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與心，全都是皇甫南的了！
江嫣不後悔，只是想起爹娘，想起朱公子，江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江嫣一面想，一面走向海邊。
自從上次，皇甫南用那名手下耳光之後，眾嘍羅知道了江嫣的身份，再沒人敢對她無禮。
兩名嘍羅抬着一口大紅箱子，吃力的由海邊，運向島上。
“江姑娘！早。”
“兩位早！”江嫣淡笑。“咦！好漂亮的箱子!”
“這是寨主為楊姑娘辦嫁妝的箱子。”
“喔！”江嫣心裏一怔。“兩位好走。”
“謝謝江姑娘。”
江嫣呆在原地，這才想起，近來皇甫南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早知道皇甫南要娶楊美嬌的事，但是，真正面對，江嫣不但思緒混亂，內心裏，還湧出陣陣……酸味！
雖然皇甫南說過，他只愛江嫣一個，他不娶美嬌，但……籌備婚禮之事，都已進行了，他究竟要怎麼做？
江嫣連帶想到：自己該如何自處？
突然，一縷極細的哽泣聲傳來，驚醒了江嫣。
她尋聲走到最偏僻的角落，看似無路的岸礁底下，聲音赫然是由這傳出來，因為岩縫，加上海水，聲音雖細，卻可以傳得遠，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江嫣小心轉過岩礁，探頭一看，大叫道：“珍珠怎麼是你？”
珍珠顯然吃了一驚，忙低頭，用袖子在臉上抹了一下，才鑽出來。
江嫣盯住她的臉龐，她眼眶紅紅地，江嫣問：“為什麼躲在這裏哭？”
珍珠不答話，找一塊突起的石礁坐下，江嫣也走過去，坐在她身旁。
這裏可以看到碧綠的海面，澄藍的天空，幾朵悠閑白雲，就倒映在海水上，飛翔的鳥，因為掠食魚，而劃破平靜的水面。
“我找你找很久，一直不知道你住哪？”
“找我？什麼事？”珍珠吸吸鼻子。
“你忘了對我的承諾？”江嫣扭頭看她。
珍珠皺着眉，想了一會，點點頭。“你說，放你回去的事？”
“嗯，寨主不是已經在準備楊姑娘的婚禮了？為什麼還不讓我走？”想起南哥要娶妻，江嫣心口好酸、好酸，但表面上，她故作平靜。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是寨主——他想食言？”
“你！捨得走嗎？”珍珠不答，反問。
“這話怎麼說？”
“你心裏有數！”
“你……唉！”
“你還嘆什麼氣？我替寨主向你遊說，不料，你竟成了傻瓜——不，少寨主的新寵，每天跟他住在一起！”珍珠滿口酸話。
江嫣無話可接，雙頰微赤。
“而今，少寨主要娶的，是楊美嬌，我呢？我沒有絲毫好處！”
“珍珠！”
“這麼多人，只有我最衰，替寨主出力、拚命，結果，我什麼也不是！”
“我才是最衰的人！”
“你每天跟他同進、同出、同睡，還說你最衰？不說我，連美嬌都醋！”
“別忘了，我跟朱公子訂過親……”
珍珠看着江嫣憂愁滿面。
“我不知道回去后，要怎麼向家人、朱家交代。”
“你還想回去？”
“怎麼？寨主真的騙了我？不讓我走？”
“現在，情況很混亂，完全不像我當初向你允諾過的！”
“你快說給我聽！”
“是少寨主不肯讓你走！”
“呃！”這江嫣可以想像。“寨主呢？他怎麼說？”
“少寨主堅持要娶你，不肯娶美嬌。寨主說——”
“說下去。”江嫣眯着眼，心裏有最壞的打算。
“我聽副寨主說，寨主失去的那隻眼睛，是……你爹害的，他跟江家有仇。”
“那，你知道他打算如何處置我？”
沉默了好一會，禁不住江嫣一再追問，珍珠才說：“他說，如果少寨主不肯娶美嬌，他要把你——賞給弟兄們。”
江嫣久久不語，嬌顏一片煞白。
“真羨慕少寨主對你一往情深。”珍珠喟嘆道，“如果，他對我這麼好，不！只要一半就夠了，我就是死也甘心。”
“死？”江嫣一愣。
“對！只要我能擁有……哎！”
死，在江嫣腦海中，翻滾不已……
搖搖頭，她低聲說：“不，我還不想死，我要見過爹、娘一面才甘心。”
“聽清楚，我說的是我！自從我來毒龍寨，就愛上了傻瓜，我對寨主忠心不二，任勞任怨，全都因為少寨主，而今，才醒捂，這原是沒啥指望的事，我不知道，自己算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我——算什麼？貞節毀了，寨主還說這種話！難道，我代替爹，成了他報復的對象？”江嫣似說給自己聽。“我爹當官，捉盜賊是職務呀！”
原本無憂無慮的花樣年華，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就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困境，叫她該怎麼做？
兩個姑娘，各懷着沉重無法解的心事，呆望着海面。
鄰鄰波浪，恍似不知愁的孩童，依舊或高、或低的上下舞動……
???
