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王金永和思龍從美國返台時,他並沒有叫剛澈來接機,而是自己搭車回來。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一回到王宅,王金永便敏感地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
雖然台灣和美國有時差,不過他們祖孫可不覺得累呢!因為在飛機豪華舒適的頭等艙里,他們早就舒服地睡了一覺。
「宋」剛澈的臉色十分凝重,雙眸中充滿了冷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思龍就不同了。
他一看到剛澈,雙眼便綻放着興奮的光芒,不過他仍假裝不認識他,以免媽媽懷疑,而問東問西的。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媽媽傷心。至於那個陌生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單純的思龍可沒想到這麼多。
「思龍,你累嗎?」水依關心地問着。
「不會。我精神很好。」一說到玩,思龍可就精神十足了。「媽媽,迪斯耐樂園很好玩喔!還有環球影城。爺爺還不帶我去看大峽谷……」
「思龍,外面天氣好嗎?」水依突然蹲下身子,打斷了思龍的話。
「有大太陽,也有很涼的風,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熱。」思龍很認真地描述着。
「媽媽從來沒有跟你一起出過門,現在,帶媽媽去公園走走,聊聊天,好不好?」
「當然好。」思龍興奮地拍着手。「我要跟媽媽說美國的事情,美國好大……有好多卡通人物,有米老鼠、唐老鴨、玩具總動員……還有漢堡、薯條……」
當他們母子走遠了,剛澈才收回依依不捨的目光。
「王先生,我可以跟你到書房談一談嗎?」剛澈禮貌地問着。
「當然可以。」王金永毫不考慮地點着頭。
剛澈一進入書房,便毫不猶豫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天龍剛澈,是思龍的爸爸。如果不是十年前的一場誤會,害我和水依分開,今天,我不會站在這裏——」剛澈似乎豁出去了,他強悍地說道。「我要水依和思龍。他們是我的!當年,她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才跟着你,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我不希望再錯下去……」
「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發現你和思龍十分相像,我就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王金永突然露出了疲態,整個人顯得蒼老不已,他凝視着遠方,雙眸泛着淚光,緩緩地說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在二十九年前,我犯了一個錯,讓我這一輩子都良心不安。這個錯,希望能由你劃下休止符……」
在聽了王金永的一番告白后,剛澈對他的敵意完全消失了,他激動莫名地望着王金永說不出話來!
「這輩子,我只乞求水依能夠原諒我,不要恨我……」王金水傷心得老淚縱橫。
王金永竟然是當年那個「借種」的人,而水依就是他的親生女兒……XXK在公園裏,思龍小心翼翼地牽着媽媽的手,媽媽的眼睛看不到,他怕媽媽一不小心就會跌倒,所以一直不厭其煩地提醒着。這些貼心的小動作,讓水依感動極了,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媽媽!」思龍不停地問着:「會不會累,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了!」
「好啊!」水依答應着,隨口問道:「坐哪裏?」
「那裏有一個池塘,池塘旁有石椅,我們坐那裏好不好?」
「好啊!」水依沒有意見。
思龍細心地牽着媽媽走到池塘邊坐下。
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涼風徐徐吹來,感覺十分舒服。
「思龍,剛才在客廳里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陌生的叔叔?」水依故意地問着。
「當然有啊!」思龍謹慎地回答着。「他——是誰啊?」
「如果媽媽說——」她握住思龍的手,作了一個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問着。「那個叔叔,是你的爸爸,你會高興嗎?」
「什麼?」思龍睜大了眼,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地問着:「媽媽,是真的嗎?」
「是——真的。」水依緊張得一顆心怦怦直跳,額頭猛冒着冷汗。「媽媽沒有必要騙你,是不是?只怪媽媽一直沒有告訴你有關爸爸的事情,才會拖到現在……思龍,你原諒媽媽好嗎?」
「他是我爸爸!」思龍高興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說著。「他說的一點也沒錯,他真的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
「什麼?」水依聽不懂思龍在說些什麼。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其實剛澈和思龍早就偷偷地見過面了。
「沒什麼……」思龍人小鬼大地說著。「媽媽,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秘密,包括你的兒子也不例外,等我長大以後,再把我和爸爸的秘密告訴你……」
「你……這麼快就接受你爸爸了啊?」水依訝異極了,難道剛澈有着過人的魅力,才會讓兒子那麼快就接受他,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呢!
