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杜政森的六十大壽辦得風風光光，現場賓客更是絡繹不絕，有政壇高官、有豪門巨賈，出現的幾乎都是上流社會裏有頭有臉的角色。
這是一場豪門晚宴，卻也因為是豪華晚宴，所以令人覺得很不舒服，舉手投足都很裝模作樣。
領帶要打好、服裝要端整，連打個哈欠都不行，因此杜亞風早早就溜到樓上去了。
“猜猜我是誰？”
“別頑皮了。”拉下小妹杜欣凌的手，他順便敲了她頭殼一記。
“哇！大哥老是欺負人家。”
“誰叫你每次都這麼皮。”
杜欣凌摟住他的頸子說：“人家想跟你開個玩笑嘛！真沒幽默感！”
“要是被爸爸看見，你肯定會挨罵。”
“那個老古板，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了啦！我想要去住你那裏！”關上房門后，杜欣凌自然敢哇哇大叫。
“抱歉！因為我離開家，害你被盯得更緊。”
對小妹，杜亞風確實感到歉疚，這個妹妹小了他將近十歲，一開始是所有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寶貝，但卻因為他鬧家庭革命離開家，自此她身邊就少不了保鑣跟隨和監視。
“知道自己對我有虧欠，就收留我吧！”她一逮到機會就咬住不放。
“抱歉，我真的不能讓你來住。”
杜欣凌盯着哥哥猛瞧，許久許久之後，才一臉曖昧的說：“你的屋子裏有女人喔？”
他好笑的彈了妹妹的額頭一記，“女人個頭！好好讀書不要胡思亂想。”
“說真的啦，讓我去住嘛！不然住個幾天也好啊，拜託啦！”
“我想一下。”
“三分鐘？五分鐘？”看哥哥都不回應，她只好把時間拉長，“好啦！等一下你要回去的時候再回答我，可以了吧？”
看着妹妹一臉充滿期待的神情，杜亞風不忍再拒絕。“我回去時回答你。”
“那我們出去吧。”
“我不想出去。”和樓下那些人應酬，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你想玩自己下去玩，我還要看我的設計稿。”
“不行，如果我沒有把你帶下樓，我會被罵。”
知道是父親交付給妹妹的任務，杜亞風不忍刁難，只得起身跟着她。“你會是我最大的弱點。”
“我知道。”杜欣凌卻以此為樂，因為她還是比較喜歡大哥勝過父親大人，“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你啊！”他寵溺的揉了下她的頭髮。
甫下樓，他在人群里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杜亞風努力的從自己的記憶里找尋那個身影的印象，最後終於讓他想起來了。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看着那個人身旁的女子，他就有一肚子氣，“那傢伙竟然帶別的女人出席宴會，太過分了！”
“誰啊？”杜欣凌隨著哥哥的目光往前看，然後把視線停在鞏豫華的臉上，“你是說鞏大哥啊？”
“鞏大哥？你認識他？”
“哥，你真的離家太久了，久到連爸最近這幾年認識的朋友你都不曉得，鞏豫華是爸爸好友的兒子，他才回國發展不久，剛回國時還到家裏來拜訪過。”
“那他身旁的女人是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他的秘書。”
“只是秘書？”
“你想知道什麼？”
“除了上司和秘書的關係之外，沒其他的嗎？”
“要說實話嗎？”
“說。”眼睛死盯着前方的兩人，杜亞風極力按捺住想上前揪起鞏豫華領子逼問的衝動。
太了解自己的兄長，杜欣凌已經先一步扯住他的手。“你可不要把爸爸的生日派對給搞砸了，他會和你翻臉的，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保證不會在這裏動手打人。”
誤以為哥哥是為了鞏豫華身旁的女人而生氣，怕他在場鬧事，杜欣凌忙把杜亞風拉出宴會。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如果你的對象是鞏大哥的秘書，我勸你早點放棄比較好，我覺得那個女人並不單純，至少和她上司的關係是複雜的。”她說話時不忘邊觀察哥哥臉上的變化，在發現他的眉擰了起來后，她的話也立刻打住。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你不要那麼衝動啦！你不冷靜一點我就不說了，看你青筋都冒出來了。”這是她第二次看見自己的兄長如此動怒的模樣，第一次是他鬧家庭革命離家那一回，那一次，他們的父親使出了最嚴厲的懲罰，就是斷絕他所有的經濟支援。
父親原以為這麼做哥哥就會回家，然而他估計錯誤了，哥哥不僅沒有回家，還在外面闖蕩得有聲有色，如今也是間大建築設計公司的經理了。
而這一次，他大動肝火竟然是為了個女人，這令杜欣凌覺得很不值得。
“小凌，你再不說我就直接去問那個鞏豫華！”
“我說！”緊緊扯住杜亞風的手，她飛快的說：“我看見他們接吻，還是那種法式舌吻呢！”
“該死的傢伙！”他不想橫刀奪愛，鞏豫華卻不懂得珍惜身邊的人，“劈腿！真是厲害啊！”
他說得咬牙切齒，這讓杜欣凌更不敢放手。“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支花？更何況那個女人不適合當我嫂嫂。”
“她？嫂嫂？”杜亞風這才弄清楚妹妹的聯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喂！沒禮貌，我說錯什麼讓你笑成那樣？”她嘟起嘴表示強烈的不滿。
