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興為了旺家旺人丁的大事,把全國谷糧大王滿記糧鋪大當家的二弟胡嘉、天下第一錢莊金玉樓樓主的三弟胡翟給招了回家。
三兄弟圍著桌子,眼睜睜地瞧著天縱神機辜英的留書,根本說不出話來。
三人的天縱英才、高超的商業手腕、立威立信在天下人眼前,那鐵錚錚的作風、俊朗朗的神采,不知有多少女人競相撲道而逐,竟然是個絕子絕孫的命格?!
打擊太大、打擊太大……
「大哥,辜英莫非信口雌黃之輩、沽名釣譽之人?他所說的,能信嗎?」胡老三剛才看過留書後的震驚,現已被懷疑所取代。
「辜英他是三個月前被我請回來看祖墳后,請他推算與我們三人八字相合,且能旺夫興家的女子八字。不管他推算了幾次,結果都相同,我們三兄弟該是這樣的命格,我本也不信他,他將解破之法說了,也叫我氣暈了,醒來才發現他已留書而走。
我想,只找辜英來看,定不準確,所以立刻啟程去了趟南都,重金禮謝拜託與辜英齊名的風神子步益來看看。當然,我事先並未告訴步益,辜英的推算。步益看完祖墳,算完我們三人的八字竟也大驚,說他算了三次,結果都一樣,給了我八個字:大富大貴、絕子絕孫。
這下,我根本就……唉……絕望之際,我請問破解之法。他竟回我:無法可解。說要是遷了祖墳,我們三人所創基業將毀於一旦,且仍絕子絕孫。他還說,無奈啊!為什麼我們三人都要在那種子孫斷絕的時辰出生。我告訴他有人幫我們算好時辰,強迫在那種時辰出生……」
「是爹娘的生前好友麗山仙人幫我們算出生時刻的不是嗎?」胡老二冷冷地說。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胡翟斂眉。
三個人一陣好疑。
胡興旋又煩亂地說:「現在不是追究那原因的時候!這……這是要命的大事啊!」
「大哥,有子嗣很重要?」胡翟覺得,命已如此,既然無法可破,能破的法又是個爛法,乾脆就隨遇而安好了,少了子嗣又不會掉一塊肉。
「當然重要!否則合咱三兄弟的能耐所創下的天下,難道就如此拱手讓人嗎?」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算有子孫,死後又焉能知曉,後世子孫是否會揮霍家業?哥擔心太多了。」胡翟越想越無所謂。
「但是……我想要孩子啊!我三十了,你們也二十九、二十七了,別的男人二十齣頭便早已妻子成群,我現在事業平穩,諸事順遂,當然會想成家。」
「那大哥便去娶妻娶妾,妻妾成群,再去收養孤兒,何愁無子?」胡翟應聲。
「終究不是自己的骨血啊……」胡嘉也說話了。他其實跟大哥有着相同的想法,去年才併購了全國第三大的吳記糧行,從原本的第二大躍升為全國第一,今年穀糧稻麥又豐收,他也想找個跟自己同心的妻子共享榮耀,他原先那些只會爭寵的侍妾都不行啦。
胡興、胡嘉抬眼互看一眼,兩人似乎真的開始考慮辜英留給他們的破解之法。
胡翟無法理解兄長竟然真的開始認真考慮,大吼一聲:「你們真的要為了子嗣去嫁給男人?!」
原本雄糾糾氣昂昂的胡興與胡嘉被這句話給難住,怔了。
當真要為了子嗣而嫁給男人?
