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瀟湘鎮的項家大廳中,落坐在主位的是項家雙老,也就是項楚天及其夫人;而落坐在側位的,則是風家兩老;立在兩側的,一右一左各是項雲及丫鬟小翠。
氣氛十分凝重,掛在每個人臉上的寒霜,有如初春未融的雪一般,讓人看了眉頭不禁糾結起來。尤其風母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從入門起就沒停過,小翠雖然不停地安撫着她,臉上也是掛着兩行清淚。
迎親的一行人狼狽不堪地打道回府後,就急急通知了風家。風家二老接到噩耗,身上的大紅衣服根本還來不及換,連夜就飛奔至項家。唯一的女兒在出嫁當日被山賊給擄走了,對父母而言真是情何以堪哪!
空氣中除了濃厚的高氣壓揮之不去外,就只有風母間續的啜泣聲了。
半晌,終於有人開口了!
「怎麼會這樣呢?我們這裏一向很平靜,沒有聽遇有山賊出沒啊?」比較穩重老成的風老爺開口說話。
「風老爺子,這……這……我也不清楚啊!發生這種事,咱們項家也很遺憾。雖然如雪尚未正式拜堂過門,不過,我們早就認定她是我們項家的媳婦了!我們一定會盡一切力量把她給找回來的。」項楚天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則暗暗憤怒着。
兒媳婦被人計畫強搶去,使項楚天震怒萬分。不論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是不想活了!
也不去打聽打聽他項楚天是什麼來歷和身分,敢搶他兒子的媳婦!這口鳥氣他如果不出,將來如何還有顏面在這裏立足呢?
「只是、我怕沒有這麼單純!」風老爺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道。這麼平靜的瀟湘鎮,為什麼會出這麼大的事?山賊要搶親也就算了,他們居然動到項家的頭上來,而且還偏偏是他的女兒,這未免有些說不遇去。
他已經問過丫鬟小翠全部的經過。山賊是說要找個押寨夫人沒錯,可是沒道理找上如雪,按照合理推斷,這班山賊衝著項家來的成分比較大。
他相信項楚天人面廣闊,絕對有可能得罪小人,而他可憐的女兒如雪,竟成了無辜的代罪羔羊。
「哦……親家,你想太多了!」項楚天故意把頭撇開,不看風老爺。
「相公,你的意思是……」本來在一旁啜泣不休的風夫人,在聽到丈夫這麼說之後,也開始懷疑起來。
「沒有的事,是親家想太多了!我保證,如雪我一定幫你們找回來。更何況,她也算是我們項家的媳婦,我怎麼可能棄她不顧呢?」項楚天捺下性子好言相勸,只希望風家二老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可是,落入盜賊手中,不就等於羊入虎口?」雖然保住了性命,不過貞節怕是保不了!風夫人一思及至此,眼淚又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唉,婦道人家別想這麼多!人平安回來就好了,還思及那麼多,畢竟性命比較重要啊!」風老爺說道。
「是啊,是啊,如雪這媳婦我們項家是認定了,不管她回來之後怎麼樣。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快報官,把她找回來才是要緊事!」項楚天說。
「親家,你人面熟,官府方面就請你多擔待、多打點一些了!」風老爺懇切地說。
「當然、當然。」項楚天連忙保證道。
*****、
送走了風家二老,大廳上只余項家人,不過凝重的氣氛沒有因為風家人的離去而緩和輕鬆起來,反而愈加沉重。
一直立在一旁,表情自從新娘子被搶走之後就罩上一層寒霜的項雲開口了!
「爹,我覺得風老爺話中有話;而且,我覺得他的推斷是正確的。難不成這幫山賊,真是衝著我們項家而來,不只是單純的想搶新娘而已?」
眼看着自己的新娘被一群山賊莽夫搶走,而他居然束手無策,項雲的心情比任何人都嘔。
當風如雪面容乍現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震懾住了!
