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長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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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蔣打開了電腦，放着歌。當歌聲響起的時候，老蔣的心突然溫暖了許多。這些事情都來得太突然了，老蔣發現自己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是太壓抑了，還是別的什麼呢？老蔣一時間也理不出個頭緒，他有了想離開北京的念頭。回自己的小城鎮裏，教孩子們讀書，然後過點閑雲野鶴的生活。這也是一種生活，這也是一種人生。老蔣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失控。電腦里正放着張學友翻唱的《聽海》，想跟着唱的老蔣，卻開不了口。

寫信告訴我今夜你想要夢什麼

夢裏外的我是否都讓你無從選擇

我揪著一顆心整夜都閉不了眼睛

為何你明明動了情卻又不靠近

聽海哭的聲音嘆惜着誰又被傷了心

卻還不清醒

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靜

……

胡姍姍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了。她本來是想衝進房間把老蔣臭罵一頓的，但是她感覺氣氛有點不對。老蔣基本上是不抽煙的，現在卻坐在裏面大口地抽着。奇了怪了，今天這傢伙怎麼這麼低調了呢？失落也該是我失落啊，傷心也應該是我傷心啊。不會給我來一出苦肉計吧？可是老蔣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落寞，這個男人也許比自己想像中更孤獨。肯定是受打擊了……胡姍姍在門口胡思亂想着，好奇心又作祟了，她想弄個清楚。

“難道，莫非……你們吵架了？”

“姍姍啊，今天真是對不起……”

“算了，我們年輕人哪能和老年人一般見識呢。”

“你吃飯了嗎？”

“沒吃，等你呢。哎，煙也被某人偷了，這就是與陌生人合租的教訓啊。”

“煙在我這裏。我去給你做飯吧……”

胡姍姍發現老蔣身上有股酒味，而且人完全不在狀態，自己這麼諷刺挖苦他，他都無動於衷。而且她第二次見老蔣這麼嚴肅，第一次是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難道坐車被人打劫了？還是對我心懷愧疚，抑或和楊曉鬧了矛盾？應該是和楊曉吵架了……胡姍姍一邊天馬行空地猜想着，一邊跟着老蔣進了廚房。胡姍姍發現自己吃剩下的菜還放在廚房呢，暗自責怪自己做事粗心。想上去擋着，不讓老蔣看見的，但是已經晚了。

“姍姍，這是你做的菜啊？”

“嘿嘿，鬧著玩兒，準備等你回來一起吃的呢。後來你去楊曉那裏了嘛，我就先吃了……”

“看着不錯，我得品嘗一下。”

“Noproblem。”

“你沒流太多口水在裏面吧？”

“吃就吃，不吃拉倒……”

老蔣把菜又熱了一下，然後就大口的吃着，好象很享受的樣子。胡姍姍望着老蔣那誇張的表情，心裏卻很難受。她知道菜其實並不好吃，何況還是剩菜呢。她以為老蔣只會嘗一下的，頂多再說幾句違心的話討自己喜歡。她發現老蔣今天心情並不好，但他卻要在此刻裝着很快樂的樣子。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呢？為什麼自己越來越關心他，明明不高興他去楊曉那裏卻還要裝作不在乎？看他現在不開心，自己還想去安慰他。胡姍姍心裏一團亂麻。

“好吃，比我想像中的好吃多了。”

“真的嗎？”

“是啊，不信你也嘗嘗。”

“筷子上全是那個什麼，我才不吃呢。”

“非吃不可，不吃就別想走……”

胡姍姍跑回了房間，老蔣苦笑了一下，強迫自己吃完了剩下的菜。老蔣洗完了碗，把廚房也打掃了一下。他去冰箱放東西的時候，被門撞了一下膝蓋，竟感覺特別疼。他挽起褲子，才發現膝蓋上紫了一大塊，應該是先前摔的吧。老蔣忍着痛回了房間，沖了杯咖啡。他看着手裏盛着咖啡的杯子，心想總算留了個紀念。那些美好或者不美好的過去，不應該被遺忘，那都是自己曾經付出和收穫過的。那也是自己活過和愛過的痕迹，已經封存在記憶里，永遠不會風化。

長夜漫漫，老蔣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老蔣覺得楊曉應該擁有屬於她的幸福，只是他並不看好陸建國這個人，但是他又無法去改變什麼。老蔣和楊曉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徹底的結束了。戀愛過而分手的男女，獲知對方要結婚後的心情是複雜而矛盾的。首先會想到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過去，接着會擔心另一半未來的幸福，最後就是糾結自己這顆帶點缺憾的心。舊情綿綿，怎個綿字了得。

2009年4月3號，又是一個星期五。老蔣沒有去上班，他請了一天的假，理由是腳摔了。這是事實，卻不是理由。我們的湯總，湯建州，又要約胡姍姍出去。這個傢伙還沒有死心，胡姍姍礙於情面又不好直接拒絕她。不過胡姍姍喊上了林小淼，湯建州不是個傻子，知道自己又被放了鴿子。但是戲還得演下去，他由原來的約會改為了送胡姍姍回家。

開着車的湯建州一路上和兩個丫頭談笑風生，其實內心裏充滿了怨氣，他知道胡姍姍“這口菜”他是吃不到了。男人是愛偷腥的貓，越是偷不着，他們越是想。實在偷不到又放棄不了的時候，他們就扭曲自己的靈魂，接着就變態了。林小淼現在處於感情空窗期，周末都是到處晃悠。前段時間她才和一玩地下音樂的分手，她覺得還是地上的靠譜些。她這次算是應了胡姍姍的邀請，友情演出。當然，她也想去看看老蔣這個“幽默”的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