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迪斯－－或是狄絲此時躺在床上，而羅芸菲和李吉爾則聚集在他身邊，寸步不離。而兩人則以仇視的眼光互看着對方，空氣中似乎還可以聽到電花嗶嗶剝剝的聲音。

「他們兩個怎麼了？」文尚琪疑惑的問道。她從索亞帶着他們三人回來后，就感到羅芸菲和李吉爾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的狀況。」

「迪斯怎麼啦？」

「他的情況好奇怪，在他的體內似乎有兩個人存在，而且還吵得不可開交，我已經暫時把他們壓住，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得先搞清楚在他內部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芸菲聽到這裏，她轉過頭來問道：

「迪斯人格分裂嗎？」

「他的情況的確很像人界祈說的人格分裂。」

「你說什麼人界不人界的，迪斯又說什麼魔界的？難道你們不是人類嗎？」她從這兩個人的口中聽到這種話，心中感到狐疑。

索亞知道已經引起她的疑惑了，淡淡的道：

「沒錯，我們並不是人類，我和迪斯是從魔界過來的。」

「魔界？難怪狄絲身上有一股平常女孩子所沒有的氣質，原來她不是人類。」李吉爾在形容狄絲時，臉上露出陶醉，一點兒也不因為狄絲是魔界人而引以為意。

羅芸菲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什麼女孩子，迪斯是男的好不好？」

「妳眼睛有毛病啊？狄絲明明是女孩子，怎麼會是男的？」李吉爾反駁了回去。

「你才花痴呢！把男孩子看成是女孩子。」

「女的！」

「男的！索亞，你是他兄弟，你說他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想由他自己來說吧！」索亞說著便將手掌貼到迪斯的額頭上，讓受制於他魔法下的迪斯醒了過來。

從沉沉睡意中醒過來的迪斯張開眼睛，發現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大堆人，他揉揉眼睛，疑惑的問道：

「你們聚在這兒幹什麼？」

「由你來告訴我們吧！你到底是誰？」索亞先行提出問題。

「廢話，我當然是迪斯，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要不是你那父王把我的魔力收了回去，害她從我體內冒出來，我也不會受她影響，別想出來！」迪斯邊說話邊對着體內同時蘇醒的狄絲說話。

眾人倒也不難聽懂他的話，不過就連和他同樣從魔界來的索亞也聽得目瞪口呆。

其中以李吉爾的反應最為激烈：

「那你是男的？」他的愛人、他的公主……喔……

「不是！」狄絲搶奪了發言權：

「李吉爾，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身體，你瞧，我是女的，只是一直以來我一直依附着迪斯而存在，大家都下知道我的存在。」說著還將他的手放到自己柔軟的胸脯上。

「女的？呵呵．．．．．狄絲，我沒有看錯人。」李吉爾感激的幾乎涕零。

羅芸菲才不相信，她也上前撫摸迪斯的胸脯，怎麼可能？迪斯怎麼會有胸部？她驚訝的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強化她的力量，改變了我的身體構造。」當迪斯出現時，他的身子變化又消失了。

羅芸菲感到手中的變化，驚訝的合不攏嘴。

李吉爾不喜歡這個迪斯，他嚷了起來：

「把我的狄絲還給我！」

「什麼你的狄絲？他一直是迪斯，你不要搞錯。」羅芸菲把迪斯拉到一邊，不許李吉爾對他疾言厲色。

「他一直將狄絲藏在裏頭，現在狄絲好不容易出來了，他不能夠再掠奪狄絲的自主權了。」

「凡事總有個先來后列，你懂不懂？」羅芸菲為迪斯說話。

「不能剝奪狄絲的存在機會。」

「那也不能強行掠奪啊！誰都不能欺負迪斯，就算是他的另一個人格也不可以。」

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索亞將文尚琪拉到一邊，疑惑的問道：

「奇怪了，怎麼你們人類一個比一個還大膽，知道我們是從魔界來的之後，一點都不害怕。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見怪不怪了吧！」想當初她也沒有多大的恐懼。

