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樓
殷堅跟何弼學兩人一前一後奔下樓,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民宿的客廳看起來不很真切,好像何弼學他們所在的空間仍偏灰暗,但不知從哪裏透出來的燈光下,客廳那頭看起來色彩鮮明又溫暖。
“噓噓噓……小學怎麼啦?”一個擁有圓圓臉,大捲髮的年輕女子,溫柔的拍着那個小小孩,心疼似的將人擁進懷裏輕輕搖着,替那個小小孩築起一道安全的避風港。
“媽咪、媽咪。”那個小小孩拚命的將自己埋進那個年輕女子的懷裏,小小、短短的手,指着殷堅跟何弼學的方向,那個女人隨着他的動作抬頭看向他們,有那麼一瞬間,何弼學的心跳漏了一拍,而殷堅則是覺得不可思議似的看看那個女人再看看他身旁的這個男人。
“那裏什麼都沒有啊!小學不怕、不怕。”那個年輕女子輕聲哄着,未了牽着那個小小孩走進餐廳里,隔着牆可以隱約聽見她的聲音,帶着娃娃腔的哄着小小孩,又是多多、又是點心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個……是?”殷堅心情還無法平復的張口結舌。
“是……”何弼學也好不到哪裏去的獃獃回應。
“喂!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管彤拉開大門探頭進來,一臉笑意的蹭到殷堅身邊,打擾別人的好事是他的強項啊!
殷堅終於回過神,民宿里又恢復成灰灰暗暗,自然找不到那個溫柔的女人和那個小小孩,如果他猜想的沒錯,剛剛他們經歷了一次時空交錯,就像當初他們在鬼屋裏打轉一樣,只是這一次更特別……
再給他一百顆腦袋,他也不會料想到遇上三頭身Q版的何弼學。
“你們遇到小時候的何弼學?”重新在民宿里會集的一行人驚叫,紛紛將目光停留在主角身上,何弼學只好尷尬的看着自己的鞋帶。
“喔?可愛嗎?”其中最鎮定的是殷琳,居然還有心情問了一個最不相干的問題。殷堅先是一愣,跟着看了何弼學一眼后,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對小動物真的很沒轍啊!
三頭身的何弼學對他而言簡直是正中死穴。
“好了!了卻心愿,你可以死而瞑目了!現在辦正經事要緊,拜託你不要隨便分心了,OK?”殷琳沒好氣,早說了這裏磁場紊亂,管他是時空交錯還是什麼見鬼的房子、自己的回憶,總之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重點。
“知道了。怎麼只有你在這裏?”殷堅切換情緒的本領跟何弼學跳躍式的思維有拼,神情、語氣一變,正經八百的詢問着管彤。這個福大命大僥倖逃過一劫的狐狸精,向殷琳通風報信說殷堅被魆抓走後,隨即被召回深山裏,妖怪們幾番討論之下,終於說服了蛇族,決定再信任凡人一次。
還沒來得及跟心愛的殷堅敘舊,屋外突然傳來打鬥聲(16K,16K,),殷堅跟管彤對看一眼后並肩掠了出去,期間管彤覺得很有意思瞟了殷堅幾眼,似乎經過魆的戰役之後,殷堅的能力爆發似的大躍升,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與智慧,再也不像是個二十來歲、半桶水的小天師了。
屋外,殷銑跟殷家子孫正與一青一白兩位年輕女子纏鬥,在這個時代,看着一群穿着時尚卻又手握長劍決鬥的男男女女,說實話,那畫面真是詭異得好笑。果然,就有人很不識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那個人不意外的正是何弼學。
“喂……你們在幹嘛?”管彤手指一彈,一道銀光射入纏鬥的人群之中,跟着炸開一朵銀花,將那些人硬生生的逼開,毫髮無傷。
“就是他!就是他背叛了姐姐!這個負心人該殺!”那位穿着青綠色綴有流蘇衣擺的艷麗女子,杏眼圓瞪的緊盯着殷銑,劍尖對準他的喉嚨,就像隨時準備撲上戳穿,或者划斷他的氣管。
“負心人?”晚他們一步的何弼學好奇的硬擠開管彤站在殷堅身旁。這個形容詞太酷了,殷銑這傢伙帥氣歸帥氣,但他比殷堅更加木頭,你可以用任何難聽的形容詞咒罵他,但是用上‘負心人’就太超過了一點,這個沒心、沒肝又沒肺的傢伙哪會有女人愛他,還有機會負心?沒買彩券怎麼可能會中樂透?
