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到允許,桑雨柔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索取禮物,腦袋卻莫名閃過在台灣機場遇見的那個男人的臉。
「放輕鬆,女孩。」他很盡責的扮演着聖誕老人的角色。
「嗯,我要許願了。」做了個深呼吸,她再度鼓起勇氣。
「不對、不對,你得張開眼看着我許願,這樣我才能夠了解你的真誠度,也才能夠決定要不要完成你的願望。」不知為何,她讓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個滿眼憂鬱的小女孩。而他八成是聖誕老人扮演過久,竟不自主的對這個角色賦予真實的生命。
「有這種規定?」張眼看着他許願,感覺有點彆扭。
「你放心,聖誕老人不會把孩子們的願望告訴任何人的,這願望將只有你知、我知和天知、地知。」
這個承諾大大的鼓勵了她,讓她深信自己在聖誕老人眼中只是個小女孩,於是緩緩認真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然而──
「你要一個男人?」
「對,而且一定要是在台灣機場遇到的那個男人才可以。」既然無法終止這個遊戲,她至少可以選擇一個自己不討厭的男人。
「小姐,你確定你夠清醒?」
鞏浚哲萬萬沒想到,她許的願望竟然是和他有關。
「當然,我很清醒也很認真。」為了證明自己的腦袋瓜還是清楚的,桑雨柔逼近他的臉,指着他的鼻子說:「你是聖誕老人。」
可笑,穿成這副德行,任誰都知道他是聖誕老人,不過,扮了那麼多年聖誕老人的角色,這還是最有趣的一回。
她引起了他的興趣,且她那雙認真的眼眸不時透露出的憂鬱色彩,吸引着他想要挖掘出更多內情,他總覺得,她的表面只是一張唬人的面具,他莫名的渴望了解她真實的內心世界。
「嗯,我了解了。可愛認真的女孩,我對你允諾,你的願望會實現的。」猶如她是他多年前見過的那個女孩,他拂開她額前的髮絲,在她額頭上印下祝福的吻。
但她畢竟不是小女孩,所以當他把唇貼上她額際,看見她一臉無邪的盯着他,心底竟起了一股莫名的騷動。
「好了。」鞏浚哲把她從腿上拉起,笑說:「現在把你的名字和落腳處寫下丟入這個袋子,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
桑雨柔不疑有他,一一照做,「謝謝聖誕老公公。」為了感謝他,她結實給了他一記親吻與擁抱,而就在她親吻着他時,天空再度飄起了白色的小雪花。
就像十七年前那樣,下雪了。
桑雨柔向聖誕老人許完願望之後,又和幾個死黨來到飯店附設的PUB續攤,大夥高舉着酒杯敬她。
「向勇敢的小孩致敬。」
「恭喜小柔柔跨出成功的一小步。」
「敬小柔柔勇氣可佳。」
「得了,誰叫我打賭輸了。不過我已經依照約定坐到聖誕老人的腿上許願了,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等等,還不行!」
「還有什麼問題?」此刻她的頭已經隱隱作痛,再喝下去她肯定要吐了。
桑雨柔喝酒,但只在特定的節日喝,原則上是三分醉意就喊卡,而今天因為身在巴黎,也因為是聖誕夜,幾個人玩得太瘋狂了,少了節制的結果是她現在連方向都有點搞不清楚。
「別忘了還有一個關卡要突破。」
「十二點鐘聲響時,挑個好男人結束你的處女生涯吧!」
「別鬧了,我要回房去睡了。」
雖然已有七分醉意,可童年的記憶太深刻了,男人趴在母親身上馳騁的畫面對她深具傷害,讓她害怕男人,每每想起都想吐。
「喂!你幹麼?」
「我快吐了!不行我頭好痛,我要回房去了。」桑雨柔連忙起身,要在更失態前趕緊離開PUB。
好死不死,十二點的鐘聲這時敲響,她走一步鐘敲一下,幾個死黨在後頭吆喝着,「小柔柔,走到門口時遇上的男人就是你的選擇喔。」
別開玩笑了!
