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圍殺
“千兄，他們真會從這回去么？”鬼手一臉的陰笑。
“呵呵，鬼老弟。到時候你自然能看的見。”千百算拂了拂鬍子，眼泛神光的望着腳下那蜿蜒山道。
計千仇冷哼一聲：“嘿，千百算，你先別說的這麼滿，這是去天一門唯一捷徑不假，可誰知道他們會否在雲山城休整呢。”
“靈尊，別把我們神王的精明想的如你一般，哈哈。”神獸一族青龍護法顧無言不無諷刺道。
計千仇聞言就欲作，卻聽鬼手洒然一笑：“呵呵，我看你們同為妖道，現在還是先少安毋躁吧，他們來倒好，不來咱也沒損失，對吧？”
“薛玉受傷，正道交流大會在即，距聖王鼎出世尚有時日。他們必然會先行迴轉天一門，此便是他們必經之路。”千百算果然人如其名，事事算盡。
兩側皆是近百仗高的石壁，中間僅有半仗寬的羊腸小道，卻有這近十里之長。這便是雲山城通向東部的唯一捷徑。只見山道崎嶇無比，又因石壁阻擋，終年照不到陽光，顧而寸草不生，陰風陣陣，所以常有人稱其為黃泉路。
“那千百算可是個機關算盡的人物，咱們還是先在這休整一番后再迴轉天一門吧。”面對天一門弟子急欲返回，夕慈師太不由勸道。
“無妨。”依然虛弱的薛玉搖了搖手：“我在去茗香樓前便派弟子趕回山門報信了，相信他們離雲山城也不遠了，我們此去正好跟他們碰頭。”
“既然如此，我看師太，咱們還是一同隨薛兄前往天一門好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玄清子聞言當即道。
凌天南見得眾人齊齊點頭，急忙朝萬滅大師使個眼色，對着薛玉一拱手：“薛兄，我門下弟子莫離和萬滅大師弟子二牛尚與那高人一同在這雲山城中，我們打算先去與他們碰下頭再前往天一門，此行便不與大家齊往了。”
只聽其聲剛落，冷無緣那不帶絲毫感**彩的聲音突的響起：“各位，我師門尚有事交與我等，我們便也先不與大家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大家便就此分手好了。”雖然薛玉是糊塗子所救，可見得凌天南提起他，嘴角的冷意顯然是他對糊塗子的心有怨言。
雖然凌天南對冷無緣的話很是疑惑，但卻只能放在心裏，而許芯鸞此時早已喜上眉梢了，能和莫離相聚，這才是她最想要的，而相比較而言，寒煙卻只是眼內神彩一閃，並無半分顯露。
當送走薛玉一行人，再等冷無緣帶着門下弟子告辭而去后，萬滅大師急忙道：“凌座，你剛才的話可是真的？”
“呵呵，師祖讓我們去茗香樓找他。”凌天南微微一笑。
“哦，既然如此，那咱們趕緊去吧，莫讓前輩久等了。”話畢，一眾人便急急朝那茗香樓尋去。
茗香樓落座於雲山城中心，高三層，佔地百丈方圓，可是這西南第一大城雲山城的招牌酒樓，距離那茗香樓尚有近三十餘丈遠，便見一做小二打扮的青年匆匆跑來，到得近前，看了看萬滅大師一干菩提寺和尚后，遞上一封書信：“幾位便是玄天宗和菩提寺的高人吧，這是一個滿臉鬍子，帶一酒葫蘆的老者讓我交與你們的。”
接過信封，凌天南急忙問道：“那老者人呢？”
“這個小的便不知了。”那小二立即回道：“但他說他要說的話全在這信里了。”說完給幾人行了一禮便跑了回去。凌天南急忙拆開信封，展開書信一看，當即眉頭便擰成了一個川字。
“生什麼事了？”萬滅大師見狀急忙詢問。
“薛兄等人此去恐有危難。”凌天南說的煞是平靜，不知是喜是悲。
萬滅大師聞言一呆，剛欲開口，卻又急忙忍住，只是大呼一聲：“阿彌陀佛。”其門下弟子也隨只齊宣一聲法號，而玄天宗諸弟子雖然不至於把心情寫在臉上，但聞得幾派有難，無不心喜…………….
