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遲了，儘管完顏炅拼了命的想追上趙心月，他仍舊遲了一步。
趙心月已經被人送入遼國的陣營里，即使他武藝再高，也不敢輕易冒險。更何況他身上還帶着傷，這傷口要是再不設法醫治，恐怕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完顏炅心急如焚，靠着剩餘的理智阻止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倘苦他還想活着見趙心月，就必須學會忍耐，即使這麼做就像要他的命一樣。
他強迫自己走回頭，局勢對他而言十分不利，他必須立刻和撒哈連取得聯繫，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召集足夠的兵馬。
他終於知道何謂傾國傾城。
他從沒想過，出兵，會是為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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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撒哈連不愧是完顏炅最信賴的大將，調派而來的軍隊陣容，絕對足以令疏於演練的遼軍聞風喪膽。
完顏炅身上的傷口已經得到適當的治療，此刻已快要復元。軍隊也都隱密的埋伏在遼軍陣營周邊的土地上。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少主，我們還要等多久才能進攻?”
撒哈連忍不住問道，“大伙兒已經在這裏枯等許久，武器都快生鏽了呢!”
“還不到時候，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不發動戰爭。”完顏炅嚴肅地說道，生怕撒哈連沉不住氣，致使他連日來的部署功虧一簣。
“但是……”
“我不會因為個人私利而犧牲弟兄，這你是知道的。明天一早，我會設法潛進去。”
“這是絕對行不通的，少主!”
“你我毋需再為此事爭執，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完顏炅不得不加重語氣。
撒哈連沉默着，不發一語。
“撒哈連，我知道你是忠心護主，但是這一回，我面對的情況與我們往常所打的仗不一樣，我心儀的女子在敵人的手中，所以我不得不謹慎、不得不保守行事啊!”
“屬下明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撒哈連忍不住嘆了口氣，終於同意了完顏炅的做法。
他明白完顏炅固執的脾氣，要他改變決定幾乎不可能，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敬若神明的少主，竟然也會難逃情關。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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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與完顏炅分別後，她的時間似乎停止了。
趙心月憂鬱地坐在窗邊，她不知道時刻的移轉、晝夜的交替，也不知道寒暖、饑飽，只知道自己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過着了無生趣的日子。
雖然，耶律潛待她溫和有禮、極盡包容，但她知道“思鄉”這個借口總有一天會不管用。耶律潛早已表明了要與她共偕白首，並且無怨無悔地照頤着她的生活起居。
她感激他的好意，卻無法領情。
她擔心完顏炅的傷勢，要是那一刀傷及要害、要是完顏炅早已不在人世，那麼她該如何是好?
萬一耶律潛強行逼婚，遠在異鄉、人單勢孤的她能反抗得了嗎?
假使完顏炅不願冒險，寧可把她讓給遼太子也不願出面營救，她逃出去還有意義嗎?
倘若耶律潛不頤她的意願強佔了她，她要如何面對完顏炅?
太多太多假設性的問題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合適的解決辦法，她的處境就像是被關在牢裏等待行刑的囚犯，無計可施，只能盼望特赦令奇迹似地出現。
“完顏炅，你在哪裏?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趙心月恍惚地喃喃自語，聲音哽咽。
“別哭。”一個熟悉又溫柔的男性嗓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趙心月連忙轉身，差點撞翻身邊擺設的大花瓶。
透過迷濛的淚眼，她看見一張蒼老且平凡的臉，她的心情像是被人從雲端打人一卜八層地獄!
原本，她以為是完顏炅來救她了，沒想到是自己思念過度，錯認了聲音的主人足她思念着的男子。
“才幾日不見，你變得如此消瘦。”
老者以異常敏捷的動作接近趙心月，在新的淚出滑出眼眶之際，輕輕地抹去了它。
“大膽狂徒!你竟敢擅自闖入我的寢室!”趙心月憤怒地揮開老者的手。“立刻滾出去!”
她的眼淚如決堤般的流着，這聲音明明屬於完顏炅，但是，即使視線模糊，她也看得出來那名老者絕對不是她最想見到的人。
“你認不出我的聲音嗎?”老者急切地說道。“我是完顏炅，你認不出來嗎?”
