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庫利南。世上最大的鑽石,被切割成四顆大鑽和一○一顆小鑽……

庫利南被切割後……第七顆寶石,已被收購走……

「你想找回庫利南七是為了你母親?」

「庫利南七對她而言,意義勝於價值,如能找回多少能安撫母親不穩的心。」

「你已有這顆寶石的下落了?」

古聖淵看向她,淺灰的瞳轉為幽深。「目前還沒,但是……」他撫上喬皖的面頰,指背摩挲著那份細膩。「總有一天會找到,我要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到手的。」

銳利的視線,話中有話,回蕩在腦海,讓沈睡中的嬌顏開始輾轉不安。

「這隻表藏有玄機喔,裏面有我送你的禮物,看你找不找得出來,不然就等我從南非回來給你解答。」

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快樂又神秘的把表戴到她手上……是誰?她是誰?

「除了奶媽之外,馨馨也像我的精神支柱,她活潑可愛充滿正義感,在家裏她一直是最支持我的……」

是的,在那個冷漠僵硬的環境裏,這個可愛又天真的女孩,總是為她帶來陽光和溫暖,最後……玄機成謎,表成了最後的遺物。

「馨……馨馨……」悲傷倏掠心頭,她難過的皺緊雙眉。

「你的父母對你這麽保護,必是相當疼愛吧。」

疼愛?她受疼愛嗎?對方聊天的口吻,灰瞳看着她,是寒到極點的嚴峻。

「有的小孩出生是寶,有的小孩出生卻命運多舛。」她只能幽悵無奈的道。

是的,有誰比她更明白這種感受,哀傷纏繞盤上心頭,那鎮日戰戰兢兢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沒有希望的日子,不曾受過祝福的孩子,幸福離她像個夢呀……

「……有些孩子一出生就註定擁有一切,原該得天獨厚的孩子,卻遭人奪走,而那些不知可恥的人享受着這奪來的一切,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造下了怎麽樣的罪孽,簡直可恨--」

他卻切齒的激吼,暴突的青筋張到極限--

「呃!」眸瞳驀然睜開,映入眼帘的是那張沈睡的面龐,正祥和的貼着她而眠,喬皖拭過額上的冷汗。

夢?或者又是回憶的呈現?夢裏的他好可怕,彷佛他面對的是憎恨至極的仇家,到底怎麽回事?

此時天際已透微光,但是霧氣迷濛,她輕輕拉開放在腰上的手臂,悄然掀被下床,此時胸口一個沈甸感傳來;庫利南七,才拿起,一陣嚴厲之聲再次劃過腦海。

「……身為他的子女,你們從小享受的,都是別人的命換來的,找你贖罪也不過分吧,況且我要的東西還在你身上!」

「你到底還要什麽……」她痛苦難受的捧住頭,心中一個聲音回問著。

「庫、利、南、七!」

「我不知道它在哪?」

夠了、夠了,不要再想下去了,喬皖拚命地搖頭,體內情緒波涌,她知道不對了,事情不對勁了,即將浮出的事將是難以承受的殘忍,她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但是回憶就像一道缺了口的閘門,爭相奔流而出--

「就在你身上!」

「我沒有、也沒拿!」

「哼!」古聖淵宜接抓過她的左手,扯下手錶!

「那是妹妹送我的表,你--」

喬皖下意識的舉起左手,手腕空無一物,但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那一幕--

「鑽石在表裏……」她喃喃的道。

晨曦透過玻璃,古聖淵微感晨意醒來,卻發現枕畔空無一人。

☆☆☆

走上那被特別叮嚀別獨自接近的地方,喬皖站在山坡上,看着那矗立前方的大宅,典雅的建築在年代更迭中雖顯斑駁卻依然巍偉。

「綠風島……原來我們一直生活在綠風島上……」

喬皖走下山坡,獨自推開這兩年後再次被人遺忘荒廢的大宅之門,胸口上的庫利南七被逐漸露臉的陽光照得晶燦耀人。

大廳。萬般的感受瞬間湧來,一幕幕清晰的影像,就在眼前上演般。曾經冠蓋雲集的宴會,充滿歡樂,聖淵挽着她,接受眾人祝賀,彷佛音樂就在耳旁流瀉,依然置身杯光韶影,賓客喝采祝福中。

