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齊薇薇對他的懲罰，就是七天不和他聯絡，不給他任何消息。
她可真是抓住了他的弱點，因為這個懲罰比任何事情都讓他難過。
這七天來，沒有她的消息，他簡直是寢食難安，滿腦子想的都是她。
他從來不知道相思會這麼磨人，即使是和“她”在一起時，也不會有這麼深的體會。
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面對她?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好奇、懷疑、調查，為她所惑，到最後的深陷。
他已經分不清留她在身邊，是為了探察她，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她是個謎樣的女人，這點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
以他所經營的特殊工作，實在不適合和這樣的女人纏在一起，但是現在要他放手，已經太遲了。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他雖然不至於會為了情拋棄一切，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衡量的。
煩躁地起身，他已經不想再繼續空等下去，像她這樣難以捉摸的謎樣女人，唯有主動出擊，才能有所收穫。
拿了車鑰匙，黑閻匆匆出門了。
她不來找他，他找她總行了吧!
叮咚叮咚!
一連串不停歇的門鈴聲，讓正在泡牛奶裕的齊薇薇蹙緊了眉頭。
是誰啊？不知道她正在忙嗎？
原本想裝死不去開門，但催魂似的門鈴聲就是不肯放過她。
唉，齊薇薇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圍上浴巾，應門去了。
“誰啊？”她問了一聲。
“黑閻。”
黑閻？齊薇薇一聽笑彎了眼，他終於忍不住了吧？！
開了鎖，她將門打開一小縫，整個人站在門后。“有事？”
她斜斜探出了臉蛋，讓黑閻覺得好氣又好笑。“可以進去嗎？”
齊薇薇想了一下。“好吧。”
門開了，黑閣進了門卻身軀一僵。“你就穿這樣？”
單薄短小的浴巾圈出她誘人的完美曲線、有料的上半身、雪白修長的腿，在在令人血脈賁張。
“我在自己家裏，為什麼不能這樣穿？”齊薇薇好笑地反問。“我還常常什麼都不穿呢。”
黑閻倒吸了一口氣，她的話讓他有了一些遐想。
斂下眼，黑閻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為什麼不回我電話，也不接我的電話？”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齊薇薇自顧自地走向浴室，她的澡還沒泡完呢！
“我是關心你，你就……”黑閻突然噤口轉過身去，俊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
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寬衣入浴？害他的心跳都亂了。
他的舉動，齊薇薇全都看在眼裏。他還真是個君子。“我就怎樣？”
被她這麼一亂，他也忘了剛才要說什麼了。
“你什麼時候搬去我那裏？”還是換個話題吧，這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我有說要搬嗎？”她歪着頭看他。“我記得我說的是考慮。”
“薇——”黑閻的耐心幾乎快被她磨光了。
他的不悅讓她知道要見好就收。“我怕搬過去，會影響你的工作和生活。”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沒有。”
“那你今天就搬。”他不想再等了。
“今天？”齊薇薇揚高語調。“我什麼都還沒準備耶。”
“你只要人去就行了，其他的我負責。”人才是最難處理的部分，其他的東西還不簡單！
“喔。”她應了一聲。
她知道黑閻一旦親自出馬，決不允許自己空手而回，所以她也不想再爭。
“沒有人告訴過你，背對着人說話很不禮貌嗎？”她壞心地想看看他困窘的表情，覺得他臉紅的表情很有趣。
黑閻將拳頭握得死緊。“你這樣我怎麼面對你？”他也是男人好不好，七情六慾不是可以輕易控制的。
“我怎樣？”齊薇薇裝糊塗。
黑閻臉頰抽搐着。“等你泡完澡我們再談。”
“你不習慣見到我的身體？”她說得可露骨了。“我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夫，對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應該早已瞭若指掌。”
現在這個年頭，男歡女愛已屬稀鬆平常，婚前性行為這種事幾乎已是常態，而像他這樣成熟穩重的正常男人，當然也不例外吧。
黑閻在心中呻吟着，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非得將他逼進絕路不可嗎？
“黑閻，你不敢看我嗎？”齊薇薇從浴缸中站起來，也不擦乾身體，也不圍上浴巾，慢慢地走近他。
她就是要逼他，逼他面對她，面對她的感情，認清楚她是齊薇薇，不是別人。
她要他想清楚，他愛的人是她，還是“她”的影子？
感覺到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身後圈住他的腰，黑閻全身一僵，連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
