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總算是功成身退，容襄芸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王佳佳也病癒回去當周捷的的助理，似乎一切都該歸於平靜，至少容襄芸和王佳佳兩人都這樣認為。
“佳佳，這是周捷這個月的行程表，麻煩你了。”
“這是我該做的事情，如果總監沒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去忙了。”
“對了，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總監請說。”
張總監遲疑了許久才開口：“是這樣的，我一直希望可以替周捷接下威格的廣告，偏偏威格總裁對周捷有偏見，我想你也希望周捷更上一層樓吧？所以想拜託你在你朋友面前多美言幾句。”
在襄芸面前多美言幾句？那和接威格的廣告有什麼關係？王佳佳搞不太清楚。
“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威格總裁出面和周捷競價的事，為了不讓自己的女朋友拋頭露臉，那於總裁竟然出價五億，由此可見你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如果她肯美言幾句，合作的機會就會相對提高。”
“可是……”她不敢說襄芸並不是於慶隆真正的女朋友。
“有什麼困難？還是你覺得沒希望？”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一切拜託！如果事成，你可是大功臣，我會給你加薪的。”
張總監的熱情讓王佳佳覺得壓力頗重，她不知道襄芸是否幫得上這個忙？
但是，她也沒想到於慶隆會出價五億，那確實是天價，她們這種老百姓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的天價。
走出總監辦公室，她心情沉重，為了張總監交付的任務想破了頭。
突然，周捷像一陣風旋了過來。
“捷哥早。”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是啊。中午請你吃飯。”
怪怪的，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
王佳佳正納悶，周捷開口說：“約你的好朋友出來。”
“襄芸？”她聞嗅出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為什麼周捷非得要襄芸當MTV女主角？又為什麼於慶隆會出那樣的高價和周捷競標？而到底周捷出了多少價錢要襄芸扮演女主角？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捷哥，你出多少要襄芸出任女主角？”
“五千萬，可是和於慶隆的五億差太多了，輸得很慘。”一提到於慶隆，周捷相當憤怒，“他存心壓制我。”
“喔。”王佳佳突然感到心頭悶悶的。
“打個電話約襄芸出來，我請你們吃飯。”
“我不知道襄芸有沒有空……”
“所以才叫你打電話。”
王佳佳實在很不想打這一個電話，但是周捷雙眼一直盯着她，她逼不得已只好打了容襄芸的手機。
接通后，她對着話筒問：“襄芸，有空嗎？”
話筒這端，聽見王佳佳的聲音，容襄芸馬上應：“有啊。”
“出來見個面，吃個飯！”
“好啊！”只要是佳佳找她，再忙她都會抽空，“不過怎麼會這樣突然？”
“見面再說吧。”看見周捷對自己猛搖頭，王佳佳知道周捷要她先不要暴露他也會出現，她只好把話打住。
“好吧，在哪裏碰面？”
“老地方。”
約好了地點，王佳佳掛上電話，周捷突然拉着她不住感謝：“謝謝你，如果成功，你是我的大恩人。”
大恩人？有那麼嚴重嗎？
她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周捷。
“走吧。”他拉着她急忙往外走。
“不急，那地方離這裏很近的……”
“可是我還要去買個東西。”
“好吧。”拒絕周捷，她向來做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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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襄芸照着約定來到平常和兩位好友約定碰面的茶坊，可是才走到平日習慣坐的位子，就看見坐在王佳佳正對面的周捷。
本來，她想轉身離開，可是周捷已經先一步看見她，並且對她招手叫喚，這會兒連佳佳都回頭看她了，害得她想逃跑都不成。
硬着頭皮走到兩人面前，她不解地問王佳佳：“怎麼突然約我吃飯？”
“坐下來再說嘛！”周捷起身，熱情地招呼，並且捧起一束提早跑去買的鮮花，“送你的。”
容襄芸看了一眼王佳佳，她則一臉落寞地垂頭。
她遲疑了許久才接過花束，並以平淡的語調說了聲謝謝。周捷伸手欲拉她坐到他身旁，但是她選擇好友身旁的位子就座。
“佳佳，你不是有事情要找我？”
“我……”
周捷打斷王佳佳的話，搶口說：“是我找你的。”
