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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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節,這個浪漫的節日正漸漸成了中國的情人們的浪漫**的慶典,趕時髦的人們手舉着玫瑰花,儘管對情人節的由來和意義說不出的子丑寅卯,可還是搞的熱熱鬧鬧、一本正經。

情人節那天晚上,鍾軒正和女朋友陳露在一家飯館吃鮮族燒烤。陳露在一家國際貨運代理公司工作,他們兩個因為工作關係認識,慢慢開始交往的。吃飯時,陳露表情淡然,鍾軒覺得陳露只在和他剛接觸時,曾有過神情燦爛的時刻,後來,表情越來越平淡。陳露身材窈窕,五官清秀,說不上出眾,但也堪稱青春靚麗。鍾軒也不記得,到底是誰先約的對方,儘管陳露經常想回憶起這個問題的真相。鍾軒也不記得,他們曾經怎麼就開始相約出去吃飯,而且開始交往。並且,他也不記得,他們是不是有過快樂難忘的交談。

吃完飯,鍾軒習慣地叫過服務員,買了單。隨後,兩人出了燒烤店。

送陳露回家的路上,兩人話語不多。不大一會兒,倆人到了陳露家的樓下,像往常一樣,鍾軒掉轉車頭,準備說聲再見,騎車走人。突然,陳露淡淡地說道:“忘了跟你說了。昨天香港總部通知我,準備調我去上海辦事處工作一段時間。”

鍾軒吃驚地看了陳露一眼,心想她昨天為什麼不說,至少剛才吃飯時也可以說啊,他心裏想着,嘴上說道:“要待多長時間?”

“有可能半年,也有可能一年。”陳露語氣平和地說。

這時,鍾軒才想起這幾天他腦子裏一直想要找陳露談的問題,他躊躇着猶豫了一下。可他還是心口不一地說:“既然工作需要,那就去吧。平常,咱們可以通電話……。”

陳露聽了,有些憤憤然,說道“那裏沒電話!”

鍾軒傻笑着說:“沒電話?怎麼可能呢。”

這時,陳露目光犀利地蹬着鍾軒,冷冷地問道:“你喜歡過我嗎?”

鍾軒楞着,囁嚅道:“當……然……啦!我這幾天還想跟你談談,咱們有沒有可能想想結婚成家的事。”

陳露聽着,難過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可能!再見!”說著,陳露轉身上樓了,鍾軒看着陳露轉身後,好像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可他還是木然地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

騎在回家的路上,鍾軒心情悵然,他搞不清自己因為與陳露分手感到失魂落魄,還是為自己在感情的沙漠中長途跋涉而感到疲憊不堪。剛才,陳露的話不多,卻擲地有聲,更像是醍醐灌頂。是啊!自己長期以來都是這樣,沒有女朋友,就特別急切地要找個女朋友。可是,一旦有了女朋友,相處不了多長時間,就又覺得索然無味,想要放棄。總在孤單和擺脫孤單中掙扎着,從沒有過、也沒想過喜歡對方、對人家好。難道說真像人們所講的,初戀的失敗會影響人一生的愛情和婚姻?可是,自己當初對高琳也是不理不睬、冷漠淡然,那能算是喜歡嗎?這麼看,自己真的太薄情了,太冷血了,他又覺得這麼說自己不公平,是冤枉自己,他一直以為冷血就是殘忍、冷酷、沒有人情味,可他不是,從小他只要看到弱小貧困的人,心裏就軟,同情得能流下淚來。後來,大了,流淚被罵“沒出息”,他漸漸記住了大人們常說的話,“男子漢沒有眼淚”;同情被看做軟弱,他就記住人們說的,“要想有同情的資格,就得有更堅硬的拳頭”,中學時他開始崇拜許文強那樣的冷麵小生和高倉健那樣的錚錚鐵漢;工作了,他覺得那種冷漠不應該在外表上,而應該含而不露,深藏心中,這樣的冷漠才夠味兒。當然他還會悲天憫人、同情弱者,可那已成為證明自己強大的象徵,已經不是孩子式的善良的同情了。他驚詫地現,自己就是這麼一步步把心腸點化為又冷又硬的磐石的。感情上,他曾經那麼天真地愛過,然而迷信物質高於感情的世俗思想,在他初戀的時候就給他上了深刻的一課,從那以後,他噤若寒蟬,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次當他在消耗盡了開始的熱情后,不得不背負着沉重的心理負擔,打點起自己的行裝,滿面羞慚地從眼前的女朋友的視線中逃離了。現在,對自己從小到大的心理和情感歷程已經瞭然於胸了,難道已經成熟的自己想要有什麼轉變嗎?如果要轉變,就必須要與世俗的敵人針鋒相對,可這個敵人太強大了,與這個強大的敵人相比,自己渺小得幾乎都不如個螞蟻,螞蟻要和強大的敵人抗衡,除了被敵人用各種方法置於死地,還會有別的希望嗎?看來,只能順應世俗,甚至做得更世俗,起碼這樣能生活得更平穩、更安全。那麼,為婚姻而婚姻也同樣是自己的必由之路,儘管看上去自己貌似多麼多麼浪漫多情,但不能不承認,自己的骨子裏卻是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確實也該成家了。”他低聲自語道。

突然,腰間的尋呼機震動起來,他停下車,掏出尋呼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抬頭一看前面不遠處有個公用電話亭正亮着燈,他緊騎幾步,來到公用電話亭。他下了車,走上前去,遲疑地拿起電話,按着尋呼機上的電話號碼,播着轉盤,每一次撥動聽筒里都是一個長音。當他播完號碼,電話那端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他謹慎地問道:“哪位打的傳呼?”電話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你是鍾軒吧,我是李虹。”“哦!你好!你這是……?”“這是我家的電話。”李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沒事兒!就是那天分手后,一直沒跟你聯繫。最近怎麼樣?”“哦!很好!就是剛調了新單位,天天忙得不可開交。過幾天有時間,去看你們。”鍾軒沒敢直接說去看你。李虹非常敞快,帶着理解的口吻說:“沒事兒!就是問候一下。你忙你的,有時間咱們接着聊……”“好的!”鍾軒有些興奮。李虹說:“那就不打擾你了。回見!”“嗯!回見!”兩人掛了電話。此時,他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興奮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麼。可他又有些擔憂,希望這次不要在重蹈覆轍。他在心裏叮囑自己。

轉天中午,吃過午飯,他猶豫着想去大洋國貿公司,可思考了再三,出於情面考慮,覺得最好是打電話,盡量隱蔽低調一些。他撥通了大洋公司財務部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李虹。沒說幾句話,鍾軒就提出,邀請李虹晚上去吃麥當勞,李虹興奮地接受了。掛了電話,鍾軒心裏怦怦怦劇烈地跳着。

下午六點,鍾軒按約定時間來到麥當勞,李虹剛到了一會兒。倆人端着盛有食物的餐盤來到上次用餐的位置,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吃完,鍾軒怯怯地邀請李虹去河邊帶狀花園坐坐。李虹會意地點了點頭。兩個人奔不遠處的河邊帶狀公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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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傷害是為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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