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那一夜安妮跳了好幾支舞,卻只有過一個舞伴——白蕪,他答應傑斯要好好照“顧”安呢的,他沒有食言。

和白蕪翩翩起舞原是她夢想了好久的事情,可那一夜,她腦海里想的竟然全是傑斯。

白蕪一定跟白蘋說了些什麼,因為從那夜開始,安妮和白蘋之間又回到了最初那種橋歸橋、路歸路、大眼瞪小眼的情況了,有人說想讓兩個女人失和的最有效辦法,就是在她們之間夾進個男人,這樣的說法一點也不為過。

白蘋不理睬她,安妮倒不怎麼放在心上,交朋友這種事本來就得隨緣,強求不得,反正她身邊早有個喜歡黏人的辛西亞,雖然言語不是那麼通暢,但總好過自己孤孤單單對着月亮唱歌。

白蕪在當夜就離開了,舞會結束時,安妮悵然若失地在窗口送走了她的騎士,她想,他還會再出現的——在她有難的時候。

那一夜之後,傑斯卻不再像往常般會突然山現在她的眼前了。

她不知道他是聽進了白蕪的話不再給她壓力,還是他所謂的“第一次對個女人產生了興趣”是有時間限制的,畢竟她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瞧。

愛情讓人患得患失,愛情讓人無所適從,愛情讓人歇斯底里。

在她選擇誠實面對時,他卻選擇了放棄?

這樣的結果,算不算得笑話一件?

幾天後,傑斯和渥夫的決鬥如期在凱撒廳中舉行。

這件事情就算安妮有意想要略過,卻依舊不斷由同學們之間興奮的耳語獲得資訊,更別提她身邊還有個八卦女王辛西亞了。

“你是一定要去的啦,安妮,”辛西亞不分晝夜整天整夜提醒着她,“雅德斯兩大美男子正式交手,想想看,那會是多麼刺激的場面呀!”

管他刺激不刺激!一來,安妮本身就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感興趣;二來,她更沒必要去看個已經對自己不在意的男人與人廝殺,所以她並沒打算去觀戰。

可末了借口肚疼的她,還是讓辛西亞在硬塞了幾錠腸胃藥后給架去了凱撒廳。

還沒進廳里,嘈雜的鼓噪聲響已如雷動般傳出,安妮連和辛西亞說話都有些吃力。

“別看了吧,”她在辛西亞耳邊輕吼,“這麼多人不但看不清楚,還有可能被人給踩死。”

“別擔心,我有辦法。”

不知道辛西亞是從哪拿到的通行證,總之,在亮了亮手上的牌子后,她們就讓那些學生會維持秩序的人給放行進了最靠近決鬥台旁的貴賓席區。

一走近,安妮果真見着了兩個空位,空位旁是面有憂色的白蘋,見了她,白蘋淡淡地和她點點頭,又將視線轉回競技台上。

坐下后,安妮瞪向辛西亞,“你怎麼這麼有本事,還有通行證直達貴賓帝?”

她嘻嘻笑了一下才說出實話。“老實跟你說吧,這兩個位子是托你的福啦,通行證是渥夫給的,他指名要你來觀戰,而我,”她吐吐舌頭,“只是搭順風車。”

難怪!安妮沒好氣白她一眼,難怪這女人無論如何也要從廁所中將她給挖出來。

要她來,究竟是渥夫的意思,還是傑斯的?

