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完會後，束顏歆便嚴禁任何人打擾的關在辦公室里，仔細的看着每一份跟岩上集團合作的案子。當然，一邊有一疊婚紗照的樣本，正等着她挑一家喜愛的樣式。
可是她的腦海里，充塞的卻是昨晚與洛岳共進晚餐的情形。以往他們的晚餐總是進行得相當快，他們會談論著預期利率、期貨、債券以及一些他家股票的事情，然後發現兩個人想法與操作手法不謀而合時，他們會相視一笑。
但是昨晚的他卻一直失神，勉強提起精神談論的話題，就是在那個秘書身上。他說他們前日才為了一個案子大傷腦筋，不知道是對方公司找碴還是傅秘書真的搞錯交件日期，弄得整個公司人仰馬翻。
以前的洛岳談到這種錯誤，會神色嚴肅，而且會有怒意出硯，但是昨天他在談論時的神情卻是相當輕鬆愉快，尤其說到傅秘書時，那模樣還帶了點憐惜及……嘴角泛起的微笑。
手上一疊紙沉甸甸的，全是等著進行的案子，她不是笨女人，洛岳跟傅儀藜絕對有了什麼！而不再只是什麼淡淡的戀情，不是接了吻就是上了床，他整顆心都已經從工作上分了出去！
她不允許！唐洛岳代表的不是她的未婚夫，最重要的是，他代表着這疊案子的一枚印章、一把鑰匙！這就像是古墓中秘寶的機關門，需要兩把鑰匙同時動才能開敢。
她已經蓄勢待發，絕不允許另一把鑰匙的猶豫，以及一個微不足道的破壞！
抬頭看鐘，快十二點了，或許她應該順道去看一下洛岳，看看他的上班情形，是不是一樣跟傅秘書濃情蜜意！也或許她乾脆去表達一下她的立場，她絕對成人之美，但是一切以不妨礙公事為前提。
“我要出去。”束顏歆切下通話鈕，給外面的新秘書。
“好的。”這個新秘書還算機靈，至少不敢再有什麼問句語助詞出現，而是乖乖的應了聲，趕緊叫司機備車。
嬌艷的束顏歆重新打理儀容，拿過套裝外套，便從辦公室出去。
快十二點……她再瞥了一眼時鐘，那傢伙等一下一定會來，偶爾讓他撲一個空也好，雖然許琪琪要她與他做朋友，但是她依然敬謝不.敏。
她沒興趣給一個死纏爛打的無賴男子太多次的機會。
……好，答應他可以連續兩個月自由進出她辦公室，是個錯誤，她承認。
新秘書跟着束顏歆身後走去，連她也隱隱約約的注意著時間，好一會兒才敢一步上前，輕喚了束顏歆一聲。
“副總裁，需要打給張先生嗎？請他今天中午不必送飯過來？”
“不必！”束顏歆回首，話里藏着怒氣。“我做什麼需要跟他報備嗎？”
“呃，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新秘書嚇得退怯，不敢抬首望束顏歆一眼。
“他不是我的誰，別把他當人看行嗎？”還打電話跟他說？簡直是莫名其妙！
束顏歆快步走去，一提到張皓璁，她就滿心不耐煩！
兩家公司並沒有距離太遠，束顏歆以一貫婀娜的姿態步入唐洛岳的總裁辦公室里，她見到傅儀藜坐在秘書位子上的若有所思，還有洛岳的神遊在外。
她特意親匿的勾住了唐洛岳的手臂，在傅儀藜的面前，希望多少能夠點醒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秘書，唐洛岳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怎麼突然過來？”唐洛岳的聲音稍微僵硬，連身體也是。
“順道。”束顏歆扯出微笑，發現到未婚夫下意識的在拒絕與自己的親匿動作。“關於婚紗方面需要討論一下。”
“哦，好！”唐洛岳回首望向傅儀藜。“傅秘書，幫我去買個甜點。”
束顏歆看在眼底，她知道洛岳這麼做，是不想讓傅儀藜看到她與他的親匿而難過。
“咦？買東西讓小妹去買就好了，這種事哪有需要秘書去做的？”束顏歆開口說著，做進一步的刺探。“這太不合理了，洛岳。”
