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擎夫婦和白流霜閑話半晌，就忙忙的催促著兒子送媳婦回房去，好藉此機會讓兩個人好好相處一下。
顧燁這次倒是很乾脆的答應了下來，他可不否認自己對這個一直很是排斥的妻子有了興趣，而且興趣還相當的不小。
無視於雨蘭哀怨的眼神，顧燁和白流霜一起走了出來。
長長的迴廊上，兩個人慢慢的走着，蝶兒跟在他們後面。
顧燁一面走，一面感到有些奇怪，他和白流霜並肩而行，兩人幾乎一般高矮，他只高出一點點而已，可是他記得拜堂的時候白飛雪沒有這麼高，當時似乎只到他的肩膀，怎麼一夜就長高了這麼多。
「哎，拜堂的時候你不是只到我的肩嗎？」
白流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那時侯我得給你留點面子啊，誰叫你長的這麼低，傳出去我也很沒面子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真不知道那些看上你的姑娘們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說著話，白流霜這才仔細瞧了瞧顧燁，嗯，憑良心說，這個男人長的還真的不是一般的俊美。劍眉朗目，英姿颯颯。再加上那股子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囂張氣焰，還真的相當的吸引人，怪不得多少女子都想着嫁他。
「我沒有男子氣概？」顧燁氣結，本來嘛，他雖不是昂藏八尺的偉丈夫，可是身材頎長的他，在南方的男子中，也算是很高的了，沒想到被白流霜說的如此不堪，一時間忍不住就惡言相向，「你長的倒是很高啊，不過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怪不得沒有人肯娶你，才死賴到我頭上，幸好還有我肯接收你，要不然怕是得當一輩子老姑娘。」
顧燁一時在氣頭上，話一說完，心裏面不禁有些後悔，他平日裏對女子一向還算是溫柔有禮，因為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以欺負弱女子。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火氣這麼大。
要不要說些話和緩一下，顧燁猶豫著，自己的話好像是有些傷人。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怕我爹知道了又要罵我，而且不管怎麼樣，好歹他也算是自己的妻子了，顧燁給自己找著借口。
白流霜彷彿沒有聽見顧燁的話，神色不動，連腳步都沒有遲緩一下。
顧燁還在遲疑間，他們已經緩緩的走出了長廊，穿過花木扶疏的花園，走上了假山旁邊的一座玲瓏的小橋。穿過小橋，是兩條歧路，左邊一條通向白流霜住的暖月院，右邊一條通向府後的客房，其中就包括雨蘭現住的春風院。
一下小橋，白流霜突然止步，淡然道，「請留步，不用再送了。」
「幹什麼？」顧燁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要回去了，請公子也回去吧。」白流霜聲音不大，但說的很清楚。
「我送你回去。」顧燁發誓，他只是覺得剛才有點過分，絕對不是想和白流霜繼續呆在一起。
「不用。」拒絕的乾脆明白。
顧燁剛剛的歉疚立刻一掃而光，剩下的是難堪和惱羞成怒，畢竟他幾時被人這麼這麼冷淡過。
「我送你是迫於我爹，你以為我想送你啊。」
「那就不用這麼勉強了，」白流霜絲毫不留餘地的說，「既然你我相看兩厭，就不用在扮演什麼美滿夫妻了，反正你連想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出什麼美滿的樣子來吧。」
顧燁被堵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恨恨的瞪了白流霜半天，掉頭就走，不過他沒有走右邊那條路，而是轉身上了小橋。
白流霜淡淡笑了笑，閑閑的站在橋邊，橋旁種了幾株桃樹，正是春風爛漫，桃花灼灼，他隨手擷了幾朵粉紅粉白的花朵，在手中把玩著，看到顧燁走到了小橋中間，他微微一笑，中指輕彈，正走着的顧燁突然覺得雙膝一麻，兩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倒，小橋的欄杆很低，他這一倒，重重的撞在欄杆上，然後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橋下的荷花池裏。