陷入深思中的皇甫南，渾然不覺背後有腳步聲，直到——
一雙玉手，掩住他雙眼。
“誰？小嫣嗎？”
玉手更加緊力道，不肯放手。
“誰？你不是小嫣！快放手！”說著，皇甫南站起身。
因他身軀高碩，玉手只好放開，皇甫南轉回身，是她——楊美嬌。
“小嫣！小嫣！叫得多惡？”美嬌雙眼一翻，露出眼白，滿臉不屑地。
皇甫南暗吸一口氣，臉無表情。
“有事？”
“沒事不能來嗎？我看你，悶得慌？”
“我在想事情，很忙。”皇甫南轉身，坐得遠遠地。“如果沒事，你請吧！”
“有事！有事！”美嬌嗲着聲，走近他，坐到他旁邊。
皇甫南看着她，不耐煩的神色。
“你以前不是這樣!”
皇甫南別過臉，不看她。
“記得我最愛跟着你，到處跑，釣魚、下水、挖蚝、撿貝殼……”
兩道劍眉，蹙得更緊，皇甫南低首，不語。
“她來了后，你完全變了，我真的搞不懂，她到底對你下了什麼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皇甫南依然沉寂。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不理我？”
皇甫南看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美嬌輕吸一口氣，放軟聲音。“寨主在準備我們的婚事，我想，你不應該不知道吧？我爹告訴我，要有客人雅量!”
看皇甫南還是無動於衷，美嬌繼續又說：
“我想了很久，我可以說服我自己，讓你多娶幾個小妾，可是，你對我這種態度，冷冰冰地，叫我如何有雅量？”
皇甫南忽然站起身。
“我們就快結婚了，你……”
踱了兩、三步，皇甫南面向美嬌道：“愛情和友情不一樣，美嬌！你應該找一個愛你的男人！”
美嬌不可置信地睜大一雙眼。
“如果我們解除婚約，我們還是好兄妹，像以前一樣！”
美嬌搖搖頭。“我愛的是你！”
“可是，我和你，純粹是兄妹之情，選擇別人，對你較公平。”
美嬌睜圓兩眼。
“只剩一天—我們就要洞房花燭，你竟然說這種話？我問你，若是沒有江嫣呢？”
“她沒來，我一樣不會娶你！”
皇甫南的話，字字如針，不留情的戳刺着美嬌，然而，她不肯承認。
“不！是她來了之後，你才改變態度！”
她硬要如是說，皇甫南也不再爭辯，走向另一邊椅子，他坐了下來，背向美嬌。
“我曾聽說……”
皇甫南毫無反應，美嬌繼續說下去：“她主動脫掉衣服，躲在你房間引誘……”
“你說夠了沒？”皇甫南冰冷地截口。
“這麼說，你承認了？原來，她比娼婦還賤。”
突然，皇甫南一拍椅子扶手。
“住口！”
“你心疼了？”
“我叫你住口！聽到沒有？”皇甫南起身，忿然道，“你說來此有事，就是談這些!”