「當然啊!」思龍暗笑着,因為爸爸早就偷偷地和他建立起交情了。他迫不及待地說著:「媽媽,我們趕快回家吧!」
「現在?」
「對啊!」思龍興奮地說著。「我等不及要看爸爸啊!」
瞧思龍焦急的模樣,水依不自覺地笑了開來,這麼難以啟齒的事,竟然如此輕易地解決了,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看來她真的應該相信剛澈,他確實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可以擺平一切。
「好!我們回家吧!」她興高采烈地說道。
思龍歡天喜地地牽着媽媽的手,可是就在走到公園的出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迎面而來,思龍立即用力地將水依往後一拉,此時,尖銳的煞車聲響起,黑色轎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衝下了四個彪形大漢,一把抓住了水依,將她拖上了車。思龍緊緊地抓住媽媽不肯放手,就被對方用腳狠狠地踹了幾下,思龍踉蹌地跌到了草堆里,摔得全身是傷。
「媽!媽!媽……」
車子立即呼嘯而去,思龍忍着疼痛,拚命地從草叢中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KKX他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圓了,這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啊!剛澈高興地想着。
可惜他卻沒有料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等着他!
剛澈在庭園裏來回踱步着,不時地伸長了脖子,眺望着遠方,希望水依母子能快點出現。
沒有想到,他大老遠便望見了思龍,他渾身是傷,一跛一跛地跑了回來,剛澈見情形不對,立刻沖了出去。
「思龍,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他緊張兮兮地問着。「你媽媽呢?你怎麼全身髒兮兮的,還受傷了……」
思龍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不過他仍鎮定地說著:「媽媽,媽媽……被壞人帶走了。」
「什麼?」剛澈頓時感到五雷轟頂。
「有一輛車,把媽媽抓走了……」思龍喘着氣,心有餘悸地說著。
「你記下車牌號碼了嗎?」剛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輛車沒有車牌啊!」思龍不假思索地說道。
典型的黑道作風……擄人勒索的手法乾淨利落,不留下任何證據。
難道會是「自家人」做的好事?
「發生了什麼事?」王金永跑了出來,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報警。「我去報警吧!」
「不必。」剛澈咬着牙,肯定地說著。「水依不過是個釣餌,他們應該是衝著我來的。」
「你在說什麼啊?你到底跟人家結了什麼怨,弄得仇家會找上門來?」王金永氣急敗壞地問着。
「別擔心,我會解決的。」剛澈鐵青着臉,冷靜地說著。「放心吧!歹徒會主動打電話來的——」
此時,菲佣亞蒂趕緊將思龍帶了進去,清洗傷田后,再打電話通知家庭醫師來檢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等待成了一種煎熬——剛澈如坐針氈地坐立難安。
幸好沒多久之後,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剛澈立即接了起來。他目露凶光,語氣冰冷地說著:「是你?井上綺?」
果然正如他所料,一切都是井上綺自導自演的把戲。
電話那頭傳來尖銳的笑聲,她得意地說著:「水依現在在我的手上,有膽你就過來!到陽明山第九號產業道路旁的廢棄小屋裏,我等你——」
「就算我拼了命,也一定會過去。」
「我知道你不會報警的,也不會帶任何弟兄,就我們兩個人單挑!」井上綺嚴肅地說著。「黑道有黑道的作法,我們的恩怨就私下了結吧!」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但挾持水依,還敢傷害我兒子……這些賬,我一定會一起討回來的!」剛澈惡狠狠地說著,宣示着自己的決心。
正當他準備前往時,王金永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不能一個人去,我跟你一起去。」
「為什麼?」
「水依是我的女兒啊1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想活了。」王金永心痛地說著。
如今的剛澈已經可以體會為人父的心情,因此,他考慮了一下便下定了決心說道:「好!那我們一起去吧!將水依平安地帶回來!」
當他們坐上車子,準備出發時,思龍突然從客廳里沖了出來,對着他們大叫着。「爸爸!爺爺!要把媽媽帶回來喔!」