在她還來不及思索之際,眼前戰鬥已然開始。

在剛到安奎拉拉的頭一個月,李黛絲曾帶她來到羅馬參觀那被稱為羅馬最壯麗的古迹——羅馬競技場。

這處競技場是在西元前八十年開始啟用的,聽說當年每逢午後舉行至死方休的血腥格鬥比賽時,可容納六萬人的觀眾席永遠都是人滿為患,比賽分為人與人斗及人與獸斗,為了慶祝開幕,那時格鬥比賽日以繼夜持續了一百天,殺戮了五千頭動物。

更勝一籌的是圖拉真皇帝所舉辦的比賽,那一回比賽整整持續了一百一十七天,多達九千名格鬥士喪命,這種殘忍的比賽一直到西元五世紀西羅馬帝國滅亡后才結束。

競技場的歲月或許終了,可羅馬人流竄在血液中,喜歡觀看此類競技斗局的因子似乎沒稍減,所以這會才會有這麼多觀戰的人群。

畢竟是貴賓席,她們的位子視野極好,安妮甚至可以看見傑斯那沒有溫度的銀灰色瞳子,不過他的眼神不曾瞥向她們這邊,她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她在這裏。

人就是蠢,當人家在意時不為所動,這會見人不搭不理,卻要忍不住傷心。

在她東想西想之際,競技台上兩名學校里最頂尖出色的男子已比劃了數回合,進刺退守,無論之在攻擊或抵禦上都有令人目眩神馳的心驚。

常常一個快劍霍地刺去,人群中正揚起一聲接一聲的驚呼時,場中應戰的男子已然旋身化解了窘局,並趁勢再挺進一劍。

傑斯及肩的墨色長發和渥夫的燦金髮色在閃動的劍影間躍動,兩個同樣高大俊挺的美男子較技時,那矯健的身手、靈動的姿態和專註的眼神,對諸多觀戰的少女而言,無疑是另種視覺上的饗宴,不說別人,光是辛西亞就不知發出幾回衷心的嘆息。

如果可以,她會寧可化身為他們手上的長劍,被他們握在掌心裏。

安妮盯着戰局,心底卻不知為何始終覺得不太對勁,末了她終於發現問題癥結所在。

“辛西亞,雖然我不懂西洋劍的規炬,但由電影裏得到的印象,那些人不是都該穿護甲、戴頭盔的嗎?”

“是呀!是應該的呀!”辛西亞嘴裏隨便應着,眼神卻不曾由戰局中稍離。

“可他們……”安妮再度將眼神轉回競技台上,臉上出現和白蘋一樣的恐懼,“什麼也沒穿呀!”

“是沒穿,”她依舊回答得漫不經心,“穿了護甲頭盔的叫戰技比斗,不穿的叫生死拚斗,換言之,若在場中受了傷或是送了命都怨不得對方的。”

安妮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你騙人!”

“鬼才騙你。”辛西亞撥空給了她一記衛生眼。

“如果這一戰攸關生死,為什麼師長們不出面制止?那是條人命呀。”她依舊不信。

“別傻了,安妮。”辛西亞表情有着不耐,滿臉儘是受不了被一再打斷的痛苦。“正因為彼此都沒有保護措拖,才更能算得上是意志力的拚斗,這種決鬥通常都是比到一方棄械即止,只要有人拋下了劍那就是認輸了,勝者是不可以趁機再補上一劍的。”

這會安妮總算是明了白蘋的憂心了,若在別人身上,棄械投降也許算不上什麼,可對這兩個同樣傲氣自負的男子來說,要他們投降?那還不如要他們去死!

所以這場戰局是非得有人血不可了。

安妮不知道白蘋這會的心思,她究競是寧可渥夫見血,還寧可是傑斯?

她的目光轉回了競技台上,心突然抽疼着。

那一回,她還沒來得及和爸媽道別,他們就在萬丈高的白雲頂上分崩離析,在湛藍無垠的海面上炸成了碎片,讓她連向他們說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回,若傑斯真有事,那麼她是不是又得再承受一回由着悔恨噬骨的痛楚,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其實,她是愛他的。

是的,她是愛他的。她的心向自己招供着,不管他如何野蠻不馴、如何不解溫柔,她的心,早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這個血液中流有蝙蝠因子的狂傲男子了。

戰局始終緊繃,可到目前為止傑斯似乎略佔上風,他陰冷的唇始終緊抿,就同他無情的劍鋒一般,一個回身、兩次退旋,他冰冷的長劍在渥夫肩上、腰際分別劃下了幾道傷口,淺淺的,有血絲飛揚的,卻不致命。

