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新來的學徒 一
清晨的露水,晶瑩剔透,把樹芽與草葉滋潤得愈翠嫩,更不用提嬌美的金盞花了。
小松鼠搖曳着大尾巴,在草叢裏翻來翻去,擾落了一串串露水。見有人走過來,也不逃跑,只是跳開了幾步,然後就停下來,好奇地瞅着來者走過去。
來者是個年輕的僕人,白襯衣黑馬夾,亞麻色的頭。他沿着花園裏的游廊掃過來,不料空氣清冷,他鼻子癢,突然“阿嚏”一聲。
小松鼠被嚇了一跳,就近躥上樹榦,鑽入茂密的樹冠里,消失不見。
而在鬱鬱蔥蔥的樹冠之上,法師塔頂層的窗戶,也紛紛開啟。6續有僕人拿軟布擦拭,又或者由學徒們用清潔術清理。
……
暴風城法師區一共四座高塔。中央一座公用塔,古老的牆身爬滿的常青的藤蔓;另外三座,則分別屬於馬林、蓋曼、以及安多瑪斯閣下。[1]
通常,人們尊稱他們為**師。不過在人類的王國中,“**師”這個詞的涵義,長久以來,已經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最初的時候,“**師”這三個字,只屬於那些自身力量達到一個相當可怖的程度的法師。比如五年前殞身達拉然的安東尼達斯。
但或許是因為幾千年前的高等精靈沒有傾囊相授,或許因為兩個種族間的天生差異造成了一些繼承上的困難,又或許是因為無法擺脫的壽命的局限,人類法師鮮少能夠真正達到那一高度。
確切而言,歷史上的很多時期,放眼諾大的帝國,又或者後來的七個人類王國,甚至都找不出一個在世的人類**師。
這未免令人尷尬。特別是奎爾薩拉斯地高等精靈。還在北邊傲慢地看着這一切時。
於是。**師漸漸地成為了一種榮譽。
一開始。那些富有經驗並廣有聲譽地高階法師。在過世后被後人敬稱為**師;慢慢地。那些肩負使命功績卓着地高階法師。由埃拉索瑞安帝國皇帝、或者後來各自地王國國王。授予**師之稱。成了一種新地慣例。
馬林、蓋曼、安多瑪斯。湖畔鎮地賈斯汀。以及塞拉摩地吉安娜。都是后一種意義上地**師……
……
暴風城地三位**師中。安多瑪斯來自達拉然。他地聲譽源於他精深地學識。以及慷慨而精妙地授課。他不僅課講得好。而且為那些天賦較佳地學生免除費用。交換條件僅僅是限期通過等階考核。
這樣一位法師,自然受到官方與民間的雙重喜愛。至於他選擇學徒時極為挑剔的條件,也就被大家忽略了。
畢竟,眾人之所以希望**師們能夠廣收學徒,無非出於三種目的。作為平民,是希望有晉身的機會;作為權貴,是希望能拉攏互利;作為一個國王,則是希望其為王國培養更多的人才。
當**師閣下將每周兩個上午的授課向數百人開放時,無異於在表明中立態度的同時,一下子提供了幾百個機會。所以,誰也不好意思再去計較他到底收了幾個還是幾十個正式學徒。
蓋曼最大的貢獻,則是對一系列軍用配方做出了改進,從而大大降低了暴風王**隊中盔甲武器的附魔成本。
最直接的後果之一,就是暴風王國有能力為民兵與冒險者,提供一些基本的制式裝備。當然,兩者的待遇也是有區別的。前者是待遇與福利;後者是功勛制,並且要出錢購買。
馬林來自斯托姆加德王國,人類共同的古都,激流堡。他與阿拉索聯軍有着深厚而良好的關係;他將這種關係帶到了暴風城,並且正從暴風城獲取同樣的回報。
聯軍並不接受暴風城的領導。他們認為只有姓托爾貝恩的人才是他們的王族,而非姓烏瑞恩的。但他們還是把自己看作是聯盟的一部分。所以,這是暴風王國沒有理由放棄的一支友軍。
其餘兩位,眾所周知,均是因為在戰爭中的出色表現,而受到人們的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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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曼作為暴風王國土生土長的法師,選用了富有本地特色的大塊白色石料,來壘砌他的高塔。然後在塔頂鋪設橫樑,展開一個寬敞的圓形房間——通常,這個房間會被作為最重要的書房與實驗室。