爸爸——聽到兒子的呼喚,剛澈高興極了。
兒子終於承認他了!剛澈的眼中不自覺地閃着淚光。
「思龍,乖!等我回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剛澈激動地說著。
車子疾馳而去,思龍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向神明祈求着。「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讓爸爸、媽媽、爺爺都能平安地回來。」
XKK井上綺是個嗜血變態的女人,也是個不肯服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為了得到黑道夫人的位子,她對剛澈時時刻刻都不能放鬆,所以她派人全天候跟蹤着天龍剛澈,好掌握他的行蹤,因此當剛澈在歐洲莫名失蹤時,全天龍家族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井上綺卻是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擔心。
就連剛澈在台灣陽明山上的王家,和水依度過兩個星期的甜蜜時光,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當確定向水依極可能會威脅到她黑道夫人的位子時,井上綺便毫不猶豫地找上了水依,打算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她一耳光,又一耳光地打着水依,打得她臉頰紅腫淤青,嘴角還流出了血絲。水依整個人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她不解地問着:「你……是誰?」
「我是誰?如果你看得到的話,就會知道我是誰了!」井上綺故意賣着關子,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充滿怨恨地說著。「你不過是一個瞎子罷了!剛澈怎麼會看上你,真是奇怪……」
看來對方也認識剛澈,該不會是剛澈的仇家吧?因為知道她和剛澈的關係,所以便找上了她。
「我不能容許有人破壞我的美夢。」進上綺冷酷地說。「不管是誰阻礙了我的前途,都格殺勿論!」
「你是井上綺?對不對?」這麼一來,水依很快就聯想到了。
井上綺聞言哈哈大笑,諷刺地說著:「你雖然眼睛看不見,倒也不笨,一下就猜到是我了?」她面露猙獰地說著。「沒錯,我就是井上綺。我警告你,剛澈是我的,你休想將他搶走!」
「只要殺了你,沒有了你,剛澈就會乖乖地回到我身邊……」她已經喪心病狂了。
拋將不明的液體倒在水依的身上,一陣濃烈刺鼻的味道傳來,水依立刻知道那是汽油,看來井上綺打算放火燒死她……XKX夜幕低垂,草堆里的廢棄小屋看來十分陰森,就像個鬼屋似的,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深夜十二點整——帶着老邁的王金永,天龍剛澈準時出現了。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井上綺手上的打火機,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我來了!」剛澈大聲地說著。「井上綺,既然我來了,就放了水依吧!」
「你……怎麼不守信用,多帶了一個人呢?」井上綺十分不滿。
「他不過是個老人罷了,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的。」剛澈輕描淡寫地說著。
「我想也是。」井上綺手上的打火機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像極了鬼魅。剛澈發現她的瞳孔早已渙散,只怕已經神智不清了。「反正多一個人也無妨,只是再多一個替死鬼罷了!哼!我是不會放向水依走的。除非……」
「除非什麼?」
「你娶我。」井上綺開出條件道。
「你根本不愛我,是愛我的『地位』吧!」剛澈一咬牙,不顧一切地說出事實。「你知道我有了水依,就不會娶你了,當這件事公諸於世后,你的面子就會掛不住吧!」剛澈鄙夷地說道。「你這個女人,十分愛慕虛榮,你在乎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身份和地位。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貪圖的是什麼嗎?既然我們彼此都不愛對方,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那大家就好聚好散吧!」