她的手像一根熱燙的鐵棒，熨燙了他的身體，也圈住了他的心。
一聲低吼，黑閻轉身擁住她，一口欺上她的唇……
燃燒的烈焰像是一場燎原的火，燃燒着兩具火熱的身體。
他的吻，火熱又令人迷醉；他的舌，極具挑逗和侵略性，讓齊薇薇的心也漸漸失控。
原本只是想激出他的真心，逗逗他，看看他失控的模樣，沒料到這場火，似乎引過頭了。
低吟一聲，齊薇薇軟軟地貼着他偉岸的身軀，承接他給她的所有熱情。
在她即將失去所有理智之前，黑閻抱起了她，走向她的房間……
這一夜，黑閻沒有回去。
躺在床上的他，雙眼是睜亮的。他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看得專註、失神。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可疑，明明知道理智的自己不應該和她有任何牽扯，但無奈地就是忘不了她，割捨不下她，也離不開她，甚至愛上——她。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回不聽從理智的警告，而一面倒向感情的選擇，會為他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要留她在身邊。
只要達到這一點，就算要他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很傻嗎？
不！唯有失去過的人，才知道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而他，已經沒有辦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她。
撫摸着齊薇薇細緻的臉龐，黑閻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喜悅，現下的心情他無法形容，總之他愛死了這樣的感覺。
睡夢中的齊薇薇翻了一個身，背對着黑閻，絲質的被單滑開一角，露出她嫩白的肌膚。
怕她着涼，他動作輕柔地替她重新蓋好被，健臂一攬將她摟進懷中。
聞着她的發香，黑閻身軀一松，慢慢入睡。
明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說服齊薇薇搬去和他同住，即使她不願意，他扛也要將她扛去。
這一次，他絕對不妥協。
就在黑閻閉上眼睛沒多久后，齊薇薇的眼卻緩緩睜開，她不動也不說話，只是那兩片花瓣般的唇，綻出一朵惑人心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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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薇薇一下子躺在沙發上看雜誌。一下子來到落地窗前看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又東摸摸西摸摸房裏的擺設，總之是一刻不得閑。
不是因為她好動，而是因為她無聊。
自從她被黑閻硬抱回他的住處后，她就像是上了賊船一樣，不但被逼着辭去了工作，還被要求與他寸步不離。
就像現在，黑閻忙着處理公事，她卻閑得無所事事。
喀一聲，齊薇薇不小心撞到了花瓶，她眼明手快地將花瓶扶正，並偷瞄他一眼，看是不是吵到他了。
沒想到偷瞄的眼與黑閻帶笑的眼對個正着，像是做壞事被當場逮到一般，齊薇薇尷尬地笑了笑。
“吵到你了？”她比比自己，比比外頭。“我去另一個房間。”
“薇。”黑閻喚住急着離開的她。
她回過頭，卻看見黑閻對她勾勾手。“要我過去？”她用食指指着自己。
“嗯。”黑閻點了頭，眼裏的笑意更深。
他當然知道她很無聊，光看她像個過動兒似的動來動去就知道了。
就因為如此，他也急着想將公事處理完，再來好好陪她，不過他發覺，這樣似乎不是一個好方法。
見她走近他，黑閻說了聲。“坐。”
左右看了看，齊薇薇想去拉把椅子過來。
“啊！”她驚呼一聲，被黑閻一拉，害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去搬一張椅子。”
“你坐在我腿上就行了。”他的手環住她的纖腰不讓她走。
“我很重的，小心把你的腿壓成殘廢。”齊薇薇好心地警告着。
“哈哈哈。”黑閻低聲笑了。“你輕得我用一隻手就可以把你抱起來了。”
“怎麼可能？”她很懷疑。
“不相信？”黑閻在她的耳邊低語。“現在來試試看。”
“啊！”她尖叫了一聲，沒料到黑閻說做就做，真的用一隻手抱起她，害她嚇得連忙用雙手環住他的肩膀。
“我信，我信了，放我下來啦。”齊薇薇笑着央求，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真信我了？”
“信。”她與他鼻尖相碰，額相抵。
“親我一下我就放你下來。”
“啵！”她在他頰邊親了一下。
黑閻壞壞地笑了。“你覺得光吻臉頰我就會放你下來？”
“不然呢？”齊薇薇裝作沒聽懂。
聽不懂？沒關係。“我示範給你看。”
黑閻的話聲方落，灼熱的唇已經欺上她微張的唇瓣。
他的舌熟練有技巧地挑逗着她，似乎要嘗盡她的味道方肯罷休。紊亂的氣息讓彼此的體溫陡升了好幾度。
好一會，齊薇薇才紅着臉喘着氣靠在他的肩頭。“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如你所願。”黑閻緩緩鬆手，讓她的身軀緊貼着他的一路滑下，氣氛激情暖昧。
