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家別院的悠閑，不代表外界的平靜。
夏風藤守株待兔的態度，終於還是惹惱等着他上門請罪求親的唐老爺子。
“……所以，最近幾天唐家會派人來，你們先準備一下。”
末了，停頓了下后又接着交代，“唐家的人來了，別讓他們靠近別院，離得戲遠越好。”
目前，他還不想讓自己新來的小徒弟給人當靶子，但是他也無意為了這些人放棄每日的樂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隔離，畢竟以他的耐心，天天面對那些不受歡迎的人，如果沒有萵小苣來調劑一下心情，他大概會立刻揮舞飛刀砍死一切看不順眼的人。
“那麼萵小苣對公子來說是什麼？”
敢問出這樣找死問題的人當然就是年糕了，他現在的日子越來越清閑了，因為夏風藤根本快樂得想不起他來。說實在的，雖然飽受欺負的日子不堪回首，可是這樣下去還真有點兒無聊。
夏風藤看看年糕，甩刀的動作停了下來。
萵小苣對他來說，目前是玩具，以後會是什麼？
“她的底細你調查清楚了嗎？”
在他對她越來越感興趣的時刻，她的身分也越來越重要了。
年糕的冷汗有些忍不住往下滴落，他還記得當初自己對夏風藤胡扯的那些話。如果公子知道萵小苣根本不是什麼廚子而只是個乞丐頭子，會不會真的把他變成花椒……
寒光閃閃的刀子再次被把玩起來，夏風藤聽起來漫不經心的交代着。
“記住，調查好了，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真是要死了，年糕哭喪着臉看向窗外努力刻蘿蔔的萵小苣。
希望她的身分真的很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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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風藤忙着，萵小苣也不會閑着。
聽完丐幫子弟報告唐夏兩家的恩怨后，她藏在角落看着不遠處的夏風藤，手裏拿顆蘋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啃着。
不可否認的，夏風藤是個賞心悅目的人，一身規整的廚師打扮，高大的身軀昂揚而立，俊臉一絲不苟的看着院子裏巨大的蒸籠，冷硬中帶着一絲傲氣的側面，很容易讓每個男人看到就生起一肚子火。
一個四十五家酒樓的老闆，又是天才廚師，還擁有這麼完美的外表，這不明擺着是老天爺偏心嘛！如果他有天不小心不做天下第一廚了，也有資格去角逐什麼俊郎之類的名號。只是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個提案是種徹頭徹尾的侮辱。
記得曾有個貴婦人有幸嘗到他的廚藝，在誇獎他菜的同時，忍不住開始誇起他的人，下場就是夏風藤把做出來的菜全部撤下送給乞丐。唔——老實說，他這種喜歡把菜送給乞兒的習慣還挺不錯的，不少丐幫子弟都曾受益，雖然吃過後再吃別的食物會痛苦得要死，畢竟，天堂歸來后怎麼甘心下地獄？
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她沒喜歡上才是奇怪的吧？不少丐幫弟子問她，為什麼被夏風藤天天欺負也不反抗，他們並不知道，很多時候，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裝瘋賣傻，就算被整得慘兮兮，只要能夠博他一笑，什麼都是值得的。
那麼這樣的男人，唐半夏怎麼可能抗拒得了？換句話說，她要是想得到夏風藤，至少還有個強大的勁敵要面對，而對方絕對不是可以等閑視之的。
唉，夏風藤啊夏風藤，你為什麼不平凡一點呢？
“那身完美的肌肉，冷酷陽剛的氣質早註定了他不是凡人。”
口水的分泌不是吃蘋果可以止得了。
“不花心，也從不去那些青樓什麼的……”
萵小苣再次擦了把口水，為了他受再多的苦都值得！