被剛澈說中了心事,井上綺羞得無地自容,她惱羞成怒地大喊着:「你敢耍我?我井上綺豈是讓你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人?你敢出爾反爾,就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她惡狠狠地說著。「既然我做不成黑道夫人,你也休想擁有這個女人!」她拿着打火機茁水依的臉上晃動着,殘忍地說道。「哼!如果我點了火,燒了她的臉,讓她破了相,我就不相信你還會愛她。」
一陣灼熱的感覺傳來,讓水依嚇得臉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夠了!」剛澈伸手制止,心痛地說著:「我雖然是個呼風喚雨的黑道大亨,可是我也跟一般人一樣,需要感情。而水依,早就在十年前,就得到了我全部的愛,我們深深地相愛着。這輩子我不能沒有她,如果你真要毀了她,那就先殺了我吧!」
「殺了你?」井上綺從來沒想過要這麼做,看着剛澈對水依的愛,她嫉妒極了。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好!那我就成全你——我就把打火機換成小刀,有種你就自縊吧!」說著,她收起了打火機,將一把利刃丟到剛澈的面前。「有本事你就證明給我看,看你們的愛是多麼地偉大,到了可以犧牲生命的地步!」
「沒有水依,我也活不下去。」剛澈撿起了地上小刀,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左手劃下去,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冒……「剛澈——」王金永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剛澈為了水依,竟然可以連命都不要。
「剛澈……』水依什麼也看不見,但她知道有事發生了……她心痛地大叫着:「告訴我,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
鮮血不斷地流出,剛澈鐵青着臉似乎在強忍着痛苦,可是他仍然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井上綺大驚失色地望着他。
當她看到剛澈為了水依,可以犧牲一切,毫不猶豫地在自已的手上劃上一刀時,她確實是有點感動。
可是隨即而來的嫉妒,又讓她失去了理智,她怒火中燒地說著:「向水依,我恨死你了!你憑什麼讓剛澈為了你受傷……」好又開始瘋狂了,覺得只有殺了向水依,才能洩她心頭之恨。「剛澈傷了自己,那我也要砍傷你,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突然從懷裏取出了另外一把刀,快速地往水依的手臂砍去,那副兇殘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慄。
「井上綺,你不能不遵守約定——」剛澈想要上前制止,無奈受傷的手不斷抽痛着,讓他使不出力氣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王金永突然沖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塞在水依的面前。當利刃刺人他的胸口時,鮮血如水柱般噴出灑,得井上綺滿臉都是,而王金永也因失血過多,昏倒在水依面前。
眼見真的闖下了大禍,井上綺終於清醒了過來。
「王先生……」水依聞到一股血腥味,驚慌地大叫着。
「井上綺……」剛澈試着邁開腳步,往角落走去,那裏放着桶汽油,是井上綺叫人買來放置的,她原本打算——如果真的得不到剛澈,就要殺了他們,再放火燒了這廢棄的小木屋……剛澈忍着痛,用力踢倒汽油桶,讓汽油灑滿地,然後再自己口袋裏拿出了打火機,豁出去地說道:「好!井上綺,看誰狠!要死,大家一起死!」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看剛澈真的打算點火,井上綺徹底崩潰了,她跪在地下,拚命地求饒着。「剛澈,求求你,不要放火……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她的舉動證明了她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又貪生怕死的女人罷了。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女人!你心中根本沒有愛,只有仇恨。你不擇手段地想要達到目的,一旦不能如願,就想要報復……」剛澈站在井上綺的面前,指着她破口大罵,再趁她不注意時,狠狠地揮出了一拳,將她打昏在地上。;
「水依……」他趕緊將水依鬆了綁,緊緊地抱着她。
經過了重重的苦難,他們終於在一起了。這是老天爺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剛澈……剛澈……」此時,水依開始怨恨着自己的失明,如果她可以看得見……遠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是誰報的警?
