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面鞭炮聲響徹雲霄,屋子裏到處貼滿了大紅喜字。
“小姐,花轎已經來了。老爺讓我扶你出去拜堂。”小雲邊走進來邊說,看到盛裝的宋語桐不僅呆了呆,“哇!小姐,你真是好美啊!”
“真的嗎?這個樣子也很美嗎?”宋語桐說著就做了一個鬼臉。
小雲急得直跺腳:“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到了姑爺家可不比自已家裏,不能再這樣了。要有當家主母的樣子才行,要不然下人會看不起你的,他們又會騎到你頭上去的,到時看你怎麼辦?還好老爺讓我陪嫁過去……”
其實小雲會這樣是因為以前的宋語桐太軟弱,大聲說話都不敢。老爺又常不在家。下人看小姐好欺侮根本不把她當回事,小雲來了以後,看到這種情形氣不過就跑去跟老爺說,結果老爺大發雷霆,把幾個帶頭的全趕走了。
從此以後,府里的下人就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經過此事以後,老爺就把小姐交給了小雲照顧。看小雲滔滔不絕的樣子,宋語桐忙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看見了手勢,小雲不得不停了口。小姐說每次她一擺這個手勢,就要她閉嘴。現在的小姐可不比以前的小姐,對她當然還是很好,可是小雲還是不敢真的惹火她。
“哎呀,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回事?要你扶小姐出去拜堂,這麼半天也不見人影。誤了時辰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穿着大紅衣裳的媒婆邊揮着大紅手帕邊走進來。
這次人家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又是從小就訂的親。要不是少了媒婆不成體統,根本就沒她什麼事兒。怎麼著也要積極點才對得起那個大大的紅包。
聽到責備的小雲慚愧地低下了頭。
“小雲,地上有銀子撿嗎?”宋語桐看不下去的說。小雲是她的人,教訓她就是沒把她這做小姐的放在眼裏,根本當她不存在嘛。要還以為她是以前的宋語桐,那就大錯特錯了。
小雲奇怪地抬起頭來:“小姐?”
“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誤時辰了。”說著抬起手來。聽到這話小雲高興地扶起小姐走出去,她知道小姐沒有怪她,要不然就不會說這番話了。
而身後的王媒婆直到她們走出門口才回過神來,是哪個不長眼的說宋家小姐沒主見,好欺侮?這是沒主見,好欺侮的樣子嗎?根本就是伶牙俐齒,歷害得很。
今天她的老臉算是丟盡了。
而坐在大廳里的宋老爺則是滿意地看着坐在下位的女婿,儀錶堂堂不說,還一臉的正氣,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把女兒交給他,天上的孩子他娘也可以放心了。
笑看着孩子們拜完天地,宋老爺欣慰的擦拭着眼角:“君逸,我把桐兒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好好地待她。要是讓我知曉她過得不好,我可不饒你啊。”
“是,岳父。您放心吧。”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旁的宋語桐感動地吸吸鼻子,透過珠璉朝着宋老爺走過去,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地抱着他說:“爹,您放心好了。我會照顧自已的,倒是您要好好保重,別太操勞了。”聽到女兒和話,宋老爺激動的直點頭。
鍾君逸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的大膽舉動,心中雖然疑惑,但在這種時候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劉媒婆不得不走過去說:“宋老爺,時候不早了。東西也全搬上馬車,小姐跟姑爺該出發了。”於是小雲就過來扶着宋語桐走到馬車邊,踩着腳踏慢慢地登上了馬車。
聽旁邊看熱鬧的人紛紛稱讚她有大家風範,宋語桐真是好佩服自已,把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演得活靈活現的。就連小雲都不得不說:“小姐,你好厲害喔。”
在“駕”的一聲之後,她們坐的馬車緩緩地動了起來。後面的車隊也跟着浩浩蕩蕩地往前走。
馬車在出了揚州之後,路上的坑坑窪窪就多了起來。馬車開始搖搖晃晃起來,馬車裏的主僕二人震得東倒西歪,宋語桐看小雲難過得白了臉,還一個勁的忍耐着,忙扶着她躺下來,拿來毯子替她蓋上。
小雲不好意思的說:“小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太沒用了,還要你來照顧我。”
“傻瓜,你只是暈車罷了。再說我們名義上雖是主僕,但在我心裏,早就把你當成親人了。”想起來這裏以後,小雲和爹兩個就一直無微不至的關心她,照顧她。