“笑你想像力太豐富了，那秘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言下之意，是我另有個准大嫂嘍？”
“別想從我這裏打探內情，該回裏面去了，不然等一下准有人要跳腳。”他嘆著氣說：“老人家像小孩，總喜歡備受關注。”
杜欣凌卻另有看法，“他受到的關注已經多到氾濫的地步了。”
這一說，兩人不約而同往宴會現場看去，那兒確實是人山人海，然而他們卻很清楚，來祝賀的人雖多，真心誠意的卻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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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杜亞風想保持紳士風度不加入愛情搶奪戰，但是目睹鞏豫華劈腿之後，他決定要勇敢追愛。
一離開宴會現場，他就馬上撥打楊雅棻的手機，運氣不錯，他才打第一通，那端就接起電話。
“哪位？”
“想念你的人。”
聲音很熟悉，但是對白卻很噁心，她偏頭想了一下，腦海很快閃過杜亞風的身影。
忘記自己在車上，她訝異的低呼，“這是越洋電話耶！”
“那又如何？”
“不要打電話來講那些噁心的話啦！”發現團員正盯着自己瞧，楊雅棻忙壓低音量，“你有話快說，我現在在工作，別鬧我！”
“那休息時間就可以鬧你嘍？”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這麼說定了，等你休息時間我再打給你。”
原以為杜亞風只是鬧著玩，因此她一掛了電話就把心思全部投注在工作上，一路解說，回到飯店她累得洗了澡就準備上床睡覺。
然而，才躺下電話就響了。
“他還真打來……”
她想接電話，卻又想起自己是鞏豫華的女朋友，所以馬上就打消了接電話的念頭，然而，杜亞風卻不打算讓她逃避，一通接着一通猛撥。
杜亞風將重撥鍵按了又按，直到楊雅棻認命接起電話為止。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和你談戀愛。”他直截了當的告訴她答案。
“我說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在你還沒結婚之前，我仍有追求你的自由。”
他大剌剌的示愛和毫無掩飾的坦白嚇到了她，她甚至開始認為，杜亞風其實是個花花公子。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的認真、喜歡你的笨拙、喜歡你不喊苦……”他不斷往下說，每一個字句都敲進她的心坎里去。
她才以為他是在戲弄自己，這會兒卻因為他不斷的訴說對她的喜歡而心跳加速。
不知道鞏豫華是否也可以這樣如數家珍般細數她的好？
這趟旅行，鞏豫華也不像之前那樣，偶爾會打通電話給她。
“怎麼不說話了呢？”只能憑藉著聲音猜想，他有些不太滿意現狀，“可不可以不要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想着別的男人？”不想讓楊雅棻有個不愉快的旅行，他並不打算現在告訴她鞏豫華劈腿的事情。
“我幹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說了要追求你。”
“我可沒有答應。”
“不管你答不答應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要追你而已。”他笑着說，知道電話那端的她肯定氣得吹鬍子瞪眼，“你還是笑的時候比較漂亮。”
“我就是丑，你大可不必來招惹我。”
他們兩人的對話總是這麼輕鬆，然而和鞏豫華卻不是，她會不自覺的遷就鞏豫華，他不高興她太過重視工作，她就盡量少在他面前提到有關工作的話題。
反倒是和杜亞風抬杠令她心情放鬆，他們什麼都可以談，即便她反駁，他似乎也不會生氣，他會罵她笨，說她不會為自己着想，但是罵完之後還是會反過來幫她的忙。
和他說話真的很輕鬆，輕鬆到令她有一種被催眠的感覺。
後來他又說了些什麼她都不太記得了，只知道他說什麼她都是回答“嗯”，就這樣一直到進入夢鄉為止。
“好好的睡，希望你的夢裏有我。”他的笑容，就像正面對著酣睡的楊雅棻，很溫柔、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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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杜亞風已經是自己的囊中物，因此每當沈慧心被問及感情世界時，她總是笑得特別燦爛，連公司的上司都誤以為她和杜亞風正處於熱戀之中。
“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她是建築設計公司總經理的手下愛將，幾次要幫她做媒都不成功，在得知她和杜亞風已成一對情侶后，身為公司的大家長自然格外開心。“公司兩員大將的婚禮可不能辦得太過寒酸，日期定了先告訴我，我會請大家幫忙打點的。”
“總經理，還沒到那個地步啦！”沈慧心一臉嬌羞的嗔道。
“還沒嗎？我以為你們已經到了談論婚嫁的階段了呢！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可不要像烏龜一樣，你也不想當高齡產婦吧？”總經理打趣的說著。
“總經理就不要取笑我了。”
正巧，杜亞風也來到總經理辦公室，一進門就被追問婚期，讓他心底一驚，知道非和沈慧心把事情說清楚不可了。
“杜經理，沈經理可是很多人追求的，你要好好把握啊。”
