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成麗微微心驚,下意識的瞧了小四一眼,才回答:「大師說我的設計圖比較接近,不是嗎?」

「我可以問你的原創構想嗎?」何允沖將他們交換眼神的動作全瞧在眼裏,大致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就是把初稿想表現的更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像受縛、像絕望……」瞧着他略帶鄙色的瞭然淺笑,她越說越心虛。

她只是把小四給她看的第二幕的原稿修改一下,並沒有認真去思考,她早認為自己贏定了。

「你的描述比較像我的,和你的不太一樣。」何允沖將其他的圖放在桌上,眾人一瞧立刻明白,原來她是作弊抄了老闆的作品。

「啊?好像,這不就更加證明我很了解你想表現什麼,我絕對設計得出你想要的東西嗎?」她故作驚訝的笑着。

阿光搖頭失笑,她顯然完全不明白老闆要的是什麼。

「我問你,舞台劇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就是它豐富多變的內容,如果從頭到尾死氣沉沉的,誰看得下去?那還不如別演了。」何允沖嘆口氣。

「可是——」

「這齣戲有四幕,講的是一個男人一生的起伏心境,曾經絕望到充滿希望,以幕別區分,我設計了四個大方向,最後兩幕的內容連小四都沒看過,第四幕我還沒動筆,你們可以看看我寫的企畫。」

何允沖將筆記本攤開,阿光接過去將大綱念出來。「嚴風刺骨,絕望冷冽,靈光乍現,春意無限。」

「我只想看看你們的創意能被激發到什麼程度,令人驚喜的是,小菱居然將我還沒動筆的部分表現出來了,誰的創作比較貼近,不必我再強調了吧?尤其她連初稿都沒瞧見過。」何允沖睨了小四一眼,又是長長一嘆。

小四知道瞞不住了,羞愧的低頭不語。

成麗希望落空又在大師和眾人的面前出糗,她知道自己是徹底失去資格了,羞憤的離開。

肯特沒理他的「家務事」,專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皓菱的作品上。「唉!這小丫頭弄得我心好癢呢!」

「哦?有多癢?」何允沖好笑的問道。當年肯特瞧見他的作品,就一直纏着要他當他的徒弟,他可是被纏到受不了才笞應的。

「對了,她就在隔壁對不對?我可以過去找她嗎?」肯特像個頑童般興奮。

「找她幹什麼?」他要肯特的一句話,那是他欠小菱的!

「求她當我的關門弟子呀!」肯特搓着手,一臉的迫不及待。

阿光等人聽見肯特的話,下巴當場掉了下來。

原來老闆不是在臭屁,當年真的是肯特大師求他當徒弟的,而白皓菱居然也夠格讓他求?眾人目光一致的看回白皓菱的設計圖,他們不得不佩服,她的確是個天才!

肯特愛才的心,何允沖最了了,他當場笑出來。「我就在等你這句話!」

肯特不以為意的笑道:「你這賊小子,越來越精了。」

「那是因為她夠格!」何允沖與有榮焉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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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肯特先生走進客廳后,白皓菱的神志就處在飄忽之中,直到肯特先生被艾先生接去片場進行下一個約會,她仍呆若木雞反應不過來。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喃喃自語。

「你沒作夢,是在神遊太虛,快回魂喔!」

何允沖好笑的拍拍她的臉蛋,剛剛肯特不論問她什麼她都說好,讓他好樂,當場就收了她當關門弟子,開開心心的離去。

「啊?」她總算清醒了,愣愣的左右瞧瞧。「別告訴我,我太絕望所以產生幻覺,我剛剛好像有看到肯特大師,那是真的吧?」

「你喔!難道你對自己剛剛承諾了什麼也沒印象嗎?」

「咦?所以我真的有看到大師,大師還說我的作品很有意思?」

「他是這麼說。」他柔笑的摸摸她仍發熱的緋頰。

「天哪,那麼他真的有說要收我當徒弟了?」她驚喜的瞪大眼睛。

「就一個神遊太虛的人而言,你記住的還不少嘛!」他嗤笑不已。

「啊——啊——啊——」她放聲尖叫,然後活力十足的抱住他,整個人跨坐在他腿上又親又笑的。「那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你可以更開心一點。」對她熱情的反應很滿意,他摟住她的腰鼓勵着。