但是她快樂嗎?茫然若失的恍惚,她往樓上走去,記憶像一點一點正在凝聚。

「小媽真容易害羞,就是這種楚楚可憐的氣質,難怪羅叔和小爸都快為你反目。」

「別亂說話,否則你小爸又要誤會了。」

偌大的寢室里,一個短髮俏麗的女孩,細心的為她妝扮著,還不忘調侃酡紅一張臉的她。

「小栽……」開朗活潑的女孩,和烈華姊一樣,總是在旁為她打氣,開她玩笑。

「小媽,你喜歡小爸嗎?」和栽筆直望進她顯然有些愕然的瞳。「或者該問你愛小爸嗎?」

「我是他的妻子,無論名或實都已是他的人,我當然愛他。」

「這意思是說你沒得選擇,因為小爸以強硬的手段來完成這樁婚事。」

不是的、不是的,回憶與現實中的她同時用力搖著頭,她知道不是這樣的!她相信、相信聖淵是愛她的。

喬皖奔跑出房間,她是這麽認定、這麽相信他,不曾有過懷疑,因為那灰瞳總是關切的看着她、溫暖的唇會安撫的吻着她,讓她確信,聖淵對她是真心付出。

站在熟悉的書房外,內心狂嗚,她猛地推門而進,撞入眼帘里的是窗外雪花紛飛,而她癱坐在地上!

他拉起她的手臂,她卻動也不動的,螓首幾乎垂到胸口上,雙肩顫動難抑的痛哭失聲……

「皖皖!」他警告一喚。

「我……我……我要離婚……」

「離婚!」古聖淵輕笑,再次支起她的下巴,吮去她的淚。「別這麽不懂事,你的奶媽今天正要動手術,無論成不成功,她都需要醫療資源,如果我就這麽撒手不理,你說,你的奶媽,是我害死的,還是你害死的?」

「你--」哽咽的聲難止啜泣,不停地搖著頭,像聽到心碎的聲音,幸福早已離她遠去,她一心一意以為自己終於能得到的幸福,結果……全是虛偽的。

「起來,別再讓我說一次,以後好好聽清楚我說的每一句話,知道嗎?」他握住她的雙臂,命令著。

「求求……你……」喬皖雙臂任他抓着,雙膝卻幾乎是無力的跪倒於地。「別舉行這場……婚宴,讓我回台灣吧,奶媽……今天動手術,萬一不成功……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看着她淚流滿面的雙眼,企盼的苦求,他淡揚唇角,堅定的否決。「不行,今天這場婚宴勢在必行,滿屋的貴客,你、我都不能缺席!」

深梗的呼吸,淚已滿腮,胸臆的悲痛如盛滿的容器,明明已無法再容納,哀與慟卻像扭開的水龍頭,不停的灑下,只能任它溢出,漸漸的淹沒自己。

喬皖難以自抑的痛喊。「為什麽……為什麽……」

「你……既然這麽恨我,為什麽要娶我……」

「恨你!」古聖淵笑,好像她說了什麽可笑的事。「若真只有恨你,我又何必為今天這場婚宴大費周章呢……嚴格說來,如果不是仇恨糾纏,以我們之間的門戶懸殊,應該是連面都不可能見到,因為你的出身背景太丟人,父親是個垃圾渣滓,母親是婊子出身,這樣的結合居然能生出一個純凈無邪的女兒,這該說是物極必反吧!

極其的輕蔑,一刀一刀凌割她的身心,因為那侮辱的口吻是真的輕視她。好痛、好病的感覺……

可怕的往事歷歷在目。她怎麽會忘了?怎麽能忘了當初的她,根本是他的傀儡工具,任他擺弄,任他欺凌,踐踏她的自尊,把她的感情撕成碎片!

