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粟凝,妳看起來不太好。」季然擔心的看着粟凝。

「是嗎?」粟凝攪動着咖啡,淡淡的應着。

「是因為感情問題嗎?」季然很小心的問。

粟凝只是苦笑。

「因為梁沛軒是吧?」季然揉了揉粟凝的長發,「我就知道,總有一天堅強的妳會敗在愛情上。」

「敗在愛情上?聽起來很凄慘。」粟凝強打精神,微微一笑。

「在我面前妳又何必逞強?妳是個堅強的女人,可是,女人總是容易為感情受傷。」季然的聲音很柔和。

「很不公平。」粟凝輕輕地道。

「是,的確很不公平。」

「季然,可不可以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好,只要妳想。」

粟凝坐到季然的身邊,將頭輕靠在季然的肩上。

季然的肩很窄,沒辦法讓她有依賴感,可是卻讓她感動,讓她覺得好想哭。

「我是不是太傻?一直小心翼翼,害怕受傷,到了最後,卻還是遍體鱗傷。這算什麼?命中注定嗎?」粟凝彷佛是在自言自語,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就算是吧!既然妳已經決定放開了,就徹底的忘掉一切,別再因為他傷心,有什麼意義呢?」

「季然,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心痛?」

「妳那是心病,能幫得了妳的,只有妳自己。」季然輕輕的撫着粟凝的發。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如何可以忘記他,讓自己的心不再因為他而痛?如果她知道,又怎麼會心痛至今?

「我和Dennis打算去美國,妳呢?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我在那邊有朋友,妳可以到那邊散散心,讓心情好一點;而且妳不是一直想學作曲嗎?在那邊,也許妳可以嘗試一下音樂創作。」

「我……我要想一想。」粟凝坐正了身子,有些猶豫。

「妳還是放不下啊!」

「不,我只是擔心我妹妹。」

季然只是一笑,「好,妳考慮一下吧!」

美國啊!那麼遙遠的一個國家,她真的要去嗎?去了那裏,她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忘記他、忘記心痛呢?

梁沛軒強忍住衝進去的衝動,一直看着粟凝和季然走出咖啡屋,互道再見。

該死的!那個季然究竟想幹什麼?乘虛而入嗎?

梁沛軒怒沖沖的走出車子,追上粟凝。

「你……」粟凝驚怔的看着梁沛軒,「你又想怎樣?」

「為什麼妳可以對別的男人和顏悅色,卻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漠呢?」

「你知道答案在哪裏。」粟凝的目光迎上樑沛軒的。

「我不知道。」梁沛軒的額頭青筋暴露,「我以為妳是愛我的,可是才一轉眼,妳就已經在別的男人懷裏了,這算什麼?」

「什麼?」什麼叫在別的男人懷裏?

「妳和季然算什麼?不要告訴我妳沒有靠在他的懷裏?」梁沛軒咬牙切齒的說。

「你、你明知道季然是……」粟凝扭開頭,「算了,怎麼想是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她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她又何必向他解釋?

是啊!他是怎麼了?他明知道季然是不可能與粟凝有什麼的,可是看到粟凝在他的懷裏,他就氣得沒有辦法思考,哪裏還想得起季然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他在乎粟凝,在乎到他自己也無法想像的地步。

「粟凝,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需要妳。」沒有了她,他的生活競變得那麼迷茫。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粟凝聲音輕輕的。

梁沛軒扣住粟凝的肩,「妳是愛我的,不要否認。」

「既然已經放手了,又何必再回頭?」霧氣氤氳了粟凝的眼,「覆水難收,你應該懂的。」

「妳愛的!」梁沛軒俯下身,霸道的吻上粟凝的唇。

她用力的推他,他卻更加瘋狂的吻她。

不要!不要!她不要再在他的吻中淪陷!她不可以再相信他,不可以再心動!