渾身細胞被嚇死了大半,桑雨柔努力逼自己要在時鐘敲第十二下前離開酒吧。
但酒精作祟,行動已經開始不受大腦的控制,她越心急,越是出槌。
「小心!」
時鐘正好敲下第十二下,鞏浚哲適時的向她伸出了援手。
剛才她坐在他身上時渾身散發出酒味,怕她喝醉遇見什麼意外,所以他趕緊換下聖誕老公公的裝扮,跟在她身後。
巧的是,他們原來住同一間飯店,而此刻在PUB里,他已經在一旁觀看了好一會兒,聽到幾個女人的吆喝,怒火幾乎是瞬間爆發。他很討厭女人這種不要命的玩法,尤其還是在國外,可是他更氣自己竟然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去把那幾個女人送回去,免得她們羊入虎口。」交代身旁的幾個跟班,鞏浚哲單手架着她離開酒吧。
走出PUB,他詢問她,「房間幾號?」
「不要!」桑雨柔推了他一把,掙開他的支撐,結果險些跌倒,身體倒下前又給他撈回懷裏。
「別逞強了,你這樣子很容易被男人佔便宜的。」
「我要回房間。」
「我送你回去。」扶着她進入電梯,他再度詢問:「房間幾號?」
「我看一下。」她掏了老半天口袋,卻始終找不到鑰匙。
「怎麼了?」
「鑰匙在雅潔那裏,我不記得幾號了。」
「你這女人……」對一個酒醉的女人發火似乎不是明智之舉,為此鞏浚哲只得把爆發的怒火強壓下來,扶着她按下自己下榻的樓層。
酒精在體內發酵,加上房內的暖氣吹送,一進房間,桑雨柔就開始寬衣解帶。平常她總是穿着薄紗睡衣入睡,所以一進房就習慣性的扯開身上衣服。
「喂!你幹麼?!」鞏浚哲飛快的阻止了她的動作。再讓她繼續脫下去,就只剩下內在美了,「別脫了,再脫下去我可不保證自己可以控制得住。」
「好熱,你別拉我。」
兩人為了一件襯衫僵持不下。
結果,喝了酒的她一時氣不過,狠狠的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他立刻吃痛的收回手,蹙起眉低罵,「你是貓喔,亂咬!」
如果是男人傷他,他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回以一拳,可是現在他既不能還手,也不能開罵。
而得逞后,桑雨柔立即扯下身上的襯衫,露出聳挺的胸部。
內在美半罩着雙峰,加上現在每件內衣新品都強調「Up」,女人的胸部要不美而挺,似乎也挺困難的。
況且年輕便是本錢,桑雨柔托高集中的胸部有一半露在胸罩之外,形成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鞏浚哲自認不是柳下惠,但向來定力算是不錯的他,看見她玲瓏的曲線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加上她的肌膚可說是吹彈可破,讓他更是心猿意馬了起來。
可是理智的他可不容許自己犯下這種會令對方後悔的錯誤。「好了,上床去睡覺。」
「我要喝水。」全然不了自己的處境,醉醺醺的桑雨柔還得寸進尺的嚷着要喝水。
「這難道就是聖誕老人的悲哀。」他可以置之不理的,但誰教他好事跟着她們幾個女人進了PUB,更接下了她這個小麻煩,所以現在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多管閑事。
他嘆着倒了一杯水回來,但喊着要喝水的女人卻早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醒醒,你不是要喝水?」
桑雨柔揮開他的手,喃喃咕噥着,「別吵!我要睡覺。」
瞧,這就是喝醉酒的人會做的事情,是他傻得把醉鬼的話當了真。
望了望透明玻璃杯中的液體,鞏浚哲一口飲盡。涼涼的冰水正好可以澆熄他滿腔的慾火,至於胯下的熱情,看來只好藉助浴室的冷水了。
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桑雨柔還沒睜開眼就先推推身旁的人,「雅潔,幾點了啊?我們今天要去哪參觀?」
可是下一秒,她卻為自己碰觸到的毛茸茸觸感嚇得從床上彈起,全身細胞統統醒過來了。
看着身旁躺着一個男人,她失控的尖叫。
「喔!我耳膜快破了。」被她推醒的鞏浚哲捂住了雙耳。
「你……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
他從床上坐起,背靠着床頭櫃反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