“感情的事情不好在上班時間討論，我是來送公文的，這是這次宏揚的設計圖，請總經理先過目，下午我得參加宏揚的會議。”
“我都不介意討論了，你就不用那麼拘謹，我還打算當現成的媒人呢！”
“那可能要讓總經理失望了，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麻煩您先過目文件。”再度催促，他一直避著不去面對沈慧心。
他當然知道沈慧心正在看他，而且是用一種狐疑的眼神，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之後，她尾隨著來到他的辦公室。
“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下班后我請你吃飯。”
“我不是問你要不要和我吃飯，我是問你，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沈慧心情緒不禁激動起來，語氣也高了幾度。
女人總是特別敏感，尤其是在面對感情問題時，她隱約感覺到杜亞風在和她拉遠距離。
“晚上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案。”
“我現在就要！”沈慧心關上了門，已經激動到忘記自己還在上班。
他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不給答案她肯定不會走，他只得認命的走回自己的位子上，慢條斯理的說著，“我想了很久，才終於想清楚，我對你沒有那種特別的感覺，就是沒有特別到會令我想和你共度一生，所以很抱歉！”
“抱歉？你現在是在跟我說笑嗎？”她不敢相信的大叫，“我問過你，當時你並沒有拒絕和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現在大家都以為我們一定會結婚，你現在這樣說，要我的面子往哪裏放？”
溫柔的沈慧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為了不公平待遇而極力反擊的嗆辣女郎。
也難怪她反應會如此激烈，杜亞風深知自己先讓她充滿了希望，再把她推向地獄，是他有錯在先，所以並不怪她態度如此惡劣。
“冷靜點，我沒有要玩弄你的意思，我只是發現自己並不愛你，雖然我們不能當夫妻，但還是可以當朋友的，是不是？”
“你之所以改變心意，是不是因為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他不得不驚嘆，女人真的很敏感。“我是有喜歡的女人沒錯。”
“那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她快崩潰了，聲音越來越尖銳，即便關了門，外頭的同事也依然聽得到吵鬧聲。
有不少人趴在門外偷聽八卦，然後再低聲討論是非。
“沒想到高傲的沈慧心也會碰釘子。”有人如是說。
有人則一副早知會如此的樣子說：“我早就猜到他們不會在一起了，一看就知道兩人根本不合適。”
“可是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有人搞起神秘來。
眾人忙把目光轉向他，秘密比門內的吵鬧還要來得吸引人。
“到底怎樣？”
“沈慧心是總經理手下愛將，更是總經理老婆的外甥女，你們說，杜經理拒絕這門親事又讓沈經理下不了台，結果會如何呢？”
就這樣，辦公室開始流傳一個超級大八卦──杜亞風快要被革職了。
門內，沈慧心確實受了傷，但是她還不承認失敗，在沒弄清楚敵人的底細之前，她不打算輕言放棄。
“我依然是你的女朋友，我絕對不容許你這樣單方面說了就算。”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你聽不進去，那我也沒辦法。”抓起外套，杜亞風不再在意她的情緒反應，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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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楊雅棻帶團回國的日子，上一次，鞏豫華親自到機場接她，這一次她卻不敢有所寄望。
這趟旅行途中，鞏豫華連一通電話也沒打過，她撥電話給他，結果都進入語音信箱。
鞏豫華沒有出現，倒是杜亞風出現了。
他筆直的走向楊雅棻，而她則定定的看着迎面而來的他。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即使人潮洶湧，他們卻能夠輕易的在其中找尋到彼此的身影。
是一種直覺吧，人類最直接的感覺。
“你要出國？”她訥訥的問著。
“當然不是。”他伸手拉走她的旅行箱，說：“我是來接你的，走吧。”
“等等！”一把扯住自己的行李，她緊張的叫着。
“怎麼了？”
“那是我要問你的，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今天回國？又為什麼知道我搭乘的班機？”
“只要有心，想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困難，這不重要，快走吧！等一下高速公路會塞車。”發現楊雅棻還是拉着自己的旅行箱不放，他只得停下步伐，“好，我知道不說實話你一定會不肯跟我上車，我就老實說好了，我是打電話去你們旅行社問的。”
“他們不會隨便告訴你的。”
“我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他們就告訴我了。”
