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深人靜──
琉璃獨坐在房內,把今日在客房的事,反覆地回想了好幾次。
桑子說的沒錯,月桂的是故意加罪於她,她心知肚明,可卻不許桑子再向其它人渲染這事。
只是一點小事,她不希望事情愈鬧愈大,徒增彧琰的煩憂。
她仔細想了想,大抵也知道月桂為何會如此……以女人的直覺,和她覺察月桂看彧琰的眼神,她想,月桂應該是喜歡上彧琰了!
只是月桂如此攻於心計,恐怕日後她和彧琰之間還會有更多誤解隔閡!但是,她也不能趕月桂離開八爺府──,真這麼做的話,只會讓彧琰認定她是心胸狹窄的女人罷了!
月桂也真是傻,那麼尖銳的發簪插進肉里,難道不痛嗎?
琉璃披上風衣,想到客房那邊去看看月桂的傷勢如何,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是不宜再和月桂打照面的,她也不是要進房裏去看月桂,只是想在門外瞧瞧,守門的人,總也該知道月桂醒了沒有。
與其在這忐忑不安,她還是跑一趟了解月桂的病情較妥當……
雖然月桂的傷是她自己刺傷的,但她是履親王府的女主人,於情於理,她都該關心一下,何況彧琰又認定月桂的傷是她闖的禍……
琉璃把房門打開,正要跨步出門時,一道魁武的黑影,背着月光,立定在房門外。
琉璃嚇了一跳,倉皇的退了一步,「你……彧琰……你怎麼……」
定睛細看后,才看清楚來人是她的夫君;她原以為他會在客房那邊照顧月桂,所以乍見他回寢房來時,她很是意外,原想問他怎沒留在客房?但他一腳跨進房內時,臉色陰凝,教人看了不寒而慄。
「這麼晚了,妳想上哪兒了?」彧琰看她身上系戴着披風,一副就是要出門的模樣,心頭不由得湧上不悅的感覺。「三更半夜不睡覺,妳想上哪兒?」
「我……我睡不着,想……想去看看月桂的傷勢……」
聽她這麼說,他心頭的不悅頓時減去一半,方才腦海內的胡亂臆測,也隨之抹去。白己真是太不該了!怎會以為她半夜不睡覺,是想出門去幽會!
「妳去做啥?難不成妳還想再刺她一次?」他語氣冷冰冰地
「我……你真的認為我傷了月桂?」
「不是嗎?」
「不是的!那對簪是你送給我的,我非常喜愛它,怎麼可能讓它沾上血漬、讓它永遠塵封於錦盒內呢?」她攢緊眉頭,語調激動
彧琰靜靜地凝視她,好半晌后,深吐了一口氣,垂首默然。
「相信我,彧琰。我絕對沒有刺傷月桂──」
「妳不需要再辯解了,我並沒有打算再追究這件事──」他趨身上前,將她嬌弱的身軀擁入懷中,「這件事到此為止,誰對、誰錯,妳們自己心知肚明……」
「彧琰──」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內,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霎時間,她覺得毋需再爭辯什麼,誠如他所云,對、錯白己心知肚明……她行得正、坐得直,她的心永遠是清白的!
「以後妳別再去客房,月桂的傷,我會吩咐嬤嬤們照料。我想,等月桂傷好后,就讓她離開!」
「可是……你不是還需要請她幫忙找尋歐陽俊的下落?」
「我想過了,這件事,充虞應該可以做得來,老是麻煩月桂姑娘,我也過意不去!」他摟緊她,愛憐的撫着她的粉頰。
他知道女人都是善妒的,不管這回發簪風波是不是她的錯,他都會請月桂離開的。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把他的愛全都給她,除了愛,他還要給她一份安全感。
他想,月桂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會讓她覺得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飽受威脅──
他不要她對他的愛存有質疑,他要她相信,他今生今世只愛她一個人;他不要她的溫柔變質,他要她溫柔體貼、做他彧琰賢慧的妻子!