“這樣的男人真是完美，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子的女人？”前提是，他肯把目光從那些菜的身上移開的話。
忽然一句話傳來——
“希望他最好別喜歡長得漂亮的。”
“你也這麼想啊，我也這麼覺得！”因為碰巧，她就不是很漂亮。
萵小苣很大力的表示着贊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在跟什麼人一搭一和的聊天。
“你是誰？”
她往後跳一步，驚呆的看着面前的年輕女子，一身質地很好、式樣簡單的夏季紗衣，掩蓋不住曼妙的好身材，長發隨意的束起來斜垂在肩頭，這應該是個有些邋遢的女人，可是任何人看到她都不會忽略她。簡單的打扮，卻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或許她的姿色不如很多女人那樣來得精緻，但那種漫不經心的懶笑，足以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會忘記她。
女人等待萵小苣把她從頭到腳打量完了，才慢吞吞、低低笑着。
“你喜歡他？”
想起剛才不小心說出的話，萵小苣有些局促的臉紅了。
“誰、誰喜歡誰？”
女人掩口，狡猾的笑了笑。
“你那種饑渴的眼神，如果不是喜歡，那是什麼？”
她的眼神很饑渴？這個女人的形容詞還真是有夠坦白。
但是女人很快又悠悠地笑問：“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得到他嗎？”
想做夏風藤的女人，阻礙可是非常大的。
萵小苣終於火大了。
“我要怎麼得到他，跟你無關吧？”無論坑蒙拐騙，那都是她的事情。
女人笑了笑不再理會她，倒是對着她右後方施施然行了個禮。
“夏公子，唐半夏叨擾了。”
萵小苣驚得退了一步，果然瞄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夏風藤。
她的心微微抽動了下。這個女人就是唐半夏？那個唐家的大小姐？夏風藤被逼着娶的女人？
想到夏風藤的眼睛裏映着這樣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一股酸到不行的感覺浮上來。
她猛地轉過身，只見夏風藤果然難得認真的看着唐半夏，她的警覺立刻提到最高點。以夏風藤的個性，能讓他看在眼裏的女人恐怕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並不理會萵小苣，夏風藤皮笑肉不笑的衝著唐半夏點頭回禮。
“原來是唐大小姐，真是有失遠迎。我要下人們一定得恭候大小姐的到來，不料他們還是怠慢了。”實際上是她硬闖進來，否則她此刻應該在離此處最遠的客房休息。
唐半夏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你我還需行這些俗禮嗎？”
媚眼不懷好意的瞄瞄情敵，頓時兩人的視線一起盯住了萵小苣。
萵小苣的臉上酸得快滴下醋，在她抓狂之前，夏風藤不動聲色擋在她的面前。
“去廚房做十道菜出來。”
什麼？萵小苣快氣昏頭的瞪着夏風藤。虧她忍辱負重的被他欺負着玩，他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快去！”
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幾個月被壓榨出的奴性害得她不自覺的走向廚房，直到她反應過來才恨得咬牙切齒。
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廚，她才沒心情做什麼菜，一進門就蹲在窗口仔細的看着兩個人微笑對話。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知唐半夏笑得花枝亂顫，真的是“花枝”亂顫，她一笑起來，那個誘人的胸部就……萵小苣牙根泛酸的看着他們。忽然見夏風藤皺起眉頭，在唐半夏慵懶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這個……”