「是這樣子的啊……」

「那現在怎麼辦？」

「我找個時間回魔界一趟，看看迪斯出了什麼事？」

＊＊＊＊＊

在發現迪斯為二人一體，又是來自神秘的異世界之後，羅芸菲和李吉爾非但沒有恐懼和退卻，反而對他極其呵護，而羅芸菲佔着能常和迪斯在一起的便利，極盡所能的將李吉爾趕走。

不過在面對他的時候，都免不了要先問上一句：

「你現在是哪個迪斯？」

「是我啦！還要懷疑嗎？」

很好，是她熟悉的迪斯。羅芸菲鬆了一口氣，她抓庄迪斯，放心的道：

「還好你不是另外一個狄絲。」

「我是另外一個狄絲的話，又怎麼樣了？」她在乎他是不是迪斯？這讓他感覺很窩心。

「如果你是另外一個狄絲的話，講話一定比你還要難聽，所以雖然你講話難聽，但是比起另外一個狄絲的話，你還是好多了。」經由比較法，她發現她並不是那麼真正的討厭他。

之所以她會討厭他，一定是因為狄絲的緣故。對，就是這麼著。

「咦？」這是褒還是貶？

「對了！你跟索亞怎麼會來到人界？」羅芸菲對這問題很好奇。

一提到索亞，迪斯的臉色就不對勁。

「不要提到他！」

「為什麼？他在知道你的狀況后，可是很熱心的在幫你找解決之道，要不是他幫你壓住體內的那個狄絲，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我聽文尚琪說他現在回去了魔界，去幫你想辦法呢？」

迪斯冷哼一聲。

羅芸菲看他這模樣，心生不滿：

「喂！你怎麼了？」

「照你這麼說，索亞很不錯嘛！」

嗅得出他的火藥味，羅芸菲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他又挑釁起來？她自認沒做錯什麼，可不容許他放肆。

「你又想說什麼？你要是早告訴我你是男女混合體的話，我也不會把李吉爾當作是同性戀。害我白白跟他吵了那麼多架。」

想到李吉爾，迪斯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別提到那個傢伙。」知道狄絲利用他的身體跟李吉爾做了什麼事之後，他就感到噁心。

「對他那麼反感？」羅芸菲感到好笑起來。

「像你說的，比起他來，你還算不錯了。」

「狄絲！」

還未見到人，就聽到李吉爾像怕沒人聽到似的大聲喊叫，不僅羅芸菲和迪斯兩人，就連在場等着練習的演員也都聽到了。

只見李吉爾拿着毛巾和開水過來，開心的道：

「待會兒排戲一定會渴的，你看，我幫你帶了開水過來。」他得意的獻寶。他才不管狄絲是人類還是魔界的人，他只在乎他的「狄絲」。

羅芸菲看不慣他的蠻橫，在迪斯還沒抗議之前潑了他一頭冷水：

「他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狄絲。」

只見李吉爾抓着迪斯，搖晃着他喊道：

「狄絲，我是李吉爾，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嗎？出來見見我，親愛的狄絲，你聽到了沒？」

「別來煩迪斯」羅芸菲不客氣的阻止他。

「我找我的愛人關你什麼事？」

「我不是你的愛人！」迪斯忍不住吼了起來！

而在旁的眾人眼見李吉爾又來搗亂，也不待任何人發佈命令，竟然有志一同的將他扛了起來，往外面丟了出去！

「所以我說你比他好的太多了。」迪斯攬着她的肩道。

跟那種人比？羅芸菲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

難得這次練習順暢到底，沒有出意外，霍弘平實在太感激了，他拭去了感動的淚水，對着大夥道：

「咱們把東西收拾好，去吃消夜吧！」

「吃消夜？沒問題，問題是誰請客？」小咪問的很實際。

「就知道不會被你們放過，好啦！看在最近大家很辛苦的份上，我請客犒賞大家可以了吧？」

「耶！」現場響起一片歡呼聲。

「我也要去！」躲在禮堂外面的李吉爾跳了進來，眼睛直直望着「狄絲」。

羅芸菲瞪大了眼睛：

「你還沒走啊？」

「只要狄絲在這，我怎麼會走呢？」

「要去你們自己去，我沒興趣。」迪斯說著便離開了現場。他自身都難保了，要是狄絲再跑了出來，他可不能把握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他實在沒心思跟人類出去瞎混，

