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什麼？我睡我的，又沒礙到他？」

一覺醒來，大半夜就被轟出白家大門，何允沖錯愕的發現自己失去白家女婿的資格了。

「你彆氣了，幸好我老爸沒把譚蓮也請出來，表示他並不是真的反對，你別跟他計較了。」白皓菱瞧着他氣惱的模樣，連忙安撫着。

「你爸簡直比小孩還不講理，算了，我們去住飯店好了。」他牽起她的手就想走了。

「不行啦！我跟你去，我爸會更生氣的，你忍耐幾天，我會勸他的。」她這一走跟私奔沒兩樣，老爸會氣瘋的。

「喂！你讓我一個人去住飯店？」何允沖臉色更難看了。

「乖喔！」她連忙摸摸他的頭，真怕他掉頭就走。

「你摸小狗呀？」揮開她的手，他兩手插在褲袋裏，很不爽的往巷子口走。

「允沖……」瞧着他頹然的身影，她既心疼又擔心的跟了過去。

聽見她憂愁的呢喃，他停下腳步偏頭微微一笑。「我才不會輸呢！你那頑固老爸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對不起！」她的手按上他的臂膀，害他受委屈了。

他俯身親親她的瞼蛋，惱怒已然消散。「算了，看在他很寶貝你的分上，我不會跟他計較的，你回去吧！我明天再來。」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會不會突然又睡著了？」她依戀的環抱住他。

「我才剛睡醒應該不會了吧！這樣吧！你若接到我打的無聲電話，就趕過來救我。」他開着玩笑，才摸摸她的臉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真對不起，我爸就是愛使性子。」她好想跟他一起回去的。

「一個晚上換一輩子挺划算的，快回去吧！我感覺得到你老爸在瞪我。」他捧着她的臉龐輕啄了兩口，將她轉半圈拍拍她的臀部，催她快回家。

「我想爸明天氣就消了，一定沒問題的。」她樂觀的評估道。

「希望如此。」

他在巷口攔了部計程車，朝她揮揮手才離去。

白皓菱估計錯了，十八相送完，等着他們的是長串的對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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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小子，你又來幹嘛？」

「伯父，我是誠心誠意想娶小菱——」

一早，何允沖捺着性子重新上門提親，而譚蓮已經先回台北了。

「誠心誠意能當飯吃呀？在你睡着的時候，該發生不該發生的事都不知道發生多少件了，年輕人好本事，隨時隨地都能睡，嗯？你還真好命哪！」白父坐在沙發上挖苦道。

「爸！」白皓菱連忙拉着他進來，希望老爸別太誇張。

「哼！」白父拿起報紙來個眼不見為凈，看了半個鐘頭才意有所指的念道：「前幾天老是下雨，我的寶貝車全是灰喲！」

白父躲在報紙后賊賊的笑了，這小子聽說在工作上呼風喚雨的，一定被人捧上了天，才不信他放得下身段去洗車呢！他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何允沖不爽的睨着他。居然叫他去洗車？長這麼大他連桌子都沒擦過，還洗車咧？這老頭！

白皓菱卻拿腳一直踢他，他揚起眉頭。真的要？她一直眨着眼睛求他，眨得他舉白旗投降，無言的嘆口氣，乖乖去當洗車工人。

「爸，你別太過分喔，昨天就告訴你了，他的嗜睡症對我們根本沒影響，而且他的病因還沒找出來，你別落井下石，害他傷心難過。」她拉着老爸撒嬌。

「別這麼快就黏上去，老爸這麼做全是為你好耶！」白父疼寵地摸摸女兒的頭髮。

「適可而止知道嗎？我去告訴他水桶在哪裏。」白皓菱嘴角上揚，親親老爸就飛奔而出。

「真去洗啦？」白父丟下報紙，躡手躡腳地躲到窗帘后偷窺。

看着他無奈的挽起衣袖，認真卻笨拙的洗起車子，白父的嘴角上揚了，又坐回沙發看報紙。還早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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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允沖頭一回洗車，弄了半天是洗好了，可人也全濕了，還得了感冒，在飯店躺了三天才又出現在白家。