“師父！”
萵小苣大吼着衝上去。
“看我這盤菜如何——”
人未到聲先到，同時一隻盤子衝著唐半夏擲了過去。
夏風藤看也不看的伸出手，幾個翻轉后，盤子平穩的在他的手上連一滴醬汁都沒濺出去。但看了看菜之後，他舉手，狠狠的敲了目瞪口呆的小徒弟一記！
“黃瓜澆醬油，你就拿這個給我看？”
她本來就是想把這個女人給污黑而已！
萵小苣揉着頭跟唐半夏用眼光較勁，唐半夏要笑不笑的迎上她的目光。
“夏公子，這位就是你新收的徒弟？我以為你不收女徒弟的！”夏風藤曾公開表示，女人的臂力和腕力都比較欠缺，即便一時能夠應付廚房的工作，時間久了也會因為體力不堪負荷而不支，就這點來說便不適合做廚子，所以流香樓的廚師大多都是男人。
他笑了笑，把菜又遞迴萵小苣手中。
“凡事都要嘗試，若不是我這個親親徒弟，我還體會不到教導弟子的快樂。”
說完，一臉溫柔的揉揉萵小苣的頭髮。
“我好喜歡這個小徒弟啊。”
唐半夏掩口而笑，“是嗎？”
語畢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笑得萵小苣背後生寒。
這兩人為什麼感覺起來就像是狼和狐狸？
“說起來，請帖要唐大小姐親自送來，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唐半夏掃了萵小苣幾眼，才用悠閑的口氣回答，“憑唐家和夏家的交情，夏公子真是客氣了。”
手中的請帖順勢塞給萵小苣，手臂也輕輕搭在她的身上。
萵小苣渾身一震，這不是擺明在對她宣戰嗎？
不料唐半夏笑語盈盈的看了她一眼。
“請帖送到，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施施然走了出去，只是臨去的一個秋波含意深遠，可惜萵小苣正在興奮，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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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唐半夏送來的請帖並不是廚王大賽的，而是唐老爺子的壽筵。
唐家邀請夏風藤主辦壽筵，還真是高招，不但表達了對他的器重，在廚王大賽上又不讓步，以守為攻的等待夏風藤的決定。
一連數日，夏風藤都忙碌於擬菜單和配置食材，對萵小苣的折磨，由於他沒有時間在一邊監控，所以她越來越容易偷懶了。
不久，在極度無聊之下，她開始不滿起來。的確，他是沒有時間欺負她，卻也沒時間跟她鬥法，甚至連夜裏一起做菜的樂趣都被剝奪……這樣一來，她感覺自己彷彿被丟棄了一樣。
幾天下來，她終於忍不住埋首在廚房前的長廊里苦思。
“難道才十幾天的時間，我就被挖掘出受虐的本性？！”
不然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寂寞？聽不到他的聲音，心裏好失落，恨不得他在自己的耳邊吼個十幾聲才過癮。
她抱住頭，把臉埋在膝蓋里，百無聊賴的閉着眼睛聽黎明前夜蟲最後的低唱，等待夏風藤早晨的練習。
“萵小苣？”
恍惚中，一道熟悉的冷音在耳邊響起，她陶醉的低喃。
“就是這樣的聲音……”
下一刻，她被人拎着耳朵揪了起來。
“你在這裏搞什麼？！”
“哎呀，輕點兒！”萵小苣連忙抱住夏風藤的手。痛啊、痛啊，前言收回，她還是繼續寂寞下去好了，否則，她會成為第一個耳朵長到肩膀的長耳女。
夏風藤哪裏捨得放手，這幾天忙碌不已，加上擔心這個笨蛋把珍貴的食材浪費掉，他馬不停蹄的加緊腳步，所以好些日子沒機會欺負她。今天她自己送上門，怎麼可能會放手．
“我聽說，最近交給你的任務都完成得很好啊。”
萵小苣陪笑。
“那不是很好嗎？師父，徒兒這麼聽從你的教導，可是你卻丟下我一個人……”
說到最後，索性撩起他的袖子假裝擦眼淚。
“徒兒好想師父啊！”