一向風流成性的他,從來都不在乎父親為他找了什麼門當戶對的女子成親,反正為的也只是傳宗接代而已;所以直到見到風如雪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即將迎娶的竟是個如此絕色的女子。
如果她就此回不來的話,那麼,他可能會抱着憾恨而終。
「你怎麼也跟親家一樣,質疑起我來了?」項楚天一張老臉上有着明顯的不悅。「你……你身為我的兒子,難道不相信親生的爹嗎?」
口中雖這麼說,然而真正的真相,早已深深埋在項楚天心坎里。
「老爺,我想……」本來靜默的管家遇南此時突然開口,卻是欲言又止。
「你想什麼?有話直說。」項楚天受不了兒子的陰陽怪氣,對着管家遇南大聲咆哮。
「那是令將軍的兒子……哦,不是,是令夏叛賊那伙人所做的。」遇南小聲地附在主子的耳邊說。
「什麼?令將軍的兒子令夏?怎麼可能?!」像是被猛然捶了一記,本來安坐在太師椅上的項楚天跳了起來,素來透視人心的目光陡然驚跳了一下。
等到項楚天回過神來,才發現母子二人早就用着狐疑的眼神望着他。
「誰是令將軍、令夏叛賊啊?」項夫人鎮着眉頭問着相公項楚天。
*****
風如雪放眼一望,只見自己處於一間寬敞的卧室,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給我聽清楚了,這是少爺的房間,平常人是不能進來的!你今天有幸被叫來打掃房間,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得每一寸、每一厘的擦拭乾凈,聽到沒有?」如雪跟在傻妞後面聽着她的發落。
風如雪這幾天來始終避開令夏,卻忘了先了解周遭環境,一時嚇得難以相信。
「能不能請問一下,『少爺』就是『寨主』嗎?」風如雪終於在傻妞連珠炮的字句中找到空隙,把心裏的最大恐懼給問出來。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你的工作就是把屋子打掃乾淨就是了,再多話,立刻叫你去刷茅房!」
風如雪害怕極了自己獨自留在令夏的卧室中,目光流露出萬般懇求地道:「漂亮姊姊,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別留下我一個人。」
「怕什麼,又不會死人,給我進去,打掃完到廚房找我,不準偷懶,小心我揍你!」傻妞站定在門口,用一雙細細的丹鳳眼惡狠狠瞪着風如雪。
「是,漂亮姊姊!」風如雪連忙閉嘴噤聲,畢竟以卵擊石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傻妞交待完,就轉身把門闔上,踏着笨重的步伐離去。
偎在門邊,聽到腳步聲愈行愈遠,風如雪老是高懸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下來。
嗯,至少暫時脫離這個巫婆的掌控了!
風如雪轉過身,大方地環顧着屋內的一切,訝異着沒有想像中的俗氣。
她以為在山寨中,起碼會看到幾件掛在牆上的動物皮,或者成串成箱的金銀珠寶,不過,這個山寨主的房間顯然讓她意外了!
放眼望去,只有成堆的書及幾幅簡單的字畫,和一把擱在牆上雄偉的弓,整齊的房間倒有一種素凈的優雅。
不過由於背着山壁,陽光透不進房間,予人一種昏沉沉的感覺。
這人的個性一定相當陰沉,難怪會當賊!她猜想道。
她翻閱一下架上的書,居然多是孫子兵法及武穆全集,萬萬想不到這個粗人也看書來着……想着想着,風如雪一顆心不禁往下沉。
唉,看來她逃脫的機會更渺茫了!
就算遠在百裡外的爹娘和項家知道她的下落,恐怕也打不過這個愛好武術之人……哦,不行,逃跑這件事,她得從長計議才行!
這兒實在安靜得可怖,偏僻得讓她害怕地想逃走,不能安心想出回家的方法。
「我想我永遠離開不了這兒了。」她內心的聲音無情地告訴自己。
她想起令夏那張令她惡夢連連的英俊臉孔,奇怪的是,他似乎有種不可思議的領導力量,使寨上的人又敬又畏,和她想像中差了十萬八千里。
望着床上柔軟舒適的棉被,她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個呵欠,嗯,就這麼決定……
*****
「這丫頭怎麼在我床上呼呼大睡?」才剛進門,令夏臉色立即一沉,皺着眉質問跟在一旁完全楞住的傻妞。
剛和軍師田高練完功,汗水淋漓的令夏照例要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盡職的傻妞提着一大缸熱水隨後走入屋子,兩人一進房就看到了這等光景。
「對、對不起,是我管教無方,我這就把她帶回去狠狠抽幾鞭,她下次就不敢了!」傻妞一臉驚恐,嚇得連忙放下水桶,急欲向前帶走沉睡中的小麻煩。
看着床上熟睡的嬌美身軀,一瞬間,令夏突然作了個決定。
「不用了,妳先去忙吧!」
「什麼?可是少爺,她……她……」傻妞想確定她有沒有聽錯?
「你先走吧,沒你的事了!」令夏轉過身,頗有深意地示意傻妞出去。
*****
怎麼?她想自己送上門來求和嗎?