“哦！沒關係啦！因為總裁的習性和口味只有我清楚呀！”傅儀藜很勉強的堆起笑容。“要是叫其他小妹去買，而買回來的卻不合總裁的口味的話，咳咳……你知道的嘛！”
哦？她是知道，束顏歆很清楚唐洛岳的脾氣，買回來不合他的意的話，那位小妹恐怕即刻得捲鋪蓋走路。束顏歆對傅儀藜一笑，但是今日的狀況，絕對不可以同日而語。
“那麻煩你了。”束顏歆對著傅儀藜嫣然一笑。她並不討厭她，以秘書這一職來說，連她都想要延攬她。“洛岳，我們進去談吧！”
束顏歆拉着唐洛岳進辦公室內，一副親匿勾人的模樣；而傅儀藜背起皮包，就快步往外走去；在辦公室里的束顏歆，隔着雙面鏡，可以清楚的瞧見傅儀藜有點悲傷的背影。
“傅儀藜知道外面那一大面鏡子，其實是雙面鏡嗎？”束顏歆淡淡的問著，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整個秘書座位的全景啊……
“她不知道，沒有必要知道。”唐洛岳拿過婚紗照的樣本，一張一張的看着。“你喜歡哪一種，你挑選好了。”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監視系統，但是……希望不要拿來濫用。”束顏歆眼尾一瞄，注意到唐洛岳明顯的神色緊繃。“不過，我想你不是那種會盯着秘書身影不放的人吧？”
唐洛岳沒應聲，他不可能讓束顏歆知道，他們接了吻、互訴了衷情，也在同時保持了距離！他愛上傅儀藜，卻又不能愛上她！所有的思念與痛苦幾乎都只能藉着這片雙面鏡來寄託！
“你不會吧？洛岳？”束顏歆再問了一次，她挨近了唐洛岳，在他耳畔輕聲細語。“你不會忘記你肩負著的是岩上集團吧？”
岩上集團！這四個字再度給了唐洛岳的心臟狠狠一擊！就是因為他肩負這一整個企業，所以……讓他沒有辦法給傅儀藜一個承諾！有錢又怎麼樣？有勢又怎麼樣？他是總裁又如何？面對心愛的女人，他卻連承諾都給不起！
唐洛岳聞著身邊的香水味，那是美艷而性感的味道，他很熟悉，因為在他身邊這一個美艷絕倫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
束顏歆離開了唐洛岳身邊，坐到一旁休息著，她等着他平復心情，等着他慢慢地挑選他所喜愛的婚紗款式，然後要敲定時間，她還得跟他要宴客名單。
十一一點多了，束顏歆看着手上的鑽石腕錶，張皓璁去公司了嗎？是否撲了個空？他該不會笨笨的在那裏等她回來吧？新秘書跟着她一起出來，但至少也會有別人告訴他，她現在不在，走吧！
今天他會做什麼呢？前幾天聽他提的蓮藕排骨一直沒看到，她其實有點期待那味道是怎麼樣；蓮藕的香味與口感向來清甜，跟排骨一起燉煮的味道相當美味。
她不是沒吃過，只是一樣的菜名到了他手上總有新奇的口味，這幾天被他養壞了，讓她不得不期盼那新鮮宜人的味道。
她是不是某方面在隱約之中被制約了？為什麼會一直想起他來？
“顏歆，你還有事嗎？”
“咦？”束顏歆回過神，看着唐洛岳。“沒事呀！怎麼這樣問？”
“真的沒事嗎？還是下午要開會？”唐洛岳狐疑的再問了一次。
“嗯？今天是晨報，已經沒了，我下午空下來，所以才來找你呀！”束顏歆走到桌邊，拿起一張樣本。“為什麼這麼問啊？”
“因為你一直看錶。”唐洛岳一切盡收眼底，從剛剛到現在，束顏歆不是在看錶就是在看鐘，眼睛盯着時間沒有放過。
她一直看錶？束顏歆愣了一下，她這麼在意時間嗎？在意到連洛岳都注意到了？真是糟糕！她怎麼能有這麼失常的表現？為什麼會去在意一個送飯的市井小民？
和弦鈐聲愉悅的響起，束顏歆對唐洛岳淡淡一笑，然後接起手機。
“束顏歆。”她慣例似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嗨！達令！”電話那頭是這個時候本該出現的人。“你餓了嗎？”
張皓璁！束顏歆倒是沒算到，這傢伙有她的行動號碼！
“我不餓，我今天不在辦公室，你可以不必過來了。”就算已經在那兒了，也可以滾了。
