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琪琪，要聽老師的話哦。”
季曉寒看着坐在娃娃車裏的女兒，揮舞着手叮嚀，琪琪也向她揮手，還給了她一個飛吻，令她覺得窩心。
一陣寒風襲來，她瑟縮地環抱住自己，疲倦的感覺也悄然席捲全身。
昨晚她又失眠了。
在對陌生人的警戒心作祟下，她不僅將女兒抱到房中一起睡，還緊張兮兮的豎耳傾聽着有什麼不對勁，搞得一整晚念忍不安、輾轉難眠。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暗罵自己的神經質，就在這時，一件夾克冷不防地披上她的肩。
季曉寒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卻跌人谷鈺哲溫柔的黑瞳之中。
“天氣冷，你應該穿暖和一點。”他語帶憐惜地輕斥。
“謝謝。”她抓緊肩上的衣服，內心湧現一道暖流，但看清他的模樣時，她忍不住驚呼：“你的鬍子……”
“我把它剃了。”谷鈺哲摸着光潔的下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以前不修邊幅，是因為四處為家，但現在不同，我不能砸了你的招牌。不過，頭髮我就沒辦法了，因為我不會自己剪頭髮。”
季曉寒這才注意到他將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
以前；她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很怪，甚至有些娘娘腔，但是他看來不僅不怪，反而散發著一種貴族氣息，就像電影“夜訪吸血鬼”中的布萊德彼特一樣。但下一瞬間，她又不禁質疑，一個四處流浪的男人怎會有貴族般的高雅氣質?
“怎麼了，我這樣很難看嗎?”谷鈺哲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
季曉寒這才驚覺自己竟然直盯着人家瞧，她羞窘地移開視線，不自在的說：“不……不會，你這樣很好看。”
“那就好。”
谷鈺哲笑容滿臉，沐浴在晨光中的她猶如一朵沾着露珠的玫瑰，甜美極了。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請告訴我，我可以為了你再留鬍子。”
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不……不用了，你高興就好，不用顧忌我。”她的臉更紅了，連忙轉移話題，“你餓了吧，我這就去準備早餐。”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谷鈺哲一把拉住她的手，“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他情不自禁地將她的手握緊了些，關心的問：“你吃了嗎?”
觸電般的感覺霎時傳至全身，季曉寒心跳了了一拍，“沒
沒有，我一向不吃早餐只喝咖啡。”
“那怎麼行?”他蹙起眉頭，“走，我們一起吃。”說完，他拉着她走進屋子。
“阿哲，我不餓……”季曉寒抗議的話還未說完，谷鈺哲停下腳步不悅地瞪着她。
“早餐最重要，一定要吃，而且你應該做琪琪的好榜樣才對。”他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季曉寒暗嘆一聲，無奈地跟在他身後，但心中卻浮起一絲絲被關懷的暖意。
在他的吩咐下準備好他要的食材，她驚訝地發現他煎着法國吐司、火腿蛋，以及榨柳橙汁的技巧都十分純熟。
食物的芳香勾起了她的食慾，也讓她心情大好地和他共用一頓美味可口的早餐。
“阿哲，想不到你的早餐做得這麼好。”她邊洗碗邊稱讚他。
“早餐只是小case，我還有很多廚藝沒有施展呢。”他笑着回道。
季曉寒看着他動作熟練地擦拭着碗盤，有些恍然大悟。“你以前一定在餐廳工作過，對不對?”
谷鈺哲笑睨她一眼，“沒錯，我就是這樣賺旅費的。”這點他沒有騙她，雖然生活無虞，但他喜歡到處打工來體驗真實的人生。
“看來我撿到寶了。”
“算你慧眼識英雄。”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季曉寒看着他將碗盤放回原位的背影，這才想起昨晚因為緊張，她並沒有像預料中又陷入痛苦的回憶里，接着她突然領悟到之所以會緊張，不只是因為他是陌生人，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她下意識的警覺到——
他是個令人十分心動的男人!
***
林雪莉是十點上班，但今天她特意早到十分鐘。
當她看見店門口空蕩蕩時，不禁鬆了一口氣，這就是她提早上班的原因。
今早她一起床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剛剛她快到店門口時，還一度有着谷鈺哲的哈雷機車還停在店門口的幻覺呢，還好，一切都恢復正常。
林雪莉輕鬆地邊想邊推門而入。
“早，雪莉。”
一聲突如其來的男聲，令她錯愕的停下腳步，等她看見一名好看得像電影明星的男人站在吧枱后擦拭杯子時，她更感到滿腹疑雲。
“你是誰啊?”