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這是她從老爹那裏學來的訣竅之一，招名叫做：癩蝦蟆趴在你的腳背上，不咬你光噁心你。通常這句話說完之後，所有人都當她是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聽罷，夏風藤的確鬆開手，先是眯起眼睛仔細打量她一會兒，忽然兩隻手一起揪住她的耳朵開始扯。
“你以為我是笨蛋啊？我行走大江南北，戴過的高帽、被拍過的馬屁比你吃的米都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萵小苣慘叫連連，“我錯了、我錯了……”
“到底找我想做什麼？”
對，就是這樣的表情，讓他欺負起來很有感覺。夏風藤揪着她的耳朵，心情極好。
“我想師父！”她淚眼翻花的抱住他。
夏風藤怎麼可能輕易上當。
“這麼想念我嗎？不是來看看唐半夏有沒有跟我在一起？”
萵小苣的表情有些抽搐。這年頭騙人是越來越難了。
“別以為我現在忙着唐老爺子的壽筵就什麼都不清楚，我問你，柴房邊的牆為什麼會塌了一半？”
下午聽管家說，他才知道她砍柴居然把圍牆給砍倒了，想起別院最近買下的大量珍貴藥材和調味料，他連夜叫人把圍牆修補好，並在穩固之前派人把守，原本想過幾天再找萵小苣算帳，她居然送上門來。
萵小苣乾笑着不回答。總不能說那堵牆是她的手下爬牆幫她工作弄塌的吧。
“既然你劈個柴都能把圍牆砍塌，想必需要更多的練習，下次我就派人專門指導你，或者不止這裏的柴都交給你劈，連流香樓的也一併交給你。”
萵小苣越聽臉越綠。還要增加？現在每天她看着山一樣高的柴，都不忍心看手下怎麼劈的，就算三、四個壯漢也要劈個大半天，夏風藤是存心想整死她。
“師父！徒兒是真心想跟師父學藝的，徒兒從小沒念幾年書，也沒人教我女紅，可憐我這麼大了連個餬口的手藝都沒有，整日只能坑蒙拐騙。師父，你教我廚藝吧，我知道我身薄命賤，跟師父緣分可能只有一年半載，所以我很想把握在你身邊的每一刻。”
萵小苣這次哭得貨真價實，近來夏風藤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絕對不會忘記給她安排數不清的磨練，劈柴洗衣一整天倒是無所謂，但是那個看起來很狐狸的唐半夏經常來看她，每次看到她，都是用一種很感興趣的眼神打量她，害得她總是毛骨悚然，不懂對方用意何在。
問年糕，得來的消息卻非常糟糕。
“夏家的媳婦一定要會理家，身家要好，最好是名門閨秀。”所以唐半夏是在衡量她夠不夠格嘍？照那樣的標準，她穩輸的嘛！
而夏風藤不會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吧？
“師父，讓我陪着你好嗎？”
萵小苣可憐巴巴的望着夏風藤，希望他能夠解除禁令。
他靜靜看她片刻，忽然伸手把她的五官揉成一個扭曲的表情，最後在她抗議想掙扎的時候，附在她的耳邊回答——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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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萵小苣施展輕功穿梭在別院上空。
“咔嚓”一聲，又踩碎了一片瓦。
她連忙努力把瓦片擺回去，想了想，又透過縫隙往下看。
夏風藤不在。
“可惡，難道是去見那個唐半夏了？”
一股怒氣上升，不小心又踩碎幾片瓦。
“別被我抓姦在床！”
夏風藤不讓她晚上陪他，懷疑的種子立刻在心中萌芽。難道他夜裏還有其它安排？萵小苣不請自來的監視起他夜裏的行蹤，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不在廚房裏！
夏風藤耶，一個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廚房，要不然就是出門找人比賽的男人，長夜漫漫的，他居然會不在廚房？