漸漸的,她還是在他的吻中迷失了,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現在妳是不是還要告訴我,妳已經不再愛我了?」梁沛軒在粟凝的耳畔說。

啪!粟凝反手打上他的臉。

天!她竟然打了他,她並沒有想過要打他的。

梁沛軒揉着臉頰,難看的一笑,「沒想到,一向溫柔的妳也會打人。」

「不要再逼我了,你並不了解我,再溫柔的人被逼得走投無路也是會發狠的。」粟凝的聲音很是無力。

「妳這是威脅嗎?」梁沛軒看粟凝的眼神充滿了挑釁。

「就算是好了。」她只求他不要再逼她,讓她可以恢復平靜。

粟凝轉身欲走,卻被梁沛軒扯住手腕。

「不要讓別人看我的笑話好不好?我已經當夠小丑了。」

梁沛軒無奈的放開手,看着粟凝離去,究竟要怎樣做才可以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她是愛他的呀,為什麼不可以再次接受他?

粟凝怎麼也沒想到Carolyn會約她,她想推拒,可是Carolyn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在這一點上,她與梁沛軒同樣霸道。

「我約妳絕對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她的語氣比粟凝想像的要平靜。

「我並不認為我有什麼對不起妳的地方。」粟凝淡淡的應道。

「是嗎?」Carolyn笑得有些冷,「妳以為妳是受害者,那麼我呢?我是不是比妳更無辜?」

粟凝一陣沉默。沒錯,自始至終Carolyn何其無辜?她可以怨恨梁沛軒,卻沒有理由怨恨Carolyn。

「不過,我也知道,即使妳不出現,我和他之間也會出問題。」

「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與妳無關?」Carolyn苦笑,「那天妳一出現,我就知道我和Leo之間已經結束了。他從沒有用那種眼神注視過我,也不會因為我和人動手,我一直以為L3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沒有多麼深刻的感情;可是,妳出現了,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妳究竟想告訴我什麼?」她不想從Carolyn的口中聽到梁沛軒對她的感情如何,那種感覺真的很怪異,讓她完全沒有辦法去否認、去迴避。

「儘管我不想面對,可是,還是要承認我輸了。」

「妳我之間,無所謂勝敗。」她與梁沛軒已經沒有任何牽連。

「沒有嗎?我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裏卻沒有我;妳離開了他,他卻惦念着妳。我敗給了妳,七年的時間竟然敵不過幾個月,我竟然會輸給一個醜丫頭。」Carolyn的語氣中有嘲諷的味道。

「如果這就是妳要告訴我的,我想我已經明白妳的意思。」粟凝起身要走。

醜丫頭?是,她並不漂亮,但這並不能作為傷害她的理由啊!

「我還沒有說完,妳也沒有懂我的意思。」Carolyn示意粟凝坐回位子上。

「那麼,妳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Carolyn輕咬下唇,「我想知道,妳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粟凝不解。

「讓Leo愛上妳。」

粟凝突然笑了,笑得好無奈,「我不過是一個醜丫頭,他怎麼會愛上我?」

「我也很奇怪。」Carolyn挑了一下她完美的眉。

「不,他並沒有愛上我,我不過是鬧劇中的一個小丑。」粟凝的雙眼變得蒙眬。

「如果妳是小丑,我又算什麼呢?」

「妳究竟想對我說什麼?」粟凝開始懷疑她約她出來的目的,她以為等待她的是警告,或是一頓咒罵;可是,沒有,她一直聽不出Carolyn的目的。

「我想告訴妳,如果我是妳離開Leo的原因,那麼現在妳可以回到他身邊,我已經決定放開他了。」Carolyn笑得無奈,「事實上,我懷疑我是否曾經擁有過他。」

「為什麼放手?妳不再愛他了嗎?」粟凝有些驚訝的問。他們在一起已經七年,七年的感情說放就放,她真的可以這麼洒脫嗎?

「愛他?有時候我自己也很懷疑,或許我是愛他的,可還是沒有愛我自己的多。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接受一個心已經不在的男人?」

「我曾經以為在他的眼中看到深情,那時,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天堂;然而,當我知道原來這不過是一場欺騙之後,那種感覺比落入地獄還要可怕。」粟凝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如果妳沒有看錯,如果他真的很愛妳呢?就這樣放棄他,妳不會覺得不舍嗎?」