這問題真是令人費解得頭大啊……
只是這兩人已經不約而同把辜英留書里寫下的,合於自己的男人八字牢牢地記在腦里了。
偷偷嫁,別讓人知道,那還不成嗎?胡興打這主意。
找到人,擄了人,就暗地裏成親,誰能知道?胡嘉打這主意。
看兩位兄長直盯着辜英留書寫三兄弟之夫八字之處,胡翟一貫的無所謂與不在乎也飛了,不禁氣得當頭澆下一盆冷水:「你們兩個當真瘋了!你們願嫁!難道你們找到的男人就願娶嗎?!」
啊!他們願嫁,對方男人會願娶嗎?!除非他們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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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那三個八字,心底長嘆。
當初怎麼就沒好好算算這三個八字可能的際遇呢……
這三個八字,一個是異能超凡,一個是位極人臣,一個是衣食無缺。前兩個難尋,因為有此命格、生肖的人極少;后一個易找,因為在這太平盛世,衣食無缺又符合這種八字條件的人實在很多。無論胡家三兄弟要怎麼做,要他們去嫁給男人未免太難,除非他們本來就喜歡男人;而要這三個八字的男人去娶男人,說真格兒的就更難了!
不說別人,光說異能超凡之人如我辜英,或位極人臣之人如當朝輔宰左逢春,我們兩人根本沒想過要娶妻,更不會去娶個男人:連女人都不娶了,還娶男人?又不是腦袋壞了、瘋了!嗯……你懷疑我跟當國丞相左逢春裝熟啊?哪有!我跟他真的熟得都可以煎蛋了!逢春跟我簡直就是穿同件褲檔長大的兄弟,我們小時后是鄰居,還一起上私塾。有一天我們師父的朋友來找師父,無意中發掘了我這顆慧星,求我學他的滿腹絕學,看他可憐我便答應了,於是傾囊傳授給我,所以我現在才有這份錢多多的不錯工作,呵呵!啊,扯遠了……
我一直在躊躇著是否應該先知會一下逢春。我猜這天下之大,大概也只有左逢春一人符合胡老二之夫的八字條件……先盡了告知的義務,然後我自己再去躲起來?好像可行……不過,我干麻躲啊?好像胡興真的會來嫁一樣!真是杞人憂天了!
這破解之法我是對胡興說了,但像他們這種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真的會去嫁人?應該是寧可保住面子也不會照我說的去做吧!光看胡興氣昏,我就覺得他根本不可能跑去嫁人啦!所以,我也就根本不必躲啦!哈哈……
只是……只是只是喔,他要是真的照我說的去做,那又該怎麼辦?
哎!胡家三兄弟的事業之大,人脈之廣,要尋到與自己一樣八字條件的男人輕而易舉,就算自己不躲起來也沒關係吧,反正沒人知道我的八字啊!
這麼一想我便放了心。
一放下心,我又想起,那天我給他留書,要他把酬金給我存進金玉樓,也不知他存了沒。這下,可能要回到京師的金玉樓總樓查帳才能知道了……因為是在那兒開的戶。
我五年前在京師買了個院落,沒為工作四處奔走時,就住在那。像現在我在渭州朝歌幫人看地理,下個工作被請到津州善化去,再下個工作回中州,只不過不回京師,而是去隔壁鎮幫人算廟宇動土和所必須備妥的鎮邪祥物,然後才回京師。像我這樣到處跑,且生活迷糊的人把錢帶在身上,只要是紙,大概都會被我當符紙畫了,所以以前我的銀票常常不翼而飛……
後來我想了個辦法,把錢全都存到金玉樓,因為他們有個機制對我來說很合用:憑他們所發的牌碟,就可以在全國各處分樓兌領,也不限領取的錢數大小。
說到金玉樓,我還真非常佩服胡翟,他很多利客的點子往往別出心裁,難怪他幾年前跟他大哥、二哥借錢開金玉樓錢莊沒幾年就擴展到全國,成為天下第一大錢莊。
他……胡翟他可是被譽為萬花魁的更珂的座上常客啊!也不可能會想嫁給男人吧!