雖不致命,可安妮已瞧見白蘋搗着嘴輕呼的心疼表情,那一瞬間,安呢感覺得到,對於渥夫,白蘋其實並不如她自以為的無動於衷,對傑斯的愛慕,也許只是她過於規律的生命中的一個脫軌。

下一瞬,在安妮還未及從白蘋臉上轉回視線,她聽見在場觀眾們有志一同的尖叫,不僅如此,全部的人都站了起來,男人們瞪大了眼,女人們搗上了眼睛。

她轉回了視線,然後她看見渥夫的長劍,直直地、直直地——

插在傑斯的胸膛!

白蘋發出了尖叫,安妮卻沒有,她只是撞翻了貴賓席上的幾張椅子,全然沒考慮自個穿的是長裙,狼狽萬分、七手八腳的她,用着不夠修長的四肢爬上了死靜的競技台,沖向傑斯。

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的心不斷地控訴着,在她還沒來及告訴他她愛他時就要離開了?

安妮飛掠過了傻愣住身子的渥夫,他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般。

噢!去他的見鬼吧,去找他的白蘋吧!這不就是他在暗算傑斯一百零九次時,就應該料想得到的結局嗎?這就是他想要的,在人前贏過傑斯,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的表情像是連自己也不敢相信勝利是屬於他的一樣?

安妮將傑斯抱在懷裏,全然不去在意別人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一直以來,她就是太在意別人的想法,才會讓世俗的眼光蒙蔽自己的真心。

“別死,噢!傑斯,求求你,別死在我懷裏!”她的聲音夾雜着濃濃的哭音,她的眼淚不斷落在他緊闔的眼瞼和泛着血的胸膛上。天哪,真是諷刺,他的胸口上正流着他最鍾愛的鮮血,而他的生命,卻正緩緩地在她懷中消失。

她突然想起和他初遇時,他舔舐着自己手上傷口的畫面,看着他流竄而出的鮮血,她突發奇想,如果她吮了鮮血再哺喂回他口裏,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了?

未及釐清思緒,更無暇去思考這樣的方法合不合理,她傾下身在眾人瞪大的眼裏吮吸起了他的血,口中泛着微甜,原來蝙蝠的血是這種滋味,原來吸血並不如她想像的困難。

她設法想將口中含着的鮮血哺人他嘴裏,卻硬是撬不開他因疼而緊抿的唇,她試了又試,卻只落得兩人臉上均是駭人血漬的下場。

最終,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蠢辦法,抱着他痛哭。

“別這樣,傑斯,別這樣對我,別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之前就離開我!”她哭得很兇、很厲害,因着傑斯,她想起了未曾來得及道別的父母。

下一瞬的變故卻全然讓人措手不及。

先是安妮懷中的傑斯突然睜開了眼,那雙向來冰冷的銀灰色眸子這會卻是燙得熾人,他坐起身在安妮傻愣的呆視中,漫不經心地拔出長劍,伸出了舌頭,望着同樣呆愣的渥夫,輕輕舔舐起劍上的鮮血。

“差了一寸,渥夫,記住了,要殺吸血族只有刺中他們心門才有效。”像是呼着他的話一般,那被拔出了長劍的傷口在眾人眼前瞬間生山新肉、自動密合,上頭血跡還在,可傷口只剩—個微紅的印子。

“你這個賊胚,你是故意的,你差點就嚇死我了!”渥夫跳起僵硬了許久的身子,接着揚起拳朝他身上招呼去。

傑斯笑了笑,也沒閃就這樣由着他練拳頭。“你這傢伙,我已經順了你的意思和你在人前決鬥,也讓你在人前贏了我,你要我幫的我全辦到了,你還不滿意?”

“幫我?!”渥夫掃了哭得狼狽的安妮一眼,哼着大氣,“少來這套,你是在幫你自己吧!”