「我……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對方……也會有真誠……我以為努力就會有收穫……我有好多的以為……」她顫難成聲的念著當初絕望時對他說過的話。

「你……為復仇而娶我……為復仇奪走我最後……的希望……」當時的奶媽早已手術失敗而死,她無能見到那最後一面。

「就只是因為……你認定我是兇手……喬萬崇的女兒,認定……我是仇人之女……」她痛然的閉上眼。

回憶能割人呀!每一幕都活生生的割開她,直教她鮮血淋漓,殘忍的真相再一次撕裂她!

忽然一陣風拂開了書房內半掩的落地大窗,她不禁顫睜著眸,彷佛見到一身粉白禮服的自己,走出落地窗,正踏上欄杆,幽立在白雪紛飛中,最後在眾人驚喊中毅然跳下!

「啊--」哀號至極的悲嗚,喬皖握緊著拳,轉身衝出。

當年的她面對崩毀的世界,絕望的人性,選擇了跳樓自盡!

永遠難以忘記那種由心生出的劇痛,紮根般猙獰的貫穿她,衝出了宅子,來到了後院,竟見到的是雪地里的自己,全身禮服被樹枝划裂,喉嚨更被樹枝重創,濃濃的鮮血染了滿地紅艷,一個透明清冽的金髮婦人在她身旁,看着重傷的她神情悲痛。

縱然只見過相片里的愛麗薇兒、縱然只聽過人們口中描述的愛麗薇兒,她不曾在夢裏見過這生死相隔卻為她流連塵世受苦十八年的人,第一次,在回憶中見到了不惜魂飛魄散也要守護她到底的人……

「……媽媽……」她啞然喚出。見到那金髮人兒因不能碰觸到自己,而悲然落淚,喬皖捂著胸口亦感悲然。

躺在雪地里的她,抬起手對著當時她以為是死神的金髮女子,想說話,血嗆於喉嚨激涌而出,看得金髮人兒明明已如一縷魂魄般的透明,卻比雪更透蒼白。

「夫人……請您替我對老天爺說……」抖著唇瓣,她耗儘力氣抬起手想摸到金髮人兒,斷續的顫動無聲的請求。「一定要讓我……魂飛魄散,永遠的死亡……不要有來生、不要……有感覺、無……憂無喜、無哀無……樂……記得……幫我跟老天爺說……」隨着她合上的眼,手無力的落至雪地上。

「可柔……我的女兒……你是媽媽……最重要的寶貝呀……」

金髮人兒哀慟的哽泣,當時傳不到她的內心,而今聽著那心碎的呼喊,喬皖的心也跟着揉碎了。

「媽媽……媽媽……」雙掌壓著唇,淚眼朦朧,只覺得心腸全絞擰的好緊、好病。

當淚滑落,畫面不再,站在她眼前的是那俊挺肅穆的身影。

縱然無言,看着那對幽凝的灰瞳,她抿著唇,悲痛和憤怒的淚水幾乎再次模糊她的視線。

「說話呀……」她聲音輕緩而哀哽。「當年你說我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我給你……你說呀--繼續說你那滿篇謊言呀!」

古聖淵斂眉,隨又仰首深深長嘆。

「當年……我哭着、不惜跪着求你時……」激動的淚隨着她哽咽的聲滑落。「你心中……是什麽想法呢?得意還是高興?終於報仇了!」

他定然看着她,戚深的表情,令人難以看透。

可柔憤然上前,舉起手,用盡每一分力怒捶他。「你是個這麽爛--這麽爛的男人--我恨你--我好恨你--」她嘶吼,恨極的聲與力,撼動那堵結實的胸膛。

古聖淵只是沈閉著眸,任她狂打發泄。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殘忍--這麽無情--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如此待我……你好狠呀!」打到力竭的她,幾乎痛哭的癱靠到他身上。