「咦？你這沒毅力的小白臉又來了呀？」白父天天催老婆煮補品讓女兒送去給他補，但見了面卻依然冷言冷語的。

「爸，你怎麼這麼說？這種天氣誰弄得一身濕都會生病的嘛！」白皓菱陪着他一起回來，對老爸的白目一點辦法也沒有。

「誰說的？我年輕時冬天還不是天天洗冷水澡，還不是天天一尾活龍。」

「是是是！你這尾活龍陪我去市場買菜吧！」白母見到准女婿，立刻想弄點好料的宴請他。

「你去！」白父轉身就要才進門的何允沖跑腿，眼裏又冒出算計的賊笑了，他認為提菜籃上市場是件很丟臉的事，直覺認定何允沖一定也會覺得沒面子。

「爸！」

「沒關係，超市在哪裏？」

幸好感冒那三天有佳人在抱，讓他心情不錯，再說他進門前就料定絕對會有第二回合，輕鬆接下戰帖。

「超市？你家錢是太多了嗎？這時候當然是去黃昏市場買才會便宜呀！笨蛋！」傳統市場又擠味道又差，白父打賭他一定不肯去。

「我陪你去好了。」白皓菱陪着笑臉就怕他翻臉，而老爸沒玩過癮，是不會停手的。

「陪什麼陪？你去便利商店幫我買煙。」白父隨口道。

「買什麼煙哪？你又不抽煙！」白皓菱嘟高嘴吐槽。

「羅唆什麼？快去！」白父紅着臉斥道。

何允沖差點笑出來。他還真是個老頑童！

問清楚地點后，何允沖真的去買了便宜又新鮮的食材回來，讓白父大吃一驚，獃獃的翻着那些菜。

「我看今晚我下廚好了，伯母正好休息，試試我的手藝。」他露出狡黠的淺笑，也該他出招了，總不能老是挨打。

「老頭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可別毒死我喔！」他是很傳統的大男人，才不信一個年輕男子會煮出什麼能吃的東西來呢！

「允沖呀！你真的會煮？」白母臉上多了驚喜，這樣女兒嫁他肯定輕鬆多了。

「嗯！您等着吃晚餐就是了。」他胸有成竹的笑着。

一個小時不到，他俐落的變出六菜一湯加一甜點的豐盛佳肴，驚得白父目瞪口呆的，喜得由母眉開眼笑，白母嘗了味道后更是讚不絕口。

「允沖，你真不是蓋的，事業有成還擁有一手好手藝。小菱，你真有福氣呢！啊！我若年輕個三十歲，絕對跟你搶了。」白母開着玩笑。

「伯母，這沒什麼，小菱不習慣做菜，平時就是我在煮。」何允沖寵愛的朝白皓菱微微一笑。

「真的？平時就你在煮？」女兒不善廚藝她向來知道，她以為男人頂多包容，但反過來由他下廚？這下子她是打心底羨慕女兒了。

「媽，這可不行喔！他是我的，不過你們來台北時，我可以請他弄給你們吃。」小菱笑咪咪的替老爸夾菜。

白父咬牙切齒的瞪着這一桌好料的。這小子、這小子！居然給他來這一手？！大男人下廚絕對能把女人的心都收買了，這奸詐狡猾的渾小子！

「小菱真好命，遇到肯分憂解勞的好男人，哪像老太婆我操勞家務三十載，不變黃臉婆才怪！」白母瞄了老公一眼，大有你憑什麼還嫌人家的意味。

白母這一瞄，令白父冷汗直流大嘆失算！他作弄不成反遭陷害，親親老婆吃得讚不絕口，數十年煮飯婆的怨氣傾巢而出，完了完了，他今晚肯定要打地鋪了。

何允沖和白皓菱相視微微一笑，他體貼的替她夾菜。總算小勝一回合，明天再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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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來到大門深鎖的白家，何允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

白父挾怨報復，氣他昨天讓他沒面子又害他睡地板，為了挽回在老婆心中岌岌可危的地位，他帶着妻小出門血拚，故意讓他吃了一記閉門羹。

「來這套？死老頭，想玩我奉陪到底。」

傍晚他們提着大包小包回來，當白母瞧見滿頭大汗蹲在院子裏除草的何允沖，簡直心疼到不行，轉身又把老公狠狠罵了一頓。

白父花了大把鈔票居然還被罵，老臉一陣青一陣白，一個人坐在一旁生悶氣不肯理人，但對何允沖卻越來越滿意了，這小子奸的挺可愛的說。

何允沖溫和依舊的露出淺笑，將一張傳真遞給白皓菱，就見她驚喜的瞪大眼。

他握了握她的小手，示意她先別說，這是他最後的絕招了，要等白父先亮底牌。

「伯母，今天好嗎？」他還奉上一盒頂極保養品。「這是譚蓮特地要我送過來的，她說你最適合這一種了。」

「哎呀！你們母子倆就是這麼體貼，她居然還記得我那天的抱怨。」白母牽着他的手，完全無視於白父嫉妒的目光，親熱的一起坐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白父氣得吹鬍子瞪眼，終於開口了，惱火的擠進他們中間，還把他趕到另一張沙發去。

