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再見故人

87、再見故人

三日後,子時,連日來下了幾場雨,傍晚方才放晴,夜風悠悠,涼氣怡人。玄衣瞞着苑榮,按照與6婉秋的約定,來到別了許久的景府後園,門虛掩着,當初作為南紫寧嫁入景家,走的就是這條道,如今再見,卻像是隔了許多年。

她在門口停了半響,雙手輕輕一推,滿園雜草依稀似去年。沿着那條熟悉的青石小路走去,途中經過被燒毀的柴房,玄衣想起了當日的場景,苑榮和無影都曾沖入火中救她,正是那一把火,蘇醒了她的記憶!

轉過幾徑迴廊,重樓像個吞噬人的巨獸,聳立前方,6婉秋一襲黑衣,站在圍牆邊上,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面容與月色一樣地清冷。

“沒想到,第一件事你完成得這麼快,”她看向玄衣的目光,晦暗莫名,隱含着妒忌,有些奇怪,“而且你都未見動手,不過動動嘴,就有人爭着為你賣命!”

“看來夫人知道的還不少,利用人這一點,玄衣還要向夫人多多學習才是!”玄衣沖她微微一笑,如此看來,她的眼線還真不少,“只要結果達到你的目的,夫人何必管過程如何?請你儘快實現你的承諾,這噬心蠱,要如何解?”

“你隨我來!”

玄衣跟在6婉秋後面,她開了院門小鎖,往重樓方向而去,腳底下,頭頂上,儘是重重機關,玄衣雖知道,還是放心大膽地前去,因為6婉秋還要利用她,現在不會讓她有任何閃失,三件事只做成了一件,另外兩件沒完成之前,她應該不會對玄衣下手。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玄衣暗中只需一個符咒,就可以讓重樓的機關等同無形。

6婉秋回過頭來:“小心跟着我,別走岔了,你是知道這些機關厲害的!”

“夫人,景老爺與令公子可在樓中?”玄衣想起來,似乎許久沒見過景流觴了!

“那不是你操心的問題!”6婉秋冷淡地答道,“你放心,要說什麼儘管說,我與你的對話,不會被外人知曉。”

玄衣覺得有些怪異,景老爺已經好了,許多事他該出頭才是,尤其皇帝是他的親侄兒,但他卻一直不見露面,倒把一切都交給了夫人打理,這樣想來,不大合乎常理,莫非他又出了什麼問題?心中的疑問暫且放下,她隨着6婉秋來到了樓中,看她摸出火摺子,摸索着點亮了屋裏的燭火。

“你坐在這裏等我。”她說道。

玄衣坐下,她拿了一盞琉璃燈出去了,玄衣在她轉身之際,手指一伸一屈,一道帶着金光的符咒在她的背上一閃而逝。

這屋中並沒有鏡子之類的東西,她四下看了看,有些失望,只能靠聽了,能聽總比什麼都做不了的好,將靈識聚於頭頂一線,額中的紫冉驟然間光芒大盛,她將手指在空中劃了一道道繁雜的符咒,結印,耳中漸聞得輕微的腳步聲。

“咔咔咔”,像是機括的響聲,腳步聲有漸行漸遠,有向下延展的趨勢。玄衣驚訝,重樓修得如此之高,四周地勢開闊,又布有重重機關,難道地下還有機關?

她凝神細聽,突然間一切沉寂,再無聲響,試了試,探查不到所下之咒,失效了?她一凜,睜開了雙眼,世間能破得了她的咒符之人,除非是巫江那樣的高手!照此看來,重樓之內確實有個巫術高手了?聯想到巫江說的那人,玄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是他!