羅芸菲見狀忙跟了上去。「等我一下。」

現場響起抱怨：

「都是李吉爾啦！」

「對嘛！他一來就破壞氣氛，沒事不要出現不是很好嗎？迪斯不去，羅芸菲也不去，一下就少了兩個人去吃東西了！」

「剛剛把他丟出去時，他不就該有自知之明回家了嗎？」

李吉爾被他們這番話說得縮在一起，龐大的聲浪逼得他身形不斷的縮小、縮小，結果仍是擺脫不了被淹在口水的災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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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大睡的歹徒甲被歹徒乙踹了一腳，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驚懼的左張右望，沒有什麼事啊！連條子的影子都沒見到。

「你還睡！」歹徒乙不悅的嚷道。

「我只不過小睡一下而已，叫個什麼勁？那個女孩子呢？看到她的人了沒有？」歹徒甲打着呵欠問道。

「還沒有，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晚出來！」歹徒乙抱怨着。

向來少話的歹徒丙出聲了：

「別吵了，她出來了。啊！又是那個男的。」

「我就知道一定又會碰列那個煞星，所以我把小花帶來了。」歹徒甲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清醒，對身長不列半尺的哈巴狗道：

「小花，醒來，工作了。」

「這真的有效嗎？」歹徒丙忍不住發問。

他不相信瘦不拉嘰的小花會有什麼好表現？當初屢屢綁架不成，歹徒甲一氣之下，從家裏抓來小花，如果又碰到那個男的來搗亂的話，他就要放出小花咬人。

有可能成功嗎？歹徒丙有些後悔加入這個計劃……

歹徒甲和歹徒乙使了個眼色，開始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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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幹什麼？為什麼不跟他們去吃東西？」迪斯走出禮堂，見她仍跟在後面，轉過身發問。

羅芸菲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行。

「我怕你出事啊！」

「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不勞你擔心。」

「你這個人很不知好歹哦！本姑娘是擔心你體內那個狄絲跑出來，亂了你的生活，才好意跟在你身邊。萬一她跑出來，李吉爾又趁那時候跟她怎麼了，到時你可就欲哭無淚了。」

迪斯想起李言爾知道真相后，仍在他身邊虎視眈眈，目標當然是他體內的狄絲，然而他們共同使用着一副身軀，他不小心不行。

向來他和人的相處，都和利益脫不了關係，她對他這麼好，讓他好感動。

「我了解了，那你要跟好，不可以讓我落單喔！」他死命抓着她，現在只有她肯保護他。如果說他得待在人界一輩子，那她就得保護他一輩子，所以這個人不抓牢怎麼行。

「知道了啦！」

他們的關係從之前的水火不容成為現在和諧的狀態，倒是始料未及的，既然不知道得待在人界多久，迪斯思考着他們的將來，他是不是該改改脾氣好好的跟她相處？

正在思考的時候，曾經見過的黑色轎車沖了過來！

歹徒甲見到迪斯緊跟着羅芸菲身邊，把小花帶了出來，對着它大吼：

「小花，咬那個男的！」

小花睡眼惺忪的看了主人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看到狗的迪斯見到有狗，當場大叫了起來！

「哇啊！」

羅芸菲被他這聲慘叫嚇了一跳！她連忙捂住了耳朵。

小花上前嗅了一下迪斯，這小小而且構不成威脅的動作，卻使得迪斯渾身打顫，臉色發青，身子僵硬不能動彈！

「汪！」

迪斯想要逃跑，雙腳卻發了軟，而歹徒乙見機不可失，連忙大叫：

「快把女的抓住！」

「迪斯，你怎麼啦？有點氣概呀！哇！放開我，救命啊！」羅芸菲話還沒講完，人就被架着走。

「等一下……」迪斯想上前救她，他親愛的羅芸菲被抓走了！可是小花擋在他的前面，讓他無法跨越那道界線。

「放開我！放開我！迪斯，救救我啊！」

迪斯屢次想衝上前去，而小花好奇的張開口，咬住他的褲管，迪斯趕緊抓住一旁的電線杆，想將腳收回來，而被小花奪去了絕大心力的他，此刻壓抑不住狄絲，讓她跑了出來！

「他媽的，你把我困在裏面那麼久，讓我不得出來，你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壓住我，是不是索亞幫你的忙的？」狄絲一出來就大聲咒罵，須臾才發現眼前的情況詭異。