“我今天做了蓮藕排骨，還有……”
“張皓璁！我今天不會回辦公室，你跟我說那麼多也都是廢話。”束顏歆厲聲一喝，厭煩的警告著。“你可以走了！”
“我在樓下停車場。”張皓璁還是很快樂的回著。“我不方便上去，你下來拿吧”
“我已經跟你說了我今天不在──”束顏歆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怔住了。“你在……哪個停車場？”
“我在岩上集團的停車場呀！”張皓璁呵呵笑着，那聲音讓束顏歆整個人愣住了。
在……在樓下！束顏歆的手機差點沒有掉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是怎麼找到這裏的？怎麼會知道她現在人在這裏呢？
怎麼會有這種人，他真的在履行每日一個便當的承諾嗎？不管她在哪裏，他都會緊追不捨？束顏歆“啪”的關上電話，神色慌張的讓唐洛岳也擔心起來。
“怎麼了，顏歆？出事了嗎？”唐洛岳站了起身，大手搭上束顏歆的肩膀。
“沒事。”她努力的做了一個深呼吸，緊握着手機。“我失陪一下，別擔心我，忙你的。”
張皓璁！
束顏歆“啪”的推開大門，那怒意昂然，任誰可以辨別，有哪位不識趣的傢伙惹毛了束大小姐？唐洛岳門外的特助群個個扒著飯不吭聲，幾個人眼神交會一下意思，趁著唐洛岳沒注意，全部跟着束顏歆溜下樓去一探究竟了。
樓下的張皓璁掛上電話后竊笑着，他賭定等一下下來的人絕對不是新秘書，而是束顏歆本人；她那脾氣他已經摸著七分了，現在必定怒氣凌人，而且腳步會快得讓天下人都知道，她準備宰了某個傢伙。
她雖然生氣時也很美麗，但常生氣對身體並不好。但為了引起她的注意，似乎也只有惹她生氣一途了！
美麗的束顏歆有着過度冷靜與聰慧的頭腦，卻從來沒有去思考過自己的人生，或是自己的未來。她被連升金控綁得太緊，緊到都不知道連升金控的外面，其實還有另一片天空的。
他喜歡她，她的容貌、聰穎、言語都教他好喜愛，如果行人路一瞥是一見鍾情，那近來的相處卻教他更加喜愛這樣的一個女人。
一個死黨說了，他簡直有自虐傾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路邊攤老闆竟然奢望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就算她不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連升金控的副總裁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是一個有着商業手腕的女人，冷酷決絕、一切都以公事為重的工作狂；並且高傲自大，她是站在社會架構頂點的人，是睥睨一切的人，又怎麼會去看上他這樣的人呢？
可是越聽死黨這樣說，他就越覺得束顏歆實在很可憐，她什麼都沒有嘗試過，許多平凡的事都沒有經歷過，在她身上只有責任與公事，她是聰明、冷傲、有錢有勢……但是她可能不如一個普通的女人，有着最普通的幸福。
就連婚姻，她也沒有一點點的奢求，不在乎對象是誰，不在乎有沒有感情，她在乎的只有那一疊疊的合作案子，什麼時候可以簽定。
她幸福嗎？連他都想為她打上問號。
用工作麻痹自己如果也能算幸福的話，唐洛岳就不會在一遇上小藜時，就亂了方寸、給了感情。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愛去打動這樣一個孤傲的女人，想要讓她看到未接觸的世界、去嘗試各種不一樣的事物，他希望……她可以綻開一個只屬於他的笑容！
火紅的火焰朝着他的方向疾速逼近。看，果然是這樣，不知道他需不需要防備她走過來時，冷不防的甩他一巴掌。
啪！