令夏緩緩地走向床鋪,看着正蜷縮在床上熟睡的風如雪。以她嬌小的身軀而言,這床對她實在太過龐大。
好純潔美麗的女子!一張白裏透紅的姣好臉蛋,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平穩地覆蓋在秀麗的雙眼上,標緻絕麗的身材雖然只着粗布舊衣,仍掩蓋不住渾身散發的清麗特質。
她嬌美的身軀看來好弱不禁風,纖腰盈握、肌若細雪,加上出身良好,難怪富甲一方的項家會看上她。
田高說的沒錯,看來她真是個不稱職的下人,不但打掃工具未曾動過,反倒是案上的書被翻得凌亂不已,而她手上還握着一本《春秋》呢!
嗯……他又聞到了她身上傳來淡淡的熏衣香,一如那天在他懷中的氣味。
他本來不想這麼趕路的,可是當她泣不成聲地吶喊昏厥後,他竟不由自主地放過佔有她的大好機會,一心只想趕緊護送她回來。在眾家兄弟面前,身為首領的他不好有什麼逾矩的反應,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她當成賤婢使喚,眼不見為凈,想佔有她的強烈慾望也就不用在心中反覆煎熬了!
可恨的是,這妞兒對所有人的譏諷一概採取淡然處之的態度,更令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怒,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當真情願逆來順受、對一切毫無反應?
他搖了搖頭。怎麼自己也學起田高那傢伙一貫的風花雪月了?這一點都不像他!他的心臟激狂跳動着,這個妞兒,他要定了!
他眸中掠過一抹詭譎的光芒,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要她自動獻身。
*****
風如雪慢慢睜開眼睛,在煙霧裊裊中醒來。咦,小翠那丫頭呢?
她坐直身子,晃了晃小腦袋瓜,再努力地看看四周。
空氣中的水氣一下子便散了去,一幅再寫實不過的畫面馬上將風如雪拉回了現實世界。
一個赤裸的男人正背對着她浸在大盆中泡澡!
下意識地,她趕忙把頭掉開。非禮勿視,老祖宗說的。
不過驚慌的她卻也因此一個不小心地從床上直直滾落到地板上,硬是製造出好大一聲聲響。
赤裸男人回頭看了風如雪一眼,他面無表情地轉身繼續享受舒服的泡澡。
竟是令夏!!該怎麼辦?一想到那晚的情景,風如雪的俏臉瞬間刷地慘白一片。
她沒敢發出聲響,她明白以他那種蠻橫的個性,世間沒有一樣東西是他不能得到的,尤其是女人!如果被他發現,也許會……
正當她躡手躡腳地打算溜出去之時,令夏突然開口了!
「過來幫我擦背!」他口氣平靜地命令。
「擦背?」她全身繃緊,彷彿受到五雷轟頂,差一點失聲尖叫。
那怎麼行?他有沒有搞錯?
令夏嘲諷地一笑。「只是擦擦背,這種輕鬆的工作還需要傻妞來指導你嗎?」
風如雪先是怔了一下,秀眉一挑,正欲破口大罵時,腦中突然悲哀地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誰教她命途多舛?!
雖然自小貴為千金小姐,從沒被人不客氣地對待遇,但她十分清楚眼前情勢對自己完全不利。既然被迫「寄人籬下」,還是假裝乖乖聽話比較好,或許哪天看在她表現不錯的分上,他會因而大發慈悲,願意讓她「告老還鄉」。
風如雪攏了攏睡亂的秀髮,慢慢走到木桶旁邊蹲下身,勉為其難地用小手接過令夏遞過來的毛巾,往他的背上抹去。
兩人靠得很近,不過,她的視線始終只敢落在顫抖手中的毛巾上。不曉得是因為水氣氤氳的關係,還是天氣突然變暖了,她整個人竟開始燥熱了起來!