而這一切都是從唐半夏住進別院開始的。
萵小苣怒向膽邊生，在夏家的房頂上跳了一圈，不找到那兩個不要臉的姦夫淫婦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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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猜她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們其實就在院子裏的涼亭里？”
年糕無聊的托着腮看着趴在屋頂上的萵小苣，她正專心的揭開房頂上的一片瓦偷看。
夏風藤懶洋洋的看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眼。
“消息怎麼說？”
唐半夏忽然跑來，一定有問題，唐老爺子的壽筵再重要，也沒有提前三個月進行的必要，更別說要唐半夏親自來下沙鎮找他的道理。
“還能有什麼事？皇上搞什麼廉潔清官，唐家的財路被斷得一乾二淨，唐老爺子急着把孫女塞給你好坑我們家的錢，你又不聽話，自然就是想再找個人取代你，把流香樓接收過去。”
夏風藤皺着眉頭不肯開口。跟他想的一樣，唐老爺子不愧是一朝重臣，侵吞別人家產還這麼有計畫。不錯，與其偷一籃子雞蛋坐吃山空，不如連母雞一起搶過來，如果母雞不聽話，就再養只會下金蛋的母雞。
只是被當做生財的母雞，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年糕興緻勃勃的追問，“你也知道依你的臭脾氣，這些年來接近你還不被罵跑的年輕女子，也只有唐大小姐一個了。”
“還有萵小苣。”
夏風藤漠然的用下巴指了那個居然在屋頂抓頭皮跳腳的女人。說起來她才是那個沒被他吼跑的女人，至於唐半夏，他一向沒把她當女人看，她的心機實在太深沉了。
也看到了那一幕，年糕只差沒落下冷汗。那位姑娘難道不知道，她這麼跳很有可能從屋頂掉下去？
“你該不會考慮娶這個女人當老婆？”
說完，用一種很鄙夷的眼光瞄着夏風藤。
“拜託，我知道你這些年來都是對着豬肉白菜過日子，可是請有點品味好嗎？”活像從來沒被人喜歡過一樣，居然把萵小苣也列在範圍里。
夏風藤習慣性的以扇子敲了年糕的腦袋一記。
“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年糕捧着頭閃開，“我就不明白了，千選萬選你為什麼會沾上萵小苣這朵桃花？”
“我不能沾上她嗎？”如果要成親的話，他怎麼都覺得萵小苣比唐半夏可愛不知道千百倍。
“沒品味！”
年糕大大的表示不屑。開玩笑，夏風藤真娶了萵小苣，他還不被她當玩具耍？
夏風藤忽然冷笑着再次敲了年糕一記。
“不要以為我現在當你是弟弟就開始囂張！”
“你做唐家女婿沒錯啦！”求饒的喊了一聲，年糕抱着頭正要躲開，卻聽到屋頂上傳來呼啦啦的聲音，緊接着是一片破裂的聲音。
兩人定睛看去，卻見原本在屋頂上的萵小苣已經不見了，倒是夏風藤專用的廚房上空多了個大洞。
“她……她不會掉下去了吧……”
看起來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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萵小苣被捆成一個粽子，一邊站着幸災樂禍的年糕。
“就是這樣，你半夜跑到屋頂上偷窺，結果毀了廚房內腌漬好的肉醬和一桶上等高湯。”
那是夏風藤為這次壽筵特別準備的，居然瞬間毀在萵小苣的面前。
被塞住嘴巴的萵小苣嗚嗚了兩聲表示抗議。
年糕連忙拔去她嘴巴里的汗巾，卻看她一臉火大的補充——
“還有二十多個青瓷盤和玲瓏碗。”
夏風藤原本青筋暴跳的俊臉更加扭曲了。
“你倒是坦承不諱啊。”
萵小苣仰起鼻子。
“沒錯，我就是人見人怕的廚房鬼見愁萵小苣，我就是來搗亂你的廚房的，我就是不想讓你跟那個女人走！”