當年,他額娘若不是因為想要皇阿瑪一生只愛她一人,也不會想盡辦法要練絕世武功,想和天下第一人匹配,就因為這樣,他額娘才會練功夫走火入魔──
他絕不要琉璃重蹈他額娘所遭遇的悲劇!
「你要讓充虞去查歐陽父子的下落?如果皇上知道這事,那……」她憂愁滿面。
「我可不怕他!他可以絕情的不理深愛他的女人,但我絕不會無情的忘記我額娘臨死之前的痛楚──」彧琰唇角一抿。「就算他要賜我死罪,我也一樣要替我額娘報仇,殺歐陽東青,以告慰我額娘在天之靈。」
「可是,害你額娘的人是歐陽東青,為什麼你要殺歐陽俊呢?」
「不殺歐陽俊,歐陽東青那老狐狸怎麼可能現身?」
「但是……」,琉璃面露憂色,「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歐陽家還有其它人,那日後……是不是也會報復我們的孩子?」
琉璃的一句話驚醒了彧琰,但他並不是怕冤冤相報的悲劇,而是,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歐陽東青就只有歐陽俊這個兒子,並未去想歐陽家是否有其它人……
歐陽東青若是一直再避不出面,他發誓他會殺光歐陽家的人,就算用絕劣的手段,他也要把歐陽東青給逼出來──
「別怕!我絕不會讓歐陽家有向我們報復的機會!」
彧琰擁着琉璃,深沈的黑瞳迸射出一股嗜血般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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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丫頭,出去,妳給我死出去!」月桂摔落一隻陶瓷杯,怒煞煞地吼着。
「月桂姑娘,我……我哪裏做錯了?」縱然深知月桂的怒意是說來就來的,但綠兒仍是試探地詢問,如果真是自己做錯事,那她一定會改,下回絕不再犯。
「妳還敢問!妳一個丫頭,憑什麼知道我生氣的原因,我就是看妳不順眼,妳走、妳走,給我滾出去!愈看妳我心愈煩!」月桂站起身,一手頂在腰際,一手用力的推着眉頭輕皺的綠兒。
瘦弱的綠兒被有武功底子的月桂連連推擠,一點招架能力也沒有,只能任其推倒於房門外,復而讓兩扇關的房門給隔離開來──
緊閉的房內,一陣陣砰砰響聲,想也知道定又是月桂姑娘在亂摔東西了!
綠兒從地上爬起,拍拍臟掉的衣褲,這會兒,她可不敢再進房內,只好把這情形報告給老嬤嬤知道;可她也知道老嬤嬤也拿月桂姑娘沒轍,只好任其摔碎房內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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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甘心呢!
為什麼彧琰一再的「坦護」那個日本女人?
照理說,她製造的事件,都是極其嚴重的呀!
把一個有傷在身的恩人丟在柴房內,這不是太沒人性了嗎?因嫉妒而用發簪刺傷恩人,這種行為,也真夠令人髮指的了!
可是,為何彧琰從不正視那個日本女人所犯下的每一件錯誤,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她?
發簪事件也已過了七天了,她遲遲沒聽到下人訛傳這事,更遑論聽彧琰對這件事的結論──怎麼會這樣呢?
她為了陷害琉璃,要彧琰對琉璃產生壞印象,不惜用尖銳的發簪刺傷自己,可……她要的結果呢?