“什麼意思？”容襄芸還是看着好友，“我以為MTV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不是嗎？”
“那個……”
“今天不談拍MTV的事情，我找你來是有私事。”周捷再度打斷王佳佳的話。
他過分的搶白讓容襄芸感到非常不舒服，“周先生，我是在問佳佳，可不可以請你讓她把話說完？”
過去幾天，她是看在佳佳的面子上，才懶得和他計較，就算他威脅她去拍MTV，她還是為了佳佳忍氣吞聲，可是於慶隆拿了那張白紙黑字的聲明書之後，她可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繼續容忍他的無理。
“你不知道隨便打斷人家的話，是很沒禮貌的嗎？”
王佳佳拉了拉她，低聲說：“沒關係……”
“不好意思。”周捷第一次碰上個敢和自己直來直往的女孩，簡直就是崇拜得五體投地，“我喜歡你的個性。”
“什麼？”容襄芸微愕。
“你很直接，我很欣賞。”
那關她什麼事？“佳佳，這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王佳佳一臉茫然，看着好友手中的花束，忍不住問周捷：“捷哥，你還是希望襄芸當女主角嗎？”
“我現在比較希望她考慮一下別的事情。”
“什麼事？”
他笑着看容襄芸，“我喜歡你，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她和王佳佳同時從椅子上彈起，甚至還打翻了桌上的飲料，王佳佳垂頭掩飾自己掉淚的眼睛，手忙腳亂地擦拭着桌上打翻的飲料。
容襄芸把花放回周捷面前，平靜地說：“周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和你甚至稱不上認識，你卻說你喜歡我？”
“一見鍾情不是不可能發生。”
王佳佳終於聽不下去，拔腿奪門而去，看着她突然的行徑，容襄芸也顧不得周捷的反應追了出去。
在路上追到王佳佳，卻發現她哭得傷心欲絕，她十分吃驚。
“佳佳，難道你喜歡周捷？”
她不語，只是哭着繼續往前走去。
容襄芸不肯死心地跟着她，她平常對感情就少根筋，可現在卻自責自己忽略掉佳佳的感覺。她只顧着努力賺錢，從來沒好好地關心自己的好友，才會弄得什麼都不知道。
她好氣自己！
“我不喜歡周捷，請你相信我！”
可是不管她怎麼解釋，王佳佳始終一語不發。
就這樣，她們一前一後回到家。而這一路，只有嘈雜的車水馬龍，以及不相於的人聲鼎沸，她們之間，卻只有沉靜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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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在早餐桌上，王佳佳突然宣佈——
“我要搬出去。”
“什麼？”
這個消息太突然，容襄芸和貝怡馨兩人同時愣住，容襄芸多少猜到原因，而貝怡馨卻一臉的茫然。
“幹嘛突然說要搬家？”
“沒什麼。”王佳佳什麼都沒有解釋，荷包蛋沒有吃，就轉身回自己房間。片刻后，她拉着簡單的行李說：“其他東西我會儘快回來帶走的。”
“別走！”容襄芸上前拉住她，努力地挽留，“你聽我說，我和周捷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始終是這樣。”王佳佳一臉的無奈。
“什麼？”容襄芸有些木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佳佳突然抬頭，有些怨懟地說：“每次，我喜歡上的人，總是會先喜歡上你，不管我怎麼努力，結果都會變成這樣子，我累了！”
容襄芸鬆開了自己的手，一臉錯愕地看她離去。
她怎麼想都想不到佳佳會這樣說，更沒想到當友情和愛情相衝突，友情是這麼的禁不起考驗。
“小芸，到底怎麼回事啊？佳佳怎麼會那樣說？”貝怡馨完全搞不清楚情況，只能拉着她不停追問。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長相是父母生成，她無從選擇，別人要喜歡上她，也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了的。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的長相竟然變成了阻礙朋友感情的因素，突然間她討厭起自己的長相。
“小芸，你還好吧？”“看她瞪着鏡子中的自己，貝怡馨有些擔心。
容襄芸充耳未聞，只是呆愣地望着自己。
“小芸，你的手機響了……”
見她依然毫無反應，貝怡馨只得替她接起了手機，而當那頭傳來於慶隆的咆哮聲，她只能無奈地告知，“於先生，小芸現在狀況不太對勁……不知道……佳佳突然說要搬家，對……好像因為周捷……你要過來？好……我想這樣最好。”
手機掛了不到十分鐘，電鈴響了。貝怡馨急忙去開門。
“於先生，你怎麼這麼快！”看他一臉緊張，八成是飛車而至。
“她呢？”
“一直瞪着鏡於里的自己……”貝怡馨指着站在長鏡子前一臉怨恨的容襄芸，“她有點怪，一直持續那個樣於好久了……我要上班，都不敢出門……”