「如果妳是我,妳還會再相信一個欺騙過妳的人嗎?」粟凝反問。

「那要看我究竟有多愛他。」Carolyn的回答很是耐人尋味。

粟凝的眼光幽幽的飄向窗外,「或許,我還是不夠愛他吧!」

「Leo妳是因為公司,可是現在因為妳,他對新音文化完全不聞不問;如果不是因為在乎妳,他不會這樣,他不會拿事業開玩笑。」

「妳來做他的說客嗎?這樣真的很奇怪。」

「畢竟我和他在一起七年,即使分開我還是希望Leo可以快樂;至於妳,他對妳這個醜丫頭動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從沒有說過我不滿足。或許,妳認為他肯回來找我,我就應該千恩萬謝,至於什麼愛、什麼情,就不應該再計較了:可是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忘記他的欺騙,沒有辦法再相信他,甚至沒有辦法再愛他。」

「因為他曾經欺騙妳,所以妳就選擇這種方式報復他?」Carolyn反問。

粟凝搖頭,「不,我沒有。」她從沒有想過要去報復誰。

「有,妳迴避他、逃離他、折磨他,這不是報復是什麼?」她咄咄逼人。

「不,我沒有,我並沒有折磨他。」沒有,她真的沒有。她逃離只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安寧。「我不想再和他牽扯上任何關係,我只想遠遠的離開他。」

「妳離得開嗎?妳以為他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嗎?」

他或許不是,但只要她走得遠遠的,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想,他必須要放棄了。」

「什麼意思?」

粟凝淺淺一笑,「妳不需要知道的。」

「妳捨得嗎?妳既然愛過他,現在捨得離開他嗎?」

「既然妳捨得,為什麼我不捨得?何況,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擁有什麼。」

「妳和我不一樣,否則他不會選擇妳。」

粟凝靜靜的看着Carolyn,許久之後,輕輕的說:「不,他從沒有選擇我。」

愛與不愛,都與她無關了,地球的另一端,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在等待着她。

粟冰看着粟凝收拾行李,「姐,妳去美國是不是因為姓梁的?」

粟凝苦笑一下,沒有應話。

「為什麼呢?逃避不是妳會做的事!」粟冰不解。

「我還能做什麼呢?」她不想再糾纏了,她好累,真的好累。

「妳可以留下來,可以活得很瀟洒,證明給那傢伙看,沒有了他,妳一樣可以很開心、很幸福。」

「那是在賭氣,我不想賭氣。」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姐,妳根本就忘不了他,對不對?」

手一抖,她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既然妳忘不了他,那就回去找他啊!他不是有心重修舊好嗎?」

或許,她真的忘不了他,但她也沒有辦法不去計較他的欺騙;那是一個心結,在她的心中結得太緊,她解不開,也不想再費力的解開。

「小妹,妳不想讓我走,是不是?」粟凝淺笑的看向粟冰。

「我自然是不希望妳去美國,畢竟美國那麼遠。不過,如果妳真的認為去美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的話,妳就去吧。有電話,我還怕聯絡不到妳嗎?」

「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姐,妳真的認為去美國正確嗎?」

「去美國有什麼不好呢?至少我可以認識季然的朋友,還可以學作曲。」

粟冰無奈的一嘆,那是姐姐的真心話嗎?她知道姐姐放不下樑沛軒,雖然她不明白姓梁的究竟有什麼好,可是就這樣離開,姐姐真的會開心嗎?

梁沛軒像瘋了一樣超速駕駛,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闖了幾個紅燈,剛剛接過交警遞過來的罰單就又沖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但他沒有辦法冷靜,路遠的一句話讓他徹底亂了陣腳。

粟凝今天要和李然一起去美國了。

她是什麼意思?在她與他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竟想一走了之?

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該死的!她到底在哪裏?

梁沛軒在機場毫無頭緒的尋找粟凝,可是機場裏有這麼多人,他應該去哪裏找?美國!她是要去美國!

梁沛軒直奔登機口,看見粟凝的背影,還有……季然。

她不是說她和季然沒有什麼嗎?現在,她卻要和季然一起去美國?

梁沛軒上前猛抓住粟凝,不等粟凝反應,就拉着她往回走。

「你?你又要做什麼?」粟凝的聲音不大,卻很焦急。

「我不會讓妳走。」

「你有什麼權利限制我?」

梁沛軒回頭瞪着她,不發一言。

他的眼神有些嚇人,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眼神。

「粟凝!」季然見粟凝被拉走,急急的追了過來。

「你聽好了。」梁沛軒轉對季然開口:「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要管,否則,你和Dennis之間的事明天就會見報。」

季然怔了一下。

「梁沛軒,你卑鄙!」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用這種事來威脅人?