彧琰非但沒有對琉璃產生壞印象,甚至兩人還如往常一般,如膠似漆。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看着手臂上因傷留下的疤痕,月桂恨的咬牙切齒,「他自始至終都該是我的!」
月桂重重的一拳擊在桌面,忽地眉頭緊聳,豎耳傾聽,她聽見屋頂上似乎有人在走動,她連忙熄了燈,躲至一旁。
半晌,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摸黑進她房內來,她抽出長刀,一刀砍向來人。
來人閃過她的刀,低聲急喊:「月桂,是我,我是大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桂連忙收了刀,再掌起燈,一看,來人果真是她大哥歐陽俊。
「大哥,你怎麼進來了?」月桂輕聲低呼,小心翼翼的開門查看房門外有無人在偷聽。還好綠兒那笨丫頭已被她趕走,要不,這會兒可教綠兒給撞見她大哥了。「你來,很危險的!」
「再危險我也得進來一趟!」歐陽俊刻意的壓低聲音,就是怕有人經過聽見他和妹子的對話。「月桂,妳知不知道,妳住進八爺府內這麼久,一點消息也沒有,大哥還真怕妳的身分被識破,教彧琰給殺了呢!」
「我沒事!我很好!不給你消息是因為這八爺府內,沒一個能幫我帶消息的,而且,現在彧琰追你追的緊的當兒,我也不敢隨便找你,怕的就是被他識穿我的真正身分──」
「我知道,也難為妳了!」歐陽俊拍拍妹子的肩膀。「對了,妳在八爺府內住這麼久了,可有找到彧琰把麟趾真經藏於何處?」
「這……」月桂搖搖頭。「能找的地方,我大都找遍了,就是沒發現麟趾真經的下落。」
「這該怎麼好!?爹已經閉關一年了,若再不趕快將麟趾真經找回,那爹的腳……」歐陽俊攢緊眉心,欲言又止,滿面愁雲。
「爹的腳怎麼了?他閉關前,腳不是好好的嗎?」月桂疑惑的問。
歐陽俊抬起眼,嘆息了聲:「月桂,爹他不要我告訴妳,他怕妳擔心,可是……時間愈來愈緊迫,我的壓力愈來愈大!」
「大哥,爹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呀!」月桂兩手攀住兄長的肩頭,激動的問道。
「月桂,別嚷嚷,小心讓人聽見!」歐陽俊緊張的探頭查看有無人來。
經過兄長提醒,月桂的聲調遞減,但情緒仍是激昂的。
「大哥,快告訴我呀,爹的腳究竟怎麼了?」
「爹他……他為了練麟趾真經,在甫閉關時,就自斷了腳筋,如果再不拿回真經,恐怕爹的腳這麼拖下去,會導致殘廢,到時,就算是把真經練成,恐怕也……也是枉然了!」
聽完歐陽俊的話,月桂驚惶的倒抽了口氣。「什麼?爹自斷了腳筋?難道要練麟趾真經的人,都非得如此嗎?」
歐陽俊臉色凝重的點點頭。「都怪我太大意,爹要我把真經重抄一遍,我沒把真經收好,才會讓彧琰給奪走,我真是沒用,又害了爹……」
因為原來的麟趾真經已泛黃,字體又小,他爹年紀大了,看起真經上的字來格外吃力,是以,便要他把真經重抄一遍──
就在他即將抄完真經的前一晚,他爹便先行進入秘室閉關,並按着真經上所寫──欲練麟趾者,必先廢其腳筋……
誰知道,彧琰竟在關鍵性的那一晚,趁他不備,把真經給偷走!
這一年來,他爹用真氣護住白己的身體,硬撐地等着他拿回真經,可是,要從彧琰手中奪回真經,談何容易呀!