馬林繼承了前輩的法師塔,而非自己新建。所以,他的法師塔與蓋曼的擁有類似風格。
而來自達拉然的高階法師安多瑪斯閣下,則擁有一座更為精緻的法師塔,附帶同樣精緻的花園。
之所以會如此,則是因為高階法師閣下親自觀閱了當初的建築圖紙,並提出了一點小小的外形上的要求。
於是他的法師塔便擁有了優雅流暢的塔身,與圓潤精巧的水滴形尖頂。
至於顏色,出於對幫助他重建法師塔的國王與同行們的感激和尊重,安多瑪斯選擇了暴風城慣用的藍與白,而非達拉然固有的紫與金。
不過,儘管這位閣下出身於達拉然而非暴風城,他在此仍然受到廣泛而誠摯的敬仰。除了他的授課,還因為當污染者阿克蒙德摧毀紫羅蘭之城達拉然時,他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成功逃脫的法師之一。
光憑這一點,他就是英雄。
而一個英雄,自然會受到尊崇。
對大多數人而言,英雄大概意味着創下不世的偉業,意味着數不盡數的勝利,意味着被崇拜和被傳誦。
但對法師們而言,英雄的概念要清晰得多、簡單得多:
先,一個英雄應當具有一定的力量,無論是魔法的、格鬥的、工匠技術、戰略智慧或者其它什麼形式;
其次,一個英雄應當明智地使用他的力量,從而做出了、或帶領人們做出了重大的、有意義的事迹。
像安多瑪斯那樣,能夠在無力挽回的災厄前成功地保存自己,這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勝利;慷慨地傳授知識,更是對自身力量的合理應用。
……
當太陽升起在艾爾文森林之上、越過谷口偉岸的城牆,將它明亮的光線照落在錐圓的塔尖上時,安多瑪斯閣下的僕人們,已然忙碌了好一會兒。
迅、輕巧、安靜,富有效率而又不擾人。
相比之下,正在為高階法師閣下準備實驗室的四個學徒,就難免顯得有些笨拙了。
然而,眾多的僕人們,即使其中最為體面的總管格林,也不敢對那四個年輕人——確切地說是兩個青年,一個少女,和一個半大的男孩——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因為,作為訓練有素的管家與僕人,為來自達拉然的安多瑪斯閣下效忠,差不多已經是他們一生中所能抵達的最高點;可儘管服務的對象相同,那四個頗具天賦的年輕人,才剛剛邁過他們人生中的**。
……
格林像一個為國王開路的衛兵一樣,不急不慢地踱過走廊,同時檢查了男女僕人們的工作。
然後他步下法師塔正門大台階,踏上了花園裏的游廊。
清潔工作早已完成,地上石磚掃得一塵不染,兩旁鐵藝長椅擦得乾乾淨淨。
已經是十月了中旬了,紫藤花的莢果開始成熟,一串串掛在綠葉下。由於打理精心,無蟲無害,它們長得十分喜人。
而在正對法師塔的一條長椅上,就在那隻受驚的小松鼠一躥而上的大樹下,查理抱着一本硬封面的厚書,正刷刷翻閱,看得眉飛色舞。
格林老遠地現了,不動神色地止步、轉身、往回走。
身為一個四十六歲的職業管家,格林已經為**師服務了四年多。換而言之,在安多瑪斯初抵暴風城不久,他就開始了這份工作。
到如今,對於主人的習慣、喜好和脾氣,他已然是了如指掌。加上還未被年老體衰所困擾,法師塔里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譬如天氣陰雨時應該上什麼下午茶、譬如何時巡查何處,對他而言,均是井井有條、一絲不苟。
——除了某些前所未有的意外情況。
安多瑪斯閣下新收的第五個學徒,這個淡金色頭的年輕人,就是管家先生最新遇到的、前所未有的意外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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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其實,安多瑪斯主職業為巫師,吉安娜兼職4級**師。行文的關係,這裏沒遵循原型。事實上故事寫到這裏,很多地方都沒有遵循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