“千兄果真料事如神啊。”鬼手一指黃泉道山已經微微浮現的點點身影，陰笑連連。
“呵呵，鬼老弟謬讚了。”千百算見得正道幾派之人已經現身，手一揮，不但神獸一族全部閃出，凶獸與魔教之人也向四面八方狂奔而去，顯是預定好了埋伏計策。此時的邪道三派系彷彿親密無間一般，可誰又能真正了解到彼此之間表面的虛與委蛇和暗地裏的爾虞我詐呢？
正道之人兩個一排慢慢的朝着黃泉路中段行去，千百算原本還是微微笑着，不知覺間，心頭忽生警兆，計千仇和鬼手也同一時間閃身來到他的身旁，三人齊齊抬眼朝對面山壁頂望去，只見不知何時糊塗子竟然一手拎着那酒葫蘆，一手抓着一隻雞腿，邊吃邊衝著三人不停的使着眼色。
“這如何是好？”鬼手目光不變，卻輕聲對着兩人輕聲問道。而計千仇那滿臉無奈的表情也同樣在說明他對此時糊塗子的出現頗為不忿，只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千百算卻未答話，而是再次轉頭朝着山道上越行越近的正道諸派望去。
良久，眼見正道之人就要步入包圍圈了，看了眼已經很是焦急的兩人後，千百算對着對面的糊塗子先是一抱拳，隨後點了點頭，說道：“他只是來看戲的，下面並沒有玄天宗和菩提寺之人，我們做我們的便是，只是便太過火了便是，呵呵。”
“咦？”計千仇忍不住疑惑起來：“怎麼連無情崖的那幫娘們也不見了？”
捋捋鬍子，千百算看着腳下的正道眾人輕笑出聲：“無情崖的冷酷無情雖然讓他很難與其他七大派完全融合，卻也造就了他們的心思縝密，冷靜分析判斷。”斷字剛落，便見山壁之上無數巨石猶如下冰雹般的狂砸而下。
“不好，有埋伏。”玄清子高聲急呼：“大家快退。”
“來不及了，只能頂着頭皮向前沖了。”浩然居士白山說話間已經掣出長劍帶着門下弟子往前衝去。如此一來，正道諸派便由玄清子和白山領頭往兩個方向突圍而形成了兩撥。
“呀，怎麼會這麼笨哇，完了完了，俺的腦袋都比他們好使喲。”二牛話還未落，一根雞腿骨便隨着“嗵”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腦門，糊塗子那大大咧咧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你才是笨蛋呢？他們這是歪打正着，玄清子那豬頭帶的那撥人是凶多吉少咯。白山倒是可以逃出生天啦。”
莫離對糊塗子的話很是好奇，但也不多問，只見其話猶在耳旁，山道上卻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山一夥果然沒有人去追殺，而與玄清子一起的近二十人卻遭到了邪道幾乎所有高手的圍殺。
“糊塗子前輩，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俺老佩服你了。”二牛趕緊拍起馬屁來，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的腦袋少受點苦而已。
“嘿嘿，薛玉早派人前往門派報信了，往前突圍可與前來的正道各派碰頭。”看着依舊一臉不明不白的二牛和莫離，糊塗子不耐煩的甩甩手：“哎呀，你兩個小笨蛋啊，有我告密和指示，那邪道三派自然就這麼辦啦，笨死了，笨死了。”
二牛一聽，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糊塗子前輩，你哪有什麼指示啊，他們為啥要聽你的呀，哈哈。”
“我明白了。”就在糊塗子欲打二牛之際，莫離叫道：“一定是師祖告訴千百算他們正道援軍已經趕來，然後便是他們忌憚師祖的實力，不敢大開殺戒，故意放走白山一干人，給師祖面子。”
“哼哼。”糊塗子拍拍二牛的腦袋，嘴一撇：“學着點，小笨牛，看道爺我家小離兒多聰明，你這腦袋，嘖嘖，塞的都是牛糞，又笨又臭。”二牛卻早已什麼也聽不進去了，目不轉睛的盯着山道上的正邪爭鬥。
“玄清子，今天，你們就納命來吧，哈哈。”光封將手上不停，嘴裏卻是不住的激着玄清子等人。
“哼，休得猖狂，就憑你們還沒那個能耐，正道援軍大批人馬已經趕來，你們還是自己給自己先準備好棺材吧，哈哈。”玄清子根本不理會，手下攻勢更甚。
但是身邊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卻漸漸的讓玄清子失去了剛才的信心。忍不住疾聲道：“大家更我一起往前突圍，向流仙谷諸派追去。”說罷猛力劈出一劍，光封將冷不防被逼退開來，難得的抽身之際，玄清子再不遲疑，雙足猛地力，向白山等人追去。
身形剛動，一把長劍卻直直朝面門刺來，玄清子大驚，倒也是他功力了得，急切間一個急停，長劍甩手迎上。但聽“乒”的一聲，玄清子趕緊借這反彈之力急退而回，待得站定，環顧四周，原本近二十人的隊伍，此刻卻只有自己，落霞軒的絮影仙子以及兩派門下共六名弟子還站着，而兩側山壁之上，黃泉路兩頭卻已經被邪道三派之人圍的死死的。
計千仇收回長劍，狂笑起來：“玄清子，三年前，你星辰派圍殺我八卦堂南宮兩兄弟時，可曾想到今日，哈哈哈哈……”