「妳才知道嗎?」梁沛軒瞪着粟凝,眼睛已經發紅。

天!他還是梁沛軒嗎?現在的他更像是發狂的野獸。

「季然,我恐怕不能去美國了。」粟凝遺憾的語氣對季然說道,

「可是,粟凝……」

「你快登機吧。」她從不想傷害人,現在也是一樣,所以她不要季然因為她而受累。

「粟凝。」

季然的聲音在粟凝的身後飄散,梁沛軒已經拉着粟凝快步的走遠。

「你到底要怎樣?」

梁沛軒將粟凝推到車裏面,然後狠狠的甩上車門。

她撫着被握疼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挽留我愛的女人。」

「挽留?這樣算是挽留嗎?」

梁沛軒發動車子,離開機場,「總之,我一定要留住妳。」

「留住我又能怎樣?我們已經結束了。」

「這不過是妳一個人的想法,妳總要做出受害者的樣子,指責我、怨恨我,就是不肯原諒我。我說了,我愛妳,為什麼妳就是不肯相信?」

「我為什麼要相信?」她恨恨地瞪着他。

「殺人不過頭點地,妳想要我怎樣做才可以原諒我?」

「我只要你放開我。」

「休想!死也不放!」梁沛軒猛地加速,「我說過的,在妳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之前,我們永遠都會糾纏不清,妳休想就這樣走掉。」

她忍不住地大吼:「你無理取鬧!我拿走了你什麼東西?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還給你,然後我們互不相干。」

「那麼,把我的心還給我。」

「什麼?」粟凝一驚。

「妳將我的心帶走了,妳不知道嗎?」梁沛軒轉過臉來,看着粟凝,眼中有着不容錯辨的認真。

「夠了、夠了,我已經決定離開了,我不再做經紀人。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我有說過我不放開妳是要利用妳嗎?」梁沛軒氣急敗壞的問。

「你有,你有對Carolyn這樣說過。」她親耳聽到的。

「是,我是個笨蛋,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我悔悟了!」

「不需要悔悟,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了。」

「妳!」梁沛軒一踩油門,時速超過一百五十公里。

她嚇白了臉,「讓我下車,你已經不理智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再和你談。」

「妳以為我還會放開妳嗎?」

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從此囚禁她嗎?

「停車!停車!」

粟凝越是喊,梁沛軒就越是加速。

突然,一輛貨車從街角竄出來。

「不--」粟凝大喊。

猛烈的撞擊讓粟凝暈了過去,最後的一點意識卻想着,如果真的死了,梁沛軒會放開她嗎?若真的放開了,為什麼她會覺得失落呢?

緩緩的睜開眼睛,粟凝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四周是刺目的白,她隨即迎上粟冰擔心的雙眼。

「姐,妳終於醒了。」

她沒有死,梁沛軒呢?

「他……」粟凝欲言又止。

「姐,妳嚇死我了,好在只是一點輕傷,擦傷手臂和額頭而已。」粟冰的眼眶又紅又腫,似乎是哭了很久。

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去關心梁沛軒的,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小妹……」

「姐,妳昏迷的時候一直說什麼『我錯了』、『別走』之類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她在昏迷之前,想到梁沛軒的話--即使是死也不放開。

她發現自己是個彆扭的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恨他的,以為自己想遠遠的離開他,可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

她的逃避更像是一種賭氣,氣他的欺騙、氣自己的愚蠢,最氣的,卻是在她與Carolyn之間,他沒有選擇她。

她躲,她逃,因為她知道梁沛軒一定會追。她竟然是這樣的任性!

她以為一場欺騙就足以擊潰所有的愛,可是她心中的愛卻從來沒有停止過;既然愛着他,又如何能去恨他?

「啊!姓梁的可沒有妳這麼幸運了,姐。」

「他怎麼了?」難道他傷得很重?