荷花池不深，不過因為種的是荷花，所以下面想當然而滿都是淤泥，顧燁掙扎著爬起來，已經是一身一臉的泥水，而且他還在倉促中喝了兩口水。顧燁只氣的是七竅生煙，一時間竟然忘了先從水裏出來，四周張望着，想找出罪魁禍首，被打破了平靜的湖面上，除了滿池青碧的荷花，就只飄著幾朵隨風落下的桃花，正隨著波浪遠去。
顧燁確定自己不是失足落水的，絕對有什麼東西打到他了，可是四周根本沒什麼人，下人們都離的很遠，離他最近的也就是正站在桃樹下的白流霜。桃樹，桃花，顧燁模模糊糊的好像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可是他沒時間想下去，就被急急忙忙趕過來的下人們打斷了。
「少爺落水了。」
「快，快把少爺拉上來。」
下人們一邊嚷着，一邊七手八腳的把顧燁從水裏拉上來。顧燁站着讓人替他擦拭著一身的泥水，一轉頭，一眼瞥見白流霜就這麼冷冷淡淡的站在那裏，看着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唇邊居然還掛著一絲冷笑，兩人目光相對，白流霜唇角上揚，嘲諷似的一笑，目光還意有所指的在顧燁滿是污泥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一路分花拂柳的離開，連過來看看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揚長而去。徒自留下氣的牙跟痒痒的顧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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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看來你心情很好啊。」
「那又如何？」
白流霜端起一隻均窖白瓷的茶盅，深深的吸了一口馥郁的茶香。
「其實不需要把顧燁踢下水這麼恨吧。」
「天氣這麼暖和，死不了的。」
白流霜慢慢的喝着茶，
「我只是讓他洗洗嘴巴罷了。」
蝶兒頗有點同情顧燁，真是遇人不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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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香樓上，顧燁正和一個俊俏的男子一起喝酒。
「怎麼了，剛剛娶了老婆，怎麼就一臉的哀怨，是不是體力不濟，讓兩位嫂夫人埋怨啊？」
「你才體力不濟呢。」顧燁白了傅遠悠一眼，繼續喝着悶酒。
「那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真是羨慕啊。」傅遠悠調笑着問，「那就是你那兩個玉人兒為了我們顧大少爭風吃醋，鬧的闔家不寧不成？」
顧燁不理他。
「難不成是白家小姐容貌不佳？」傅遠悠卻不肯罷休，興緻勃勃的又猜測著。
「閉嘴吧你。」顧燁實在不想再聽他聒噪，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燒賣塞進傅遠悠的嘴裏，把這張煩人的嘴巴堵了起來。
要是也能這麼著把白飛雪的嘴堵上就好了。顧燁悻悻的想着。
「你想謀財害命啊。」傅遠悠努力的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不滿的抗議著。
「別說我了，說說你最近準備幹什麼啊？」
「哦，我過幾天要去嶺南一趟，那兒有筆生意出了點問題。對了，既然你呆在家裏不開心，不如和我一起去，權當遊玩，也順便散散心，你覺得怎麼樣？」傅遠悠建議道。
「也好，」顧燁想了想，與其整天對著那個女人生氣，不如出去玩玩的好，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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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遠悠一起去嶺南。」顧燁的決定又惹起了顧擎的不滿。
「你什麼時候出門不行，非得現在去？你和飛雪才新婚三天，丟下她一個人怎麼行。何況你又不是去一兩天，這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傳出去象什麼話，不許去，乖乖的在家給我獃著。」