“你是……”
趙心月震驚得忘了哭泣。
“可是你的臉……”
“我的臉經過易容。”完顏炅二話不說地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
一見到他的真面目，趙心月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怎麼又哭了?”完顏炅連忙將她擁人懷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不久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然後我會娶你為妻，並且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所以別擔心，我受不了看見你嬰I”
趙心月突然掙脫他的懷抱，拉低他的頭，熱切地吻着他。
她無法用言語表達對他的感情，以及重逢的喜悅，只能用最直接的肢體動作讓他明白她的心情。
起初，完顏炅驚訝得無法移動分毫，被動地任她吻着。但是，她生澀的吻漸漸激發他體內最狂野的慾望。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抱起來，走向另一側的床鋪。
他的慾望像是出柙的猛虎，即使天塌了，也無法阻止他。
明知道時機並不恰當，但她卻無法阻止他的舉動，他的舌翻攪着她體內潛藏的愛欲、奪走了她的理智。
其實，她一直想念着他的吻，回應他的熱情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他不斷的親吻她，雙手則忙碌地解開她的衣襟、幾近粗暴地愛撫她細緻嬌柔的胴體。
這份等待經歷過太長的時間、太深重的考驗，他無法要自己慢慢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完顏炅以宣誓般的語氣說道。
“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不再矜持了、不再逃避了，她從來沒體驗過這麼強烈的情感。
“你要把我逼瘋了!”完顏炅激動地吻着她
“你……”她的心怦怦作響。
出嫁前，她曾聽宮裏的嬤嬤說過，知道那堅硬的觸感代表什麼，她粉嫩的臉頰立刻像火燒般的紅。
激情過後是深深的滿足，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趙心月這般影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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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出了什麼事?剛才我聽婢女通報，她說你一直在喊痛，叫你你也不回應。”耶律潛在門外焦急地敲着門。
“沒事，我剛剛不小心絆倒了。”突如其來的干擾，讓趙心月嚇出了一身冷汗。
“別慌，趕緊將衣服穿好。”完顏炅貼在她耳畔安撫。
“我進去看看!”
“不……不要!”趙心月一邊穿衣服一邊喊道。
“不看看怎麼行!”
“我才剛睡醒，現在衣衫不整，你先別進來!”
“有什麼關係，咱們都快結為夫妻了!”
“如果你堅持闖進來，我不會原諒你的!”趙心月一邊綁着衣帶，一邊以嚴肅地口吻警告。
“好吧，那還要等多久?”
“就快好了，你也得讓我梳個頭、整理一下，這樣我才有辦法見我未來的夫君啊!”
為了爭取時間，趙心月只好說出違心之論。話才說出口，她立刻看見完顏炅鐵青着一張臉。
“別生氣，我只是隨便說說，誰都知道我未來的夫君是你嘛!”趙心月貼在他耳邊甜甜地說道。
“那傢伙，我一定會找他算賬的!”完顏炅咬牙切齒地詛咒，他絕不容許別的男人覬覦他的女人!
“你先躲好，等我把他打發掉，你再告訴我接下來的計劃。”趙心月攏了攏秀髮，緩緩地走向門邊。由於不久前才經歷第一次歡愛，所以她不必裝模作樣，走起路來就是一拐一拐的。
“殿下，您真的多慮了，我只是做惡夢，不小心跌下床而已。”趙心月勉強地微笑着，對於耶律潛冒失的打擾，她心裏其實是非常不高興的。
“你啊!就是這麼教人放心不下。”耶律潛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個滿懷。
“殿下，您……您逾矩了!”
趙心月被耶律潛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在這之前，耶律潛一直保持君子風度，從來不曾對她動手動腳。
“幹嘛要這麼見外呢?你原本早該是我的王妃，為什麼我不能抱你?”耶律潛不以為意地反駁。
“可是……”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我不許你再拒絕。”耶律潛一反常態，變得十分強硬。
“殿下……”
“我沒辦法每天見着你，卻不碰你。”
耶律潛熱切地表白，讓趙心月渾身不對勁。
“總之，請您先鬆手。”
“不，我做不到!”
“夠了!立刻把你的臟手拿開!”躲在暗處的完顏炅終於忍不住了。
他從床鋪後方躍了出來，一臉狂怒地瞪着耶律潛。
“你是誰?竟敢擅闖公主的寢室!”
耶律潛的怒氣不下於完顏炅，兩個男人就這麼對上了!