那男人衝著她直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看起來更帥了!林雪莉讚歎之餘，卻覺得這個笑容有點熟悉，說時遲，那時快，那男人開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是阿哲啊，你不認得我了?”
“阿哲?!”她驚叫一聲，眼睛張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怎麼可能?你怎麼還在這裏?你在這裏想做什麼?”
她連珠炮似的質問，令谷鈺哲有點招架不住地笑說：“雪莉，你的問題太多了，一個一個來好嗎?”
“什麼一個一個來，你趕快回答我的問題。”她的音量揚升了不少。
季曉寒的聲音驀地插了進來——
“雪莉，一大早的，你的精神挺不錯嘛。”
“曉寒姐。”林雪莉有些氣憤地叫了聲，快步走到她身邊，低聲的問：
“他怎麼還在這裏?昨晚他在這裏過夜?”
季曉寒不自在的笑了笑，“是啊，他不僅昨晚在這裏過夜，以後他還要住在這裏，用工作來抵食宿。”
“什麼?”
林雪莉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曉寒姐，你瘋了，讓個陌生人住在這裏，還在這裏工作?”虧她還擔心的一個晚上沒睡好，不過曉寒姐的臉色也不怎麼好。
“雪莉，你剛來時也是個陌生人啊。”季曉寒辯駁的有些心虛，因為一整晚她都這麼責問自己。
”那不一樣，我是女人，而他是男人，對你有企圖的男人。”林雪莉瞪了眼谷鈺哲。只有他看起來神清氣爽，想必是如願以償，所以睡得很安穩。
“雪莉。”
季曉寒尷尬地制止她。“你不要亂講，阿哲是想安靜地寫書才想來這裏借住的，沒有其他的企圖。”
“這種鬼借口你也相信?憑他那塊料能寫出書來，我頭給你當板凳坐!”林雪莉氣得口不擇言。
谷鈺哲逮到機會插話這：·雪莉，這是你說的哦，你可不能賴皮。”
“沒……沒錯。”林雪莉嘴硬的回道，“那如果你寫不出來，又該受什麼樣的懲罰呢?”
“很簡單，罰我永遠在這裏當免費的小弟羅。”
“什麼?這算哪門子的懲罰，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林雪莉雙手叉腰，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好了、好了。”季曉寒連忙開口打圓場。“霄莉，你不是要我再請個人幫忙嗎?現在阿哲願意不支薪水的幫我們，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聞言，林雪莉想想也有道理。瞥了谷鈺哲一眼后，她又想，有個帥哥在身邊轉也不錯。
“如果他是女的，那才叫兩全其美。”她還是嘴硬。“曉寒姐，他一個大男人和你住在一起，一定會惹來一些蜚短流長。”
“這麼多年我獨自一人帶着一個孩子，聽到的閑話還會少嗎?”季曉寒反問她。“清者自清，我一點也不介意別人說什麼。”
也對，那些三姑六婆她看了也覺得討厭，和曉寒姐一樣不愛和她們打交道，更何況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她有什麼好顧忌的?
“好吧，阿哲，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好好學吧。”她走到吧枱邊，一副大姐頭教訓小弟的模樣。
“學什麼?”他淡笑的問道。
“當然是跟我學沖泡咖啡、調飲料了。”話一說完，林雪莉卻意外地發現他在研磨咖啡豆。
“你在做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泡咖啡啊。”谷枉哲邊忙邊回答。“我知道曉寒愛喝Esplesso，那你呢?你喜歡Cappuccino還是Viennese?”
“這些你都會?”林雪莉不可思議地望了老闆一眼，卻發現她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
“當然，我在歐……”谷鈺哲驚覺差點說漏嘴，連忙改口道：“我在四處旅行時，曾做過吧枱，所以這些還難不倒我。”他邊說邊煮起咖啡，“雪莉，你還沒回答我你要喝什麼。”
“Cappuccino、Viennese我都不喜歡，我喜歡的是愛爾蘭咖啡。”這不僅是實話，也是她對谷鈺哲的考驗。
“你的口味很特別，可是你不覺得一大早就喝摻有威士忌的咖啡有些兒童不宜嗎?”谷鈺哲微皺眉頭問道。
“什麼兒童不宜?”林雪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隨即眉一挑，她滿臉懷疑地又說：“阿哲，你廢話這麼多，難道你只是‘說’得一手好咖啡嗎?”