雙腳着地后，齊薇薇便用手指戳着黑閻的胸膛。“該做事了，不正經。”
他用手包住她的手。“你幫我。”
“我能幫你什麼？我只會妨礙你而已。”她抽出手指點點他的鼻尖。
“你可以幫我打字。”
“打字？”她好氣又好笑，原來她堂堂“暗夜”的頭兒，只有這一點點小小的功效？
“你把我當KEYIN員啊。”
“我知道我是大材小用，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
齊薇薇眼珠子轉了轉。“我的費用可是很貴的喔！”
“我想，我應該付得起。”她淘氣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親她。
“小本經營，恕不賒欠。”
黑閻頭一低，偷得一個香物。“成交。”
***************
半夜，齊薇薇躡手躡腳地從床鋪上爬起來，摸黑地找着自己的手提電腦，抱着它進了廁所。
進到廁所，開了燈，鎖了門，齊薇薇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
真是的，怎麼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黑閻又沒有跟她睡在同一個房間，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嗎？
她對着鏡中的自己扮了一個鬼臉。
沒辦法，誰教她真的是要做壞事來着。
開了電腦，連上線，今天她挖到的機密，可是多得數不完。
［頭兒，終於出現啦！］屏幕上的對話方塊一下子熱絡起來。
［怎麼？想我？］
［怎麼可能！只是哀嘆自己的好日子結束了。］被頭兒找上，怎麼可能有好事？
［去！看你把我說成凶神惡煞似的，別忘了是誰讓你有機會發揮長才，造福人群的。］
［是是，頭兒英明。請問英明的頭兒有何指教？］
齊薇薇扯唇一笑，“暗夜”的人就是這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不修飾，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是否會介意。
這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越是親近的人，說話越沒大沒小。
［這次的任務需要你、焉與沁三個人分頭進行。］
［可是焉和沁現在有任務在身。］
［想辦法讓她們抽身，你找人去接替她們。］
［什麼事這麼緊急？］
［大事，一個打擊對手的最佳時機。］
哇！另一端的揚吹了一聲口哨。
越是難辦的大事，他的精神就越振奮，他簡直追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
［頭兒，快把資科傳輸過來，我等不及想知道了。］
［耐心點。這件事可不容許失敗。］
［我們什麼時候讓頭兒失望過？］
［那就好。］
齊薇薇滿意地笑了，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下了一連串指令。
說起這次一連串情報的取得，可是她長久以來策劃設計的結果，而黑閻可是功不可沒。
會有這樣的結果，早在齊薇薇預料之中，只是她沒料到黑閻竟然對她毫無防範，什麼都給她看，對她可真是信任。
想到這裏，齊薇薇心中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她並不是要利用他對她的信任，來故意背叛他，她只是想藉著打擊他的事業，讓他能夠越挫越勇，走出傷痛再次挑戰“暗夜”——他的死對頭。
這是早在之前就計劃好的事情，而非臨時起意。
只是……和他相處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眷戀與寵溺，越來越捨不得離開他。
她不敢想像要是有一天她的身份曝光了，他知道他竟然愛上了自己的敵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只知道真要到了那一天，也許就是他們兩人緣盡的一天。
也許他會因此而恨她吧！齊薇薇苦笑着。
這樣也好，因為恨一個人而產生的鬥志可是很可怕的。她就是要他忘記傷痛，重新站起來。
可是，自從她出現在他面前之後，他似乎已經回復到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黑閻了。
就像今天，她在他的身邊親眼看他處理所有煩人的公事，他下的指示果決、犀利、判斷精準，連她也不得不佩服他。
所以，她還有必要用打擊他這種事來激怒他嗎？
這一刻，她猶豫了，纖細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不動。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她還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繼續待在他身邊？
沒有，對吧！齊薇薇的心突然一抽。
她不想離開他，真的不想。
只要有任何方法可以讓她在他身邊多待一天，即使他會很她，她也願意去做。
遲疑不決的游標，最後在執行的位置上點了下去。
她已經無可救藥了對吧？
她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他而不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