就算他爹的內力再深厚,這一捱,捱了一年,能否再撐下去,也是個未定數……
月桂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年來,她爹在秘室內,過的竟是這等悲慘的日子,「大哥,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天啊,爹他……他……我去求彧琰,要他把真經給咱們!」
「月桂,妳別衝動,妳這一去,不就不打白招了!別說拿真經,恐怕性命都會不保!」
「不,我去求他,我想,他會看在我救過他的份上,把真經給我的,何況,麟趾真經本來就是屬於麒麟派的,他沒理由扣着不還呀!」
「月桂,妳理智點!沒錯,麟趾真經是麒麟派的,但妳也清楚彧琰為何要奪它;再說,如果彧琰知道妳是歐陽東青的女兒,像他那麼聰明的人,會不知道先前妳救他的命,其實是我們設計的嗎?這樣一來,妳就不是他的什麼恩人,而是仇人的女兒!」歐陽俊一字一句拉回妹子的神智。「他會殺妳的!記住,千萬別說露一個字,穩着點,別衝動!」
「可是爹他……大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月桂頹喪的坐在椅凳上。
「還是等我!這兩天,妳留在八爺府內繼續找,若真的找不着,馬上離開這個地方──」雖然找真經是很急迫的事,但,他也得顧着妹子的安危。他已經害了父親,可不想再連累妹子……
「離開!?我若離開,那找真經不就更難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妳在這兒多一天,我就一天不放心妳!」
「大哥,我……我不想離開這兒……」月桂低垂頭,囁嚅地道。
「月桂,妳在說什麼傻話!不離開這裏,妳想等彧琰識破妳的身分,然後殺了妳嗎?」
「不,大哥,我不傻,你聽我說,現下要救爹,就只有這個方法了!」
「什麼方法?」
「就是我嫁給彧琰!」
「妳瘋了!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大哥,你別急着反對,聽我說,如果我嫁彧琰,不但可以拿回真經,而且,說不定彧琰會看着我和他是夫妻的情分上,不再追殺你、不再記恨爹──這是絕對有益處的!」
歐陽俊攢眉蹙額地思忖着。妹子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可是,這似乎也太冒險了些!彧琰冷殘手段他是領教過的,就算月桂真能如願嫁給彧琰,也不一定就代表彧琰真能不計較上一代的恩怨,前嫌冰釋──月桂這個方法,其實是拿命在做賭注;可眼前也無其它法子可行……
「大哥,我心意已決,你就答應我吧!」
「這……」
「大哥……」
「就算妳想嫁,可彧琰他會娶妳嗎?我在外頭聽說了,彧琰和日本公主,夫妻倆可恩愛的很呢!」歐陽俊憂心忡忡,怕妹子沈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陷得不可自拔。「而且,他們才新婚不久,日本公主又是那麼漂亮、嫻淑……,彧琰他會再納妾嗎?」
「這你可得幫我啰!」
「我!?」
歐陽俊和月桂兄妹倆交頭接耳了好半晌,只見歐陽俊的眉頭愈鎖愈深,臉上佈滿了猶豫和凝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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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你查證了?」彧琰在書房內,把玩着他額娘生前最鍾愛的一隻掌中鏡,一刻鐘前,侍衛長充虞匆匆來向他報告一件事,聽完后,他兩眼倏地瞇起,眸光斂着怒意。
「屬下已查證過,而且……」充虞又在彧琰耳旁,斂聲低語了片刻。
「哼!可笑啊……」彧琰面對着白己望着鏡里的影像,發出自嘲的聲音。
「王爺,這件事您要如何處置?」充虞必恭必敬的請示着。
彧琰舉起一雙手掌,「別急,我要放長線釣大魚,他們一個個都別想從我手中溜走」說著,大手緩緩地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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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備好了嗎?」彧琰大步地跨進房內,長臂一伸,摟住了絕艷的嬌妻。
「嗯,東西都準備好了。」琉璃依偎在夫君的懷中,美眸輕抬,嬌聲低語。
