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幽暗的斗室內,忽然傳來壓低的對話聲——

“教授,據我們的調查,失落的寶瓶很可能落人郎立的女友霍曉香的手中。”一臉邪哪凶庸Ь吹乇ǜ孀擰?p>“那她人現在在哪裏?”中年男子森冷地問道。

“聽說,郎立在埃及失蹤后,她就前往英國留學,但一年前好像已經在美國紐約定居。”

“聽說!?立刻查清楚霍曉香及寶瓶的落腳處,否則——中年男子陰冷地笑道。

“是的,屬下這就去辦。”話落,他立刻離開那陰暗的房間。

而那個中年男子也重新偽裝起和善面容,離開這個窄暗的地方。

這裏又恢復平靜;門外卻響起中東市集的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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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夜君離開香檳酒店后,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對許多“外人”而言,他是個成功的商人,所經營的事業大都是繼承父業,再加以發揚光大而至今天的局面。

若說有什麼人可以造成紐約華爾街的震蕩不安,那就是他郎夜君了。

可是——他並不快樂!

父親在世時,曾說他在就讀研究所時遭到歹徒的襲擊,所以喪失了部分記憶,照理說,他對父親的話是不該存疑的;可是,他總覺得哪裏遺漏了什麼,而且深深覺得這遺漏的部分,很可能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任他怎麼努力,他就是記不得那部分的記憶!

那幾年,他和什麼人在一起?做過什麼事?可有心愛的女人?又有什麼特殊的興趣?

他的父親告訴他,他主修財經,也致力目前的工作,更熱愛商場的廝殺,至於對待女人則從不專情,女友一個換過一個,床伴從沒有缺過。

若真是這樣,為什麼當他的企業蒸蒸日上,他卻沒半點喜樂?為什麼女人在懷時,總覺得索然無味?為什麼每一次聽見或是看見與古國文明有關的資訊時,反倒興趣盎然?

父親在他生前,一直都不允許他去那些“落後”的國家,直到他去世,他才如願以償地去了一趟埃及。

在那裏,他彷彿找到真正的生命,甚至感受到似乎有一個女人,用她的生命與愛在呼喚着他。

但是,他卻想不起這個“重要的女人”,到底在哪裏?

他想找出那份遺失的記憶!真的很想!

為此他大量收購有關埃及的古物,目前最感興趣的,就是法老王阿蒙尼赫特二世的遺物——寶瓶。

據聞,這個寶瓶是通往該法老王的愛妃阿美西斯古墓的重要關鍵,甚至還可以藉此探勘出更多意想不到的寶藏。

他對什麼神秘寶藏沒興趣,只想看千看那古老的遺物——寶瓶。

叩!叩!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什麼人?”他旋即回神。

“我是路得。”門外之人輕聲應道。

“進來。”他平靜地回應。

路得恭謹地走了進來,“總裁,已有寶瓶的消息。”

“它在哪兒?”邪魅的眼登時一亮。

“最後得到它的人,是一個叫郎立的人。但是聽說他被埋在滾滾沙土中,同行者中有一名叫霍曉香的女人,寶瓶很可能是被她帶出埃及。”

霍曉香?也姓霍!?他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那她人呢?”

“應該已經回到美國。”路得大膽地推測。

“不管用什麼方法,立刻找到這個女人。”他倏地站了起來。

“是的。”路得知道現在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郎夜君從不廢話,每句話都點到重點,他可沒有興趣和任何人閑話家常。

“等一下。”就在路得走出辦公室時,郎夜君突然喊住他。

“是的。”路得再次折回郎夜君的身邊。

“我已經見過香檳酒店的老闆娘,對於外界的傳聞,不必澄清。沒別的事了,下去吧。”他不冷不熱地交代。這就當是給霍湘的朋友一點“好處”。

“是的。”他雖然不明白郎夜君這麼做的用意,卻聰明的不多問。

總裁的事業從“地上”到“地下”皆有,而他本人就是黑白兩道所忌諱的“夜影”,舉凡壓榨夜間討生活的黑道,或是擅拿“場子”紅包的“白道”人士,對他都很頭疼。

因為在某些時候,夜影是在社會邊緣求生存的人的“救世主”;同時也是披着正義袍服卻行邪惡之事的人的剋星。

他跟在總裁身邊已有五年,深知總裁這個人,當他似笑非笑的時候反而最該提早警覺。

一些“該死”之人,常在違逆他正義的原則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像夜晚的影子,只見其影,不見其人,他的名聲——“夜影”,也就因此不陘而走,成了黑白兩道頭疼的人物。