「渾小子，我告訴你，我決定替我們家小菱相親，我們台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多的是，你別以為你穩操勝算。」他得意洋洋的笑着。

「相親？！」何允沖和白皓菱同聲驚呼。

何允沖偏頭盯着她，他的腦海里閃過她和別的男人面對面，在那裏合八字什麼的，倏地妒火中燒，他才不許！

她的小手撫上他緊握的拳頭，立刻讓他冷靜下來。

這死老頭！居然想挑撥他和小菱的感情？他壓下心頭想開罵的怒氣，反而露出神清氣爽的完美笑容，淡然的說道：「相親嗎？那我建議伯父動作要快一點。」

「什麼意思？」白父愣住了。

難不成才一星期就逼出這小子的原形了？這小子要敢讓小菱去相親，他就剁了他這個負心漢！

「我們下個月要去美國，可能一陣子不會回來了。」他和她對望一眼，才得意的迎向白父的視線。

「美國？渾小子！你不想活了嗎？居然給我搞私奔這玩意兒？還給我事先預告？別以為我不會揍人！」白父先是大吼一聲，但心情卻好多了，原來他沒放棄他的寶貝女兒。

「爸，我們怎麼可能私奔？你沒答應前，我們不會結婚的。」白皓菱拿老爸沒轍，連忙安撫道。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白父得意洋洋的睥睨着他，他們父女連心，總算刁到他了。「渾小子，聽到沒？你想娶她還得加把勁，等哪天我開心了，你或許就有希望了。」

何允沖瞧着他得意的神情，忽而覺得自己真笨，幹嘛跟他斗呀？

他坐正身子，握住白皓菱的手，態度誠懇的開口了。「我倒不介意結婚這回事，對我而言，不管有沒有那張紙，她這輩子都是我的妻了。」

白父當場紅了眼眶，聽到這麼誠心誠意的誓言，看着女兒幸福的倚靠着他，不感動是騙人的。

這小子雖然溫溫的，還有點小渾蛋，但每每提到小菱時，那狂肆的獨佔與強烈的依戀，卻是那麼的坦蕩蕩，他也該收手了。

「你們去美國做什麼？」白母聽說他們要去一陣子不回來，已經有些寂寞了。

「小菱的作品得獎了，我們要去領獎，到時候會順道接恰一些合作事宜，若定案會留在那裏幾個月吧！」他開心的解釋着。

「真的？小菱直有這麼厲害？」她只聽說女兒拜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為師，居然就在國外得獎了？

「嗯！她是難得一見的好手。」他與有榮焉的笑道。

他當年拿的第一個獎也是席格獎，那是專屬於造型設計的獨立獎項，對他們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她頂着這光環，今後的邀約將應接不暇。

「哼！」白父一想到幾個月見不到女兒，心中又有氣了。

「這是機票，請兩位一起去觀禮。」何允沖拿出兩張機票放在桌上，當然是商務艙的。

「啊？我們也去嗎？」白母立時笑逐顏開，白父愣愣的看着機票，就連白皓菱都驚呼一聲，熱情的抱住何允沖。

「伯父會去吧！飯店我都安排好了，譚蓮也會去，你們可以彼此作伴，盡情的度假遊玩。」攬着心上人，他誠心誠意的邀請他。

「你叫我什麼？」白父佯裝生氣的睨着他。

「爸！」何允沖漾開笑瞼，總算搞定了！

「這才差不多！」夠了！他相信小菱會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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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