“你去吧，有我在。”
“謝謝！”她如釋重負，拿着皮包匆忙出門上班去了。
偌大的房子突然間寂靜了下來，於慶隆站在容襄芸的身後，也是一語不發。
好久的時間過去，她突然對着鏡子自語：“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長相也會傷人……我根本不喜歡周捷，更不知道佳佳會喜歡他！”
“加果想不通，就告訴旁人，你沒聽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嗎？”集思廣益，必然可以找到解決之道，在會議上他常常這樣告訴自己的下屬。
“佳佳……”
“你幹嘛？”瞧她拔腿就往外沖，於慶隆連忙扯住她。
“我要去找佳佳，她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我要去把她找回來！”周捷算什麼，工作算什麼，這一路都是佳佳這個好姐妹陪她走過，她可以不要任何感情，也可以身無分文，可是她不能失去一個好朋友。
“你知道她會上哪去？”
一句話把容襄芸問傻了。
平常她忙着打工上課，根本不知道佳佳還有哪些要好的朋友？現在想想，她對佳佳的關心真的太少了。
自責加上擔憂，淚水就這麼掛上她的臉，她突然往角落一蹲，像個無助的孩子不停地哭泣。
總是無端地心疼她，愛！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容易牽腸掛肚吧！
於慶隆長氣一嘆，把她從地上拉起，“我知道有個地方她一定會去，我陪你去找她。”
“真的？你知道佳佳會去哪？”
“她就算沒地方去，也總會去上班，更何況，她喜歡周捷，那她更一定會去上班。”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容襄芸像突然活了過來似的，拔腿就往外沖。
看着她對朋友如此重視，於慶隆突然有些吃醋。
望着她的背影，他忍不住低嘆：“如果你對我也這麼在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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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芸……”周捷一看見容襄芸，就興奮得想要上前拉她，可是在他出手前，於慶隆先一步把襄芸去拉向自己。
“我是來找佳佳的。”容襄芸站在於慶隆身後說著。
“她在忙，我們可以先聊聊……”
她老實不客氣地對周捷說：“周先生，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辦公室的人都在看着，周捷面子掛不住，臉垮了下來，“現在是上班時間，找王佳佳有什麼事情？”
正巧王佳佳端着咖啡走出茶水間，看見他們時本想要轉頭離開，容襄芸連忙衝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佳佳，你聽我說……我對周捷完全沒有意思，如果你不信我的話，我可以向天發誓！”
“你不用那樣做。”王佳佳看她那樣焦急，心裏也不好過，她更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可是一想到每次每個她喜歡上的對象都會先對容襄芸有興趣，她就有說不出的難過。
“佳佳，搬回來吧，好不好？”容襄芸苦口婆心地央求着：“我們是好姐妹吧？我們說過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在一起的，不是嗎？”
“我累了，想自己找個地方住，你也不用想太多。”
“我不能不想，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你總是陪在我身邊，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你知道逍嗎？”她緊緊握住王佳佳的手，哭着說，“你就像我的家人，是奶奶以外我最親的親人，為什麼你要在這時候放棄我們這份友誼呢？”
“我……”
“我真的不喜歡他，不管他是誰，我真的不喜歡他，回來吧！”
於慶隆看不過去，上前說：“王小姐，我必須說一句話，如果你現在為了感情放棄你們這段友誼，我深信你會後悔的。”
王佳佳已經開始後悔，她沒看過襄芸哭得那麼難過，就算她奶奶生病躺在加護病房裏，她也是咬緊牙撐過來，可是現在她卻哭得像個淚人兒，讓人見了都心疼不舍。
“我不會放棄她，不管對手是誰，你懂嗎？”於慶隆突然把容襄芸攬進懷裏，很鄭重地宣佈。
“佳佳，難道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到底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不喜歡周捷？”
“這到底怎麼了？你們信不信我真的把王佳佳開除？”聽到容襄芸一再強調不喜歡自己，害得周捷面子盡失，他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