對她的挑釁，谷鈺哲不以為忤。“是不是這樣，你馬上就知道了。”他將加了兩顆奶油球的EsPrcesso放在吧枱上。“曉寒，你喝喝看，請不吝指教。”
季曉寒輕輕一笑，從他自信的表情看來，她相信這杯咖啡的味道絕對差不到哪裏去。她先深吸口沁人心脾的咖啡香氣，然後輕輕吸了一口。
林雪莉心急地問：“怎麼樣?”
她沒有回答，只是笑着點點頭。
能讓她有這種表情，林雪莉用膝蓋想也知道答案，這讓她迫不及待地想用愛爾蘭咖啡來挫挫谷鈺哲一臉的得意。開玩笑，若是她讓谷鈺哲比下去，那她往後還要怎麼混啊?
過了一會兒，谷鈺哲把一杯有着淡淡酒香的咖啡放到吧枱上，“雪莉小姐，愛爾蘭咖啡，請慢用。”
林雪莉沒搭理他，逕自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怎麼樣?”
林雪莉望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香醇濃烈，我甘拜下風。”一向誠實的她無法做出違心之論，她沮喪地咕噥道：“看來，我很快就要失業了。”
季曉寒正想開口，但被谷鈺哲搶先一步。
“雪莉，彆氣餒，你的手藝也在水準之上，而且我只是來幫忙，不是來搶你飯碗的，吧枱還是要倚重你。”他望了一眼季曉寒，看見她眼裏的贊同，笑着說：“至於我，看是要端盤子、做粗活，或者當廚師都行，反正我隨時聽候兩位女士的差遣。”
最後一句話，同時逗笑了季曉寒和林雪莉，氣氛登時輕鬆歡樂了不少。
林雪莉大方地伸出一隻手，“阿哲，歡迎你加入。”
“謝謝。”
谷鈺哲伸手和她交握。“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好了。”季曉寒很高興這件事就此歡喜落幕。“我們準備開店吧。”
“遵命，老闆!”谷鈺哲和林雪莉不約而同地向她行個舉手禮，又惹來一陣哄堂大笑。
季曉寒開心地笑着，不自覺地迎上谷鈺哲的眼，在一陣心悸中，她不禁想——
上天是否願意將屬於她的幸福，降臨在她身上?
***
“雪莉，琪琪的全名是什麼?”
谷鈺哲趁着季曉寒外出的空檔，倚在吧枱和林雪莉閑磕牙，意圖探聽出他想知道的消息。
“李家琪啊。”林雪莉漫不經心的回答。
“李?那她爸爸叫什麼名字?”他又問。
林雪莉咧嘴一笑。她可不笨，一聽到這個問題，便知道他的用意了。“很抱歉，這個問題連我也不知道答案。”
“你也不知道?怎麼會?”
“怎麼不會?”她瞪他一眼，“曉寒姐對她的私事惜話如金，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琪琪姓李，但這並不能證明她就是李紹華的女兒……”
“阿哲，你在碎碎念什麼?”
谷鈺哲頓時回過神，“沒什麼……雪莉，有關曉寒的事，你還知道什麼?”
她賊賊一笑，“你想知道啊?”
“當然。”他笑着點點頭，心裏有了準備。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林雪莉笑得更賊了。“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這句話你懂嗎?”
果然，這小妮子想乘機揩油!谷鈺哲搖頭苦笑說：“我懂。可是你也知道我很窮，沒有錢可以給你。”
“嗟，誰要你的錢啊。”
“不要錢?難道要人?”他故作驚駭狀。
“喂，你皮癢啊?”林雪莉瞪着他，’你的人對我來說一點也不值錢，我要的是……”她嘿嘿兩聲，故意吊他胃口。
“是什麼?”
“是什麼你應該最清楚，想想看，你身邊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
谷鈺哲終於明白她要的是什麼，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他乾脆陪她玩玩吧。
“我身邊最有價值的東西?”他一手支着下頷，故作沉思狀。“對了，曉寒就是我身邊最有價值的東西!”