傑斯聳聳肩沒作聲,而安妮則是直到這會才回過神來,並想起了自己剛才在人前幹了什麼蠢事。

她不但傻呼呼地在人前幫個吸血鬼吸血哺血,還甚至哭哭啼啼地在眾人面前宣告她有多麼、多麼、多麼地愛着這隻死蝙蝠!

噢!眸子燃起怒火,她用力推開眼前賊笑着的傑斯,試圖離開這個讓她丟盡顏面的是非之地。

“別走!安妮,我的蘋果派。”傑斯卻不由她,他用力擒住她的手,將她方才說過的話回敬過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之前!”

噢,No,shit!丟人至極。

掙不開他的手,她只能將臉深深地埋進掌心裏。

“真愛並不丟人,我親愛的安妮,你沒有必要掩着臉不敢見人。”

他發出了溫柔的嗓音,那是從不曾在他嘲冷的唇中出現過的聲音,安妮真的不能不承認,為了她,他真的改變了很多。

下一瞬他扳開了她的手,睇見她方才為了救他而在臉上留下的斑斑血跡后,他那溫柔的笑容轉變成了大笑。

“相信我,蘋果派,你也許可以當個吸血族新娘可卻別妄想當個吸血鬼,因為你吸血的技巧真的真的——很爛!”

噢!她發誓,她真的真的恨透了這隻臭蝙蝠!

真的真的,真的恨透了!

夜裏,是風聲嗎?

它輕叩窗子將安妮喚醒。

她睜開了眼睛,不是風,是她的吸血情人。

她爬到了床旁對着窗外的他搖搖頭,意思是太晚了,她不能出去。

他卻將雙臂攀在窗框上靜睇着她,她早該想到他是真的會飛,不是滑翔、不是躍起,而是真真正正地飛停在半空中。他向她左右擺了擺食指,表明了她若不理他,他便要睡在窗邊的決心。

為了不想明天一早被人發現有個凍僵了的蝙蝠倒在她窗口,安妮乖乖地開了窗,雖然在經過那場可笑的決鬥后,他們的戀人身分已成了雅德斯學苑的最新話題,可她依舊無法像他一樣,愛得如此明目張胆、天地無懼。

“你幹麼還不睡?”她輕聲輕語,—邊還得分神覷着寢室里的另外三個女孩。

“我想你。”

他說得理直氣壯,她聽得意亂情迷,是誰說的,情人的耳語,只消一句便能醉倒十頭大象?

她雙手撐在下巴,甜甜淺笑,“成了,現在你已經看到我了。”

“不夠!”他還是深深地凝視着她,目中是焰,“安妮,我睡不着,我想要你。”

她紅透了雙頰,為了他那從來部不會修飾的言語,“傑斯,你滿十八而我才十六歲,你這樣叫誘拐未成年少女。”

“沒錯,我確實是打算要誘拐未成年少女,而你,”他向她伸長了手臂,“願意當我的共犯嗎?”

噢!親愛的,該如何去拒絕一個為了你偷偷摸摸在半夜飛到窗前,並告訴你他有多麼想你的男人?

也許,就因着十六歲是個天不怕、地不懼,不懂瞻前顧後的年紀,所以才能夠愛得更加奮不顧身、更加理直氣壯吧!

Anyway——

Loveislove&loveisanything!

所以安妮向她的吸血情人伸出了手,讓他將她帶出了寢室,帶離了她的世界,她偎在他懷裏,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也不在乎他將帶她去哪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他將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夜風呼呼拂過耳際,像情人的耳語。

風中帶着異國風味的花香,這一些碎片似的記憶,都將永遠沉澱在她那年輕的、屬於愛戀的季節里。

風停之後,安妮睜開了眼睛,環顧四際。“ParcodeiMosth!”