“開除吧！”王佳佳突然放下咖啡杯，生氣地說：“要開除就開除吧，拿開除我來威脅我的朋友，你真以為我很怕失業嗎？要不是我喜歡你，你真以為自己的脾氣有多少人受得了？要開除是不是？現在就開除吧，說啊！”
她突然發狂，不僅一旁的人都愣住，連周捷都呆愕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要開除我？不開除嗎？那我先請個假！”王佳佳根本不給周捷說話的機會，轉身走進去茶水間，拎出了自己的行李，走向容襄芸，“我們回去吧，別哭了，很難看的。”
“嗯……”可是她還是止不住高興的淚水。
“那還哭？”
“我高興啊！”
“女俠是不會哭的！”王佳佳一邊走一邊嘲笑她。
“還不是要怪你……”
“好啦，那晚上我請客嘛！”
剛剛還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卻已經在討論晚上誰付賬，女人的友誼真奇怪！
而所有人都不把他看在眼裏，現在連王佳佳都敢對他咆哮，這一點讓周捷非常不滿。
“有沒有搞錯？”他對着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怒吼。
剛走到門口的於慶隆轉頭對他冷笑，“別以為女人的友誼是很薄弱的，更不要以為女人永遠都只會逆來順受。”
他的提醒讓周捷接下來的話被後面的張總監給捂住了，“別罵了，除非你真的希望王佳佳把你開除。”
是啊，有誰規定天底下只有老闆能夠開除員工？如果老闆過度麻煩，也是免不了有被員工開除的命運。
“我為什麼要受這種氣？”周捷轉身往辦公室走，聲音卻越來越小。
他妥協了，至少辦公室里的人是這樣想的。”
“王佳佳真是厲害！”不少人更是如是讚歎。
只有一個人萬分不滿，可是抱怨的聲浪卻越來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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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捷的事情終於落幕，可是經過了這件事情，容襄芸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可能有意無意地造成了朋友的傷害，加上於慶隆在周捷所屬那家傳播公司說的話一直盤旋在她腦中，她連續失眠了好幾天。
然而也因此，讓她想了好多事情。
她知道這次佳佳能夠和她重拾舊好，都靠於慶隆的鼎力相助。他是個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知道何時開始的，她發現他已經在自己的心底佔有一隅。
可是，她知道他只是在同情她，兩人的身份懸殊，她也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可是兩人幾乎天天見面，她很難不去多想。
“佳佳，阿貴嬸今天打電話給我。”見到好友進門，容襄芸開口道。
“怎麼了？奶奶又不舒服嗎？”
“她老人家出了院後身體常常反反覆復時好時壞，可是她怕我擔心，總是不讓阿貴嬸告訴我，所以我想了很久，決定休學回去照顧她老人家。”
“你要休學？”王佳佳微愕。
“嗯。”
“是不是為了周捷的事情你還在氣我？”王佳佳難過地問。
“別胡思亂想，我真的想回去照顧奶奶。”想想自己到底還能陪奶奶她老人家多久？“我不想到頭來換得一個遺憾，學業以後還可以繼續，可是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能陪着她，我就希望多陪着她。”
“那是沒錯，可是……”
“本來我也考慮過接奶奶過來，可是她老人家不喜歡這裏的環境，我也不想勉強她。”
“喔。”
“突然這樣決定，對你和貝貝實在有些抱歉！”
“不能這樣說，是為了照顧奶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謝謝你，佳佳！”握住王佳佳的手，容襄芸很想再度為自己無心造成的傷害向她道歉，可怕她多想，便轉口說：“多虧你一直陪在我身旁，不然我早倒下了。”
“三八，自己人還講那個，不過於先生那邊呢？你打算怎麼說？”
“我還沒想到怎麼跟他說。”容襄芸一臉苦惱，畢竟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我跟他說要提早結束合約，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我要逃跑？”
“這樣吧，我幫你說。”王佳佳腦筋一轉，自告奮勇地提議。
“你要幫我說？”
“嗯，你也不好開口，對吧？”
“是啊，五百萬不是小數目，一時間我是肯定還不了，就算我去上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還得清，況且還要離開這裏，我也很頭痛。”
“都就交給我吧！”
並非逃避現實，而是她現在真的毫無頭緒，她點點頭，“好吧，那就拜託你出馬了，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