咬咬唇，美嬌轉口，說：“我想問你，新郎倌的帽子上，該……”
“不要問我這個！我不知道！”皇甫南衣袖一甩。“你該去問寨主！”
“寨主讓我來問你的意。”
“我沒有意見！”說罷，皇甫南走向床，大咧咧的躺下來，一副不想再談的樣子。
美嬌呆坐着，眼珠子骨碌碌的轉着看着床上的皇甫南。
看她還不走，皇甫南索性閉上眼。
美嬌忽然淡淡一笑。
站起身，她輕手輕腳的走向門口，掩上房門，再走回床。
一面走，她一面卸掉身上腰帶、坎肩、上衣……
皇甫南恍似有所覺，他突然扭頭，只看一眼，驚得忙坐起身。
“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美嬌已走近床畔。
“別過來？”
“她這樣做，就得到了你，我當然也可以……”
“美嬌！你瘋了！那是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她有的，我都有，不信，你試了就知道。”美嬌嬌笑着。
一面說，她一面拉掉身上惟一一件抹胸，兩顆碩大而渾圓、曼妙的乳峰，傲然、危顫顫的迸開來。
“美嬌，別這樣，請你自重。”
皇甫南伸手，想推美嬌，不料，美嬌反而挺起胸，迎向他雙手。
皇甫南抓到兩團綿軟、碩大而有彈性的乳峰，嚇得他忙縮回手。
美嬌笑盈盈的迎向他，並且伸手褪掉裙子。
除掉裙子，美嬌繼續脫掉底褲，她笑吟吟望着皇甫南。
“美嬌！你何苦作賤你自己？”皇甫南怒道。
“這不是作踐，這叫做愛——”
“耶！你……放手！放手！”皇甫南甩掉她的手。
然而，美嬌硬是不放，反而抱得更緊，皇甫南又不敢亂碰她身上其它部位。
兩人拉扯之間，皇甫南急得冠王似一張臉，全紅透了。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江嫣一眼就看到脫得精光的美嬌，正與皇甫南纏抱在一起。
皇甫南得到救兵似，忙叫“小嫣——快……”
江嫣原是呆怔住，經皇甫南一叫，頓醒，她掩住口，免得自己叫出聲，然後，轉身往外跑。
“小嫣——”皇甫南焦急得不顧一切，推開，也奔出房，追上去。
被推倒在地的美嬌，因地上的冰涼，渾身一顫，低頭看着自己身軀，憐惜似圈抱住雙臂，自語的說：“我長得很好看呀！為什麼他……哼！是她！是她害的!我恨死你！”
不顧沿路上，眾人的奇怪眼光，江嫣和皇甫南一前、一后，奔向海邊。
“小嫣！停！別跑！小嫣……”
皇甫南叫得愈急，江嫣心碎得更厲害，也跑得更快。
不知不覺地，她奔向皇甫南帶她來釣魚的礁岩岸邊。
“小嫣！危險！危險呀！”
今天是漲潮日子，風勢也特彆強，尤其是海岸邊，颳得人站不穩，江嫣身影數度搖晃……
“小嫣！聽我說！回來！小嫣！回來”
佇立在岸邊，江嫣搖恍的轉回身，看一眼急切奔跑中的心上人。
“小嫣！小……”
第二句還沒叫出口，皇甫南眼睜睜，看江嫣滿懷幽怨的小臉上，飽含着淚，瘦小身軀在一陣勁風中，往後栽入海水裏……
???
一縷芳魂，飄飄渺渺。
睜開眼時，江嫣一度誤以為是在陰曹地府，她真希望自己死了，一切問題便都解決了！
轉眸，她看到伏在床畔的皇甫南，還有，桌上亮着的燈，已是夜裏了。
她的微動，使他醒過來，他焦急的摸她額頭。
“你還好吧？”
江嫣轉頭向裏面，淚，無聲的淌下來……
“小嫣！你聽到了沒？你說話呀！別生氣!別不理我。”
“我不生氣！但我有權不理你！”江嫣轉回頭。
“不對!你連這權利也沒有，因為你是我的！”
“心篇之震顫，江嫣嘆了一口氣。“別自欺欺人，你就要成婚，我也已訂親，我們是不可能相交的兩道平行線！”
“我不准你說這種話！”不悅，加上憐惜，皇甫南俊臉變色。
“這是事實！”
“我們有夫妻之實，難道不算？”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走！”
皇甫南訝異的盯住江嫣。“你不愛我？對我只是虛情假意？”
輕吸一口氣，江嫣小臉蒼白而冷。“難道你願意寨主將我賞給——”
“原來你都知道？”
江嫣不響，輕鎖黛眉。
“我瞞你，因為我不想你擔心，不要你有煩惱，我只要你快快樂樂。”
“快樂的看你結婚？娶新娘？”
“呃！你……曲解我的意思？”
江嫣坐起身，平靜的接口：“你娶新娘，我會祝福你！但是！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到現在你還說這種話？”皇甫南掙紅俊臉，忿怒的道，“我放你走，讓你嫁給朱宗光？”
心裏一酸，江嫣眼眶紅了，此事，正是她的心結。
“我沒有說錯吧？他家世好，父親是堂堂刺史，嫁給他，你將來……”
江嫣揚起小手，就要摔他耳光，他也住口，不動，一副準備挨打的架式。
小手停在半空中，顫抖了老半天，江嫣反打向自己。
皇甫南急急抓住她小手。
“你打我！打我！我就是要讓你打！你不要傷害自己！小嫣！小嫣！”
皇甫南勸她不住，只得緊緊抱住她。
倚在皇甫南懷裏，江嫣哭成淚人兒。“我已是殘花敗柳，我……”
皇甫南低下頭，攫住她小嘴，用吻、用深情，緊緊封住她不堪的言辭。
江嫣卻忽然推開他。“別碰我！去吻你的新娘子！”
“我的新娘子，就是你！”
“你說錯了！是楊姑娘！”
抬起小臉，江嫣冰冷的眼神，對上皇甫南犀利而專註眼眸，好一會，皇甫南咬牙，說：“你再說一遍！”
看他冷峻神態，江嫣心裏有一絲……不安，但嘴上仍強硬的道：“你的新娘是楊姑娘!”