玄衣有些煩躁,原本極有把握的事,竟然不在掌控之中,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安。等的時間不算長,6婉秋回來了,她托着一個白瓷小毆,毆中盛着幾滴鮮血,竟神奇地凝成血珠,各不相交。

“你須得將手指刺破,趁着這血未涼之時,融入你的血液之中。”6婉秋將白瓷小毆放到玄衣面前。

玄衣往後縮了縮,不是怕6婉秋有害她之心,她為自己設了保護結界,6婉秋害不了她,她只是單純地對那不知是些什麼毒蟲的血感到噁心,雖然只有那麼幾滴,仍舊令她心潮一陣翻滾,差點吐了起來。

克制着那種感覺,她用頭上的簪刺破了手指,依6婉秋之言,將手指靠近了那白瓷小毆,那些血珠彷彿帶了生命,一個一個滾動着貼近她破損的手指,滲入其中。她緊盯着那些血珠,當它們靠近指尖前簪所畫出的符咒時,玄衣見到它們所屬的本源影像一個個從眼前閃過,有蜘蛛、蠍子、蜈蚣……還有的她見到過,但叫不出名字,一共有十三種之多。

只剩最後一滴血了,她專註地盯着它,恍惚中,隱約可見一個長散亂於肩的男子,他抬起頭,臉上一片茫然,除了眼中的神彩不一樣,那眉眼,竟和景流觴如雙生兄弟。玄衣禁不住心神微亂,手指縮回,不小心掃到了白瓷小毆,它落下桌來,碎成幾片。

“幸好血已吸入,這血如此珍貴,若是你弄灑了,我可不會幫你再取第二滴!”6婉秋責怪地瞪了她一眼。

她與兒子景流觴奪走了本該屬於苑榮母子的一切,卻還不放過苑榮,這女人的心恁狠毒,看來她無心救苑榮,否則得話就不會先提出救胎兒,難道她竟然不知道世上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嗎?她做這些惡事,也難保不會報應到所愛的人身上,巫勐已成白痴,這未尚不是老天對她的報應!

“景夫人,人既然在這樓中,隨便取幾滴血,不是什麼難事吧?只不知,他知不知道通呢?”

6婉秋靜靜地盯着她看了半響,輕笑道:“巫玄衣,你說的什麼胡話,我聽不懂!”

“你懂得!你都不懂,這世上還有誰能懂?”玄衣對她說,“景夫人,你既然擁有令人夢寐以求的駐顏之術,我便不敢在稱呼中加個老字了!”

“老身不過保養比經別人好些,這世上又哪裏來的駐顏之術!”她目光閃爍,不與玄衣對視。

玄衣盯着窗格,緩緩說道:“沒有駐顏術,醉月公子的生父,怎麼看起來倒像是比他還要年輕些?”

“你……你見過他?”6婉秋驚愕地看着她,隨即醒悟到自己說溜了嘴,待要閉口,卻已來不及了。

玄衣的眼頓覺有些苦澀,她為苑榮感到不平,而這一切,只怕景言德還不知曉半分!

“你為何那樣對苑大哥?”她這一聲,沒有指望6婉秋會回答,只不過在自嘆而已,沒想到她卻答了。

“你既已見過他,我也不瞞你了,”6婉秋輕輕撫了一下鬢角,說道,“若是早知他未死,我又怎麼會帶着身子嫁給景言德,景言德答應過我,只娶我一個,是他違背了誓言,怪不得我。至於苑榮,誰叫他是景言德的兒子,怪只怪他投錯了胎,景家只能有一個繼承人,他的存在不被允許!”

玄衣明白了,景流觴果然是她與巫勐的孩子,可憐景言德為他人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卻將幫自己照顧兒子的恩人斬於劍下!若是他知道一切,該是何等樣地後悔!

“那麼現在你們一家團聚了,你總該放過苑榮了吧,只要你解了他的蠱毒,從此以後,咱們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玄衣試探着說。

“你忘了,你只做成了一件事,還有兩件,都完成了,你才能和談條件!”6婉秋臉上的凄楚一閃而逝。她要兒子成為人上人,這是她答應過他的,不管他是死了,還是活着,這是她對他的承諾,斷不會棄!

玄衣料對了,6婉秋並沒有打算救治苑榮,也許到了最後,她也不會實踐諾言,幸好她已經防着了這一招。

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玄衣以為站在外面偷聽的會是景言德,沒想到,卻是景流觴。

“觴兒,你怎麼會……”6婉秋的臉色不再平靜,有些慌亂地看著兒子。

景流觴苦笑:“娘,你解了苑兄弟的毒吧,算兒子求你了!”他對着6婉秋跪了下去,直愣愣地盯着她。

“你……你……”6婉秋顫抖着手指,指着他道,“你還沒忘了她嗎?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很快就是別人孩子的娘,她的事與你何干?”