「小鬼！往哪裏跑？」何允沖拉開嗓門吼道。

「哈哈……」一長串童稚笑聲在屋裏回蕩。

「你這臭小鬼，別讓我逮到，沒打你一頓屁屁，換我叫你爹！」他累得氣喘吁吁，乾脆趴在沙發上休息。可惡！早知道就生個可愛溫柔的小公主抱了。

「峻峻，你又不乖了？」白皓菱還沒開門就聽見父子倆的交戰聲，她進門柔聲喚道。

「媽咪——」童稚依戀的尖銳嗓音由屋角傳來，然後一個胖胖圓圓全裸的小男孩，用他那肥肥短短的小胖腿飛奔而來，興奮的投入她的懷抱。

「你兒子欺負我！」何允沖坐起身率先指控，同時張開臂膀，一臉笑意地等着妻兒的投懷送抱。

「爸比好凶，要打峻峻的屁屁。」胖兒子含淚泣訴受虐。

「臭小子，你敢給我亂造謠？」

胖兒子吐吐舌頭又皺弄鼻子的扮鬼臉，何允沖根本拿他沒辦法。

「你們有完沒完呀？」白皓菱抱著兒子倚進丈夫的懷裏，噙着笑意承受他溫柔的親吻，胖兒子立刻擠進來，搶走親媽咪的權利。

「總有一天，老子我一定要狠狠的揍你一頓！」何允沖惱火的捏住兒子的鼻子作弄他。

「媽——」胖兒子哇哇直叫。

「別欺負你兒子。」她拍開他的手，替兒子揉揉發紅的可憐鼻頭。

「我哪有？這是替他把鼻子捏高一點，頂着個塌鼻子，以後交不到女朋友就慘了。」他嘿嘿賊笑的硬拗。

「峻峻，你又不乖了，為什麼不讓爸爸替你穿衣服？」兩人合作替兒子穿好衣服。

「爸比好粗魯，等媽咪！」胖兒子嫌棄的瞄老爸一記，抱住媽咪又親又舔。

「你這小鬼真不知好歹，替你洗澡還嫌？下次不幫你洗了，你全身又臭又臟，看媽咪肯不肯抱你？肯不肯讓你親？」何允沖看着他們親熱的模樣益發吃味，坐在一旁生悶氣。

白皓菱偷笑不已，沒介入他們父子的鬥法中。

胖兒子看着爸比惱怒的側臉，又望向媽咪可口誘人的臉蛋，兩相權衡，隱約覺得沒洗澡會很虧，他小人兒能屈能伸見風轉舵，立刻乖巧的爬過去攀上爸比樹，抱着老爸敷衍的親了兩下。

「爸比愛愛！」

「真的假的？」何允沖斜睇著兒子。明知這賊小子在作假，但瞧着他可愛酷似妻子的紅蘋果臉，他就是忍不住心疼憐寵。

「峻峻愛爸比！」胖兒子捧着他的臉親了又親。

「乖兒子！」何允沖立時心花朵朵開，摟着妻兒笑得合不攏嘴。

「你兒子好像比你會哄人呢！」白皓菱親親他的臉龐笑個不停，擁有他們讓她每天都籠罩在幸福的光輝中。

「那豈不完了？看來我們要更努力工作，以後什麼分手費遮羞費，肯定要付一大堆。」他睇了兒子一眼，搖頭失笑。

「怎麼可以讓他變花花公子？你要好好教他，不然我們以後的媳婦多可憐？」

「老婆教訓得是，我會照三餐連消夜『好好教他』的。」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仍在記恨兒子偷了他親老婆的專利。

「你怎麼越來越像小孩了呢？」瞥見他居然和兒子互扮鬼臉，她沒力的苦笑，這傢伙越活越回去了。

「晚上陪我，我就恢復英挺神勇的大男人給你瞧瞧。」他色色的壞笑。

「別鬧了，我好餓，可以吃飯了嗎？」她嫣紅了臉蛋，微惱的擰了他一把，但甜美的笑容泄漏了她的期待。

「可以呀！一餐換一餐，給你飯吃，晚上換我吃你，嘿嘿……」抱起胖兒子，攬着親親老婆，一起移向滿桌的豐盛。

「色狼！」她嬌羞無限的送他一拐子。

「爸比色色！」胖兒子不忘摻一腳，和媽咪同一陣線恥笑老爸。

「臭小鬼！」

一室的歡笑，故事未到最後，幸福正在蔓延……

【全書完】

◆編註：想看沈可紹是怎樣偷到女警的芳心，敬請期待「喜事成三」系列之《偷完了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