剛澈和水依對望了一眼,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五金永,兩人會心一笑,王先生……還是偷偷地報警了……XXX當水依清醒時,眼睛忽然刺痛得厲害,正當她覺得奇怪時,耳邊便傳來了剛澈的聲音。「別那麼快睜開……」
「怎麼回事?」當她慢慢地睜開眼睛時,她居然看到剛澈的模糊影像?「我的眼睛……」
「你看得到我嗎?」剛澈焦急地問着。
「我看到你了……」水依欣喜若狂。「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經過了漫長的十年,她終於又重見光明了。「是誰把服角移植給我的?」
「是你爸爸……」剛澈憂傷地說著。
「我爸爸?」
「是的,你爸爸,他就是王金永。」剛澈說出了真相。
「王先生?」水依這才想起了他。她抓住剛澈緊張地問着:「他人呢?」
「他……死了。」剛澈深吸了一口氣,沉痛地說著。
「死了?」水依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
「井上綺刺中了他的要害,他失血過多,送到醫院時,已經沒有氣息了。」他難過地說著,這對他和水依而言,都是一件不幸的事。
「王先生……」
剛澈打斷了她,現在是水依該知道一切的時候了。「水依.,你聽我說,當年『借種』給你媽媽的人,就是王金水——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水依瞪大了雙眼,內心激動不已,她顫抖地問着:「這是真的嗎?」
「就在王金永回來的那一天,我跟他『談判』,他便將隱藏了二十九年的秘密告訴了我……他心中一直十分悔恨,因為當年的一時迷糊,為了兩百萬,出賣了自己的親生骨肉。當時,他並不明白親情的重要,也不了解錢不能代表一切。」剛澈難過地說道。「可是他一直沒有忘記那個孩子,所以十年前他找到了你,為了可以名正言順地照顧你,也為了補償你,他只得用結婚的方式,將你留在身邊,其實這一切都是假的,就連結婚證書也都只是一張白紙罷了……」
這十年,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很感謝老天爺讓他有機會可以彌補過去的錯誤。他更感謝你和思龍陪他走完了人生最後的旅程。在他的遺囑里,早已寫着:當他死後,要將眼角膜捐給你,那是他生前唯一未能實現的願望——讓你重見光明。」
「可惜,我無法再叫他一聲爸爸……」水依痛哭失聲。「這十年來,他對我所付出的,早已經超過了一切,我怎麼還可能恨他。」
「水依……」剛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覺得有許多事,似乎在冥冥中,都已經註定好了。我們分開了十年,你卻用這十年陪伴着你的親生父親,走到了人生的終點。雖然你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是真心地對待他。而十年後,我出現了,你爸爸卻走了,將照顧你的重責大任託付予我。而我,也會好好地愛你……直到我們一起走完人生的道路。」
「剛澈,謝謝你對我始終如一的愛!」水依感動極了,經歷過了生離死別,如今她要好好地把握一切。
過去的恩恩怨怨,都成了過往雲煙。他們決定要重新開始!
當剛澈的傷痊癒后,水依的眼睛也完全沒有問題時,剛澈便帶着他們回到了日本。
剛澈面對着鏡子,若有所思地問道:「現在你看得到我了,你老實說,你覺得我有變嗎?」
「有。變得可大了,不但變壞了,變邪氣了,變冷血了,變殘酷了,還變得莫測高深,讓人猜不透……」水依嘴上掛着淘氣的笑容。「不過啊,只有我能看到你眼底的溫柔!」
「而你一點都沒變,仍然美得讓我心動。」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吻她。
而思龍不知何時鑽了出來,見父母恩愛的模樣,他高興地拍手大叫着:「好棒喔!爸爸愛媽媽!」
「天啊!你們父子兩個人長得真像!」水依吃味地說著。「思龍明明是我生的,為什麼不像我呢?」
「喔——」剛澈捂着頭,無奈地說道:「你的大女人主義又來了,兒子長得像我,一副英俊挺拔的模樣,有什麼不好,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當然不滿啊!孩子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才生下來的,那你呢?你又做了什麼……」水依不服氣地嘟起了嘴巴。
「你們別再吵了!要解決這件事,還不簡單!」思龍露出了笑容,天真地說著。「只要再生一個長得像媽媽的妹妹不就得了?」
剛澈和水依聞言,忍不住哄堂大笑。
第二年,天龍剛澈又特地再帶着水依進行了一趟歐洲火車之旅。這一次,他決定要帶着水依去找清瀧剛澤和宋薇,跟他們好好地炫耀一番!
而清瀧剛澤和宋薇,也正在荷蘭Host小鎮的火車站,等着他們呢!
二OO二年七月一日,是的,黑道大亨的愛情列車又要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