他的體型是如此健美壯碩,水珠一滴滴從結實的頸背上滑落,勻稱的古銅色肌膚在煙霧中閃着迷人的顏色。
如雲強忍住心中不知為何的澎湃洶湧,緋紅還是迅速地爬上她的雙頰。
「依你這種力道,要洗多久才洗得乾淨?」令夏轉過頭,一雙發光的鷹眼定在風如雪紅透的俏臉上。
他的眼神令她抖瑟不已,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幾乎能讓她看見他眼神中暗藏的異色。
「我的專長又不是幫人擦背,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選,我由衷歡迎他來代勞。」她定定神,眼睛迎上他,不甘示弱地說。
他笑了笑,眼裏浮起一抹興味。這丫頭真的與眾不同。
「那麼,你的專長是什麼?」
「不勞『少爺』您記住這些不值一哂的小事,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是嗎?」她故意加重「少爺」兩字。
「想離開?」他勾起眼瞪着她,雖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不過他裝作充耳不聞。
她想點頭,又倉皇搖搖頭。
「既然如此,那麼,」他突然將兩腿跨至盆外,一雙大腳呈現在她眼前。「幫我揉腳板。」
一聽到這無理的要求,風如雪簡直快氣暈了!她惡狠狠地瞪着令夏臉上那十足脅迫的表情。更可惡的是,他的眼裏居然還帶着洞悉人心的邪笑,一副斷定她拒絕不了的得意。
想來她自小受到良好家教,可是偏偏落到惡人手中。「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嘴裏咕噥地小聲罵著,托起他的腿,一邊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你說什麼?」他轉頭瞪視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氣焰更是猖狂。
「沒什麼!」她不情願地應着,恨不得一拳揍在那張俊毅的臉上。
她困難地吞一下口水,瞪着他那雙比自己大上一倍的腳,慢慢將浸滿熱水的毛巾揪干,輕輕擦拭着。
馬上她就發現他平穩呼吸的聲音不一樣了,抬頭一看,他的臉仍然舒服地墊在盆邊,但眼睛卻像一團熊熊烈焰,發出強烈的光熱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還有腳趾,用毛巾擦拭。」他忽然得寸進尺地把雙足伸長命令着。
她連忙閃過身子,但他的腳偏偏不偏不倚地落置在她的膝上。
可惡至極的傢伙!她心底暗暗發誓,將來若有機會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扭斷這雙腳!
她嘟起小嘴,只得把毛巾重新浸濕,擦拭着他的趾間,手中捧握着他粗大的腳掌,心中不禁有點激動起來。
看着她絕美的臉蛋兒忽然緋紅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天!他極度渴望要她!
也因如此,他故意差遣刁難她,就是不想讓她從眼前消失。
「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取造樣的閨名?瀟湘鎮可不常下雪的。」
她知道他始終盯着自己,感覺愈來愈不安。她小心地藏起心中情緒,沒好氣地回他。「我爹爹希望我唇如絳、膚似雪,所以才取了這麼個附庸風雅的名字。」
空氣中靜謐了一會兒,隨即是他劃破寂靜的一陣狂笑。
令夏笑得前俯後仰、震耳欲聾,讓風如雪幾乎希望他會因此笑岔了氣,就此死在木桶里。
她杏眼圓睜屏息地瞪着他。不對!萬一他出了事,那她不就得背負謀殺寨主的罪名?老天,她已夠命苦了,可別又這麼虐待她!
凝視着令夏的表情,剎那間,風如雪愕然了。
他的笑容真是好看至極,整個臉上緊繃的線條在瞬間完全融化。
他真該多笑的。
良久,令夏才平復下來,終於把腳縮回水中。
「你爹真好福氣!生了個這麼得償所願的女兒,你一點都不負他所願。而且你聰明伶俐、舌尖嘴利,不負你家三代都是進士的名號,果然是家學淵源。」
風如雪半晌不語,扁一扁小嘴,冷漠地說:「可惜我終究還是個女子,不然我爹一定更高興。要個賠錢貨幹什麼?」
「為什麼?女子不是更好?不然,項家的風流少爺怎會和你成親呢?」令夏想起那天在漫天狂沙中,眼角瞥見項雲那一雙悲憤的眼神。
「承你所賜,我現在蹲在這裏幫你擦背,哪有空去成親,當什麼項家少奶奶?」不經思考,風如雪沒好氣地恨恨說著。
不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本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緋紅雙頰,又開始漲紅。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當然也意識到了!
令夏突然站起身,隨手抓起身旁一件大方巾圍住下身,風如雪瞪大眼,活見鬼似地張目結舌,一個重心不穩而跌到地上。
令夏大步跨出浴桶,將風如雪一把抱起,在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之前,把她給扔上床!
「不要!你想做什麼?」她嚇僵了,難道這傢伙又想重蹈覆轍?
