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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嗓門久攻不下,望了望他的頭兒,見其似乎仍無動手之意,不由得冷汗涔涔。再這麼打下去,己方剩下的六人在秦伯雅五十招內必無生機。
為的蒙面人似是看足了好戲一般,一面輕輕擊掌,一面直近斗場,用愉悅的聲調道:“精彩!真是精彩極了!秦大俠這十一式‘斷浪劍法’,融入‘少陽神功’內勁,威力端是驚人!”隨即又用教訓的聲調,回頭對那正在驚疑不定的尖嗓子道:“馬乾,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秦大俠可不如你所預料的那麼容易對付!如果一個人值得二十萬兩銀子,那麼這人就絕不是三拳兩腳能夠打的。”
秦伯雅長劍斜指向地面,冷道:“原來這位朋友就是遼東長白山十寨的總瓢把子馬乾。就憑你這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德性,怎麼還能挨到今天尚未完蛋大吉?看來遼東一地大概也沒什麼像樣人物了,才會讓你這種人也叫響了名號。”
為蒙面人轉過身,踱步走近秦伯雅,整理衣衫似的輕輕地彈了彈衣擺,隨即含笑道:“秦大俠,你又何必要實話實說,傷了這位由東北遠道而來的貴客的心呢?”他這番話不說還好,說了更叫馬乾臉上無光,掛不住面子。
秦伯雅突然朗朗一笑,隨即冷道:“這位朋友,雖說馬乾剛才不小心泄了你的底,你也不必處處揶揄他,你這幾句話表面上是替他說話,實際上卻比毒龍潭的毒蛇還要毒上三分。”
馬乾當然不樂意被人明裡暗裏的揶揄,氣得瑟瑟抖,叫道:“總護法,你太過分了!”
為蒙面人走近他,擺手輕笑道:“馬老弟,別生那麼大的氣。你若想加入我們,當然得先經過這點考驗,而這種臨陣不為言詞所動的功夫,你還得多學着點。”
馬乾本想作,但被這位“總護法”一說,忽然間又沒了脾氣,只好轉身沖向秦伯雅,將一肚子苦水泄在動手過招之間。他這一動手,其餘五名蒙面人當然不敢怠慢,呼喝聲中,紛紛搶前,以命相拼。
他們六人中有四人是手無寸鐵的,幸運的是,秦伯雅給了這四人重拾兵器的機會。
秦伯雅只對付這六人,自然已遊刃有餘。心想:“我若沒猜錯,這些人正在進行着加入神謎殺手組織的考驗,卻拿我來做試刀的,可真不要命了。這神謎殺手組織許多年來屠殺了不少中原豪傑,如今的勢力仍在進一步壯大之中,待救出秀彤,該當想個法子將它一舉端掉。”又想:“這個‘總護法’的武功已不在我之下,他主子的武功豈非更勝於我,那就該與玄空大師不相伯仲了,如此推算,倒非容易對付得了的。”
少林寺六大高僧,武功最高的自然要數方丈玄空,其次是羅漢堂座玄真、般若堂座玄業、達摩院座玄奇、戒律院座玄生、菩提院座玄明。秦伯雅跟他們六位的交情匪淺,見面時多有切磋,是以知道自己的武功與五位堂院座相當,卻略輸玄空方丈一籌。
他一面揮舞着長劍,一面抽空對為蒙面人道:“這位朋友,你真不是普通的陰險厲害,像你如此擅用權術的人物,留在江湖只會成為禍害。”
蒙面人不以為然地道:“想殺我嗎?那麼,你可得先收拾了眼前這些二流角色。”他這話說得越惡毒,簡直不把跟他同來,眼前猶在賣命的那六個蒙面人放在眼裏。
秦伯雅忽然一劍逼退馬乾,收手笑道:“你這人竟連同路人都可以犧牲出賣!”
除了馬乾以外,另五個蒙面人一聽此言,亦紛紛撤招歇手,語氣不善地道:“總護法,咱們只是拿錢辦事,是否要加入貴組織還在考慮之中,可無需忍受你這些壓損的言詞,請你說話放尊重些!”
為蒙面人淡然道:“想要我尊重,可得有些本事。像武功這般稀鬆平常的各位,與人動手不到十招,便被逼得原形畢露,說你們是三流貨色才是實話。”
五個蒙面人聞言,自是怒不可遏。其中一個罵道:“媽的個狗嘴混帳!”挺起分水刺便向為蒙面人撲去,口中兀自咒罵道:“老子先稱量稱量你算***什麼玩意兒?”
這人的分水刺頗見輕靈,狂刺猛點,竟也有相當威勢。然而,為蒙面人只是腳下微動,便已連換了幾次身形,使得那人的刺點全部撲空。就在這漢子高舉分水刺,打算再次刺出時,只見劍光一閃,這人雙目突瞪,悶哼一聲,口角和腰間同時溢血,砰然倒地而亡。
另一個活着的蒙面人脫口道:“好狠毒的‘魅影修羅劍’!”
秦伯雅微微一愣,心下尋思:“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這總護法所使的劍法不是中原武功,而是傳自漠北的‘魅影修羅劍’。”
又一個蒙面人突然喝叫道:“這廝要殺人滅口,大家先合力做掉他,否則即使我們殺了秦伯雅,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說著,先沖向了為蒙面人。其餘三個相互望了一眼,亦先後跟着那人沖了過去。
只見他們憤怒地斥喝着,手舞兵器,閃動身形,瘋狂撲向為蒙面人。然而尚未奔近,突地一個個手撫胸口,喉間出悶哼,隨即逐一倒地不起。仔細一看,但見這四人面色殷赤,七孔流血,顯然是因中了某種劇毒而亡。
馬乾呆愣地問道:“他們怎麼了?”
為蒙面人淡淡答道:“死了?”
馬乾凜了一凜,似是想到了他們的死因。他望着滿地的屍體,也不禁對為蒙面人如此陰狠毒辣的手段打從心裏毛。
秦伯雅立即從懷裏取出一顆丹藥,塞入嘴裏,又點了心胸幾處大**,然後卓立於雨中,低眉垂眼,仿若入定。不一刻,他的頭頂便已冒出騰騰白霧。
為蒙面人望着正在把握短促時機運功排毒的秦伯雅,溫和地道:“秦大俠,真是遺憾,我以如此不太光明正大的方式對付你。只是,上命難違,而你的武功偏又太過凡,我沒有把握能勝過你,故而不得不以此詭計取勝了。”
秦伯雅並不搭腔,頭頂的霧氣越冒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