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今天阿陽打算與蔣干進行一次重要的談話，為了使談話能達到預期效果，他昨晚基本沒睡多長時間。8點整，阿陽走進經理辦公室，他在這之前已經囑咐過秘書小姐沒有重要的事不要讓人來打擾。
“唷，是阿陽來了，請坐。”蔣干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前品着茶。
“早上好，蔣總。”阿陽坐在對面。
“阿陽，我真佩服你的工作熱情，不過可要注意身體喲，我聽秘書說你昨天很晚才回去。”蔣干善意地責備着。
“沒什麼，其實您每天比我更費心，多做一點也是應該的，何況現在的宏泰並不是讓人輕鬆的時候。”
“好，阿陽，我很贊成你的態度，這樣吧，你好好乾，我打算讓你來接替副總經理的職務。”阿陽聽到這心裏也很高興，他高興是蔣干對他的信任遠遠比估計得要多。“總經理，謝謝您的信任，不過我曾說過，如果在宏泰干不出成績，我連業務經理的職位也會辭掉的。”
蔣干把茶杯放下，他似乎現了宏泰多少年來一直欠缺的東西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體現了出來。
“哦，對了，上次你交給我的那份生產線改進計劃已經看過，不過我覺得那好像只是一部分。”“是的。”阿陽這才把早已擬定好的一份完整的計劃拿了出來。
“蔣總，我昨晚在電話里已經提到過，這份計劃完全是按您的意思擬定的。”他把計劃書放到蔣乾麵前繼續解釋道：“您看，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查，我已經把第一個行動步驟做了詳細說明。這一部分是宏泰的基本財力，這一部分是昌寧的力量，如果比較來看，昌寧並不比我們強多少。這些是昌寧目前實施的價格情況，這是我們準備進一步實行的……”
蔣干一面聽一面不住得點頭，他被阿陽這番無與倫比的戰前動員報告完全搞昏了頭腦；“嗯，好，好，太好了――可剛才提到增加我們的資金力量，你的打算是什麼?”他在這個範圍內也能找到重點。
“蔣總，目前的問題主要是資金不足，競爭自然沒有力量，為了做好保障工作，我是這樣安排的……”阿陽把與宋召輝商定的那份借款合同拿出來，他認為現在是時候了。“這份合同就是徵求了您的意見才列入整體計劃之中的，先這筆借款非常適合我們，而且沒有太多麻煩。”蔣干聽完這句話並沒有仔細看借款合同上的內容，他好像也記得昨晚在電話里贊同過這件事。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說過?”
“是的，蔣總，宋先生說也認識您，正因為提到了您，他才這麼痛快答應這件事，他說您在商業界非常有名望，而且做事向來英明果斷，他說一直很佩服您的經商才能。”阿陽也不知道從哪編出這麼一套。
“哦，是嘛?”蔣乾沒想到自己在商界還有這麼高的名望，看來以前有人說他無能，完全是出於嫉妒和誹謗，如果真的無能，別人怎麼會借錢給我呢?他此刻恐怕把自己在幹什麼都忘了。
“昨天本來想請您親自簽這份合同，可我回來的晚了，因為我在這方面經驗不足，萬一有什麼不合適，恐怕會給宏泰帶來不良後果。”阿陽的表情非常誠懇。
“哦，沒關係的，你完全可以勝任，我相信你。”蔣干這回一掃平時猶豫不決的習慣，果斷地在借款合同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蔣總，您還是再看看吧，萬一……”
“不用了，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如果不說這句話，蔣干還真要看一看。
談話進行到這兒，阿陽又開始了下面的內容。
“蔣總，其實我也認為這份計劃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它需要在實踐中更好地完善，但在這段時間裏我總有種擔心。”
“哦，為什麼?”蔣干不明白地問。
“任何一項工作的進程都不會是絕對順利的，這一點您最理解，假如我們開展了這項工作，壓力一定很大，而這種壓力來源不光是外界，更多的是我們內部，雖然有許多人不明白您這項決定的英明之處，但出於一種恐懼心理，他們一定會大力反對，當然他們也不是惡意，但這種好意並不等於利益，所以我對這一點是最擔心的。”
蔣干聽到這也深有感觸地點點頭，的確是這樣，雖然他蔣干以前從沒有做出過象現在這樣重大決定的事，但平時許多小事就會令他進退兩難，這樣做人們會說有問題，那樣做會有危險，光他屬下幾個經理、主任就會把他搞得暈頭轉向，所以這些年來他基本沒有善始善終地做過一件園滿的工作。
“蔣總，最近我翻閱了不少宏泰以前的檔案材料，而且從中看到您以前不少決定都很正確，可這些決定為什麼沒有很好的落實呢?就是因為您太善良，您總是想着照顧別人的意見，照顧別人的臉面，可後來呢?事實證明他們這些目光短淺的意見並沒有給廠裏帶來一點好處，相反使我們宏泰一蹶不振。如果說他們是正確的，宏泰為什麼沒有展?這隻能說明他們錯誤地扭曲了您的正確主張，錯誤地干予了您的英明決策，而現在這項計劃也完全出自於您的正確決定，能保證這項工作順利進行直至成功完全取決於您始終不懈的決心。”