“娘,我求你!這是我們母子欠苑兄弟的,求求你,別再作孽了!”景流觴沒有看玄衣,不停地在地上磕着頭,他很用力,額上很快就青腫起來,滲出了絲絲血跡。

“我做了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居然說為娘的是在作孽?”6婉秋冷冷地瞥了兒子一眼,也不管景流觴,自顧與玄衣告別:“你先去吧,事成后我自會救他!記住,少一件都不行!”

玄衣經過景流觴的身邊,他伸手扯住了她的一片衣角。“玄衣,對不起!”玄衣停了一下,揮袖拂開了他的手,翩然而去,景流觴痴痴地盯着她的背影,心如刀攪,如今,她是連“恨”也吝嗇給他了!

他直挺挺低跪在那裏,6婉秋送走玄衣回來時,他還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娘,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你竟瞞了我這麼多年!”

6婉秋知道,他定是躲在窗外,把一切全聽了去。

玄衣快步回到平安客棧,夜色如水,一切都很平靜,她輕輕推門入室,那一霎止不住心頭的喜悅,從今日起,苑榮就不會再受蠱毒之苦了,解了蠱毒,他們夫妻就可以回到忘憂谷,她會將玄火盟傳予玄木,再不過問世事!至於”孩子,她輕撫腹部,三月有餘,應該是初具人形了,她身形瘦削,加上穿的衣衫寬大,倒掩飾得很好,還在看不出來。縱然不舍,卻只能選其一,她想孩子若是知道,一定不會怪她的,他們母子緣分未到,他可以暫時回到天上去,等將來有機會,一樣可以回來再做她的孩兒。

一把劍,悄無聲息地架上了玄衣的頸項。

玄衣輕嘆了口氣,唇角勾起:“你以為,這劍能傷得了我么?”要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是她一進門就偷襲,因為她在走神,沒有用法術護體,或許對方還有一線機會,如今……她伸指一彈,光影變幻間,持劍者保持着那個姿勢,他面前的人卻已飄了開去,度之快,如鬼魅。

“苑夫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又一名黑衣男子從窗外閃入,“家主人知道夫人的本事,咱們不敢傷了夫人,不過是苑公子在我家主人那裏做客,來請夫人同去一聚罷了,想來夫人不會拒絕!”

玄衣這才驚覺,苑榮已不在屋內,這人恁狡猾,明明是衝著她來的,卻知道拿苑榮作要挾。她碧前一步,伸指點向那個,指尖一股寒氣襲過,令那人打了個冷顫:“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把我夫君怎樣了?他在何處?快說,不說我就讓你凍成冰塊,永遠也別想再活過來!”

那人知道她說得到,做得到,不敢亂動:“苑夫人,外面已被重重包圍,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務必請到夫人而已,請夫人不要為難我等。”

玄衣看到他夜行衣下露出的一角,驀然明了:“你們是御林軍?”

那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玄衣懊悔不已,千算萬算,她竟忘了防李康熙,本來以為他與6婉秋是一條道上的,事情未完之前,不會為難於她,不過從今天的事來看,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難道也察覺了,所以,選了這個時刻動手?

不過是一剎那間,她心中已是百轉千回,想起苑榮的身世,還有他對她的殷殷以對,以命相隨,眼中已有了淚意,幸福就在眼前,卻總有阻隔,不讓他們進入其間。

“好,我跟你們去!”玄衣悵然放手,她必須儘快見到苑榮,否則手中的凝血咒只能保持一天,過了一天就會滲入她的血液,不能再取出來。

小六子隱在牆角的草垛里,焦急地看着外面,今日偏偏主子有事,去了城外還未回還,臨行前叮囑過他要好好守着苑公子和夫人的行蹤,他見識過這位苑夫人的手段,似乎連師傅也敬着她幾分,誰會想到她也能出事!還算他機靈,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等人一走空,他“嗖”地躥了出來,趕緊跑到掌柜的屋門前,敲得震天響。掌柜罵罵咧咧地披衣開門:“大半夜的,你小子叫什麼喪!”