「為什麼?」她突然不解的看着他。

「難得你主動,我很希望來全套的呀!」他色情的笑着。

「啊?你這思想邪惡的大色狼!人家是說作品啦!你們本來不是覺得成小姐的比較好嗎?」她嬌嗔的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我可沒說,肯特也沒說,事實上,她作弊!」

「她真的作弊?」

「嗯!小四把我的設計圖給她看了,她模仿我的創意,當然畫得出貼近的東西,你想肯特是什麼人,他可能認同這樣的東西嗎?」

「原來如此,你說是小四給她的?她那天告訴我是你給她的。」

「我?你信?」他眉頭打結了。那女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唉!居然妄想破壞他們的感情?

「我才不相信,她故意把你們的關係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我覺得你的眼光沒那麼差。」她皺着鼻子,覺得那女人的心地實在不太好。

「總算沒白疼你。」他滿意的親親她發皺的鼻尖。

「呃……其實我剛剛沖回來時,是有點慌亂生氣,但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反而覺得小四怪怪的。你知道嗎?他沒給我看你的初稿唉!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他嫉妒你的才華,你們的起跑點差太多了,他永遠也到不了你將到達的境界,所以……」他聳聳肩才嘆道:「經過這件事,他應該會有所成長才對。」

「你不會開除他吧?」

「沒那麼嚴重啦!你以為帶人容易嗎?」只要他能改變,像阿光那樣以努力彌補天分的不足,總會有一片天的。

她的心仍飄在半空中無法冷靜下來,像只毛毛蟲般在他身上蠕動,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還將他的大掌貼在另一頰上,希望藉由他的氣息平穩心緒。

「嘿……要繼續了嗎?」被她的動作撩起慾念,他低聲呢喃道。

「繼續什麼?」她無意識的磨蹭着他的胸膛。

「你不是要主動親熱?小丫頭,你整人呀?」何允沖不滿的指控。

「啊?」她抬頭獃獃的看着他,眼裏一點想親熱的慾念都沒有,顯然又是他會錯意了。

「我會被你害死,老是誘惑一半又停了,你不是男人不明白,起來了又被迫降溫是很惱人的。」他懲罰的拍了她的臀部兩下。

「討厭!你怎麼滿腦子色情思想?」她羞紅了臉蛋反捶他的肩膀兩拳,眸光突然亮了,又揪住他的襟口。

「啊,我想起要問你什麼了,當時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欲求嚴重不滿,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別鬧了,我說的是真相!害我以為自己是只可悲的井底蛙,什麼都不懂卻老是自以為是,我還在想以後再也不要畫了。」她戳着他的胸口,換她指控了。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跑太快了。」他嘆口氣,看來沒讓她搞清所有經過,她是不會如他的願了。

「哼!」

「是你沒自覺好不好?我早說過你的作品沒問題的,再說我的目的達到了,肯特真的收你為徒了呀!」他輕鬆的笑着,夫唱婦隨聽起來似乎挺不賴的耶!

「唉?你一開始就打這主意嗎?」

「本來我想自己教你,他卻意外出現在台灣,立刻改變了我的想法。小菱,就算只當他一天的徒弟都能高人一等,為了你好,我當然不會跟他搶了,再說這樣我們的身分也相配些。」

「有差嗎?」她偏頭柔笑,兩手環上他的頸項,細心的察覺了他的體貼。

「當然有差了,師兄妹相戀總比師徒相戀好聽多了。」他很認真的解釋着,覺得這很重要。

「連這也要計較?」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當然,我已經大你好幾歲,又被叫老師,豈不被叫老了?」

「哈哈……你果然是譚蓮的兒子。」她被他厭惡的神情惹笑了。

他白了她一眼也笑了,心思又轉回來,不耐煩的問道:「到底可以開始了沒?」

「嗯?」她不解的皺眉。

「你的主動咧?我等到快結蜘蛛網了。」拍了她的俏臀一記,這沒記性的小女人!