「斷了兩根肋骨,脾臟破裂。」

「什麼?」沒有道理的,她只是受了輕傷,他怎麼會傷得那麼重?

「我也覺得很奇怪,照理來說,一般出車禍的時候,都是副駕駛座的人傷得最重,因為司機一定會本能的保護自己,向自己的方向轉,副駕駛自然就首當其衝的受到撞擊;可是,妳才是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妳沒事,他卻傷得不輕。」

粟凝沒有應話,眼淚卻撲簌簌的滴落。

她的任性、她的固執差一點就害他失掉了性命。

粟冰小心翼翼的看着粟凝,「姐,妳說會不會是因為他重視妳更勝於重視自己,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去保護妳呢?」

粟凝撐坐起來,想下床。

粟冰慌張的問:「姐,妳要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他。」

「哦,他就在隔壁,剛做完手術,我陪妳去。」粟冰來扶粟凝。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看着粟凝打開隔壁病房的門,粟冰對站在走廊的路遠說:「我不是在幫梁沛軒,只是不想我姐姐那麼難過而已。」

路遠一笑,「目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們彼此相愛,實在是沒有分開的道理。」

「我真的不明白,梁沛軒明明就做錯了,我姐姐為什麼不恨他?」

「小丫頭,妳還太小。當妳愛上一個人,愛得很深很深的時候,妳就會知道,當心被愛填滿就沒有空間可以容納恨了。」

「是嗎?那愛上一個人豈不是很糟糕?」

糟糕?很特別的形容詞,不過倒也沒什麼不對。

愛讓人敏感,又讓人遲鈍;有了愛情的點綴,每一個人的生活都不再平凡、不再平靜。如此說來,愛上一個人,果真是很糟糕。

粟凝靜靜的坐在床邊看着梁沛軒。

他緊緊的閉着眼睛,呼吸很慢、很淺;起初,她甚至以為他已經……

她離不開他的,心底的疼痛讓她明白了這一點。

他的眉頭皺得很緊,不知道他究竟夢到了什麼,讓他如此的害怕。

她的食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想撫平他眉間的不安。

「丫頭。」他輕輕的喚道。

粟凝的手一顫,他知道是她?

梁沛軒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粟凝,他的第一個動作是握住粟凝的手,緊緊的。他知道是她,只有她的手是那樣的溫暖,只有她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只有她可以讓他的心底產生那樣的悸動。

「躺好,不要動。」粟凝急忙按住他。

「不要離開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粟凝的淚再一次忍不住滴落。

「在夢裏我想抓住妳,卻怎麼也追趕不上;我告訴自己不可以放棄,不可以失去妳。我知道我傷害了妳,妳想要一份完整的、沒有瑕疵的愛情,可是我給妳的偏偏是缺少真誠的愛情;但是,相信我,丫頭,妳在我的心中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我一直不讓任何人走進我的生活,但妳來了,我拒絕不了,妳讓我安心、讓我舒服,在妳的身邊,我才可以安然入睡,才可以心平氣和的做事情。就算是來拯救我好了,丫頭,回來,回到我的身邊吧。」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粟凝哽咽的保證。

「真的?」梁沛軒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不肯原諒你是因為我害怕,我自私的想保護好自己,所以我選擇躲起來。我以為可以從此忘記你,可是不行:我依然愛着你,也依然渴望你的愛,我只是固執不肯面對而已,直到這場車禍才讓我明白。一

梁沛軒激動的想要坐起來,卻牽動身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粟凝俯下身,深深的吻上他的唇。

「丫頭,告訴我,我不是在作夢。」

她含淚搖頭,「不是作夢,我們剛剛從一場惡夢中醒來。」

「我應該感謝什麼?感謝路遠的計畫,讓我找到了妳:還是感謝這一場車禍,讓我重新得到妳?」

「感謝你自己吧,因為你沒有放開我。」如果他沒有追來,或許她已經去了美國,從此就會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結局了。

梁沛軒拉過粟凝,讓她緊靠在他的身上。

「天,你的傷口!」粟凝急急的想起來。

「沒有關係,我只想知道,我真的抱住妳,真的不會失去妳了。」

「不會,即使你想放開我,我也不會離開。」

「感謝妳留下來,感謝妳讓我又找到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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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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