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銀色是金月婭寢宮的主要色系。
銀色的紗帳,銀色的地毯,銀色的貴妃躺椅,甚至連與人平高的古董陶瓷大花瓶,也供養着銀柳枝椏,此外,還有牆角那鋪着銀色寢褥的大床。
房裏的一切既美且女人味十足,尤其夜裏,在熒熒燭火下,傭懶而誘人。
被包圍在如此惟美的氛圍里,連自小即已見識過無數銀制器具的皇甫峻都不得不驚心,他向來嫌銀色過於冷清,卻不知道竟也能變得如此的絕艷。
他傻愣愣地看着里着一身銀綉浴袍的金月婭朝他款款而來。
他剛沐浴過吧!
空氣中是一股沁鼻的軟軟甜香,不濃烈卻勾魂,金月婭的發還是濕的,雲瀑般傾泄在身後,她抬高心型臉蛋腴着他,眸光清靈,櫻唇似檀,還有一雙白皙裸足露在袍子外,緩緩前進將她帶到他眼前。
皇甫峻心頭一縮,忘了自己的來意。
“找我……”她喜歡看他失態,為了她而生的生態。她淺笑,“有事?”
他調開視線,環顧四周,不想被她影響。
“你喜歡銀色的東西?”
她點點頭,“凡是和‘銀’扯上關係的東西,我都喜歡。”
“包括銀拓國太子?”話一出口,他懊惱地咬咬舌,這是什麼蠢問題!
“尤其是銀拓國太子。”凝膝着他,她直言無諱毫不隱瞞。
他再度愣住,為著她直率的答案。
“你喝酒了?”她嗅了嗅,輕笑,“難道你非得喝了酒才敢來找我?”
“日黎!”他用力爬着不馴的黑髮,有種野獸落入陷阱的無能為力與痛苦,“我不能不來找你,稍早前仇護衛的一番話,不停在我腦海里盤旋。”
“哪一句?”她裝傻,“仇恩平日廢話太多,不曉得你指哪句?”
“真愛無罪!”
他捉起她的手,有種視死如歸的堅決,“我的腦子裏至是你,我快被逼瘋了,我為了不想承受終生懊悔不曾擁有過你的遺憾,我想、想……要你!”
“所以你拋下一切顧忌與禮教規範來這裏找我?”金月婭幽幽地瞅着他,不打算這麼快解除他的痛苦,將手抽回,“在你曾斬釘截鐵地告訴我,發生在你我之間的情感,是絕對不被容許之後。”
她想了想,有點挖苦的味道,“四年前我曾說,希望能讓你遇上個完全不符身分、不合禮教,卻能深深揪緊你心的人,也說過想看看你吞回說過的話的表情,而你……”
她依舊慢條斯理,“你曾說皇甫峻是不可能有為情所困、不知所措的一天,不是嗎?”
他目光着火,“你很殘忍,難道這會兒你想告訴我,所有你曾給我的反應只不過是你的遊戲,是為了讓我吞回曾出口的狂語,才策劃了這脫軌的情愫?”
“情感無從策劃,更由不得人,”她依舊平靜,“我不殘忍,也許只是望着自己陷入困境太久,才會壞心眼地想看看那始終立於順境,要啥得啥的銀拓國太子,在面臨困境時,會是怎樣絕望瘋狂的表情吧。”
“金、日、黎!”皇甫峻一字一字裏飽含着恨意,熾熱眸光再度冰封,不再由人看透,他深吸口氣,躬身為禮,“太子殿下,冒昧深夜造訪,是敞人唐突,就此告辭!”
他轉身踱至門邊,在手觸及門把時,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你還不能走。”
“為什麼?”他的語音苦澀而憤怒,“難道我必須留在這裏任你奚落?你還沒看清楚一個太子在面臨困境時是怎樣的表情?”
金月婭搖搖頭,柔着嗓音。
“你方才喊的是金日黎的名字,所以,惹你生氣的是金日黎,壞心眼的也是金日黎,別胡亂把氣出在旁人身上。”
他轉過頭瞪着她,一臉困惑。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緩緩踱向他,一臉柔情,“你若真要走,好歹見見我要為你引見的新朋友。”
金月婭在呆愣着的皇甫峻面前停下,體態從容優雅,十足十是個端莊的女子,她向他傾身福了福。
“金湛國二公主金月婭見過銀拓國太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甫峻憤怒地握緊拳頭,“這又是什麼新把戲?你究竟想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他沉聲低吼,一臉痛苦,“求求你,別用我對你的感情如此鞭答我!”
“我是騙了你,但那是從前,以後再也不會了!”她心疼地將他的手握入掌心,感受他的痛苦,“不錯,在你面前,我曾是金日黎,但那是為了頂替我失蹤多年的兄長,為了安定民心,而真正活在我體內的,卻是個叫金月婭的女子,是個愛你同你愛她一樣強烈的女子!”