“豬頭!”林雪莉氣得想敲他的頭，看他的腦袋瓜里裝的是什麼。“曉寒姐又不是你的，這怎麼能算數?”
“那到底是什麼?我是個窮光蛋，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故意裝傻。
“你不僅是個窮光蛋，還是個笨蛋!”她忍不住啐罵道。“哈雷機車!我說的就是你的哈雷機車!”
她覬覦那輛車已經很久了，那輛車的確是谷鈺哲省吃儉用買來的，但買的時候卻是不折不扣的新車，若是她騎着那輛車逛街，不知道有多炫呢。
谷鈺哲佯裝恍然大悟，“原來你想讓我載你兜風啊。”
“什麼兜風?”她又瞪了他一眼。“我是想自己騎。”
“不行!”谷鈺哲斷然拒絕，既然謎底已揭曉，他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你一個女孩於騎哈雷太危險，對你而言，它太龐大也太難以馴服了。”
“危險?我看你是小氣!小氣鬼，喝涼水。不過就是輛機車嘛，有什麼好囂張的?這麼不上道，這麼機車……”林雪莉雖然知道他說得有理，但她還是忍不住叨念。
谷鈺哲不以為杵，笑着回敬她說：“你這麼會碎碎念，小心交不到男朋友。”
“你——”門口傳來風鈴聲打斷林雪莉的話，她瞥了眼那個走進來的客人，“老主顧來了，我沒空再和你嚼舌根。”說完，她端着一杯水往坐在窗邊位子、她口中的老主顧走去。
谷鈺哲望了過去，那是個長得還不賴的男人。看來他的確是老主顧，否則雪莉不會和他有說有笑，一副很熱絡的樣子。
只是那男人和雪莉不知道在談什麼，一直望着他這邊竊竊私語，而且那男人好像很不高興又很沮喪的樣子。
一等林雪莉走近，谷鈺哲迫不及待地問：“雪莉，那個男的是誰啊?”
“真奇怪，他剛才也問我同樣的問題。唉!”她突地嘆了一聲，“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啊!”
谷鈺哲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他是我的情敵?雪莉，把話說清楚好不好?”
“當然好，可是我還沒拿到好處，所以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她一臉無辜地回答。
“好，你說，看是要‘掌’什麼，還是要：吃，什麼?我都沒有半句話……除了我的哈雷之外。”他趕緊補上一句。
“我知道，小氣鬼!”林雪莉對他扮了個鬼臉。其實她已經放棄“肖想”那輛車的事，因為她怕弄壞車子，到時奉上她全部的身家財產也賠不起。
“這樣好了，只要你請我去吃一頓五星級飯店的buget，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全告訴你。”
“Noproblem!”
對於他這麼爽快就答應，林雪莉有些錯愕，她還以為他會了自己的口袋而遲疑一下。
“阿哲，你確定?曉寒姐說你身無分文耶!”
“既然你也知道我身五分文，那你還要敲竹杠?”谷鈺哲好笑的反問。
“你身五分文，還想追曉寒姐?”不等他反應，她逕自將咖啡送到客人桌上，片刻后才走回來。
“雪莉，你要的大餐我已經答應了，你總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吧?”谷鈺哲沒耐性地說。
“好，雖然這筆交易有跳票的風險，但我就相信你一次。”林雪莉一副很有義氣的樣子。
“曉寒姐是差不多四年前帶着琪琪搬來這裏的，這附近包括我在內都沒人知道她的身份來歷。至於那個男的——”她將目光瞟向窗邊。“他叫吳克強，是曉寒姐眾多愛慕者中條件最好，也是最積極的一個，他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從台北開車來這裏向曉寒姐獻殷勤，但曉寒姐每次都會給他軟釘子碰。”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谷鈺哲訝然地說：“就這樣?沒別的了?”
