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集 重整旗鼓（中）

藺言之冒着磅礴大雨與蕭雨恩一起度過湍流不止的白沙津河道，登上白沙津后才發現白沙津近乎一片澤國。但是他們還是必須踩着漫過腳脖的泥水艱難的前行着，在他們跟前東倒西歪着被泥水衝散的拒馬和柵欄。

“如果再下一個月，元軍大概只要開着船來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佔據瓊州了吧？”藺言之調侃道。

“藺大人，如果你是十三年前的夏末來的話，你會認為再過五天瓊州就不存在了。”蕭雨恩在旁笑道。

“十三年前那場雨很大嗎？”

“蕭某親身經歷過，整個瓊州北部感覺就要被淹到海里一樣。仔細想想，能從那時候活下來，還真是幸福啊！”

“這時候揚州也快進入綿綿雨季了吧……”藺言之低聲自言。

蕭雨恩沒有聽清楚藺言之說什麼，只是皺着眉頭看着不斷落下雨水的天際，支着棍子艱難地邁過泥水。

白沙港口因為設計時候考慮到大船進港，所以地勢較高。這讓藺言之感受到了難得舒適感，踩在堅硬的地面上的感覺從雨季泛濫開始就已經感受不到了。

從蕭家商船上卸下的弩車被整齊地堆放在港口廣場中央，被白色的帆布覆蓋著。而600匹軍馬卻被留在商船上。

“雨太大路不好走，而且港口放不下這麼多馬匹，還是等雨停后再上岸吧！”船長很為難地回答道。

“它們一路上都在船上奔波，早點讓它們下陸地吧。暫且先放到白沙城寨，那裏應該存放不少乾的草料，可不能讓這些馬兒餓壞了。我順道也要去安撫司見趙大人。”藺言之撫摸着其中一匹軍馬的鬢毛。

“想不到藺大人也是愛馬之人啊，這在宋軍可是相當少見。”蕭雨恩呵呵笑着說道。

“現在還被稱作宋軍的軍隊，已經沒有所謂的騎軍了吧。”

藺言之突然想到臨安外的那場騎軍白刃戰，就再也沒有被百騎以上的宋騎軍出現在戰場上了。

“藺大人，有了這600匹戰馬，不是可再組一支鐵騎勁旅？到時，宋的旌旗也會飄揚在騎陣上空的。”

“蕭大人，你相信，宋的旌旗還會一路向北飄揚在大陸的土地上嗎？”藺言之問道。

“藺大人，蕭某是商人，雖然軍事上的事情並不明白。但是宋元兩軍的實力是顯而易見的。要不然，也不會很少東西南北諸國。”

“連你的那麼清醒，但是，在這個地方能想明白的還有多少人呢？”藺言之暗嘆了口氣。

“藺大人……”

“對了，蕭掌柜，購進這批貨費了不少勁了吧？請問購置這批馬和弩車的款項一共多少。”這是藺言之較為擔心的問題。

在兩個月前當藺言之向蕭雨恩提出馬匹和弩車的購置案時候，安撫司就有不少官員反對。理由很簡單，其一是現在整個瓊州的軍務開支完全由瓊州自己負擔，但以目前的情勢，光是維持包括藺言之的勤王武軍在內的軍務開支就已經相當困難了，還要再拿出一大筆錢購置軍馬和弩車，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另外一點，就是宋的大片國土淪陷，經濟崩潰，安撫司手上的錢貫對外已經喪失購買力，簡而言之，如果要到島外去購買軍備，就必須用銀子或黃金，但是安撫司是不可能將軍庫里的銀兩拿出。

最後，在爭執不下之時，蕭雨恩滿臉輕鬆地說道：“我先讓人去辦，至於能不能買到，也是個問題。那麼就先讓蕭家墊付，以後再說不遲。”

但是，安撫司的文官們卻仍舊擺出一副“就算你買來了我們打死也不給錢！”的表情。

此時，30台弩車和600匹軍馬已經到貨，被全數運到白沙津。這在戰亂的時節是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接下來，友情歸友情，但是錢還是要給的。

蕭雨恩伸出兩根手指。

“二萬兩白銀？有點多，不過，這個時局這價還是正常的。”藺言之露出很難辦的神色，但他還是很堅定地點頭答應。

“不，只要二兩銀子。”蕭雨恩一字一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