「皖皖……」古聖淵充滿痛苦的喚,想擁住她。

「不要叫這個名字!」她切齒的推開他。「不要叫這個受你蹂躪欺騙的名字,那是你別在我身上的羞辱!」

羞辱!他們之間的過去,對她而言,剩下的僅是羞辱,胸口像有繩索正在絞緊般。

「對你的傷害與虧欠,我做的太多,就算你想殺我,都是我罪該如此,但是,都請你別否決一件事,當年我對你的感情付出了真心,我真的愛你。」

「愛。」她忽大笑,幾近歇斯底里。「我當然相信你愛我,只是你的愛比不過你的仇恨,當你的愛遇上了仇恨,我相信你的愛最後會做出的選擇是犧牲,犧牲你的感情、犧牲我的付出,等到一切挽回不來,你再繼續懺悔、悲痛,夠了!」

「不會、不再有了!」古聖淵握住她的雙肩。「沒有仇恨了,我不會再讓你感到痛苦,我會拿我後半生來彌補你心中一切的痛--」

「我心中的痛就是有你的存在!」她憤叱,對着他僵硬的面龐,冷笑道:「你明白嗎?我恨不得自己可以一刀一刀凌割你,只可惜我不能,因為這麽做將讓我一輩子擺脫不掉你的陰霾。」

她要傷他,就像當年他對她一樣,而她明白怎麽樣能傷他徹底。

「說清楚。」古聖淵面色沈重。

「我們已成過去,以後我會努力學習遺忘,忘了這一切。」

「遺忘!」他失笑,不願相信,這比她的恨更令他椎心。「你要忘了我,忘了我們之間曾經共有的一切,你打算放棄這段婚姻!」

「我們有過這段婚姻嗎?它的形成是命運的作弄,只是一場可笑的結合!」

「可笑的結合!」他猛地加重對她雙肩的箝制。「對你而言是如此嗎?所以你要遺忘它--我們之間的一切對你真的毫無意義,所以你要遺忘它!」

灰瞳一片狂亂,是錯覺嗎?為何總覺得那瞳底掠過了一抹脆弱與慌亂!這個剛毅沈穩的男人,由來只令人感到害怕,怎麽可能會有脆弱的神情,她一定是看錯了。

「是的,我們之間毫無意義,如果這是你想聽的。」無懼於那雙肩的力量,可柔狠然道。「請你放手,我不能制止你以暴力脅迫,但是它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只會讓我更厭惡你!」

在她平靜而絕然的神情下,灰瞳沈痛凜起,卻漸漸鬆開了肩上的力道。

可柔緩緩退離他的掌控,正想轉身時,那醇啞的聲,幽幽傳來。

「我愛你,無論你是否相信,我知道這一生我無法以同樣的心力再去愛上別人;英浩叔以十八年的毅力得回薇兒阿姨,我願意以我後半生的生命來等你。」

「不要說……不要再說了……」力持平靜下的容顏終於崩潰,她連連搖著頭,告訴自己不可以相信。

「在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世界,失去你我這一生都將不再有生命,你不願屬於我,但我是你的,唯有你能左右我的一切,我愛你,可柔。」

「住口、住口!」淚珠再次滾落,這個男人竟然能對着她說出這樣的話,這個傲慢、強勢的男人,連要他低頭都難,如今卻把自尊奉上,說他是她的。「你沒有資格說這些,你是個最自私的男人,如果我不是筱原可柔,而真的是喬萬崇的女兒,你……是否依然愛我?」

「是,我愛你。」古聖淵毫不猶豫。「在兩年前或許我會遲疑,但是經過兩年的折磨,我深深的明白,無論你是誰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不能再面對沒有你的日子!」

「你……」可柔震愕也啞然,下意識的想伸出手,卻被一個熟悉的聲制止。

「很感人的告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敢再對我女兒有任何侵犯,就算是你,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英浩叔!」