“青……算了,他不記得了……”那個穿着白色套裝的女子微微歎口氣,何弼學只能愣愣的瞪着她。形容不出的容貌,似乎是很美,但他腦中浮現的字眼叫‘寶相莊嚴’,那個白色套裝的女子會讓他直接聯想到狐仙小芸,只是小芸充滿空靈的氣息,而這個女人,是一種熱情燃燒殆盡的幽怨。
“她是誰?不會是……?”何弼學湊到殷堅耳邊壓低音量詢問。現在對他而言,遇到妖精鬼怪已經不稀奇了,但是遇到‘傳說中’的妖怪還是會讓他的腎上腺素狂升。
“是,就是她。”殷堅側着頭,同樣也壓低音量回答。這可不同於孤仙小芸,眼前這位穿着白色套裝的女子,當初發生過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她對愛情的渴求與執着,絕不是淡薄的小芸能相比的,如果殷銑是她們口中的負心人,那他覺得非常有意思了,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頗有在一旁看好戲的意圖。
“啊?是她!…那殷銑不就是……?”何弼學捂着嘴。完全無法將殷銑和那個人聯想在一塊,怎麼看這個陰險的傢伙都不像是那種會替女孩子畫眉毛**的溫柔書生嘛!
“應該就是他!”管彤點點頭附和,不過內心很贊同何弼學的驚疑,殷銑真的跟那個人完全不像啊!
這邊三人事不關己的在那裏看戲,那頭一群人再次惡鬥起來,尤其是那名青綠色衣衫的艷麗女子,劍劍都想直接了斷殷銑的性命。
“白小姐!這不是你來的目的吧?”殷琳陰森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正在混戰中的那群人全都停了下來,殷家子孫不約而同的退到殷堅他們身旁,壁壘分明。
“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差點被打回原形;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用躲在塔底,一待就是幾百年,都是因為他!”青綠衣衫的艷麗女子長劍指着殷銑,美目赤紅的打算再撲上前來,那名白色套裝的女子微歎口氣的將人攔下。
“白小姐不會被殷銑打回原形吧?雖然這跟現實很接近,殷銑就是這麼陰險兼冷血,但跟‘那個故事’不符合呀!”何弼學呵呵笑了兩聲,青綠衣衫的艷麗女子怒火高漲的直接就想用眼神將他瞪得千穿百孔,殷堅、管彤一邊一個將這個白癡夾往身後,不該說話的時候就乖乖閉嘴。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故事就讓它維持淒美吧……”淺淺一笑,白色套裝的女子幽幽一歎的再望殷銑一眼。
“如果‘這件大事’完成了,殷銑這小子你要殺要剮請自便!”殷琳推了她身旁的殷銑一把,後者驚嚇的回瞪着她,這女人竟然為了利益把他交易出去?而她居然還有臉擺出那種‘以大事為重,為人間犧牲一些是必需’的表情。
“殷家不插手管?”一青一白兩名女子異口同聲,白色套裝那位憂心,青衫那位挑釁,殷銑不敢相信殷琳那女人竟然點頭成交了?
看着夾在當中的殷銑那五味雜陳的表情,何弼學用力的咬着下唇才能剋制自己不大笑出來,那扭曲的五官堪稱一絕,平日裏囂張得欠扁的殷銑也有今天。
“這樣好嗎?”最晚到達的吳進關心的疑問,他大約是最不在狀況內、最有同情心但是最沒觀察力的一個人了,因為在場的沒半個人擔憂殷銑的安危,打從那個被稱為白小姐的女子看見他的第一眼,那繾綣纏綿使出賣了她,她不會殺他,她捨不得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