蔣干現阿陽非常理解他，而且心裏也明白了自己下一個英明決定應該怎樣去做了，當然阿陽這些話只要讓他一個人認為正確就足夠了。
“阿陽，你說得不錯，我現你這個人很有工作能力，從今天起，我把廠里的業務都交給你，生產方面你也可以直接參予管理。”阿陽不由笑了，因為他現在的權力已經屬於付總經理的範疇了，更確切說，以後所有呈報蔣乾的報告和建議都必須先經過他的批示，而且有權直接做出批複。
阿陽還是頭一次來蔣幹家做客，雖然今天是公休日，可對蔣乾的邀請當然是盛情難卻。
中午吃過飯，蔣干提議去桌球室打一會兒桌球，別看老頭歲數不小了，可業餘愛好還是很廣泛的。
當阿陽把最後一顆球一直讓到使蔣干漂亮射進洞中，這才放下球杆讚賞地笑了。
“怎麼?阿陽，年輕人還比不上我這老頭嗎?”看來蔣干對自己的揮非常滿意。
“蔣總，真看不出，您的球藝這麼好，看來我在許多方面都應該好好向您學一學”
“阿陽，你過獎了，這很容易嘛，哈……”蔣干對這種讚揚已經習慣了。
就在他們談話時，一輛紅色轎車靈活地開進院中。
“蔣總，好象有人來了。”阿陽透過桌球室的玻璃窗看得很清楚。
“哦，是我兒子，這小子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這時從轎車裏出來兩個人，已經向這裏走來。阿陽一眼認出前面一個年輕人就是蔣乾的獨生子蔣紀龍，因為上次在照片上他對這個不到2o歲的小夥子已經有了印象，而後面那位有着一雙貓眼的人不用介紹一定就是小狸貓了。當他們走上台階時注意到桌球室有人，便徑直過來。
“啊，爸爸，您好!”小龍一進門便親熱地招呼道。
“小龍，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蔣干關心地問。
“爸爸，您今天休息，我正好來陪陪您啦。”
阿陽看出他有些神不守舍，估計他一定有什麼事。
“唔，太好了，小龍，把你的朋友也叫進來，我們一塊兒來較量一下。”蔣干很高興，當他看到阿陽急忙又說：“對了，我忘了介紹，這位是阿陽先生。”
小龍看了看阿陽，只是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小龍，怎麼啦?”蔣干也注意到兒子猶豫不決的表情。
“爸爸，我有件事想和您單獨談談。”
“有事?重要嗎?”
“是的，對我來說很重要。”
“好吧。”蔣干放下球杆回頭說：“阿陽，對不起，我需要離開一會兒。”
“沒關係”阿陽微笑着說。
“阿陽先生，讓我的朋友陪您玩一會兒吧，你們正好認識一下。”小龍指着小狸貓說了一聲轉身隨父親出去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小狸貓這才慢步進來一本正經地說：“阿陽先生，我叫小狸貓，是小龍的朋友，今天我們正好……”
“又吃錯藥了?”阿陽把桌球重新擺好，看了他一眼說。
小狸貓不禁“噗哧”一聲笑了。
“他找他父親幹什麼?”阿陽分桿把球炸開問。
“哦，他除了要錢能有什麼事?”小狸貓拿起球杆趴在球案上瞄準說。
“要錢幹什麼?”
“錢可是個好東西，因為這小子特別愛賭，每賭必輸，所以也只好要了。”
“他經常這樣嗎?”
“他已經向我借過兩次錢了，這次可能是有些張不開嘴，所以來找他父親――阿陽，我真不明白，和這小子打交道有什麼好，怎麼盡干這種賠本生意?”
“你們的關係展得怎麼樣?”阿陽沒有理會，繼續問。
“那還用說，那小子已經成了條賴皮狗了。”
“他的性格呢?”
“嗯，還算講義氣，有點膽量，平時就愛惹事。”
“義氣，膽量……”阿陽重複着這兩個詞，半天沒說話。
“阿陽，你對他有什麼看法?”
“年輕人講義氣有膽量不是壞事，不過也不是好事――看上去他父子感情很好。”
“你說得對，他父親特別愛他。”
“你一共借給他多少錢?”阿陽對這些細節很關心。
“每次5千，共1萬塊。”小狸貓撇撇嘴，不大情願地說。
“嗯，1萬?這樣吧，”阿陽停頓一下，改變話題說：“黑子現在好嗎?”
小狸貓一聽問到黑子不由笑了：“你問那傢伙呀，自從上次我轉告了你的話，他倒很老實，可這幾天他又不知道在想什麼，竟從街上撿回一條沒尾巴的狗，為這，房東對我們很不滿意，那條破狗確實太煩人。”
阿陽也笑了，說：“小狸貓，只要你和黑子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另外你還可以再多借給他點錢，最好次數多些，每次數量少一點。”他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便着重說道。
“好吧，這小子可真走運，我怎麼就碰不到這種事?”小狸貓瞄準射進最後一顆球。
阿陽看着他嫻熟的球藝真有些自愧不如，小狸貓對一切玩樂的活動不用專門練習便可以隨心所欲，好象天生就開了這一竅。
蔣干回來后，小龍在門外打了一個大功告成的手式，小狸貓便放下球杆告辭離去了。
望着他們的轎車駛出大院，阿陽這才問道：“蔣總，我看您很疼愛自己的兒子。”
“哦，你說得對，世上哪有不疼愛兒子的父親?他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啊，不過……唉……”說到這，蔣干微微嘆息一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