喔!更珂你沒聽過?她是京師第一名妓呢,她以前沒名氣時曾請我幫她相命,幫她改名更珂后就開始紅了。有空我去放歌樓時,都會去看看她啦,我沒見過比她美的女人,可惜她的面相美則美矣,卻必須終身賣笑……滿可憐的。
胡家三兄弟的命格也超可憐的……
嗯,決定了。回京師后,還是去看看逢春吧,順便把胡家的這事,當打牙祭的飯後茶點告訴他好了。然後,再去金玉樓,嘿嘿……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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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興與胡嘉先從自己的事業體裏下手,於自己的員工名單中搜尋,並對全國的分支放話,凡有符合此兩組八字生辰之男性,於一個月內到京師的總部報到,指有重任委託,並得升職加薪且有額外分紅。
消息釋出,全國順來發、滿記糧鋪為之震動,所有人無不捶胸頓足,因為自己並非那樣的生辰八字。當然也有些夥計為此改變了自己的生辰,上報總部。可兩個老闆又不是白痴,做事謹慎小心,總會差人去查個虛實。
總之一個月下來,名下產業竟無符合如此八字之人。
想他兄弟倆產業遍全國,胡興的運輸業四通八達,全國到處都有分支,夥計更不計其數;胡嘉的米糧業,全國到處都有糧倉,夥計更滿布全國。於這兩個八字卻邪門地找不到相同之人,兄弟倆也不禁焦急了,然而焦急之餘又有一點點的僥倖與一咪咪的失望。
「大哥,是不是連辜英所說的破解方法也不可行啊?我們真得走上絕子絕孫的宿命嗎?!」面對兄弟,胡嘉沒了平時馭下的冷靜與霸氣。胡嘉其實對絕子絕孫的命格信了大半,因為他有五個侍妾,沒有一個懷孕過,所以他比兩個兄弟還緊張,他又比他大哥還想要孩子,不然身邊不會找來這麼多侍妾。
「胡嘉,天下人那麼多,我們的夥計也不過占其少數,夥計中沒有,就往外去找,一定找得到的,你別馬上就放棄。」胡興安慰著胡嘉,他心底也不時浮現胡嘉剛才說的那些話,但總不能告訴二弟他也這麼想吧,那不就達不到安撫胡嘉的目的了。
「哥你說的對。除了我們的夥計外,還有很多人呢,只是……要如何找?」胡嘉喝了口茶順順胸中那股找不到人的鬱悶。
胡興把這幾日在心中琢磨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們找小三幫忙,你覺得怎樣?他的事業也滿布天下,夥計多客戶更多,請他辦一個贈金活動,當然錢由我們倆出,有符合那兩個八字生辰的,就給一筆賞金……還有,我們可以請他以開戶酬謝為由,向全天下宣佈,有此八字生辰之人開戶,贈三十兩紋銀,這可是一般人三年能存的錢數呢,有此誘惑,應該吸引得了那兩組八字之男人,如此我們便能找到目標了!」
胡嘉雙眼放光,胸腔也不悶了,大叫一聲:「哥!好辦法!」才高興完又突兀地擰起了眉頭:「可是小三……小三他根本就反對嫁人這一回事,他怎麼肯幫忙?」
胡興的眉頭也緊蹙著:「這方法也幫他增加客源、客戶數,在商言商,他能得到好處的……我想他雖不願,倒也會幫忙,更何況看在兄弟情面上,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不然就用我們借錢給他,給了他機會開創金玉樓的人情壓他!哈!他最討厭我們拿這件事情出來說項了,他一定會答應,然後叫我們別再煩他!哈!哈哈!」胡嘉眉眼都笑開了。
胡興也笑了,無奈地搖著頭:「你就喜歡欺負他。」
兩人議定,當下就差人去金玉樓把胡翟叫回胡興家吃晚飯。他們三兄弟不住一塊兒,各有各的大宅,因此得叫人去請回來。
胡興把贈金活動說了,請胡翟幫忙。
胡翟就一副那又不是多大的利益,他不屑為之的樣子,把胡興悶得沉了臉。