年糕擦了把冷汗，“不需要這麼坦白吧。”這樣就少了逼供的樂趣啊。
這下，夏風藤倒是收起怒氣，靜靜的看着她。她幹麼這麼生氣？
“所以你最好把我剝了切碎，加上蔥花什麼的熬成一碗肉粥，然後把這碗肉粥帶去當唐家的女婿吧。”
萵小苣氣得要死。原本正在找他，結果被一陣提高的對話聲吸引，抬頭居然看到這兩個死男人在涼亭閑聊，正要叫他們，卻聽到年糕那句“你做唐家女婿沒錯啦”，頓時氣得她什麼都不顧，本來就爛的輕功徹底破功，人踩碎瓦片掉了下來。
夏風藤沉吟片刻，忽然一把揪起萵小苣的耳朵。
“你還有臉生氣，身為徒弟偷偷跑來夜襲還浪費那麼多食材！簡直把我夏風藤的臉丟光了！”
萵小苣痛得齜牙咧嘴，卻只顧得流眼淚說不出話。
“你以為我不敢把你做成肉粥嗎？”
“那就做啊，最好帶給那個唐老爺子喝下去，我好把你的丈人毒死！”萵小苣氣得踢他，身體卻被捆得結實，索性用身子去撞他，卻忘記耳朵還在他的手裏，她這一動，苦的是自己。
看到她還敢爭扎，夏風藤的火氣也上來了，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忽然腦中一個靈光，他疑惑的看着萵小苣。
“你知道我要走了？”
“豬都能猜出來你要跟那個妖女走，快放手吧？我的耳朵快變成兔子耳朵了！”她齜牙咧嘴，感覺被他扯住的耳朵正在發疼發熱，連帶的眼眶也有些酸。
夏風藤卻提着她的耳朵，讓她的臉靠近自己一點兒，想知道她在鬧什麼。
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不甘心，嘴唇緊緊的抿着，明明是她做錯事，卻委屈得好像是他對不起她。
“你在生氣，是吃醋嗎？”
夏風藤仔細沉吟了下后就猜出原委，心情頓時好得沒話說。萵小苣一定是在吃唐半夏的醋，他雖然沒有情愛的經驗，可是身為一個廚子，話里的醋味有多濃，他還是嗅得出來的。
年糕聽後下巴差點沒掉下。他怎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調戲萵小苣？
這下，萵小苣的臉和耳朵一樣紅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
“難道不是？那你告訴我三更半夜你在屋頂上找什麼？”
萵小苣張口結舌了下，不甘心的嘀咕，“我在找銀子不行嗎？”
夏風藤的手鬆了，伸指在她的額頭彈了下。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爬上房頂，虧我以為你輕功很好，原來這麼爛！”
“哼！”她不甘心的問：“你真的要娶那個涼拌蝦米？”
“如果我是呢？”夏風藤忽然有些好奇她的反應。
她恨恨地咬牙，“你娶……我就叛變師門！”
“好，然後千萬別說你的師父是我。”夏風藤怎麼可能被這麼幼稚的威脅嚇到。
萵小苣啞口無言，她吃癟的模樣看得年糕抱住肚子連稱過癮。
“哈哈哈，終於換你開始倒霉了吧。”
等到萵小苣氣得差不多，年糕也幸災樂禍得差不多以後，夏風藤才又慢慢的開口，“不過呢，如果你能乖乖的學好做菜，我就帶你一起去。”
“去做什麼？看你們成親？！”
她絲毫不幹興趣。
“你的確可以選擇不去，”夏風藤停頓了下，然後緩緩笑道：“但是那樣的話，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還是把她擺在身邊看着安心點，生活也才有樂趣。
可惡的男人！根本是拿自己當餌引誘她跟他去參加那個什麼壽筵嘛。但是，他為什麼希望她去？
疑惑的眼神望向他，卻再次被耳朵上的力道扯得生疼。
“還不快叩頭謝恩表示感激，居然還敢考慮？”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慘叫幾聲后就是一段求饒，她沒看到夏風藤那張帶着笑意的臉，根本是帶了分寵溺。
年糕無趣的撐着下巴，“唉，人世間的情愛總是那麼沒道理。”
萵小苣這個妖女要是真做了他的嫂子，他一定立刻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