是的,怪獸庭園,那個放滿了恐怖的怪獸石雕,那個歐希尼男人為了紀念死去的妻子而蓋的冥府樂園,那個她和他第一次邂逅的地方。

“怕嗎?”傑斯抱着她坐在有着張大嘴的人臉鬼屋頂上,他那微帶着誘惑的語音在夜裏聽來分外讓人無法抗拒。

她搖搖頭,不論他指的是這座冥府樂園或是即將到來的事情,她都已然無懼了。

“這樣才對,我勇敢的小蘋果派。”他吻住她,片刻后,他喘息地離開了她的唇。“不行!安妮,我不能再吻你了,除非你打算讓我在這屋頂上要了你。”

安妮紅酡着臉沒出聲,由着他抱着—個躍身自屋頂上跳落,並大跨步地經由那張大的嘴踱進了鬼屋,相較起外面那些奇形怪狀、在月映里鬼影幢幢的石雕像,鬼屋裏的情況並沒好到哪兒去,歷經百年歲月的侵蝕與缺乏日照的關係,角落傳來陣陣霉味。

她想,八成只有蝙蝠族類的男人,才會選住這樣毫無情調的地方來進行浪漫的情事吧,她不能抱怨,誰讓她愛上的就是這樣的男子。

“別緊張,”傑斯傾身吻了她一下,眸子裏是神秘的光源,“我不會這麼草率地委屈你的。”

他輕彈了下指頭,登時一張有着粉紅色紗帳的席夢思柔軟大床出現在兩人眼前。

安妮瞪大眼,忍不住動手去摸了摸紗帳,它們不是幻影,是真的!

“你從沒告訴過我,”她偏轉過身向他嘟高了小嘴,“你會魔法。”

他傾身吻着她,“乖,別這麼嘟着你那容易引人犯罪的唇,我的前置作業還沒齊備。”

再一個輕彈,屋角亮起了油燈似的幽幽橘芒,同時悠美動人的小提琴樂音響起,看不見燈、見不着音響,可那光和音樂卻真真實實地存在。

“音樂還好,”安妮有些不解,“但,光?”

“親愛的安妮,”傑斯將她攔腰抱起,兩人一塊滾上軟軟的大床,“第一次,請別剝奪我看清楚我的蘋果派的權利。”

她紅紅臉推開他,“等一下,你還沒解釋你會魔法的事情。”

“沒什麼好解釋的,”他淡淡地聳肩,“其實我會的有限,這兩招是向我那在魔法學校上課的小妹學的,當個業餘女巫是她的志願之一。”

魔法學校?!女巫?!

安妮忍不住拍拍額心,天知道他的世界裏,還有多少她這凡夫俗女所無法想像的事情?

“就學了這兩招?”她追問。

“就學了這兩招。”他點點頭笑道:“放心吧,這就很夠用了。”

“很夠用?”她用力推遠了他,“你用過了?”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是呀!是用過了。”他大笑一聲,將她因生氣而別開的臉轉回,“在我家停電的時候。”

安妮困窘得擠不出聲音。

“很好,安妮,”傑斯在她耳畔喃語,“我喜歡看你為我吃醋的樣子,那代表着你是真心愛着我的,”他的吻由她的額不斷往下……“愛到你明明害怕蝙蝠,卻又不得不和個蝙蝠後裔做愛。

那一晚使得安妮對於蝙蝠一族的舌頭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傑斯的舌,徹徹底底地將她全身舔吻了一遍,弄得她身上到處佈滿着大大小小的吻痕,在愈見不得人的私密角落還吻得愈深,此種族類果然是還停留在口腔斯的生物,口舌之間的滿足勝過於一切。

傑斯的吻逼出了她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哦嬌喘,幸好怪獸庭園裏只有那些沒感覺的石雕像,她不必因此而覺得丟人。

在傑斯進入她體內時,她原有幾分擔心的,因為他興奮得幾近瘋狂,在他不斷的挺進及抽出下,她下意識地搗住了頸項,生怕他在失控之餘忘形長出了尖牙,讓她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吸血鬼新娘。

末了,他漸漸平復氣息的柔吻總算使她安下了心,也才放鬆緊張而微疼的身子,下一瞬,她的吸血情人帶着她並馳,騁進了屬於他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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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戀吸血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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