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條冉冉

柔條冉冉

終於有天可以不用起早去陪使者,唯我蜷在被窩裏享受半暖半醒的愜意。被子好暖,被子好軟,被子好淘氣,被子怎麼還會動?

睜開眼,放大版的武重重就在眼前,唯我向後一躲,“啊!好疼!”撞到了。

“怎麼不去給護衛們上早操,跑到我這來做什麼?”揉了揉被撞的地方,唯我頭亂糟糟地從被窩裏爬起來。

“你今天不是要去看品花榜,我也去。”對着沒形象可言的唯我,武重重依然笑得燦爛,還一個勁地往她這邊擠。

唯我推了推他,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說:“去那幹什麼?品花榜評的可都是些美男,難道你要去看男人?這麼有興緻,難道你要學別的男人風情萬種啊?”

武重重不怕羞地笑了笑:“看什麼不都一樣,反正我要出去,帶我一塊去吧。”

點了點頭,唯我穿着衣裳,無所謂地嘟囔:“反正不讓你去,你也會挾着我去,還問我什麼?去吧去吧,不要把那些男男女女嚇到就好了。”

武重重也不在乎唯我說什麼,對他來說,似乎所有負面的東西都會在到達他的大腦之前自動過濾掉,所以,就見他整天樂呵呵地從這跑到那兒,完全是個沒憂愁的彼得潘。尤其,他還跟彼得潘一樣愛飛來飛去。

武重重在她房裏東瞧瞧西看看,唯我已經修鍊的視若無睹,自顧自的招呼秋兒進來幫自己梳洗打扮。說道梳洗,唯我至今不會打理她那一頭長頭,只能每天讓秋兒給她整理頭,男人柔柔的手拿着梳子不斷從這些紛雜的絲中穿過,輕輕的碰觸着她的頭皮,好像是一種十分親密的感受。就像有些戀人中喜歡相互洗頭一樣,把自己的頭交給對方,信賴感很誘人。

秋兒進門看見武重重,已經是連眼皮都不抬的習以為常,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看慣了武重沒規矩地在西院裏鑽來鑽去,唯我猜武重重沒少在蘊慧苑裏晃。

“唯唯,我去瀟湘館裏看你的兒子了。他長的好小啊,不過還算是結實,我教了他幾招功夫,他學着還挺有樣子的。嗯……你想不想讓他學武功,我師父最近要收徒弟,我看他就很適合,將來一定能和我一個樣。”突然坐到唯我身邊,武重重興沖沖地說。

唯我連頭也不回,“跟你一個樣?那還是敬謝不敏了。”

“為什麼不?我想讓他做我師弟,在師兄弟里我最小了,我也想做師兄。”

“奉勸你別打曉風的主意了。”為什麼這傢伙可以這麼堂而皇之的把那幼稚的動機說的這樣光明正大?

“為什麼?”

“反正曉風或者是我,你選一個吧。你要是把我兒子掠走,那就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因為我看到你一定會不留情的打你這個偷孩子的賊。”看他不甘不願,沒有死心的樣子,唯我使出殺手鐧,趁早打消他暗中行事的念頭。

這下他總算沒那麼執着,泄了氣一樣一轉身跑到一邊兒去了。

收拾妥當,換了身赤金色的華麗禮服,配上最近當紅的珍貴琉璃飾,唯我在試衣鏡滿意地自我欣賞了下。這才叫生活,這才叫享受,在朝堂上呆得久了,完腰駝背,什麼事都要忍,什麼話都要憋,還得陪那些品行不怎麼好,只會假裝客氣的使者們四處閑逛,這做官的日子真是不如在家裏舒舒服服獃著自在。

轉身對還在為她收拾衣服摺縐的秋兒說:“快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我一塊出去。正好今天休假,平時可沒這個機會了。”

“可是我還要陪曉風少爺上早課。”