郎夜君在路得退出辦公室后,到吧枱前拿出威士忌及其他幾瓶酒,依它們的比重,調起今晚在香檳酒店喝過的彩虹酒。

三分鐘后,色澤分明的彩虹酒調製完成。

他不疾不徐地按下室內超大螢幕的電視,畫面立即顯現埃及金字塔的風光,不知為何,霍湘的身影竟在此時鑽人他的腦海——

香氣之家那個失神且帶有幾分憂傷的她;香檳酒店那個酒後微怒、賭氣的她……

他的眼神旋即放柔,執起酒杯,意味深長地說:“敬霍湘。”接着一口將酒灌人腹中。

霍湘,霍湘……他——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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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離開香檳酒店的霍湘,立刻奔回家中。

從見到郎夜君到現在,她一直顯得渾渾噩噩的。

她告訴自己,是因為郎夜君和郎立那張雷同的臉,她才會受到干擾!

一定是這樣的!

沐浴過後,她拿出郎立生前交給她的寶瓶,不斷地觀看。

它的造型就像國際象棋——皇后的造型,它泛着澄黃色的光芒,有如一尊因國王而尊貴的皇后雕像。

就是這隻不到十公分的小東西,害得她和郎立生離死別!.

也因此,這些年她刻意避開和埃及、考古之類有關的資訊,以免觸景傷情。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平靜日子,已因郎夜君而有所改變。

郎立“生前’特別將寶瓶交給她,並要她好好保護它,等他回來!

可是,他沒有回來,反而來了一個貌似他的人,同樣也姓郎,但他與郎立的行事作風,卻南轅北轍。

郎立熱情、誠懇;郎夜君忽冷忽熱,行事詭譎;郎立對她呵護備至,生死相許;郎夜君視她……像只隨時打算吞人腹中的“獵物”;郎立熱愛埃及古文明;而他——彷彿只知初現代文化掛勾。

他們絕不是同一個人!

醒醒吧!霍湘,他只是一個貌似郎立的男人罷了,對他不該有移情作用,那對誰都不公平!

撫摸着寶瓶,一度紛亂的心這才梢為平靜下來。

也許,她該再走一趟埃及,也許在那裏,她可以找到些什麼……

壁上的鐘已顯示着午夜一點,她打了個哈欠,小心將寶瓶收入她特別放置要給郎立睡的枕頭的夾層里。

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會將這個寶貝藏在這裏。

輕輕地拍了拍那根本沒有人睡過的枕頭,她傻氣地說:“晚安,郎立。”便合被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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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氣之家一開始營業,就陸續湧進一些採購精油的客人。

到了中午休息時間,門扉再度被開啟,迎面走來的是昨日匆匆離去的艷蘋。

瞧她那一臉戒備,霍湘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不是來買東西,而是來找碴的!

果然,艷蘋一走近她,先是惺惺作態地買了一大堆的精油,而後在簽帳時,突然抬起頭,冷冷笑道:“昨天陪我一起來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男朋友,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我不記得了,很抱歉。”霍湘冷靜地回應。

“不會吧!?他長得這麼帥,而且還和你說過幾句話,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他吧?”艷蘋咄咄逼人地追問。

“艷小姐,我已經結婚了,所以對我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沒有興趣,理所當然不會去注意。”她故意秀了一下手中造型復古的戒指,那是郎立送給她的。

艷蘋一聽霍湘已婚,臉色立即變得真誠,“原來如此!你知道的,像夜君這種優質的男人,很多女人都會多看他一眼的,所以,我以為你對他會有印象,沒想到紐約還有你這麼忠貞的女人,我真佩服。”