他駭然地後退一步,甩脫她的手,不相信夢境成真!
“我不信你,”他喃喃自語,眸中有着困頓無助,“你始終耍弄我對你的感情,你太明白我有多在乎你,所以你才編出這樣荒謬的謊言企圖繼續矇騙我,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話!”
“你可以不信我的話……”金月婭雖性子柔弱,但在追尋真愛的路上已不再怯懦,她拉起他的手緩緩放入穿着浴袍的身子,見着他眼底乍生的驚訝,她輕輕一嘆,“可你卻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手。”
皇甫峻身子一震,感覺出在他粗糙掌心下的真是一副細如凝脂的少女胴體,青澀而誘人。
他睇着她,自她眼中看到款款深情,而她,也在他眼底看到熊熊情火。
一瞬間,心靈交會,再也不需言語。
用力一帶,他將她扯入懷中,沉着嗓音,“還記得我曾告訴你,如果你是女人,我會怎麼做嗚?”
“忘了。”她耍賴,酡紅着臉不敢看他。
“忘了?你連四年前我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楚,”他輕哼,“我可不信你會真的忘了。”他輕笑,“不過不打緊,我記性好,可以再說一遍……
“我曾說如果你是女人,我會揪住你的發拖入我的洞穴,讓你在我身下獲得狂喜,讓你由頭到腳,每寸肌膚都徹底成為我的。”
“而現在,我的月婭兒,”他將她攔腰抱起,踱向銀色大床,“現在是我向你實踐諾言的時候了。”她跌在床上,有些羞赧,卻也有更多的期待。
不多時,銀灰色的海浪緩緩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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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已息,銀灰色海上一切趨於平靜。
綢緞似的黑瀑勻灑在男人健壯厚實的胸膛上,他闔着眼,享受她在他胸膛上好奇的探索撫摸,她的動作羞澀且輕柔,像在別人地盤上看見鮮魚的貓咪,欲去還留,又怕被人逮着似的。
他一把握緊她的手,阻止她的遊戲,嗓音粗嗄而認真。
“嫁給我。”
他感覺到手中柔荑瞬間僵硬並滑脫出他的掌心,她低下頭不說話也不看他,捉起絲被裏在身上下了床,屈膝坐在長毛地毯上,下巴擱在膝頭,披散着長發的她,臉上因着方才的激情更加紅潤嬌艷,可她的神情,卻小可憐似的。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
他霍然坐起身,乍見他碩實的軀體時,她羞紅臉頰調開視線。
皇甫峻卻由不得她逃避,下了床,腰間系了條長巾,歡喜見到他的小女人臉頰上的紅霞,他早該猜到她不可能會是男人的,這樣雪柔而嬌美的肌膚怎麼可能屬於男人?
他緩緩踱向她,腿上健壯的肌肉自然跟着律動,一雙眼睛故意顯示不悅的怒火,像會灼痛人似的,金月婭突然心生恐懼。
“別跟我說你在害怕。”他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
“我是在害怕。”她乖乖點頭,可憐的表情揪疼了他的心。
“為什麼要害怕?”他放柔嗓音,“你明知道我是絕不可能傷害你的。”
“我怕你逼我作不可能的承諾,”她期期艾艾,“更怕我會沒了理智順從你。”
“為什麼?”他努力壓抑怒氣,“為什麼是不可能的承諾?”
“你明知道我的為難和處境,”金月婭低語,“我愛你,可我卻不能拋下我的責任。”
“什麼責任?!”他再度怒吼,“你是個女人,出嫁、生育、教養子嗣才是你的責任,而不是可笑地任由旁人擺佈,硬裝出笑臉去當個冒牌皇子。”
“峻……”她軟軟的嗓音瞬間崩解了他的怒氣,柔柔小手鑽入他的大掌,古銅色搭上凈白,像夏日裏的海洋令人炫目,“別這樣,我不能不在意我父王母后及所有臣民的感受。”
“所以……”皇甫峻語音漾着苦澀,“你寧可不顧慮我的感受?”
“若真不顧慮……”她偎入他懷中,“怎會將身世秘密告訴你,還……”她紅了臉,低聲道:“還有我的人!”
他嘆口氣,擁緊她,大手滑進絲被裏,輕輕撫摸那令他心蕩神馳的曲線,“可我很貪心,要的不只是一夜,而是今後的每一日、每一夜。
“四年前,你已在我心底烙了印,自那時起,我的眼裏就不曾容下過別的女子,而今日,我既已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就更不可能再改變初衷,而你,卻要狠心將我推離?”