用力反轉過身,她才剛放聲大叫,他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地倚身壓住她,兩人之間不留一絲縫隙。
她一雙玉臂硬是被他架在頭頂上方,怎麼樣也無法從他巨大的身軀底下逃離。
一陣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他眼裏那股慾望,教她打從心底打起冷顫。畢竟,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住手,你……」她奮力想掙脫,正想破口大罵時,他的一張俊臉就朝她壓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貼在她的紅唇上。
怎、怎麼搞的……她下意識地把頭轉開,不讓他有偷香的機會。但他輕而易舉地就把她嬌俏的下巴給挪正,不允許她有可以溜走的任何機會,接着又以堅定有力的舌頭及雙唇,定定地含住她的嬌唇百般逗弄,硬是要進入她甜蜜的皓齒內。
雖然嘴唇被吻遍了,但她還是堅定地咬緊了牙齒,硬是不肯讓他得逞!他不規矩的手卻開始游移到她的胸前,用力扯開她的衣裳,肚兜赫然呈現在他眼前,飽滿跳動的乳房在薄布下顫抖着。
「放棄掙扎吧!你獻身於我也沒有什麼損失,說不定你會樂得不想回去。」不讓嘴巴獨自忙着,他的手滑進其中一個含苞待放的蓓蕾上撫玩着、逗弄着。
這大惡魔在說什麼?天哪!可別再來一次了!
但他顯然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用舌頭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地親吻舔吸,企圖勾起她原始的本能。
「呀!不要啊……」她無比羞赧地苦苦哀求,憤恨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他加重手中的力道,猝然向她的粉嫩雙頰進攻,饑渴的舌尖侵入她不由自主張開的櫻唇,從此吸住丁香小舌不放。
在他的折騰下,她分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感覺,只能發出不知所云的喃喃囈語。
身體像是一下子被吞沒了似的,每個細胞像氣泡一樣飄浮着,忽然,她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牽引着,張口便胡亂抓住他的手掌,咬住其中一根指頭。
他突然停止動作,那雙盯着她的眼睛明亮得驚人,既深邃又火熱,所有的知覺被那股慾念吸了進去……
霎時她察覺到自己行為的失態,難以置信地低叫一聲后,四周一下子突然安靜得令人覺得不安。
在極端安靜之中,她隱約聽到他疾快的心跳,一聲、兩聲……他卻動也不動,只有氣息不斷地擺盪着……
過了好一會兒,她幾乎因窒息太久而顯得無力時,他才慢慢地鬆開她的手,而那雙雪白的玉手經不起他的抓握,馬上轉為青紅一片。
她推開他,坐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趕忙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怎麼樣?我的味道不錯吧!讓你如此魂縈夢牽……」動作突地停住后,他開始瞅着她邪笑。
氣壞了一張小臉,她抓緊衣裳,忍不住大罵。「你、你一直是這麼野蠻的嗎?」
「這是對你的薄懲,誰教你偷懶,不但不打掃,還在主子的床上睡著了!你是不是想色誘我,從此脫離女僕的生活?」他銳利的眼眸又呈現可怕的神色。
「色誘?你開什麼玩笑?我才不需要色誘任何男人呢!」她氣急敗壞地跳起來喊叫。
「別激動,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嘛!如果我真的想要對你怎麼樣的話,你覺得你逃得遇我的手掌心嗎?」他曖昧的眼神故意對她上下打量,就彷彿她此刻全身裸露似的。
她把嫩白胸口前的衣襟抓得更緊,機警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這賊窩裏的都不是好人!要女人不會光明正大的,還要用搶的!」她憤憤不平地說。一想到她這幾天以來所受的委屈,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不行!她得忍住,不能向敵人示弱。要哭也不能在這個討厭霸道的野蠻人面前哭。
「我已經說過了,誰教你挑錯老公嫁,哼!隨你怎麼想。總之,你得在這兒待上一輩子了。如果你肯聽話一點,或許我還可以幫你找個丈夫,讓你別那麼寂寞!」他言不由衷地道。
真是強詞奪理!她的心中雖然紊亂非常,但絕不乞憐。
「哼!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認為貴寶地會有讓我看順眼的人。」她反唇相稽,很明顯地想挑起戰火。
「書香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通常是很溫柔婉約的啊!你怎地這麼潑辣?」
她沒好氣地說:「我們鎮上的姑娘的確個個溫柔婉約,可是來到這種蠻夷之邦,還顧全禮教的話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離開不行!他太想要她了!但是他要她心甘情願,況且,時機快成熟了!他開始無視於她的存在,自顧自地拿起袍子穿戴起來。
「是嗎?也好,我最受不了文縐縐、道貌岸然的人了!」着裝完畢,令夏悄然走到風如雪身後,趁她不注意時,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輕佻的說:「在我還能自制前趕快出去吧!若你還想賴在這裏,就先把衣服全脫了。」
這次她是整個人跳了起來,掄着拳頭,向他喊叫!
「小人!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