“沒關係,他這麼大了,自己上個課怕什麼,又不是在外面。你快聽話,準備一下,叫上榮姿,咱們一會兒就走。”

平時,秋兒最辛苦,天天有事要忙,又出不了門,唯我起居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費心,但唯我這個大忙人,總是忙着忙着就忘了,這個跟在身邊默默地為她做事,又不愛表現的乖男人。

秋兒點了點頭,雖然猶豫了下,還是高興地下去準備。

唯我等着秋兒的這會空閑,武重重又過來坐到她身前,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初開始唯我不在乎,任他打量,反正他總是古古怪怪地。但等過了會他還看個不停,唯我忍不住問:“有什麼好看的?我臉上又沒有長出花來?”

武重重無奈地聳了聳肩,“唯唯,你怎麼從來都不像看別人那樣看我?”

被問了一愣,唯我噙着笑答:“這說明你對我說十分特別。”

“真的?”

“當然了。”唯我給了個讓武重重十分滿意的答案。

“真的!”

看着被自己哄得歡天喜地四處亂跳的傢伙,唯我良心小小不安了下,她這樣也不算欺騙小孩吧,武重重的確很特別,只不過是特別麻煩而已。

唯我一行人馬,到了匯成班時,樓里還沒有多少人,進了君不器為她準備的廂房。和秋兒坐在一塊兒,斟幾杯清茶,邊小口品着,邊等待揭榜儀式的準備就緒。到目前為止,由匯成班和全樂坊輪番舉行品花榜的評選,已經有好幾期,漸漸聚集了些人氣。這次輪到全樂坊來辦,看準備的規模,應該是會把整個全樂坊擠得滿滿地才行。

廂房裏,沒有外人不用顧及,唯我把坐在自己對面的秋兒拉到自己身邊,輕輕地抱着。至於,也想擠過來的武重重,唯我對他愛答不理的,過了會他覺得沒趣,被外面的熱鬧吸引,一下就不知跑到哪去了。

“最近,梅涼和曉風過得怎麼樣?”不想把武重重引到瀟湘院裏,唯我這幾天一直沒去看兩個人,但最後還是沒逃脫武重重的荼毒。

“祁郎中昨天來複診,說梅主子恢復地很快,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可能能提前一段時間接

骨。曉風少爺跟夫子一直相處的很好,夫子說曉風少爺如果是女子的話就好了,可以去參加科舉,一定能有所成就。

“呵呵,夫子喜歡曉風就好。至於科舉功名什麼的倒不用想這麼多。本來就是想讓曉風能開開心心的生活就好,即使他不夠聰明能幹也沒關係,更何況只是科舉功名這些東西。夫子覺得可惜,我倒覺得沒什麼,也別讓曉風覺得有什麼失落才是最重要的。”唯我滿足地笑着說,“對了,我跟梅涼說要把他和曉風一塊兒接到新府上,他有什麼想法?跟你說過嗎?”

“雖然沒有跟我說,我猜,梅主子應該是高興的,他和曉風少爺說起搬新府的時候笑的很開心,而且曉風少爺高興,主子也就更高興了。”

“是啊。只要能搬到新府里,不用再擔心母親和族人的為難,梅涼過得就輕鬆了。秋兒,梅涼性子靜,不愛跟我提要求,有什麼需要的你就提醒着我點兒。子敬現在忙着建新府的籌措,沒有機會合梅涼談心,梅涼心裏怎麼想我只能猜,但我這個人心大又猜不透你們的心,秋兒比我精細,所以全靠秋兒幫我照顧梅涼了。”

“嗯,小姐放心。”秋兒點點頭。

雖然秋兒因為身份的限制,總是把自己當做唯我的附庸,而不敢向她索求什麼,唯我卻不會因為這種天然的順從而嫌棄秋兒,也不想把秋兒的順從當做理所應當。也許在別人眼裏他只是小家子氣的侍從,平時看着也一幅畏畏縮縮的樣子,但只要有秋兒時刻伴在身邊,唯我的心就能維護着一份永不擔憂的平和。