霍湘撇了撇唇,不想作答。

艷蘋見她不搭腔,也覺得耗下去沒意思,聳聳肩,客套地說:“我會推薦朋友來光顧你的店。”

“謝謝你。”她慢慢移至門邊,寧丁算送客。

艷蘋也沒再多留,反正她要的答案已經到手,便得意地扭蠻腰走了出去。

就在她走後沒多久,大門又被人推開。

“對不起,現在是我們的午休時間——”一見來人,霍湘登時怔在原地。

“我知道。”郎夜君沉穩地應道。

“你——”她驚詫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因鞋跟勾住地毯,險險跌倒,他立即伸手將她摟進胸前。

“小心點。”過於親密的距離,令他的聲音顯得更加性感低沉。

“謝謝。”她連忙拉開他們之間不宜的距離,心跳才漸漸回穩。“現在是我們的午休時間。你有什麼需要,請於下午兩點過後再來。”

他卻不說話,執意往裏面走去,這才真正看清楚香氣之家的裝潢。

除了精油的瓶瓶罐罐,其他擺設皆以仿埃及的占物作為裝飾,而且每一件都匠心獨具,看得出她為這間店所下的工夫。

說不出來為什麼,他竟戀上這屋子的氣氛,連它的香氣都讓他感到很舒服。

他向來對香味排斥,空氣中的味道梢一不好,他就噴嚏連連,可是這裏……卻讓他感覺舒服,像個溫暖的窩。

他索性為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隨性問道:“你喜歡埃及古物?”

她遠遠地望着他,不知該不該再請他出去。

“怎麼不坐過來,怕我不成?”他故意激她。

“我誰都不怕。”她驕傲地抬起下顎。

“那就過來坐。”

“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看個朋友。”他說得自然極了。

“朋友?”她可沒將他列為“朋友”;連客戶都不算是呢!

“對我而言,你——霍湘就是我的朋友。”他大言不慚地說,還不住邪氣地打量着她,“我希望你做我的女人!”

“住口!你——你可以走了。”她旋即用力拉開大門,門上的鈴鐺因此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你是第一個敢叫我住口的女人,有種。霍湘,二十六歲,未婚,跆拳道兩段高手,是領有執照的芳療師,父母雙亡,去年才從英國抵美。”他緩緩地說出她的資料。

“你調查我?”她的聲音拔尖了起來。

“我——郎夜君,跆拳道五段,三十歲,未婚,擁有數家上市公司,還有連我也數不清的房地產,外加一些小有特色的商店與飯店。現在我正打算收購你的香氣之家,所以,不將你調查清楚怎麼成?”

“你——作夢!”她氣呼呼地走近他,瞪他。

“你覺得我在作夢?”他反問,臉上仍然平靜無波,只是嘴,角銜着一抹極淡的笑,彷彿她說的話才是笑話。

“你——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她試圖斂下怒氣,對於這.種人,生氣,反而便宜他。

“我是生意人,無意找任何人的麻煩,只是針對有利可圖,的事做些調查。”

“所以打主意打到我的店上?”

“你不覺得該感到榮幸?”他似假還真地說著,卻又夾着無人可比的自信。

“這是我的事業,為什麼該被一個自認有經營頭腦或是財大氣粗的人收購?”她不甘心地反駁。

“你的事業在你的手中,只會是一家‘香氣之家’,而在我郎夜君的手中,卻會成為全球的連鎖店。”他心平氣和地分析。

“你以為芳香療法及精油只是罐頭嗎?想連鎖就可以連鎖嗎?它要的是專業與品味!”

“如果說,我可以在一個月之內,找到成千上百個和你一樣專業的芳療師,你相信嗎?”

“你——”

“無話可說了?連鎖企業最困難的部分就在於‘人’,如果我連這個部分都可以掌握,你說,我是將你的專業看成罐頭嗎?”

交錯的視線互不相讓,擺明從此刻起,兩人是杠上了!

霍湘知道,人稱“紐約商神”的郎夜君,會是這場對峙中的贏家……想到此,兩翦美目驟暗,心,開始擰痛……

郎夜君對上她慘淡落寞的晶瞳,竟沒來由地心軟了!