聽到他話中的別的女子,金月婭心頭泛酸,卻知道身為太子,一個未來的皇帝,他有他的責任在身,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不能嫁給他,卻不能阻止他去娶別的女人。
“告訴我,月婭,你有重責在身不能嫁給我,那麼我們之間的事該怎麼辦?你知道我不可能長留在金湛國的。”
“我明白……”她想了想,“第一點,你得設法幫我解除和憂兒的婚約……”
皇甫峻想起妹妹,不敢想像如果她知道是他搶走了她的“夫婿”,她會是怎樣劇烈的反應?他點點頭,“這點我會辦到。”
“至於我們……”她想了半天,“也許我們可以捉緊每個可能相聚的機會,不論是我出使銀拓國,或是你來訪……”
“然後白日裏,我們客客氣氣行邦國之誼,開會討論合作共御事宜,夜裏,我再像耗子似的溜進你的閨房,繼續我們之間的情火?”
他搖搖頭,“這是個爛主意,月婭,我們是皇子,不是使臣,到彼此國家都機會不多,時間也不可能太長,身為儲君,臣民所系,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少得可憐,依你的方法,我們可能會隔上三、五年才能見上一面,比牛郎織女還要悲情。
“還有,你是否考慮過,”他望着她,溫熱大掌停留在她平坦結實的腹部,“如果有了孩子我們該怎麼辦?”
“孩子?!”她瞪大眼,像只驚惶失措的兔子。
“為什麼這麼驚訝,我的月婭兒。”他忍不住笑了,“你難道不知道男歡女愛就是延續子嗣的方法?我的一部分已流入你體內,你總愛拿來取笑的‘龍種’已到了你腹中,如果幸運,這會兒已有個小娃兒在裏頭了。”
“為什麼?”她依舊未從震驚中清醒,“不是得經過同意,才會有娃兒嗎?”
皇甫峻失笑,“月婭兒,你當是在協定簽合同嗎?”
金月婭白了臉,想起方才奶娘沒說完的話,原來她要說的就是這事。
“別嚇成這樣,我會心疼的,月婭兒……”
皇甫峻深情的擁着她,“我答應暫時不勉強你留在我身旁,由你繼續這冒牌皇子,直至找到同胞兄長,這段期間,我會託病偶爾失蹤,好偷偷來會你,可這承諾只到你有娃兒前,到時你得立刻知會我,就算得興戰火、兵戎相見,我也一定會與你父王攤牌,將妻兒攜回銀拓國。”
金月婭沉默地偎在他懷中,暗暗思忖待會兒該如何向虞嬤嬤開口,問出避免有娃兒的方法。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他深情低語,“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擔心,”她漫不經心的回道,“有仇恩呢。”
她感覺到他身子僵了僵,面容罩上烏雲。
“尤其要小心的就是這男人!”
“不會吧?”她忍着笑,“你不會真以為仇恩喜歡我吧?白日他的舉止只是想將你逼到我身邊,讓憂兒誤以為我有斷袖之癖,進而取消婚約罷了,他甚至不知道我是個女人。”
“他真的不知道嗎?”皇甫峻哼了聲,“他是個很聰明的男人。”
“有個更聰明的男人不也被我騙了那麼久?”她笑瞥他一眼。
想起她的瞞騙所帶給他的痛苦,皇甫峻仍心有餘悸。
“你清楚他的來歷嗎?”
“不清楚!”她搖搖頭,“我向來不愛窺人私隱。”
她雖柔弱卻不笨,像仇恩這樣的男人一定有着心酸事,她卻從沒想要問過。
“不清楚卻這麼信任他?”他無法置信。
“仇恩沉穩,有讓人想要仰賴他的堅定性格。”她的聲調讓他心生妒意。
“能不能離他遠點?”他不清楚這樣的要求是來自醋意還是直覺,總之那男人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不行!”她拒絕得爽快,“你不明白仇恩對我的意義,在冒充太子的歲月里,有太多、太多事是個性柔弱的我所無法調適的,若非仇恩在旁,我根本做不來。”
“那是因為你太沒自信了。”
“我的自信就來自於仇恩。”
“開口閉口都是仇恩,”他再也忍不住了,“我和他到底誰對你重要?”
她笑了,為他難得的孩子氣,哄慰似的她輕吻了他,柔聲道:“我愛的是你,信的是仇恩,你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部屬,這兩件事情本來就毫不搭軋。”
她再吻他一下,“太晚了,你該走了,我騙嬤嬤說你要和我談捉叛賊的事,她守在門口不敢離開,還有寢宮侍衛也都看見你進來,沒理由耽擱這麼久。”
“讓嬤嬤等,讓他們去懷疑……”皇甫峻摟緊她,鑽入絲被中的巨掌未歇,像個耍賴的孩子,“我還不想走。”
“別這樣……”金月婭酡紅了臉,嗓音低啞,“我們會在別官住上幾天,明兒個夜裏你再來,只要別讓人看見就可以待久點。”
他譏誚地哼了聲,“入夜來,晨時退,我彷彿成了男侍。”見她眼中有着受傷,他斂下尖銳語氣,他可以承受任何事情,但不願見到她痛苦,他想保護她,一輩子!