束顏歆連氣都還沒有換，那一巴掌已經烙在張皓璁的臉頰上，他也沒閃，就這麼硬生生的接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個問題我問了好幾遍，你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嗎？”束顏歆把他拉到一邊去，她很慶幸張皓璁還有點頭腦，沒有選在外頭的大庭廣眾之下。
“我送飯來的。”張皓璁並沒有搗著臉頰，卻帶著笑容向著束顏歆。
“不要嘻皮笑臉的！”他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她這樣對他還不夠過分嗎？“你這樣的跟蹤法讓我想吐，你知道嗎？這跟變態有什麼不同？你埋伏在我公司附近嗎？一路跟過來的嗎？你監視我多久了，你……”
“我問小藜的。”張皓璁握住束顏歆在空中氣得揮舞的手腕。“我問她你是不是在這裏。”
因為他跟新秘書已經打好關係了，他記得今天一整天，應該沒有什麼事；所以再怎麼想，他也只能想到她的“未婚夫”這裏。
“……小藜……天！傅儀藜！”束顏歆空着的手用力一擊前額，她竟然忘記了，張皓璁跟傅儀藜是青梅竹馬！
“我只是想送飯來給你吃而已，我都已經做好了，你又是臨時出去的，我只是想送到你手上。”張皓璁柔聲的呢喃著。“就算你要丟掉也無所謂，我想你跟你的未婚夫應該會一同共進午餐的……”
束顏歆看着張皓璁誠懇的神色，再看到他微紅的臉頰，她剛剛實在太過衝動，再怎麼樣，她都不應該出手打人……她是束顏歆，從來沒有在外頭這樣公然的打過人……
回了神，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一直被張皓璁緊緊的鉗握著；她驚慌的甩了甩手，張皓璁也識趣的鬆開，他並不想把左臉也迎上去給她打。
“你纏人的功夫真是一流。”束顏歆雙手交叉胸前，高傲抬首。“你只是想送飯給我嗎？現在你送到了，可以走了。”
“為什麼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張皓璁並沒有慍色，他只是緩緩的問著。“我喜歡你，或許送飯是借口，但是我想見你卻是真實的。”
束顏歆別過了頭，她想他對張皓璁不耐煩的重點或許是在這裏吧！他總是用毫不害羞的語氣對她訴說著直溜溜的愛意，那雙眼睛總是不避諱的望進她的眼底，期待着她能給他一絲絲的回應。
沒有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訴說愛意，而且沒有鮮花、沒有珠寶，他總是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身上帶著濃濃的油煙味，毫不裝飾的表達出他對她的情感。
這個她到現在還不信、不想理睬的一見鍾情！
“那我走了，你也快上去吧！”他今天是否過度讓她為難了？看着束顏歆不大對勁的臉色，他反而有一絲愧疚。“唐洛岳在等你呢！”
或是在等小藜？張皓璁回身而去，正暗自想着，剛剛打給小藜時，她的聲音聽起來也很不對勁，跟唐洛岳有關……跟束顏歆也有關係吧？
“沒人在等我。”
後方，冰冷的聲音傳來，最讓人驚訝的，那語調帶了一點哀戚。
張皓璁狐疑的回過頭，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束顏歆，她那雙明眸美目盯着他不放，手上緊握着他送來的便當。
她說得其實一點也沒錯，從來沒有人會等她；樓上的洛岳現在心心念念的應該只有傅儀藜吧？他會擔心她這一個未婚妻嗎？會擔心她生什麼氣、發生什麼事嗎？
事實上，她也從不管洛岳的情緒，跟她一個樣子的唐洛岳，又怎麼會願意分心神來關心她呢？
“我一直在等你。”張皓璁接了口，顏歆果然看起來相當奇怪。