雖然秋兒所做的這一切看起來都是不起眼的事情,或許換個熟練地侍從來做也相差不遠。但唯我在想假如替換掉這個人的話會是怎麼樣呢?想一想都是很不舒服。如果一定要他在付出些什麼,為自己做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表達愛實在是離譜強人所難。秋兒擁有的太少了,他能給的也都無保留的給了,對他來說保證不要求回報也許就是他最大的給與,但是想起這些來,唯我寧願秋兒不要這麼懂事,因為這樣的懂事總是混雜着點點的心酸,讓她心痛卻不知道怎樣去回報去愛護。

隨着儀式開始的時間漸近,樓里人聲開始喧鬧起來,榮姿和幾個護衛也不再鬆散地閑談,各就各位警戒起來。只聽着門外車馬聲不斷,盛裝打扮的參賽美人和來觀賽的達官貴人們也紛紛來到。君不器給唯我留得廂房位置極好,從此中向外望去,可以看見樓里搭起的整個檯子。

品花榜這個活動,雖和全樂坊合辦,但全樂坊只是參與提供場合之類的可替代部分,而組織活動的主辦人員都是唯我**來的保留人才。這些方面君不器並不能涉入很多,所以不用擔心會被君不器複製掉,這也是唯我放心和全樂坊合作的根本。

今天在台上作司儀的人就是從書友會就干起的老手穆林:“今天就是本月品花榜的揭榜之日,各位光臨的夫人小姐們請抓住機會支持你們心中的美人,時間緊迫,不要猶豫。博美人一笑,支持他成為獨領風騷,笑傲群芳的花中魁,需要你們的加油。”

掛在全樂坊正中位置,有一塊醒目的名牌,上面標記着各位美人蔘賽所得到的票數,和最新的排名。

“這次比賽,有好幾個是匯成班裏的人,你看頭三甲里薛平煙和梨雙就都是當初跟我排戲的。”指着名牌,唯我向懷裏的男人介紹,言語裏頗有分誇耀之意。

秋兒不禁面帶誠服之色,看着台下的熱鬧錶演也更專心,參賽的美人已經開始上台表演,台下的人似乎比台上的還激動,不斷往上拋着打賞的彩頭。

“秋兒有沒有興趣也參加試一試?”突奇想,唯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秋兒馬上收回目光怯怯地看了唯我一眼,低下頭用力搖了搖:“秋兒不行。秋兒也不敢。”

唯我看着他順從可愛的樣子就覺得惹人憐愛,挑起男人尖尖的下巴,含着笑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秋兒長得這麼水靈,哪裏不行了,我覺得比台上的男人還招人疼呢。”

搖搖頭,秋兒漸漸紅透了耳垂,卻還是不敢抬頭看自己,唯我忍不住把他抱在懷裏,在他香香的頸窩裏使勁蹭了蹭:“別怕秋兒,就是你要參賽,我還捨不得讓別人看我的寶貝兒呢?別羞了,快抬起頭來,這麼美的樣子藏起來多可惜。”

“秋兒只想留在小姐身邊。”低聲說著,秋兒抬起頭來,目光微微閃爍。

“好,留在我身邊。”誰說想要把他送走的?只是開玩笑而已,只是太認真的人經不起玩笑。輕輕嘆息一聲,抱着男人唯我忍不住淺笑:“秋兒放心,是我離不開你,沒有你打理,我連髻都挽不起來。我怎麼可能把你送走,送走你我可怎麼辦?”