“是啊，我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林雪莉睜大雙眼，極力裝出一臉無辜樣，但她還是忍不住偷笑。
谷鈺哲頓時有種虧大了的感覺。
***
一晚，失眠的季曉寒走到樓下，正巧撞見剛洗完澡只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的谷鈺哲，她的心不禁震了下。
“是你啊，我還覺得奇怪，怎麼燈還亮着?”谷鈺哲看着她，俊臉上有着明顯的意外。
盯着他令人臉紅心跳的結實身軀幾秒鐘后，她困難地移開視線，“呃，我想喝杯咖啡，所以……”
“正好我也想喝一杯，那我來煮好了。”他笑說，人也靠了過來。
一陣沐浴乳的香氣夾雜着陽剛的男性氣息，季曉寒只覺心跳加速，緊張地道：“不用了，我還是不要喝好了，睡前喝咖啡有礙睡眠……”她邊說邊想越過他離開吧枱。
不料，她的腳尖蹋到東西，整個人重心不穩，直往他身上倒去，幸好他及時扶住她。
驚魂未定的她雙手抵在他肌肉糾結的赤裸胸膛上，猛地抬眸，撞進他閃着異光的眸子。
谷鈺哲頓時覺得呼吸因難。
他直視她嬌美的容顏，思緒漸漸迷濛，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目標是她紅艷的唇瓣……
就在兩人的唇瓣越來越近時，理智突地回到季曉寒的腦中，連忙收回還抵在他赤裸胸膛上的小手，“謝謝你，否則我一定會跌得四腳朝天。”這一出聲，化解了環繞在兩人之間的暖昧氛圍。
一親芳澤的機會已逝，谷鈺哲雖然失望，但他很識相的鬆開手。
季曉寒飛也似的離開他，直往樓梯走去，但走了幾步后，她回頭看着他說：“天氣很冷，你趕緊穿上衣服，免得着涼了。”
“謝謝：”
身後傳來他富磁性的聲音的同時，季曉寒能明顯感覺到他的人的眼神正緊盯着她，這今她的心差點跳出來。
她就像逃難般地衝上二樓，背貼着牆壁喘息不已。
這樣的一個男人不斷地在她凍結的心湖上，吹起一陣陣令人心魂搖蕩的春風，讓她的心一點一滴地融化在他的魔力下。
望了眼樓梯后，谷鈺哲慢慢地踱回房間。
唉……他不禁暗嘆一聲。
兩人在同一個屋頂下朝夕相處，怎不教他心頭騷動，相思成災呢?
但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夜夜嘆息，夜夜請她人夢來。
***
谷鈺哲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見有腳步聲自天花板傳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時鐘，“兩點多了……”
一股不安突然湧上心頭，他下床離開房間，來到樓梯時，發現季曉寒出現在樓梯口。
“怎麼了?”他驚訝的問，因為她懷裏抱着琪琪。
“琪琪發高燒，我要帶她去看醫生。”季曉寒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兒下樓。她該感謝谷鈺哲，要不是她因他而失眠，也不會發現琪琪發高燒。
“我來抱她，你去開門。”原來擾他安眠的便是她的腳步聲。
季曉寒還在猶豫時，他已經伸手接過琪琪抱在懷中，快步往樓下沖，她只得急急地跟在他身後。
谷鈺哲抱着渾身發燙的琪琪，邊走邊問：“最近的診所在哪裏?很遠嗎?這時候叫不叫得到計程車?”
“這個時候應該沒有計程車了，我也不敢用機車載她，怕她吹風會更嚴重。不過診所離這裏不遠，用跑的大概十幾分鐘就到了，只是我怕這麼晚醫生不肯開門。”季曉寒說出心中的憂慮。
“媽咪……”琪琪在昏睡中突然發出一聲囈語。
季曉寒輕撫着女兒的臉，“琪琪，媽咪在這裏，媽咪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谷鈺哲看她眼眶已經泛紅，安慰道：“曉寒，你先別著急，琪琪不會有事的，醫生的問題就交給我來處理，你只管帶路。”
這句話撫慰了季曉寒惶恐不安的心，她抹去眼角的淚水，帶他往診所的方向走去。
走沒幾步，她察覺到他身上的衣服太單薄。“阿哲，你要不要先回去穿件外套，你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谷鈺哲給她一個要她安心的微笑。“別擔心我，就算我受點風寒也無所謂，琪琪的情況比較緊急。”
寒風不斷襲來，但季曉寒一顆心卻溫熱了起來。
她看着谷鈺哲堅毅的側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盈滿了胸懷。
以往，不論琪琪生病，還是碰上什麼颱風、地震，她雖然恐懼，但她總是咬着牙面對，但此刻，有個臂膀可以依靠，她可以暫時卸下所有重擔，甚至她感覺到這個男人是真心的對琪琪好……
她的心是否越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