“那，”束顏歆頭一揚，捲髮波動。“要一起吃嗎？”
她這麼說著，旋即轉過了身朝座車那兒走去。張皓璁泛起了微笑，他不知道束顏歆究竟接受了他多少，但至少她的反應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他快步追上束顏歆，午餐就在她的座車裏享用，沒有司機、秘書，單純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遠方的柱子后，一群人頭鑽動。
“喂！看到沒有！”特助甲依舊看着遠去的兩人。“那個束顏歆會找人一起吃飯耶！”
“看到了，再清楚不過了！那個不是在捷運站附近的滷味攤老闆嗎？”
“他跟傅秘書好像很親近耶，叫她小藜、小藜的！”
“不管啦，重點是他怎麼跟束顏歆扯上關係的，我看他們非比尋常喔！”
“嘿……束大小姐什麼時候會跟人那樣親近的？”
“啊，真是太精彩了，即將要嫁作人婦的束顏歆跟滷味攤老闆的不倫之戀？嘻嘻嘻！”
“對對對！總裁不是正好喜歡傅秘書嗎？說不定這是一著轉機說……”
“喂，要不要賭一把？我們回辦公室討論去！”
“賭就賭！”
幾個以八卦聞名的特助，一溜煙的跑回辦公室去，天底下沒有比這更精彩的八卦了！該是未婚夫的現在跟他們最喜愛的秘書糾纏不清，該是未婚妻的居然跟滷味攤老闆醞釀非比尋常的氣氛？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好兩人還沒結婚，說不定什麼事情都會來得及，在錯誤之前步回正軌啊！
那廂興高采烈的回辦公室下注，這廂的男女主角卻異常沉悶。束顏歆一口一口地吃着便當，而張皓璁只有在一旁看着的分。
“嗯……”說說什麼好了。“你喜歡什麼顏色？”
束顏歆抬起頭，看着身邊的張皓璁。“紅色。看不出來嗎？”
呃？是、是啦，每天看她都穿紅色套裝，他還以為那是既定製服……好！當他問錯。
“那你喜歡什麼休閑活動？”
束顏歆很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看財經雜誌。”
那、那能算休閑活動嗎？張皓璁發現束顏歆的日子比他想像的更加無趣，就連說話也是那麼簡短的平板，她一點都不會覺得悶嗎？
“那你有沒有目標或願望？”張皓璁決定提一個能讓束顏歆話比較多的問題。
“有，現階段目標是跟洛岳結婚，達成名正言順的合作。”說到公事，束顏歆果然開始滔滔不絕。“接下來，希望連升金控能成為國內最大的金控公司。”
……呃……張皓璁一口氣梗在喉頭，他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了？以油嘴滑舌聞名的他，現在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除這一個尷尬的現象！
“小歆，你沒有想去嘗試過一點不一樣的生活嗎？”難怪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你明明知道那是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為什麼還要結？而且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有趣的，不要只是趴在公事堆里……那未免太無趣了！”
“不要用你的標準去衡量我，你覺得無趣的事情不代表我覺得沒意義！”束顏歇白了張皓璁一眼。“你不要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一直說服我改變我的世界。”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快樂！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為什麼不快樂？你從哪裏看出我不快樂了？”真是的，有夠煩！