掌柜的頓時清醒了,叫聲不好,亂揪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丟了一件東西在小六子懷裏,就追了出去:“小六子,趕緊信號!”

小六子看了看手中的信號筒,是紫色的,主子爺的手下有七種顏色的信號,代表了事情的不同等級,白色為最輕,表示當事人可自己處理,不過是告誡一聲有事情生而已,紫色為最重,見此信號,所有人手,不管你職位高低,全部需得前往。

他不敢怠慢,抽開信號筒,用火摺子點燃了,只見一束紫色的煙直衝夜空,升到天際,“嘭”地炸開,隨着一聲巨響,閃現出一朵大大的蓮花,經久不散。

京都城有一大半人倒被這聲巨響驚醒,不關事的,嘟囔幾句,仍舊睡去,卻有驚醒些的,知道這一夜,定然又有那裏不得安寧了!

為了躲開巡夜的士兵,身着黑衣的御林軍高手帶着玄衣盡揀偏僻的地方行走,遇到宵禁設置的柵欄處,各有一人站在玄衣身側,帶着她輕輕一躍便過去了,玄衣既不用輕功,也不施巫術,任由他們帶着走,倒也節約了不少力氣。目的地竟是原來的淳王府,淳王登基為帝后,搬入皇宮,這府邸一時空着。

進入府中,門窗用黑布封得嚴嚴實實,內里卻是燈火通明,李康熙一身龍袍,端坐在高背靠椅上,見到玄衣進來,嚴肅的臉上浮起一絲淺笑。

眾人口呼萬歲,一溜地跪了下來,玄衣也跟着要跪,被李康熙搶前一步,扶住了手臂:“苑夫人,不必多禮。”

他揮了揮手,身邊的太監領悟,將眾人帶了出去,屋裏只留下了他與玄衣。

李康熙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竟然在她前往景府的過程中帶走了苑榮,這讓她非常地不安,急於知道苑榮的下落,她忽略掉被他握住的雙手,問道:“皇上,請問我夫君現在何處?”

“苑榮么?他原是罪臣李柯的師傅,有些案子與他有牽扯,所以暫時要將他收押大牢,待事實明朗之後,再行定奪。玄衣姑娘卻是有功之臣,朕正是怕外人不知,因他所犯之罪連累到你,所以差人將你請來,現住在這府中,稍後再從長計議!”李康熙收回了手,說得有板有眼的。玄衣注意到了他的用詞,他對她的稱呼在這一瞬間改變了!

“不可能!苑榮是景家的人,若說他有罪,那整個景府也是有罪的了,為何不見皇上抓他們!”她急急辯道。

“他不是為了你,已經和景府水火不容了么?他離開景府的日子,正是在允州,李柯也是在允州,聽說,他還為李柯的手下治病,治好了不少將領!”李康熙坐下,一邊說,一邊手指敲擊着桌面,似在斟酌。

玄衣明白,他是有備而來的,這一切是個陰謀!他怎不說苑榮還治好了紀國的大部分將士,治好了紀國的老百姓,怎不說玄衣也與苑榮同行,為李柯手下大將治傷的還是她本人!

“我要見夫君一面,求皇上成全!”她跪了下來。

李康熙起座拉起她:“玄衣姑娘莫要如此,你在此安住,朕自會派人儘快查清,若是苑榮真是清白的,朕當還他一個公道。如今紀國朝綱混亂,民間災難頻繁,朕還想請玄衣姑娘出任大巫師一職,定然不會為難你!”

李康熙身邊的太監從外面匆匆進來,貼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玄衣細聽,彷彿聽到他說半路除了岔子,人被就走了。會是苑榮嗎?她的心頓時緊張起來,會是什麼人救了他?

“對方武功頗高,唐統領和他的手下不是對手,已全數……只派了一個人回來報信!”隱隱約約,那太監繼續說道。一般人聽不到他的耳語,可是玄衣是巫師,耳目本就比旁人聰明些,再使用點小法術,自然聽得請他說些什麼。

李康熙臉色一變,顧不得玄衣聽見,大聲吼道:“糊塗,對方既然殺了那麼多人,又豈會留他一個活口,不過是讓他帶路罷了,一群廢物,眼看就有人找上門來了,快快找人護駕!”