小雲感動得流下了眼淚,“小姐,你對我太好了。”
宋語桐好笑地拿出手絹幫她把眼淚擦乾,“好啦,別哭了。等到了鎮上,我讓他們給請個大夫來。所以呢,現在你就閉上眼好好地睡覺吧。”小雲聽話的閉上了眼。
“少奶奶,你還好吧?這裏的路不是很好,您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我是堡里的王總管,這次是跟隨大少爺一起來接您的。”
突然聽到有人跟她講話,宋語桐掀起布幔往左看,看到馬上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的側面。察覺到她的注視,鍾君逸轉過頭來,卻看見她把頭轉到右邊去了。
“大叔,是你在跟我說話吧?”聽起來像是在問他,其實心裏已非常肯定一定是他了。
王總管笑容可掬對着她說:“少奶奶就這麼肯定是我?”在外邊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好后,宋語桐非常自信的說:“那當然,我的眼睛是雪亮的。很肯定不是左邊那個冰塊臉,而我又沒看見有別人,剩下的就只有大叔你了。”
沒發覺那個冰塊臉在聽見她的話後轉過頭來不可思義地瞪着她。聽見少奶奶用冰塊臉稱呼少爺,想笑又不敢笑的王總管‘好心’的提醒她:“少奶奶是在說少爺嗎?”
“少爺?你是說……”腦筋轉過彎來的宋語桐在知道自已闖禍后紅着臉驚叫一聲跑進了馬車。
外面的王總管笑得眼淚都流出來,心裏想少奶奶真是太可愛了,以後府里可就熱鬧啦。要是少爺能愛上她就更好了,這樣就兩全其美了。對了,剛才好像有看到少爺在笑,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但他很肯定他沒有看錯。也許……
馬車行駛了一天之後,終於在夜幕低垂的時候到達了最近的一個小城鎮。
一大群人馬住進了鎮上最大的客棧,隨行的人都忙着卸下車上的東西。
宋語桐探出頭來看了一下馬車外,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她決定不給他們添麻煩了,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叫醒昏昏沉沉的小雲,扶着她坐到馬車外面。自已先跳下馬車,回過頭來再接住嚇得閉起眼睛的小雲。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攙扶着小雲慢慢地走進了客棧,問掌柜的要上房,掌柜在看見後面跟着進來的大爺點點頭之後,馬上吩咐小二領着她們上了樓。
宋語桐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早在她跳下馬車時,站在不遠處的鐘君逸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看着她大膽的舉動,他的心裏再一次產生了異樣的感覺。所以在看見她們走進客棧后,才會跟着走了進來。
看她們上了樓,鍾君逸轉了個身,卻看見王總管站在門口不遠處笑看着他。在經過他身邊時丟下一句話:“王總管,去請個大夫。”
“是,少爺。”目送着少爺走出門口,王總管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對掌柜說:“掌柜的,麻煩你請個大夫來。”客棧掌柜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子,馬上吩咐站在不遠處的小二去請大夫。
“少奶奶,我是王總管。方便進來嗎?”王總管站在門口,伸手敲響了宋語桐的房門。
“進來吧!”宋語桐心想來的正好,自已正想找他呢。領着大夫走進屋子裏,看了眼蒼白着臉睡在床上的小雲,王總管笑眯眯地對她說:“少奶奶,少爺讓我請了個大夫來給小丫頭瞧瞧。”
宋語桐開心的跳起來,拉着王總管的衣袖說:“大叔,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
看少奶奶跟個孩子一樣,王總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是不敢居功。邊扶着她坐下邊說:“少奶奶要謝的不是我而是少爺,要不是少爺吩咐,我還不知情呢。”
宋語桐不相信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說:“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王總管哭笑不得地說:“少奶奶,我沒騙你。不信你去門掌柜的,他也聽見的。”
“好吧,我相信你好了。我等一下就去跟他說聲謝謝。”沒想到他還滿體貼的嘛。聽到少奶奶說要去找少爺,王總管本想說少爺正在洗澡,吩咐了不許別人進去打擾他,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少奶奶又不是別人,不在這個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