他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果你願意陪我吃頓午餐,也許我會考慮暫時不收購你的店。”

“我可以拒絕你的收購。”她驕傲的說著。

美國可是有法律的國家,只要她不點頭,就不信他能耐她如何?

“你是可以拒絕我的收購,”倏地,他的眼神一斂,霸氣再現,“只是,你的芳香精油事業就得到此為止。”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心頭一驚,彷彿知道像他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答應讓我收購,你就能成為芳香精油界的女王;如果拒絕的話,日子可就難過了。”其實,他並不想要脅她,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氣與堅持。

“日子難過?”

“你不相信……”他淡淡的笑了笑,“我問你,這家店面是你的嗎?”

“不,是租的。”

“這就對了。我只要向這屋主施壓,買下這家店面,然後再請個有名望的芳療師前來主持,到時,即使你不情願;也只能將目前的所有成就拱手讓出,對吧?”

他說得輕鬆,她卻聽得膽顫心驚。

“就算你想在別處重新開始,我還是能用同樣的方式收購店面,除非;你就此退出芳香精油這個行業。只是,你願意嗎?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你——我可以離開紐約,到別的地方去。”她就不相信美國這麼大,會沒有她容身之處。

“你是可以。”忽地,他對她露齒一笑,“而我也可以花錢請個人,!隨時‘看’着你,定期向我回報你的行蹤,然後……”

“你這是威脅!”燦美的容顏再次嫣紅。

“是威脅也好,是邀請也罷,總之,全看你如何決定。”含笑的眼,怎麼看就是有那麼點算計。

霍湘的心好亂……

他——不是,永遠都不是郎立!

郎立不會這麼對待她的!他只會用溫柔的口氣跟她說:我的小香兒,陪我吃頓飯吧!不然——我會餓得將你給吞到肚子裏!

思至此,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飛遠的心思,看在郎夜君的眼中,心中一陣不快!

這個女人又在想“那個男人”了!

“考慮的時間過了,現在就算你作東,我也不想去了!”他惱怒地說,旋即轉身離開。

她這才從他的大動作與微怒的口吻中,瞿然回神。

他生氣了?為什麼?

透個男人真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好難伺候。

霍湘本想抓住他,卻沒有伸出手;想喊住他,卻開不了口。

她怕!怕與這個難纏的男人有牽扯……

“慢走。”最後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與心意相違背的話。

聞言,他震怒地轉過身子,“慢走?你希望我走!”

“我不該嗎?”盈盈秋波試着不讓它漾起一絲漣漪。

“對!對一個即將奪走你事業的人,是不該讓他留下的。”他笑道,卻是饒富心機的。

她被嚇的心一震,但卻故作鎮定的探看着他。

這個男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怕我!我知道你怕我。你在怕什麼?你知道自己怕我什麼嗎?”他說得極富興味。

她沒有回答,也不願正規這個問題。

他卻不容她逃開!

“你怕自己會愛上我!”

登時,她被他的話,也可以說是她心中不自覺升起的答案,給掐得無法呼吸。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這個男人太可怕!她……招架不住。

她用力地握緊雙拳,極力剋制脫序的情緒。

他卻狂笑了起來,還漾着盪心的勾引。

“霍湘,愛上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將我看成另外一個男人!我允許你愛上我,但絕不允許你將我看成其他該死的男人!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他才不該死!你、你可以走了,帶着你的財富與權勢離開我的店!現在!”她激動地指着大門。

他眯着眼;探索着盛怒的她后,決定讓她喘口氣。

他旋即開門離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霍湘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淚終於奪眶而出……

郎夜君透過半透明的窗戶,睇見背對着他低泣的霍湘,那顫抖的窄小肩頭,似乎在控訴着他的殘忍,他的心牆彷彿剎那間被巨炮炸了個大洞……

他居然感到心疼!他——心疼這個女人?對於這個發現,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離開香氣之家,他拿起手機,撥號……

“路得,將霍湘這個女人的背景調查得更仔細些,尤其是她的交友情況。”

收線后,他有點吃驚自己的作法。

他……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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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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