顧燁一臉的不豫，又是白飛雪，這個女人，從她進了家門，自己就沒有一天順心過。她嫁進來才三天，自己生的氣比起以前三年生的都多。自己的父母更象是得了個寶貝似的，整天就是飛雪飛雪的，看他是左不順眼，右不順眼，真是的。
顧燁正準備開口，一旁的白流霜卻先開了口，「請二老還是答應夫君吧，飛雪知道公公婆婆疼惜飛雪，不過，難的夫君有心遊歷，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夫君願意出去走走看看，這是好事情，而且將來夫君也要擔承府中的生意，多學點總是沒錯的。」
難得媳婦這麼大方明理，顧擎夫婦心裏頭對這個兒媳婦更是多了一份讚賞，不愧是白兄教出來的女兒啊。既然媳婦都答應了，自己也就不當這個惡人了，顧擎轉向兒子。
「娶了這麼明白的，真是你的福氣，還不快謝謝飛雪？」
顧燁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什麼嘛，自己的丈夫剛剛新婚就遠走，這個女人居然一點都不難過，還催着他走，一點都沒有捨不得的樣子，顧燁一肚子的氣，好像忘記了是他自己要求出遠門，也是自己從一開始就看別人不順眼的事情。
顧燁沒有去細想自己為什麼要生氣這個，他不知道，從見面的一刻起，一切都開始亂套了，包括他的心。
顧擎氣的吹鬍子瞪眼睛，卻拿這個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白流霜看着遠去的顧燁，唇角微微揚起，眼睛裏閃過一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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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裏，白流霜正陪着顧夫人賞花閑談。
顧夫人拉着白飛雪繞著一叢牡丹轉來轉去，不停的稱讚著，「今年牡丹開的可真是好，飛雪啊，你快來看看，這可是你公公特意叫人從洛陽給我帶回來的純種姚黃啊。」顧夫人看不夠似的，又是聞，又是輕輕的撫摩花葉。
「就是，老爺知道夫人愛花，才叫人從各地搜羅各種的名貴花草討夫人開心，」顧夫人的貼身丫鬟馨香也湊趣的說著，「這花也知道老爺的心意，這才看的這麼好看。」
「小孩子家的，別胡說。」畢竟是在媳婦面前，顧夫人難免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呵斥了馨香一句。
白流霜笑着開口，「公公婆婆的感情這麼好，飛雪真是羨慕，也是婆婆才有這麼好的福氣。」
「你也彆氣燁兒，」顧夫人以為媳婦想起顧燁的冷落，轉而安慰起白流霜來，「燁兒還年輕，過幾年老成些就好了。」
白流霜一笑，順勢轉開了話題，「婆婆，這些年公公可曾陪您出去遊玩過？」
一句話把顧夫人的不滿可引了出來，「你不知道，他早就答應要陪我出去走走，可是家裏面這麼多事情，還有生意上的事情，一時半刻也走不開人，年年都許願，可是啊，從來沒有一年實現過，我啊，都不存這個心了。」
說完，顧夫人又笑了笑，拉着白流霜的手撫著，「你看我，怎麼說開這個了，倒是你，有時間讓燁兒帶你出去走走，老是悶在家裏也怪難受的。」
「飛雪倒不介意這個，只是覺得婆婆應該出去走走了，家裏的事情雖多，可以找人接手嘛，何況，公公年紀也大了，事事親力親為，身體上也受不了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的走着。
「說起來是這個道理，可是顧家本來就人丁單薄，燁兒他又不成器，老爺他也只好繼續掌管顧家的事了，唉……。」
「如果公公婆婆放心的話，就讓媳婦替夫君盡責好了。」白流霜微笑的攙扶著顧夫人走進涼亭。馨香忙在石凳上鋪上繡花軟褥，幫著白流霜扶著顧夫人坐下。
「你行嗎？」顧夫人驚訝的問到。
白飛雪輕輕的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答道，「在家裏的時候，我就幫著爹爹打理家裏和生意上的事情，雖然這裏的生意大些，但天下的生意都是一個理，我想也不是很難的。」
「如果行的話，那就好極了。」顧夫人高興的拍著白流霜的手說，「我這就告訴你公爹去。」
聽了顧夫人的話，顧擎有些疑慮，「商場上可是少有女子主事的，何況飛雪她這麼年輕，怕是難以服人吧，你也知道，下面那些管事可都是不服管的人，很難壓的住的，飛雪她成嗎？」
「成不成你讓她試試嘛，燁兒他不肯接你的手，難得飛雪願意，有你教著，說什麼也可以幫你點忙，總比你現在要省些精神。」