結果還真是胡嘉的討還人情債方法奏效。胡嘉才要從當初大哥和他的積蓄都還不多,卻為了小弟的創新想法硬湊了錢出來,成為金玉樓的第一筆創業基金開始說起,對事情多半采無所謂、不上心態度的胡翟馬上一臉煩悶地反應:「別再說了!我幫你們就是!」
過了兩旬,全國金玉樓開始一波的贈金活動:為了達謝客人們的愛護,經過抓得出兩組生辰八字,凡生辰同那兩組八字的金玉樓舊客戶,可獲贈金五兩紋銀;生辰同那兩組八字且願來開戶的新客戶,可獲贈金三十兩紋銀。又,所有開戶新客戶,無論生辰八字如何,皆贈一兩紋銀。活動為期一個月,逾者再無機會。
活動一出,全國嘩然,金玉樓的生意簡直忙不過來。
所有來開戶的人都是來賺那一兩紋銀的。
半個月下來,那五兩紋銀、三十兩紋銀的贈款竟無人來賺。
胡翟對兩位兄長說了:「不是我沒幫忙唷,可能世上無此二人……」
烏雲蓋頂的胡興胡嘉到此時只能有這麼個感嘆:步益說無法可解,而照智高一籌的辜英所說的方法去解又找不到人。胡家果然真要絕子絕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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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府的總管翁濤把我領進了相爺書房:「辜先生,請。」
「請。」
我踏進偌大的書房,逢春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阿英,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原來他是在畫畫。
旁邊的書僮幫我倒了杯茶。接過來,我就站在逢春桌前看他揮毫。
一刻鐘過去……
兩刻鐘過去……
不是只要等一下嗎?這我都等了兩刻鐘啦!腿酸啰……
唉!逢春又沒要我罰站看他畫畫!聽人在背後說我是生活白痴,倒也沒說錯……還是去坐下歇歇……
「好了!」逢春那張娃兒似的臉蛋上滿是欣喜:「阿英,你再過來看看,看我畫得如何!」
我走過去站在矮我半個頭的逢春身側,看着那張佔滿整張桌子的圖紙。
「哎!逢春,你明知道我只看得懂鬼畫符……」我越說越小聲,因為他正冷冷地斜眼上來瞪我,好像我要是敢說半句無關的話,就要把我拖下去處死似的。
最早以前我評他的畫,都會帶職業病,老說他畫中的山水有地理缺陷,還一一條列出來,有一天他終於忍無可忍,拿了畫筆追着在我身上胡亂撇著泄憤,氣憤地威脅我:「以後只准審美,不準看地理!否則你就等著當個墨人!」那天我當場報廢了一件新制的白袍。
所以現在,看了看我身上的月牙白袍,雖不是新的,但我很喜歡這一件耶。我就……還是……審美啦!我心虛地假笑上臉:「哇!這山縱看成嶺,側看成峰,渾然天成,美不勝收!」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畫的山水,可以縱看或側看啦?」他面無表情淡淡地說。
「嗚……嗯……耶……我想像的……呵呵……」心驚肉跳呀我,我看呀看我白袍的……
「你的白袍還有救。你,可就難說了。」他總算不嚇我了,又恢復面對好友時的滿臉笑容:「你啊,看地理、推算時辰,天下一絕,這麼會推算的機智、這麼巨細靡遺的觀察力,為什麼彌補不了你的另一絕啊?胡裏胡塗的,不求甚解。根本沒救了!」
「哎呀,我工作時用腦,總不能叫我輕鬆時還用腦吧,用腦過度會早死的。我就覺得我這樣挺好的啊!」我是啊,除了工作別想我用腦、用眼力。
「哪裏好?!哪天被人誆了都不知道!」他白了我一眼。
我撒嬌地蹭蹭他肩膀:「有你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罩着我,誰敢誆我啊?!」
「哼!」他推開我:「總有我罩不到的時候吧!」