她不客氣的踹了小花一腳。

「去！畜生，走開！」

「迪斯，救我，救命呀！」羅芸菲在被帶上車子前，不斷的求救，可是她的身子被推到車內之後，車子就立刻駛離，她心一涼－－

不要！放過我！

「怎麼啦？」狄絲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情況，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羅芸菲！」迪斯大叫了起來，心中感到莫名的恐慌。他不能讓羅芸菲被那些人帶走，不行！

而一群剛討論結束要到哪吃消夜的的社團成員，這時出了學校大門，發現迪斯的狀況古怪，霍弘平疑惑的問道：

「迪斯，你怎麼啦？」

迪斯將狄絲壓了下去，不讓她說話，忙對其他人求救：

「羅芸菲被抓走了。」

「什麼？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霍弘平趕緊追問。

「剛才被抓走的，就是前面那一輛車，他們把羅芸菲抓走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他連忙討救兵。

「那還等什麼？計程車！」

霍弘平招了輛計程車，將迪斯拉到車上，李言爾也緊挨着他不放，迪斯這時候已經沒時間去理會這個人了，他現在所擔心的只是羅芸菲的安全。

老天保佑，她千萬不能出事，如果她有了三長兩短的話，他一定要宰了那幾個傢伙！

他翠綠的眸子燒灼着綠色的火焰，比紅火更熾烈！

＊＊＊＊＊

「你們放開我嘛！放過我好不好？」羅芸菲在雙手被縛的時候，向歹徒討饒，然而他們無動於哀。

「少廢話！」

「不要殺我……讓我走好不好嘛！」

她委屈兮兮。

歹徒甲拿着刀子在她面前比劃，恐嚇的道：

「再不閉嘴的話，我就永遠的封住你的嘴巴。」由於沒什麼槍枝，所以寒酸的只能拿刀出來示人。

羅芸菲不斷扭動着身子，她好希望迪斯可以來救她，可是剛剛他被一隻小狗嚇到幾乎快口吐白沬，自身都難保了，她還能指望他嗎？

可是……她好希望他能夠來救她啊！

每次她有危難時，都是他在身邊伸出援手，她是那麼信賴他，他………會讓她失望嗎？他會不會……讓她死在他們手上啊？

車子駛進了人煙稀少的荒廢地段，歹徒丙將車子停到空地，歹徒甲將羅芸菲抓了下來，帶到工廠裏面。

「給我安靜的待在裏面。」歹徒甲喊完了之後，覺得自己有那麼點架式，非常滿意自己的表現。

「放我走嘛！」羅芸菲試圖軟化他們。

「花了這麼大的心力，才把你捉了來，怎麼可能把你放走？」

「別這樣嘛！你們要錢是不是？你們把我放走，我會拿很多的錢給你們的。」

「去！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啊？放你走，你沒帶人來抓我們就很了不起了，還會拿錢給我們？」歹徒甲拿刀子在她面前揮舞着。

歹徒乙不耐煩的道：

「少跟她廢話了，把她的嘴巴綁起來。看她還吵不吵？」

「不要啦！」

「少跟我討價還價，不要吵！」歹徒甲從口袋裏拿出手帕，將她的嘴巴捂了起來。

羅芸菲不甘就這麼受制於他們，可是又無法脫逃，只好乖乖就範。

被困於廢棄的工廠，又寒又凍的，羅芸菲瑟縮了一下，由於天已黑，外面樹影搖曳，冷風颼颼，再加上晃動的黑影，使得氣氛凝滯的教人沉重。

「碰！」

「什麼人？」

歹徒乙叫了起來！

「我們出去看看。」

三個人不認為被縛的羅芸菲會有什麼動作，遂將她留在工廠里，跑了出去探狀況。

此時只剩羅芸菲一個人，她雖然膽子大，但這時候的氣氛營造的太陰森了，單獨一人，微弱的光線，外面風刷過樹葉的聲音，而且遠處似乎還傳來女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