「說的也是，既然這樣，那好吧，明日一早，就讓飛雪先學學理家。」顧擎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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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這麼高興？」顧夫人看到丈夫一臉喜色的從外面回來，忍不住問到。
「飛雪真是不簡單啊。」顧擎不等坐下就高興的說到。
「飛雪？我倒是忘記問了，你教飛雪接手生意半個月了吧，飛雪做的怎麼樣啊？」顧夫人急忙關心着自己的寶貝媳婦。
「好好好，」顧擎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眉飛色舞的告訴妻子，「飛雪真是又聰明又能幹，才半個月，什麼事情都順順噹噹的，下面的管事也服她的不行，什麼事情都聽飛雪的。今天飛雪更是給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啊。」
「哦，什麼大生意？」顧夫人也提起來興趣。
「你知道，我們的生絲因為有特殊的要求，普通的商家沒辦法達到，所以一向都是從福記進的，因為沒有別的貨源，所以福記給咱們的價錢一向要高出一倍還不止。今天我帶飛雪去福記談下半年進貨的事情。我想着這事以後要交給飛雪的，不如現在就讓她自己試試，結果啊，你不知道，不知道飛雪和福記的掌柜的說了些什麼，福記的掌柜的居然答應給咱們的價錢以後都降低三成，這可一下子一年就能省下兩三千兩銀子啊。
「唉，要是燁兒也能這樣，我就是死也放心了。」
「老爺，高興的事，你又說這些，真是的。」顧夫人嗔怪著。
顧擎大笑着拍拍自己的腦袋，「是我不對，夫人見諒啊。」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放心的把這個家全都交給飛雪了？」
「那當然，那當然了，哈哈，」顧擎走到妻子身邊，溫情的撫著妻子的秀髮，「夫人啊，我這下可以好好的陪你出去遊玩，不用再操心顧家了。」
「看來老天爺對咱們顧家還是不錯嘛，雖然兒子不成器，可是送給咱們一個這麼好的媳婦，真是千金不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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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顧燁風塵僕僕的回來了。本來，傅遠悠準備多玩幾天再回來的，可是顧燁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裏老是煩躁不安，連平日裏最喜歡流連的舞榭歌台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來。傅遠悠的事情一辦完，他就催著趕了回來，倒使的傅遠悠連連奇怪他怎麼改了性子。
一回家，顧燁就直奔父母的住處，可是一進顧擎夫婦所住的長寧院，顧燁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轉了幾圈，也沒看見顧擎夫婦的影子，而且整個院子也冷清清的，顧燁奇怪之極，隨便抓了個過路的家人問道，「我爹和我娘呢？」
「少爺回來了啊，」家人恭謹的回答，「老爺和夫人出門去了，已經走了五六天了。」
「我爹和我娘出門了，怎麼可能？他們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去那裏了？」顧燁奇怪的問著。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少爺還是去問少夫人吧。」
顧燁見問不出什麼，只好轉身向暖月院走去。
「哎呀，少爺你回來了啊，」福伯歡喜的迎了出來，給顧燁又是倒茶，又是拍打衣服，「怎麼去了這麼久？身子還好吧？有沒有生病？……」
「我爹娘去那裏了？」顧燁打斷福伯的話，問。
「老爺和夫人出門遊玩去了，已經走了五天了，我算算，是五月初六那天走的，今天是五月十一，是五天。」
「我爹？怎麼可能，我爹怎麼放得下家裏這麼多的事情出去呢？」
「少爺不知道嗎？這一個多月以來，少夫人已經把府里的生意全都接了過去，什麼事情都做的妥妥噹噹的，老爺夫人高興的很，這才放心的出去遊山玩水。」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接了，她一個女人？」
「少爺可不能這麼說，少夫人可不比男人差，現在家裏外面的人沒有不服氣少夫人的。要不然老爺也不放心啊。」剛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沁梅答話了。