“杜亞風，你不會真的那樣說吧？！”這下完了，公司上下八成開始傳八卦了，“我會被你害死啦！”
“害死？沒那麼嚴重吧？”
“厚！”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旅行箱往搭乘巴士的方向快步離開。
“你要去哪？”杜亞風追着她，納悶的問著。
“我要去搭巴士。”
“我是來接你的。”
“我說過了，我有男朋友，請你不要害我。”他的直接令她感到害怕，怕原本的和諧會起了波瀾。
也許，她偶爾會被他吸引，對他的感覺也比鞏豫華來得深切，但是，她不想當一個背叛者，鞏豫華是她的初戀情人，他的條件也絕對比杜亞風好，她深信只要和他繼續走下去，肯定會有個美好的未來。
但杜亞風卻有不同的看法，他深信只要她對他動情，當她知道鞏豫華劈腿的消息時，就不會受到傷害。
他依然不挑明告訴她鞏豫華正在和他的秘書搞曖昧，不過偶爾他還是會想狠狠敲醒她。
看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索性一把搶過她的旅行箱，楊雅棻驚愕了半晌后，趕緊揚聲威脅，“你給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要喊小偷了喔！”
“你喊好了。”他頭也不回的朝停車場方向前進。
看着他的背影，楊雅棻真的有些錯愕，威嚇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旅行箱又被帶走，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他在轉角處停下來。
“你真的不搭我的車？”
“不搭，麻煩你把我的行李送回台北，謝謝你了。”她終於想到治他的辦法。
旅行箱裝的頂多就是換洗衣物，少了它，她還覺得輕鬆自在呢！
結果，杜亞風又吃了閉門羹，大老遠從台北來，接到的卻是一件大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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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甩掉了杜亞風，經過一陣舟車勞頓，楊雅棻來到鞏豫華住的豪華公寓樓下，想給他一個驚喜，除此之外，出國的這幾天，他始終失去連絡，讓她也忍不住擔憂他的安全問題。
來到公寓樓下，她卻不得其門而入，管理人員告訴她，鞏豫華外出還沒有返家，而他的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態。
不想就這樣離開，她只好在騎樓下等候他回來，時間就這樣分秒過去，直到她想要放棄時，卻眼尖的發現，他的車子從她眼前進入到通往地下停車場的車道。
她本想要上前攔阻，卻愕然發現車內還坐着一個女子。
她的腳步停頓下來，心底終於瞭然，為什麼他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甚至連她回國也不聞不問。
原來是他在她出國的期間變了心。
她在騎樓下站了許久，在上樓與離去之間掙扎不已。
杵了好久，她決定離開，但才走沒兩步，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在雨的沖刷下，她的腦袋忽然清醒了過來。
她轉身走回去，決定上樓弄個清楚。
在守衛處登記過後，因為不是生面孔，警衛沒有打電話上樓通報，她逕自進了電梯，伸手按下鞏豫華居住的樓層。
電梯門開了，她渾身濕透，身上的水滴得滿地都是，就跟她的心情一樣，不斷的往下掉。
見面之後該說什麼？她在心底問了自己好幾回，卻沒有答案。
走到門口，又杵了好久，她的手才終於有勇氣按上電鈴。
等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可開門的不是鞏豫華，而是剛剛坐在他車內的女子，她正以大浴巾包裹着身體，姿態撩人得很。
“找誰？”女人半倚著門問。
“對不起，我按錯門鈴了。”勇氣再度喪失，她脫口說出這樣蹩腳的借口，轉身就沖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她聽見鞏豫華走來門口詢問，“誰啊？”
那一瞬間，他們的目光對上了，他吃驚的看着她，電梯門在這時候關上，把她帶離尷尬的場面。
電梯一路下降，她的心情也盪到了谷底。
外面的雨依然不停的下着，好像在為她喪失的愛情而哭泣，就這樣任雨淋濕了一身，她在雨中漫無目的的走着。
電話響了，是鞏豫華打來的，她任它響了又響，最後索性把電話關機，然後繼續走在大雨之中。
她需要徹底清醒，而這場雨正好可以讓她保持冷靜，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她看見自己住的大樓就在眼前，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為止，她終於想清楚自己內心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嗨！我失戀了！”她笑着打招呼，然後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放鬆，整個人就昏死過去。
“喂！”杜亞風適時接住楊雅棻倒下的身子，擔憂的望着她，卻愕然發現，倒下的她臉上竟然帶著一抹恬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