“即使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活的這麼快活。”眼看大勢已去，玄清子惟有狠聲壯膽，可包括絮影仙子等人在內，顯然接受不了如今的事實，太多年的風平浪靜了，近四十年的安穩生活，屈指可數的小小搏鬥，已經讓他們忘卻了那早已遠去的腥風血雨了。
“受死吧。”計千仇再不多話，揮劍而上，聲未落，人已至。玄清子再沒任何時間說話，舉劍而起。鬼手見得兩人交上手，也不再多話，也不見其用任何武器，只是嘎嘎怪笑着伸出雙掌一躍而起，直直朝絮影仙子撲去。三派高手何等實力，此時齊聚在這僅有兩丈寬的黃泉路上，圍殺這隻有兩位出世高手帶領的正道之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玄清子剛一劍格開計千仇的長劍，只覺得后心一疼，一股大力猶如洪水猛獸般沖入體內，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朝前飛去。不待身落便使命朝後揮出一劍，以阻擋計千仇的追擊，待得站定，只見背後站着的不僅有那計千仇，還有那最讓正道之人琢磨不透的千百算，顯然剛才暗算自己的便是他了。剛欲開口怒罵，一口鮮血再次噴薄而出。身子開始搖搖欲墜，剛才這一掌的威力可見一般，只好以劍拄地以維持身體平衡的玄清子，忽然感覺死亡離自己是那麼的近。
絮影仙子對鬼手的雙掌很是忌憚，幽冥之氣繚繞的雙掌彷彿勾魂的利爪一般，始終纏繞着她的左右，眼角一瞥，再見玄清子已身受重傷，更是心內一驚。如此一來便被鬼手有機可乘，無聲一掌輕輕拍在了她的肩頭，沒有任何的聲息。一股陰寒無比的氣息彷彿利劍般開始在自己體內肆虐。
勉力提劍狂攻幾招，絮影仙子顧不得身上傷勢，急忙閃身來到玄清子身邊，而其餘兩派弟子此時已經再無一人站立，只有那空中的絲絲血霧，空氣中的血腥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如今兩人背靠背，前有妖道兩巨頭，後有魔教鬼手，兩側山壁上更是邪道高手雲集。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兩人不見邪道高手圍攻，急忙調動全部內力驅除體內的妖魔之氣。玄清子顫聲道：“千百算，枉你還是妖道魁，卻做如此偷襲勾當，當真不要臉之及。”
邪道之人聞言，俱都狂笑不止，只聽千百算說道：“玄清子，我本是邪魔歪道，不如此行事，何以稱得上這四個字呢，哈哈。”
一句話說的玄清子更是啞口無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良久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絮影現在此時也是苦不堪言，這鬼手的魔氣果然了得，全身功力運轉，也只能逼住那股魔氣不再突入，卻無法將其逼出，此時更是想說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倏忽間人影一晃，乾坤天閃身來到千百算身後，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千百算眉頭一皺，當即冷聲道：“事不宜遲，大家動手，大部隊來了，嘿嘿。”說罷便是右手立指，一道墨綠近黑的勁氣便朝玄清子疾射而來，鬼手與計千仇也不多話，紛紛朝兩人狂攻而去。
“哧”的一聲，一道雪白真氣一閃便把千百算的狠命一擊輕易化解了。玄清子彷彿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般，終於癱軟倒地，鬼手三人急忙收手疾退，只見那糊塗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玄清子身邊，一臉嬉笑的看着場中眾人道：“嘿嘿，小傢伙們，你們玩也玩夠了，還是快走吧，要不然等正道高手到了，你們不留下點什麼，恐怕也不好走咯。”
“前輩，你這又是為何？”計千仇實在難以理解糊塗子的怪異行為，想起三年前的圍殺，心頭的不甘更是強烈無比。
“哎呀，哎呀，道爺我改變主意啦，改變主意啦。”說話間頭搖的似撥浪鼓般的糊塗子就彷彿是個孩童一樣無二。
暗暗嘆口氣，以眼神阻止還欲開口的計千仇后，千百算也不顧他那一副要你管的模樣，對着糊塗子一抱拳道：“既然是前輩之言，那晚輩們定得給前輩這個面子，如此我們便就此告辭了。”說完再也不顧那計千仇和鬼手等人，一揮手便帶着門人朝雲山城而去，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好啦，好啦，散夥啦。你們還不走呀。”糊塗子很是不耐的沖鬼手二人嚷嚷起來：“難道要道爺我動手送你們么？小傢伙這麼不聽話，不好玩，不好玩。”
見得糊塗子如此說話，鬼手二人再不停留，沖他微抱一拳后便帶着自己人如海浪般狂退而去。再看那玄清子和絮影仙子，卻都已經盤坐於地，開始全力運功療傷，顯然這次傷的不輕。而兩人門下弟子，此時恐怕俱已凶多吉少了，即使能救治好，恐怕沒個三年五載怕是無再戰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