說話間門“嘭”地一聲被人踹開,外面院牆裏站了一排排黑影,均是黑巾蒙面,有七八個人拿着火把,分四方站立,將整個院落照得通明。

“晚了,皇上太自信了,出宮才帶這麼點護衛,還將御林軍派出大半來請苑大夫夫婦,你就沒有想到,你的小黃兒也需要人手保護?”當先一人單手拎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伸手拍了拍那孩子,孩子哇哇大哭起來:“父皇救我!”

“你是何人?待要如何?”李康熙眉頭深鎖,緊盯着黑衣人,卻看不出端倪。那孩子在他手下拎着,哭得兩眼通紅,活像只兔子。他是李康熙唯一的兒子,他自十六歲起,十餘年了,聚妻眾多,子嗣卻單薄,只得三個女兒和這一個兒子,這兒子是他的命根子,一向很得他的寵。

“放了苑夫人,我自會放了你兒子,否則……這紀國江山,恐怕以後無人繼承了!”

“哼!朕那麼多妃子,難道不會再生?”李康熙一咬牙,恨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那人將另一隻手掐向孩子的脖子,不過一剎那功夫孩子就漲紅了臉,大張着嘴,只有出氣的份兒。

“住手!”李康熙見他心狠手辣,不是說著玩的,趕緊呼喝道,“放了他,我准了你就是!”

“多謝大俠援手,請問我夫可是被你們救下了?”

“正是,我家主人正陪着苑大夫,讓我等來引夫人去見他。”蒙面人答道。

玄衣向前一步,有侍衛過來要抓她,明明握向她的手,卻沒有抓住。他哪裏知道玄衣早在蒙面人進入時就過去那邊了,他們看到她在這裏,不過只是個小小幻術而已。玄衣要脫身很容易,只不過先前她不知道苑榮在哪裏,得打聽他的下落才委屈自己跟了來。她可以輕輕脫身,但卻不能連累這些來救她的英雄俠客,所以還是需要小皇子作籌碼,他們才能順利脫身。

“那咱們走吧!”玄衣說道,將身躍起,人已掠出幾丈開外。

“把朕的皇兒留下!”李康熙大叫道。

“把孩子給他吧,我已在四周設了結界,你們跟着我快走,他們沒有四五個時辰是出不來的!”玄衣說道。

黑衣人將小皇子高高拋起,李康熙疾步上前接住,孩子卻不動彈了,他探了探鼻息,還好只是嚇暈了。

“巫玄衣,你……”

他話未說完,就被玄衣打斷了:“你若信守承諾,我便也是,否則你是知道的,紀國現在政局還不穩,你這個皇位,隨時坐不穩,莫要以為你舅母在背後幫你撐腰,便不懼我,先前是我夫君中了她的蠱,如今解蠱的方法我已找到,你與其提防外人,不如小心她吧,你以為憑什麼她就對你那麼好,要幫你登上皇位?”

話未說完,人已走遠,那話音卻如人在眼前說的一半,清晰明白。貼身侍衛統領方穹要追,被李康熙攔住:“別丟人顯眼了,她既已設了結界,你又怎麼出得去,一群沒用的東西!”

怪不得舅母不讓他動巫玄衣,估計她早知曉他會失手,不過巫玄衣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單純是為了挑撥他與舅舅一家的關係嗎?李康熙想了想,心中存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出得淳王府,黑衣人忽然之間就四散走開,只留下那位領頭之人。

“苑夫人,咱們快走,方才怕你心急,未告知與你,苑大夫在與御林軍交手時,被統領唐錦一劍刺中心口,如今全靠着我家主子給他吊著一口氣,只怕是……”

“什麼?”玄衣的身子晃了晃,嘴唇煞白,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卻不覺得一絲疼痛。

展開輕功,她跟在黑衣人後面,向前飛奔,淚水在她的眼眶是凝聚,她在心裏不停地說著:“苑榮,你一定要等我,我已經有了解蠱的方法,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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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難鎖相思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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