不遠處的大樹下,筱原英浩修長拔挺的身形,環胸而立。

「爸爸!」一見到來人,可柔全部的堅強都在剎那間瓦解般,她哽咽的飛奔而去,投入親人懷抱。

「可柔。」筱原英浩揉着懷中愛女的發,柔聲道:「乖女兒,你受委屈了。」

埋在父親胸懷,她吸著咽然的聲,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搖著頭。

「聖淵,謝謝你替我照顧可柔這麽一段時間,現在我要帶走我的女兒,你沒有異議吧!」

「不用謝我,我只是照顧自己的妻子,至於帶走人,英浩叔,」像在面對商業敵手般,此時的古聖淵冷靜從容。「我得提醒你,這一帶是私人產業,而產業擁有者是我,哪怕是你也沒有資格在我的產業上帶走任何東西,更何況是我的妻子。」

「私人產業呀。」筱原英浩也一副傷腦筋似的模樣。「讓我回個禮賠罪吧!就把你的女兒還你如何?」

「小栽也來了?」灰眸透出銳利。

「若非如此,我如何能知道你拐走我的愛女藏身綠風島,果真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呀。」有誰會想到他會再次重回當年慘案發生地。

「你透過小栽找到我!?」古聖淵疑惑。「小栽不會直接面對我,烈華又遠在香港,除了我和烈華之外,她最熟悉的是睦天,能讓小栽不惜主動找上睦天,想必是動之以情了。」

「果真知女莫若父呀。」筱原英浩讚佩。「我非常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只是希望她能和可柔一樣,也叫我一聲,爹地。」

「什麽!」狂怒罩上古聖淵的面龐。「你竟敢搶走我的女兒!」

「彼此、彼此!」筱原英浩溫笑,環緊懷中愛女,是該好好挫挫這狂傲小子的氣焰。

「小栽答應了。」森寒的聲吐著令人戰慄的氣息。

「放棄你這小爸她倒是挺爽快的,親親熱熱的叫我一聲英浩爹地。」

「不、可、能!」他雙拳握緊到青筋暴露。

「那就自己去確認吧!」筱原英浩抬首,示意山坡另一頭的豪宅大屋。「只是,她不會是個乖乖待着等父親來的人吧!」示意他再晚,有可能女兒會再跑掉了。

「桔子……不,是小栽,她在裏面?」這句話是待在父親懷中的可柔問的。

筱原英浩頷首,撫著愛女的面頰欣然道:「知道桔子是小栽!看來你的記憶完全恢復了。」終於能面對過去了。

「站住!」見他摟著懷中人兒要走,古聖淵咆吼。「你以為我還會眼睜睜看着你再帶她離開我--」

「就算你此刻搶回她又如何?」筱原英浩難得嚴厲的口吻斥道。「難道你打算關她一輩子,讓大家都找不到,你所謂的愛就是如此,永遠面對你一個人!」

古聖淵一震,看向筱原英浩懷中的小臉,後者迎視他痛苦的神情,咬着唇,斷然別過臉。

心如墜無底深淵,他幽幽道:「我會等你,我說過,我願意以後半生的生命來等你,直到你願意接受我,可柔。」

此時筱原英浩胸膛上的水晶墜忽綻出奇特的光芒,筱原英浩面龐也出現極為無法接受的表情。

「薇兒,你這要求我……很難答應。」

水晶墜綻出的光芒帶著熱了,筱原英浩只好揉着雙眉,顯然迫於無奈。「聽好,我只答應你這一次,以後,無論你如何威脅不再見我,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

「爹地……」可柔看見父親將頸上片刻不離身的水晶墜取下,安撫的拍拍她,往古聖淵走去。

站在古聖淵眼前,筱原英浩目光透著往昔的慈愛。

「聖淵,找回你真正的心吧!這是你薇兒阿姨的期望。」他將水晶圓墜掛上古聖淵頸項。

「英浩叔……」他怔愕,不解其意,卻見筱原英浩忽攬過他的頭,完全拿他當個孩子似的攬著。

「也是我的期望,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是另一個最讓我牽挂的孩子。」筱原英浩抱緊他,聲這著淡淡輕哽。「我一生構築家園的夢想送給我最疼愛的男孩,你和可柔都是我最牽挂心頭的痛,你們兩個孩子都教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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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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