“你從頭到尾，都不快樂。”張皓璁認真看着束顏歆。“你認為你自己快樂嗎？”
束顏歆沒有回首，她知道張皓璁又在盯着她，她已經習慣這個眼神，卻沒辦法使自己不心煩！她迅速的蓋上便當蓋子，把它扔在前方，一轉身就想要開門下車。
張皓璁冷不防的攔腰抱住束顏歆，飛快的拉往後方，阻止她開車門的動作。
“你做什麼！”這個舉動果然引起束顏歆高度的不悅與掙扎，因為她整個背幾乎都貼上了身後的男人！
“回答我。”張皓璁的氣息吐在她的耳邊，讓她不得不難為情起來。“正視著自己。”
“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我要叫了！”束顏歆拚命扭動身體，但是張皓璁的力道卻大到讓她連掙開都成了問題！“好痛！”
“顏歆，你快樂嗎？”張皓璁不疾不徐，依然問著這一個他所執著、束顏歆所逃避的問題。“只要回答我，我就放手。”
“……”可惡！束顏歆使勁的捶打着抱着她的手臂，依然是徒勞無功。“我快不快樂干你什麼事？我自己覺得快樂，可以嗎？”
“我在乎你呀！顏歆，你的心情、你的感覺，都牽動着我的心情跟我的感覺！”張皓璁不但沒有放手，反而緊緊的抱住了束顏歆。“我比想像的還要喜歡你，我希望你快樂！”
什麼！突然被張皓璁抱緊的束顏歆亂了陣腳，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擁抱住她，他的臉頰正貼在她的耳上，氣息正吐納。
她跟洛岳也曾經那麼親近過，可是感覺為什麼那麼不一樣？束顏歆脹紅了臉，現在緊緊抱住她的，是一個每日每夜都對她告白的男人，他永遠溫柔的對她微笑、對她說話，是一個不管她態度有多差，都死纏爛打的無賴！
既然這樣，她幹麼臉紅？她的心跳幹麼加劇？她為什麼有一種幸福感，從心底一直竄升上來？他抱着她，那力道似乎代表着他的深情，同等分量的透過他的手臂，傳到她的身體、心裏。
他像是對待着寶物一般，寵溺的摟着她。
洛岳……沒有過，唐洛岳從來沒有這樣擁抱着她，他都是應付似的擁抱。
真是驚訝，原來她自己也分辨得出來，一樣的只是用手臂環抱住一個人，她竟然能夠分辨出是否有感情在裏頭。女人，一向都是這麼敏銳，不是嗎？
“我……要上去了。”她幽幽的說著，連自己都忘了掙扎是什麼時候停止的。
張皓璁鬆了手，車內的氣氛變得過熱與沉悶，束顏歆沒有動手打他、也沒有尖聲嘶吼，她只是拉整了衣服撩撥了頭髮，開了車門而出。張皓璁很快的也下了車，瀰漫在兩人之間的，是異常的沉默。束顏歆往電梯的方向而去，張皓璁往自己的車子，剛好是背對背的，相反方向。
“張皓璁……”束顏歆突然停下了腳步，喚住了張皓璁。
回過首的只有他，他看着束顏歆窈窕的背影，正佇立在遠方。
“我不快樂。”面對這個事實是很痛苦的事，束顏歆的語調錶現得明顯；她終於回過了頭，看向張皓璁。“還有，下次你再抱我，我會殺了你。”
呵……張皓璁綻出無比欣喜的笑容，那對美麗的眸子再度溢滿深情，他看着有着緋紅雙頰的束顏歆，再度讓她不知所措。
“我愛你。”遠遠地，他放肆的大聲叫着。
“沒聽到！”急着環顧四周的束顏歆，轉過了身，快步離去。
呵……他就知道，她對他的防範正在減低！張皓璁哼著歌兒愉快的往自己的車子步去，剛剛沒放手是對的，這樣高傲的女人，有時候也得用一些強硬手段，才能成功！
更何況，他記得束顏歆並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啊！
他是上帝給他的天命夫人，這點是絕對不容許打折扣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