「色狼!」她開懷笑罵,卻主動獻上艷麗紅唇。

「這還差不多。」他笑盈盈的迎上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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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台中白府客廳

「所以你們已經交往一年多了?」白父盯着眼前這個出色的男人,不得不讚賞女兒的好眼光,但他的眼裏還是寫着大大的不滿。

尤其是不遠處還有三個聒噪的女人在吱吱喳喳,吵得他心煩意躁的。

「是的。」何允沖坦蕩蕩的點頭,但心頭卻七上八下的,就怕一個不小心把娶老婆的大事搞砸了。

「還同居?」電話里聽說是一回事,但親眼瞧見這個搶了他女兒的男人又是一回事,白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邊那三個聒噪的女人揚起一片嘻笑聲,白父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可沒人理他,她們反而聊得更起勁了。

「是的。」何允沖的臉色沉穩依舊,心情卻更加嚴肅。那女人為何不過來幫他?她爹看來是個狠角色耶!

「你這渾小子在我面前承認和我女兒同居,居然還敢給我這麼鎮靜?」白父咬牙切齒的吼道。

「那是因為我確信就是她了,當然鎮靜。」他微微一顫,這樣不行嗎?難道他要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模樣才對?

他越鎮定白父就越不爽,跟他搶女兒,他才不會讓他太好過咧!

偏偏一旁的女人實在吵得他受不了了,他回身吼道:「吵死了!」

白母、譚蓮和白皓菱停下聲音轉頭看他,白母開心的問:「都談妥了?」

「談個頭啦!這小子吃了我們女兒,我才不要跟他談妥咧!」白父使着小性子。

「你這個笨爸爸,就是被吃了,才要趕快談妥呀!萬一連外孫都冒出來了,那怎麼辦?」白母睨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捨不得。

「我老爸故意的,你別怕!」白皓菱移過來坐在他身邊,趁着老媽說話的同時,和他咬耳朵,小手悄悄握住他微微發顫的大掌,體貼的支持他。

「啊?你不會連這種事都幹了吧?」白父又把矛頭指向罪魁禍首。

「這倒沒有,小菱還年輕,我們想過幾年再生。」何允沖失笑搖頭。

「算你還有點腦袋。」

「所以就是搞定了嘛!」白母又想拉着譚蓮聊保養之道。

「哪有?我還沒看到他的誠意。」白父堅持審久一點,不想讓他輕鬆抱走寶貝女兒。

「親家,小菱嫁過來,我會當女兒疼的,你放心。」譚蓮連忙替兒子背書,在他們家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

「親家母,這我當然了解了。」白父一對上她立刻變成好好先生,臉上堆滿笑容。

大夥瞧見他這德行全笑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欺負准女婿嘛!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光說是沒用的,我會實踐給你看。」何允沖微笑答道,眼裏寫着堅定。

「哼?我會等着看!」白父眼裏已有笑意。其實看着女兒幸福的表情,他早就認同這小子了。

「那我們可以來定細節了嗎?我是希望越早越好啦!」白母開心的笑着,女兒終於要嫁人了。

「什麼越早越好?別跳這麼快行不行?你這個當娘的也該盡點責任呀?」白父反過來叨念老婆了。

「我把女兒教得這麼好,哪裏不盡責了?」白母兩手叉腰杠上了。

「雖然這小子看起來很稱頭,但你也要給我點面子呀,都我在扮黑臉,萬一以後女婿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多虧呀?你也該意思意思問一問吧?」白父一臉的認真。

他話才說完,所有人全笑到不行。

「真不好意思喔!我老爸是巷子裏有名的冷麵笑將,專說冷笑話。」白皓菱尷尬的解釋着。

「你爸挺有意思的。」他不介意的笑着,雖然被刁難,還是滿喜歡他的。

「你這老頭子有完沒完呀?」白母仍笑個不停。

「快問!問完好吃飯了,你想讓親家母和女婿餓肚子呀?」

白母被老伴推得不耐煩了,只好很不好意思的拍拍何允沖的手。「你別跟他計較,他疼小菱疼得我都吃味了。」

「當然。」他理解的笑着。

白父又用腳趾頭踢了踢老婆。

「好吧!那我只要一句話,你這麼出色,一定有很多女人搶着要,就算你全心對待我女兒,總會有野花自動纏上來,那時你怎麼辦?」白母不問則矣,一開口就是最切身的問題,白父崇拜的看着老婆。