“嗯。”又搖了搖頭,秋兒還是不太信唯我的話。

不過唯我也不辯解,笑着抱着他,兩個人靜靜地靠在一起,繼續看台下的表演,

參賽的美男們輪番上場,各有特色十分精彩,大概是榮姿目不轉睛地盯着人家,等到梨雙上場,就聽見門外幾個護衛嘻笑起鬨。

“榮頭,快把眼珠子捧住,都快掉下來了。”

“沒,沒有。”女人憨憨地吞吐了兩聲,果然,那理不直氣不壯的辯解一會兒就被另一些女人的吆喝聲給淹沒個無影無蹤了。

“喲,榮頭,看人家給你拋媚眼了呢。”

“是啊,真是讓人眼紅,沒看出來榮頭魅力這麼大,大美人都跟着你,有機會也給姐妹們介紹幾個男人認識吧。”

“看!又往這兒看了,榮頭你不能示弱啊,趕快拋個眼神回去才不辜負人小公子啊,哈哈。”唯我聽着這些沒正經的護衛的言語,越覺得對胃口,不禁也開口起鬨:“榮姿,我准你下去了,快把梨雙給請上來吧,別隔着兩層樓眉目傳情了。”

“小姐,你怎麼也……”榮姿全是委屈,唯我推門而出,一臉壞笑地拍了拍榮姿肩膀:“行了,我說得當真,等梨雙公子一表演完,你就快下去吧,這有其他護衛。趕緊把美人給我請來才是真的。”

“小姐……”榮姿半信半疑。

“去吧去吧,小姐什麼時候誆過你?”唯我很厚道地露齒笑。

“……”榮姿看着唯我,一臉“你明明常常誆我”的哀怨樣,不過,馬上就被唯我,連推帶趕地弄下樓了。

“秋兒知道梨雙吧,和錦月挺親的,老是往府里跑。”看秋兒也走了出來,唯我拉着他過來,站在圍欄邊,向下一指,“那個就是。平時老偷偷地和榮姿見面,個性大膽活潑地很。”

台下的男人也看見台上兩依而站地兩人的,淘氣地揮手,把榮姿拉到身邊,一手挎着紅臉女人的手臂,感激地朝唯我眨眼一笑。

“月主子給秋兒介紹過梨雙公子。”秋兒點點頭。

“錦月性格好,愛和人交往。你跟他多接觸了之後就知道了,他那種聰明,有時候讓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貼着秋兒的耳說,唯我毫不掩飾,跟秋兒說這些她也不擔心會傳到別人耳里。

“寶主子和玉主子在月主子接管匯成班之前,就總找月主子玩,敬主子也喜歡月主子,連連曉風少爺也會跑到朗月樓找小杏子玩,月主子待我們下人也很親,大家都喜歡月主子。”

“這樣就好,錦月剛進府時如寶那個樣子,唉……我就怕你們不能好好相處,現在好了,錦月能適應府里的生活,梅涼的處境也改善了,等着搬到新府邸時……就真的是我們一家人住在一塊兒了。”抱着秋兒,唯我一直有打算,等搬到新府邸時就辦個婚禮,把秋兒娶進門,讓他從普通的侍從變作名符其實的夫侍,不過話到嘴角,唯我想還是到時給他個驚喜吧。一直辛苦了他卻沒機會,到時候也要花些心思才對得起男人的溫柔。

沒有多少懸念,這次品花榜的最終結果,還是薛平良奪得魁。從羅密歐與朱麗葉成功之後,匯成班排演的梁祝,灰姑娘等一些純愛戲目全是由薛平煙做男一號,這些日子以來陪養了不少忠實的戲迷,所以每次品花榜評比,他從沒跌出三甲,而他的人氣又促進了匯成班的繁榮,說明唯我的養成計劃倒是沒有落空。

隨着儀式結束,人群漸漸散開,梨雙也跟着榮姿到樓上來。梨雙看見唯我一點兒也不怕,幾個人坐下來,他就開始大大咧咧侃侃而談。給他們講這評品花榜時,他見到的其他美人的八卦,他人有意思,講起故事也有意思,惹得唯我她們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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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我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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