「放心啦!逢春!人家找我算命什麼的,都以為我像神可以算出他們的心思,沒人敢誆我啦!」
「你唷……」逢春拿着受不了的眼神看我,語氣里暗藏的包容與寵溺就像一個哥哥對弟弟的關愛一樣。也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深刻地感覺到,看起來永遠像個十八歲少年的逢春,實實在在大了我三歲。
「今兒個又來蹭飯啊?」他一邊指示書僮收拾,一邊示意我跟他走。
「對啊!還是你家庖廚能有好東西吃。我這兩個月都在外地,善待不了肚皮。」我跟着他一起走往後方的小花廳。
「你賺那麼多錢,就不懂得用來好好照顧自己嗎?」他責備。
「不是不想,而是在外奔走,有些小地方不似大城鎮,只得將就啊。」
「你上回來時說你這次去那個……朝歌?朝歌可是大城,你吃到當地名菜了嗎?那個半天魚?」
半天魚?半天才上鉤的魚?「什麼半天魚啊?我在那裏吃住都在業主家,看完地理就趕往津州善化,根本沒多少時間逗留。」
看我一臉辛苦誰人知的樣子,逢春大概知道我接下來會開始習慣性地說,我有多辛苦之類的話,馬上就避開那段沒什麼營養的話題,直接問我:「那你這趟外出有碰到什麼趣事沒有?」
進了小花廳,他叫人沏了壺茶來。面對廊外那一面的牆面是好幾塊透明琉璃窗組成的牆面,我們就坐在面向花園的兩張躺椅上,一眼就能看到正對小花廳的林庭花園,還能一邊喝茶,很享受、很奢侈,呵呵。
「這趟外出倒還好,只是在浦水口幫他們安置鎮殿祥物時,那兒可愛的鄉親搬錯東西罷了。他們的鎮殿祥物是個獅王雕像,要安置的時候,他們竟然把虎爺搬來,害我在那麼莊嚴的時刻,當場差點笑出來。後來發現那個獅王雕像跟虎爺金身還真像,難怪他們會搞錯,哈哈!」
「結果沒出差錯吧?」
「沒有!有我在,怎麼可能出錯,我只消跟虎爺道個歉,請回座稍待。那天整個安神的前置作業完成後,就開始下起大雨,大雨下了一時一刻,這是水神加持,接着彩虹現南天,是諸天眾神渡安,然後地動,這是地龍翻身托地庇佑的象徵,我推算的天象皆顯,這寺廟十年內將大興。」
看我說得眉飛色舞,逢春也只是面帶微笑靜靜地聽我說,然後靜靜地問了一句:「你這樁差事想必賺飽了行囊?」
「嘿嘿……是啊……我讓他們的參事給我把錢存到金玉樓啦……」我有那種能耐才能賺那麼多錢啊!
「金玉樓……」逢春嘴裏玩味着這辭。
「怎麼?」我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事……」他笑了一下。
對啊,我得告訴逢春胡家的事。「說到金玉樓,我沒告訴你吧,胡興曾請我去看他家祖墳。果然是好墳,胡家三兄弟名震天下,富甲一方……」
「再富,終究也只是商人罷了。」逢春靜靜地陳述,臉上一片靜謐之色。通常當逢春露出這種臉色時,表示他心裏正在想着絕不簡單的事情。
「只是啊,逢春,胡家很可憐啊……」我把幾個月前上胡家合算八字的事,徹頭徹尾地說了給逢春聽。
聽完我的破解法門,還有我的留書而走,逢春轉過頭來定定地瞧着我,臉上浮出一個讓我心驚膽跳的笑容,活像貓捉到老鼠后,正在思索怎麼個吃法的樣子。
「原來如此……」他緩緩地說,好像……好像他已經……掌握了什麼。
「……」我無言,逢春果然是當宰相的料,人家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看他肚裏不僅僅撐了船,除了撐船,他肚子裏還藏了好些連我這青梅竹馬都看不出的東西。
「我說,阿英,有個意外之財,對你來說雖然不多,只有五兩,但你什麼也不必做,只要去金玉樓查帳戶里的存款,就能賺到。不過他們這活動有個時限,再沒多久就結束,你要不要趁時限內去查個帳,反正也能多賺五兩。」
「五兩?」誰說不多,夠我一個月開銷了!「我明兒個就去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