「不怎麼辦,伯母,說實話,我有時覺得女人挺可怕的,難得遇到一個可愛無害的女生,就是小菱,我覺得很幸運,不會笨到再去碰別人的。」他半開着玩笑。

這傢伙居然說這種話?白皓菱因為明白他的切身之痛,無聲笑着;白母卻沒聽懂,但他說了不會碰別人,這樣就好了;倒是譚蓮瞪了兒子一眼,這渾球是在說她嗎?

白父看着他大半晌才爆出狂笑聲。「哈哈……好小子,沒想到你半輩子就弄懂人生真義了,真有你的!」

白父拍拍他的肩,認同他這個女婿了。

何允沖和白皓菱相視一笑。搞定了!

「親家母,我們小菱腦筋差反應慢,你要多擔待,但她很孝順很努力,這點你可以放心,允沖,小菱就交給你了。」白母誠懇的說道。

「沒問題。」何允沖大掌悄悄環上小菱的腰身,搞定后讓他心情整個放鬆下來,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親家母,你太謙虛了,小菱之前在我那裏工作,能力多好我最了解了,我們允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再說我家允沖也是缺點一堆——」

「這渾小子有什麼缺點?」白父突然插嘴道。

「呃……他其實也沒什麼缺點……」譚蓮難得詞窮了,她總不能真說兒子有什麼上不了檯面的缺點吧?她連忙看向兒子,沒想到他和小菱眉來眼去,根本沒理這邊突然出現的小小危機。

「你怎麼了?」見何允沖一直壓向她,白皓菱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嘻……我好像快睡著了。」他憨呆的笑着。

「不行!你必須撐住,這種時刻睡着,我爸會翻臉的。」她惶恐的推着他。

「好像來不及了……」他頭一偏,靠在她的肩頭睡死過去了。

「渾小子!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給我親熱成這樣,你當我死了嗎?」眼見他和女兒疊在一起,白父生氣了,衝過去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厲聲質問。

可惜的是,睡得徹底的他根本吵不醒,被他這麼一拉,偏的更嚴重了,整個人跌進白皓菱的懷裏。

「嘿嘿……爸,你別生氣,他昨天太累了,聽見你答應我們的婚事,太開心一放鬆就睡著了。」她連忙抱住他,撒着小謊替他說好話。

「你騙我老頭子不懂呀?恁誰都嘛越開心越興奮睡不着,這小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怎麼?給我下馬威嗎?等他醒了告訴他,敢在我面前睡着,這輩子別想娶我女兒了。」白父惱火的放開他,重重坐回沙發里。

「爸——」慘了!他幹嘛挑這緊要關頭髮作呀?

「親家,其實這就是允沖小小的缺點,他有嗜睡症,三不五時會像這樣睡着,其實沒什麼大礙的,醒來就好了。」譚蓮心想還是招了比較好。

「突然睡着?」白父和白母錯愕地看着趴在女兒肩上的男人,終於明白他們為何坐計程車來的原因了。

「這好像挺特別的喔!」白母連忙笑着緩頰。

「所以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睡覺?」白父瞠目瞪着呼呼大睡的准女婿。

「這……」譚蓮看著兒子,一時也無法反駁。

「果然是難以彌補的缺點,這小子一不能開車,二不能時時刻刻保護我女兒;相反的,他睡著了,我女兒反而要照料他,我看他不是娶老婆,而是找看護吧?」白父兩手抱胸冷淡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這下子麻煩大了。

「反正小菱還年輕,這婚事我們再議吧!」白父的眼眸難得的閃動着無限晶亮的光輝。

「爸?」白皓菱垮下雙肩。

完了!老爸果然要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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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飽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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