「若是累了,讓充虞馬上下令折回,別累壞了白己的身子!」他低下首,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記得,要向神明祈求,讓我們趕快生個兒子,我可是等不及想要當爹了!」
琉璃的芙頰染上紅霞,「我會記住的!」
看她嬌俏的模樣,他忍不住在她的桃腮上印下一個炙熱的吻痕,夫妻倆親熱的當兒,小丫頭不知趣地,一路從外頭喊進房內來──
「公主、公主……該走了,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桑子就這樣一路地喊進房內來。「公主、公──啊!王……王爺吉祥!」
彧琰心情好,也沒怪桑子太冒失。他深情的凝視妻子,語調輕柔,「好了,出發吧,早去早回,我也有事要去辦!」
「你會回來府里用晚膳嗎?」她低柔的聲音帶着期盼。
「或許吧!」他不確定的回答。「我會儘快趕回來的,妳不用等我!」
琉璃螓首輕點,她知道他忙,所以也不強求他每晚都必須回來陪她用晚膳,也因為這樣,她更珍惜兩人相處的每一小段時間──
「好了,去吧!」彧琰牽着她走出房門外,兩人待在紅磚道上,他回頭吩咐着丫頭,「桑子,好好照顧妳的公主,別讓公主有任何閃失,否則,我唯妳是問!」
「喳!桑子遵命!」桑子笑吟吟地領命。王爺的口氣雖然霸道蠻橫,可也聽得出他是多麼重視公主;只要王爺疼公主、愛公主,就算王爺再凶,她都覺得王爺很可愛呢!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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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是農曆十五,在日本時就有禮佛習慣的琉璃,早在前兩日就同彧琰說過,想來廟裏求個平安,也求菩薩能賜給她一個小娃兒。彧琰一口就答應她,因為他也同她一般,想要個白胖的小娃兒!
琉璃在住持的安排下,在後院偏靜的小廟裏,默默誠心祈求,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曲彎的雙膝離開蒲團,起身再度拈香之際,突然案下似乎有個東西在晃動,接着一攤血流了出來──
「啊!」正要插香的桑子見狀,驚恐地叫出聲。
「求……求妳們別叫……」一隻手伸了出來,接着是一陣氣若遊絲的哀求聲。
「公主,公……公主,怎麼辦?我……我去叫充虞大人來!」桑子嚇的牙齒直打顫,頻頻依向琉璃身邊。「充……充虞大人……」
「別叫,求求妳們……」案下的人,上半身趴爬出來,哀聲的懇求着。
「桑子,別喊!」琉璃見那人滿身是血,又頻頻哀求,心下一軟,便依了他的意思。
「可是,公主,他……」
「小姑娘,妳別怕,我……我絕不會害妳們的──」那人翻躺在地上,手摀住胸前的傷口,信誓旦旦的保證。我只是在躲仇家的追殺──」
聽到「追殺」二字,桑子嚇得臉色煞白。「公……公主,我們別管他了,萬一惹禍上身──」
「不,他都受傷了,我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琉璃掏出手絹,遞給那人,要他壓着傷口,暫時止血。「這位大哥,我派人送你去給大夫看吧?」
「姑娘,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但是,我不能出去,萬一遇上仇家,我會沒命的!」
「那……把大夫請來吧?」
「那就麻煩姑娘了,呃……」
「你怎麼了?」
「我還撐得住……」
「桑子,快叫充虞大人去請大夫來!」琉璃擔憂的看着受傷的陌生人,怕若再拖延下去,他會不治而亡。
她是來求平安的,可不希望看見一條寶貴的性命隕落在這祥和的寺廟裏。
桑子雖極其反對主子幫一個陌生人,但主子堅持,她也只能照做。桑子站到門外,確定門掩上后,她才朝充虞站的方向喊着:「充虞大人,你快來呀,公主昏倒了!」
聽到桑子的叫喊聲,充虞立即奔上前。「福晉昏倒了?人呢?」他越過桑子身邊,伸手就要推開門。
還好機伶的桑子擋得快。「充虞大人,你幹什麼?我家公主現下正躺着,你不方便進去的!」》
「喔,是我太唐突了!」
「那個……呃……充虞大人,麻煩你快點去請大夫來!」桑子一心虛,說話就結結巴巴。
「好,我馬上去!」
充虞轉身離去后,桑子大大的鬆了口氣,繼而向待在門外的奴僕說道:「你們在門外好好守着,誰都不許進來!」
說完,慌慌張張的走進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