“月婭,沒關係,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夠擁有你,片刻也成。”他嘆口氣,“現在我只能希望你皇兄儘快出現,我才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所有人,我是多麼、多麼地愛你!”
她闔上眼,滿懷感動,半晌才察覺他的手已滑到她足踝,戀戀不捨地揉捏搓撫,似要將她的嫩足溶入他的掌心。
她體內的悸動被勾起,“你不是答應了要走?”
“我是要走,可是……”他笑得邪氣,“我還要再一次!”
“再一次?!”金月婭傻愣愣的尚未反應過來。
“是呀!再一次。”皇甫峻扯開礙手礙腳的絲被,一把將她壓在身下,大掌自腳踝向上爬升,“也許真是再一次吧!但如果你想要的是再兩次或再三次,我也樂意奉陪。”
霎時一切無語,守在門外的虞嬤嬤已然點過數百次頭,撞得滿頭包的她,再次揉揉發疼的額頭認命地執行着王子交付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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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皇甫憂向後退了一步又一步,卻躲不過眼前冰冷男子的眼神,她不敢叫嚷也不敢妄動,在心底,她一直是怕他的,他是只惡貓,對她這隻向來只會虛張聲勢的小耗子,有手到擒來的本事。本來,她是可以一夜安睡到天明,只怪夜裏的煙霞別官太寧靜無趣,她才會靜不下來,想找人陪她玩。
昨天折騰了一夜的小肚皮,這會兒懶懶地補着眠,對她的叫喚完全聽若未聞,逼得她只能惱火地賞了它幾個屁股後走人。
怪的是,向來最安分的大哥竟不在房裏。
接下來,她到了日黎哥哥的寢宮前,卻被一臉嚴肅的虞嬤嬤給攔下來。
“進不得、進不得!”虞嬤嬤一臉的戒慎,“太子與峻太子在裏頭商談擒叛賊的事情,很重要的。”“那正好!”皇甫憂伸手推開她,“兩個都在,我就不會無聊了。”
“不成!不成!”虞嬤嬤年紀雖大,福態的她挪了挪大屁股,就將廢竹竿似的皇甫憂給震離了門邊,“憂公主行行好,別害死老人家,太子說誰也進不得,您硬要闖進去,日後若走漏了秘密危害皇室,老嬤嬤十條命也不夠償!”
“誰也進不得?”她眯起眼,“包括仇恩?”
虞嬤嬤點點頭,“是呀!仇護衛沒在裏頭。”
“是嗎?”皇甫憂放過了她,既然有大哥在,那麼裏頭肯定好玩不到哪裏,她可不想聽大哥那套保家衛國的老調,轉身離去,她扔了句,“算了,嬤嬤,不為難你了。”接着,她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鬆了口氣的嘆息,拜託,她沒這麼難纏吧!這是什麼態度,她相信向自己是個講理又可愛的女娃兒呀!
踱出金日黎的寢宮,皇甫憂沒打算回房,她想到仇恩,這男人雖不是好東西,但總聊勝於無。
氣人的是,他竟也不在房裏。
不過,房裏的燭火仍燃着,他肯定離開不久,窗扉是敞開的,難不成他是由窗子出去的?
皇甫憂是個捺不住好奇心的人,她來到窗外,看見一排足印,躡手躡腳跟了過去,足印帶她離開別官來到一處密竹林,接着她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她急急將身子掩低在樹叢里。
“言盡於此,”男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連臉都矇著,可他的聲音,皇甫憂卻覺得熟悉,“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另一人是仇恩,黑夜中他的身形魁梧,神色依舊不帶感情的冰寒,可他倨傲的背脊恍若馱着沉沉的重擔。
“我會做我該做的事……”仇恩冷着嗓,“不許為難他。”
“他是我們手上足以威脅你的棋子,”男人諷笑,“王爺不會這麼笨的。”
“給我多點時間……”
“我們已經給你夠多時間了,這麼多年過去,其他皇子皇女毫無訊息,對我們的計劃已構不成威脅,而你也沒有再拖延下去的必要。”
“滾吧!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仇恩疲着嗓音。
男人無所謂,笑得猖狂,足尖一縱躍,瞬間消失在夜裏。
皇甫憂聽得似懂非懂,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得屏住呼吸,動也別動,以免被眼前的人發現。
在確定男人已然遠離后,仇恩偏過身,緊眯的眼眸願向皇甫憂躲藏的草叢。
“輪到你了,憂憂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