,凄厲的慘叫聲,持續傳達她無法承受的痛徹。
紀霍然首次感到恐懼,上前用力地抱住她,“你怎麼了?怎麼了?”
“痛……”登時,她明白了——
原來,她還是被安裝了“電流控制器”,一旦她失蹤或是任務失敗,就必須付出代價。
雷門果然騙她,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所以這些年,她才從不曾嘗到電擊的滋味。
“啊——”葉彤憤恨地喊出她的心痛與不滿。
聽着她凄厲的吶喊,紀霍然的腦門彷彿遭到電鑽無情地鑽進鑽出,卻不忘為彼此穿好衣服對着門大叫:“來人啊!快叫醫生!”
砰地一聲,房門立即被打開,門外站的卻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一張冷俊無疇、獨特冠世的男子。削瘦的身軀卻有如峻聳高山般肅然,凝透出一股精斂的冰寒來,嘴角卻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是個好看極了的男人。
“你是誰?”紀霍然雖然急於救葉彤,但面對“敵人”,狂獅的氣息絲毫不減。
“山口嘗君。”那人報名之後二話不說,便打開帶來的手術工具,蹲在葉彤的身邊。
“你要做什麼?”紀霍然大手一揮,二人單手對峙了起來。
“救她!”山口嘗君簡潔有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