現在她可是白流霜的忠實擁戴者，可是聽不得有人批評她的少夫人。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顧燁冷哼，「我找我二叔去。」
「二叔也已經出去了。」
悅耳的聲音響起。
白流霜緩緩的從外面走進來，沁梅忙趕過去扶著白流霜坐在花架下面的軟榻上，訪梅端著一盆水也從屋子裏出來，服侍著白流霜凈面洗手，然後就見迎梅迎出來，拿着把扇子給白流霜打扇，然後，端茶的，到水的，捶腿的，暖月院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顧燁心裏不是滋味的，他大老遠的從嶺南剛回來，怎麼就沒見這些個人給他端茶倒水，捶背揉腰？
不過他現在沒工夫和白流霜計較這個，他急着問清楚他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他爹娘還有二叔都出門了，而且連等他回來都不等一等？
「我爹娘還有二叔呢？到底他們去什麼地方了？」
白流霜輕輕的吹了口手中的茶，把浮面上的茶葉吹開，然後慢慢的喝了一口，一點也不理會急的上火的顧燁。
慢慢的把口中的那一口茶咽下去，白流霜這才開口，「爹娘和二叔二嬸想出去遊玩一番，不行嗎？」
「我才不信，我爹才不會放心他的生意呢？」
「公公已經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我了，這個家也交給了我。」
也就是說，現在顧家的大權全部都在白流霜的手中，爹怎麼能這樣？顧燁憤憤不平的想着，一點兒也沒有去自我反省一下自己，還不是因為他以前死賴活賴，能跑就跑，能溜就溜，說什麼就是不肯當家，現在才造成了這種局面。
「你憑什麼當我們顧家的家？要當也是我。」
「可以啊，等公公婆婆回來你再說吧。」白流霜微微張開粉色的唇，打了個非常優雅的哈欠。
「蝶兒，我去睡一會，別讓人打擾我。」
白流霜懶懶的起身，完全不看顧燁，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間。
「白飛雪，你給我站住，我還沒說完呢，」顧燁覺得自己的火氣又開始急劇上升。
白流霜理都不理他，進了卧室，順手把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白飛雪，」顧燁還待大叫，一邊的訪梅卻接口說話了，「少爺，你自己不做事，不管事，就不要再找事情了行不行啊？少夫人要管那麼多的事情，已經夠累了，你還要折騰她，你有沒有良心啊，少夫人可全是替你在做事情，你看看誰家不是男人在外面做事，誰家的少奶奶不是在家裏逍遙自在，少夫人卻得整天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倒好像咱們家裏沒有男人似的。」
顧燁被搶白的張口結舌，卻又沒辦法和她吵，再看看周圍，大家都是一副支持訪梅的樣子，勢單力孤的顧燁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轉身出了暖月院。
顧燁氣沖沖的進了春風院，小丫鬟一見顧燁，忙不迭的跑了過來，一面還大聲的喊著，「少爺來了，少爺來了。」
雨蘭早就聽說顧燁回來了，又聽的他一回來就去了暖月院，心裏正不自在，現在一看顧燁來了，忙喜孜孜的迎了出來。
「夫君，你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雨蘭真是朝思暮想，」一邊趕著吩咐丫鬟們，「快，打水過來，你去倒茶，小喜子，快來給少爺寬衣……。」
雨蘭欣喜的又是準備飯菜，又是張羅著洗臉、沐浴，顧燁坐在房裏，任她忙着，這才覺得心裏氣消了一點。
象雨蘭這樣才象個為人妻的樣子嘛，以夫為天，一心就知道服侍丈夫，博取丈夫的寵愛才是，那象那個什麼白飛雪，架子比他還大，對他比對丫鬟還冷淡，從來不說對他軟語溫存，討他的歡心，整天就是氣他，從來就沒讓他高興過。
可是，顧燁一點也沒有覺察到，就是這個他感覺比他還要強勢的白流霜，卻深深的吸引着他，讓他調不開視線，緊緊的追逐着他。要不然，顧燁完全可以不去理他，當白流霜是個透明人一樣，本來他的打算就是如此，可是現在他卻是老是想壓倒白飛雪，引起他的注意。
雨蘭又在這時候過來，給顧燁的杯子裏續上一杯水，「夫君，怎麼皺著眉頭？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歇歇？」
顧燁心煩的揮開雨蘭的手。
轉身走到床邊側躺下，一點也沒發覺雨蘭受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