“你不該褻瀆我的愛！”
皇甫南抱住她，將她放在床上，江嫣掙扎着。
“放開我！別碰我！”
皇甫南按住她，同時，動手扯掉他們之間的阻隔。
“去找楊姑娘！別碰我！”江嫣還是掙扎、口不擇言。
不一會，她玲瓏、凹凸有致的裸程在他面前，他臉紅氣喘的道：
“我愛的是你，新娘子也是你，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
“我不想聽你辯解！”江嫣雙手掩住耳朵。
“除了你，我從沒碰過其它女人，現在，我要讓你知道，我的新娘子是你！”
說話的同時，皇甫南除掉衣服，壓向江嫣，江嫣躲開、掙扎着。
這使得皇甫南更亢奮，他完全貼住她，使她無從閃避，並吻住她的小嘴。
同時，他一隻手，鑽入她的兩腿之間，掙扎着的江嫣，猛然倒抽一口氣。
她喉中一聲窒息般的飲泣，變為嚶嚀，她合上眼，停止掙扎。
在他肢體動作下，江嫣順從的張開玉腿，皇甫南合住她悸動的蓓蕾吸吮、輕咬，使得她雙腿張得更開。
“哎！哎！”
“受不了了？嗯？要不要我？”
“要……要……”
“要怎樣？說——”
“要……你，人家要你……”
“要我怎樣？”
“哎！喲……”
“唉——”
歡愉的低叫一聲，她拱起臀部相迎，邀請他進入更深。
他君臨天下似的兇猛有力地長驅直入，他要她成為他的。
他不但要佔有她的人，還有她的心、她的思想和靈魂……
風暴過後，一切趨於平靜。
“還有一天，你就要成婚了……”
“剛才的證明還不夠？”皇甫南翻起身。“要我再證明一次？”他壓向她。
江嫣抱住他。
“夠了！夠了！好人，別再折騰我了，留點精力，準備成婚吧!”
“你再說？”皇甫南伸手揉搓她胸前。
“好！不說！不說！”
皇甫南這才跟她齊頭並躺在床上。
“你累了？”
“還好。”
皇甫南拉過錦被，替兩人蓋上，說：“我真的沒碰她……”
“我相信你！但是，我們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你必須娶她。”
皇甫南不響。
“南哥！如果你不肯娶她，那麼我……”
“我不會讓爹這麼做！”
“南哥！你讓我回去……”
“回去嫁朱公子？”皇甫南沉下臉。“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
“都已經讓你……了，你還問這個？”江嫣幽幽的說。
“你口口聲聲，說要回去，回去后，你作什麼打算？”
說到痛處，江嫣不想。
“嫁給朱家？有錢、有勢的官家……”
“殘花敗柳，我還能嫁人嗎？”江嫣面無表情。
“不準亂說！你可是我的寶貝、最愛！”
皇甫南接着問：“為什麼一直想回去？”
“我不肯被當貨物似的，賞給什麼手下，又不想妨礙你的婚事，回去，是我最佳選擇！”
皇甫南皺起兩道劍眉。
這真真正正是兩難呀！
“一定還有其它辦法！”
嘆了一口氣，江嫣輕輕搖頭。
“相信我！小嫣！”
“南哥！被擄來毒龍寨，我早就抱着一死決心，沒想到，能得到你的眷顧，我心滿意足了。”
“傻小嫣！說什麼傻話？”
“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只希望再見我爹、娘一面。”江嫣平靜的說。
“不準再提死、死、死，相信我就對了！我一定有辦法！”
婚期，已經迫在眉睫了，真的有辦法？
江嫣愛他，不忍他為難，點點頭，她側身，橫抱住他。
“我不生氣了，因為，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生氣！再一天，再過一天，你就不是我的南哥了……”江嫣潸然淚下。
抱緊江嫣，皇甫南不響，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