“來……”
耶律潛正想喊人，完顏炅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前去，扼住了他的脖子。
“沒辦法了，現在只好改變計劃，把這傢伙當人質，以他的性命來交換我們兩人順利通行。”完顏炅點住耶律潛背後的穴道，讓他使不出力氣。
“你確定行得通嗎?”趙心月不安地問道。
“你認識這名刺客?”耶律潛震驚地看着趙心月。
“抱歉，忘了事先告訴你，我有訪客。”趙心月尷尬地笑了笑。
“你別理這傢伙!”完顏炅怒氣騰騰地說道，抓着耶律潛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完顏炅抓着耶律潛走到窗邊，圈起手指吹了個響亮的哨音，立刻有一隻雄鷹從屋頂上盤旋而下。他在雄鷹腳上系了條繩子。指示它飛行的方向．雄鷹立即展翅高飛，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遼太子，遇上我完顏炅算你倒霉。”完顏炅毫不容情地道：“現下，我的人馬已經埋伏在這座營寨的四周，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請你的手下前去求證。方才我已經釋放作戰的指示，倘若你夠聰明、肯乖乖做人質，那麼一場血腥的戰役就可以避免了。”
“原來你都計劃好了。”趙心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先的計劃比較複雜，還得偷偷摸摸進行，應該算是老天爺幫忙吧!這傢伙自己送上門來，省了我們不少麻煩。走吧!我讓你感覺一下大大方方走出敵人陣營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
完顏炅一手扼住耶律潛的脖子，一手牽着趙心月，當他們走到軍隊駐守的地方時，還有一大堆人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我已經逮住你們的太子，想要他活命，就把路讓出來。”完顏炅大聲喊道。
直到此刻，這群安逸太久的士兵才發現大事不妙。
“大膽狂徒，你……你竟敢挾持大遼的太子!”侍衛長聞訊連忙趕來。
“我不想跟你們瞎耗，再不讓路，太子得死，你們也活不了。”完顏炅目露凶光，令人望而生怯。“如果你們肯在飲酒作樂之餘．多到附近巡邏～下，就會發現大金國的軍隊已經將你們團團包圍。”
一聽到完顏炅宣佈的消息，有人嚇得當場跪倒在地。
“好話不說第二遍，你立刻差人去幫我準備兩匹快馬，如果發現有人尾隨在後，遼太子立刻送命，我的軍隊也會立即開戰。”完顏炅氣勢逼人地命令侍衛長。
“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虛張聲勢。”侍衛長逞強地說道。
“我完顏炅從來不虛張聲勢。”完顏炅自負地說道。
一聽見完顏炅的名號，嚇到腿軟的人多了五倍不止，再加上探子傳回消息告知營寨附近有為數甚眾的伏兵，侍衛長這時再也不敢耍嘴皮子，連忙準備好無顏炅要的東西。
完顏炅抓着耶律潛躍上較大的一匹馬，趙心月則騎上另一匹。
沿途上，沒有出現任何阻攔，他們順利地與撒哈連帶來的軍隊會合。
“完顏炅，我告訴你喲!”
“什麼事?”
“大大方方的走出敵人的陣營，真的是非常痛快!”
聽見趙心月說的話，完顏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真不愧是他選上的女子，在那樣緊張的氣氛下，她非但沒有哭哭啼啼，也不曾表現出畏縮的模樣。
雖然行事鹵莽是她要不得的缺點，但她的勇氣和膽識卻令人激賞。
對她的愛意，似乎又加深許多，他已經無法估量出愛她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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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一直沉默着的耶律潛突然開口。
“問我嗎?”趙心月疑惑地指着自己。
“你為什麼選擇他?我對你不夠好嗎?”
“不，你對我很好。”
“那為什麼心甘情願跟他走?你應該是我的王妃，不是嗎?”
“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聽見耶律潛的問題，完顏炅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和他老早就相識了，而且，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他。”趙心月出乎意料之外地坦率，她嬌俏的臉頰泛起美麗的紅暈。
她還不習慣當眾表白感情。
她是說給耶律潛聽的，完顏炅自然也聽到了，表面上他不動聲色，裝作老早就知道的模樣，但是他的心卻樂得像要飛上天去!
看見趙心月含羞帶怯的模樣，耶律潛就知道自己輸了。
“我還想再問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先遇見完顏炅，那麼，你有可能愛上我嗎?”
“恐怕不會。”
“為什麼?”她的話，差點讓耶律潛流下男兒淚。
“因為我命中注定要遇見他、愛上他，如果沒有遇見他，那麼我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愛。”趙心月始終不敢看向完顏炅。
“那麼，我是註定沒希望了?”耶律潛哭喪着一張臉，他已經分不清楚，被趙心月拒絕跟被完顏炅挾持，哪件事對他造成的打擊比較重。
“我想距離夠遠了，你自己一個人走回去吧!”完顏炅再也受不了耶律潛，趙心月是他一個人的，別人連喜歡都不行!
他粗魯地將耶律潛推下馬背。
“你的力氣不會恢復得太快，所以別急，慢慢走吧!”一擺脫耶律潛，完顏炅立刻將趙心月抱到自己腿上。
“你……你做什麼?”
“當然是報答你對我的感情。”完顏炅開心地笑着，趙心月帶給他的快樂，是沒人能給的。
“你……你不要得寸進尺!”趙心月不自在地瞪了完顏炅眼，她果然不應該說實話。
“我就是要得寸進尺，剛才你說過的話，再對我說一遍好不好?”他貼在她耳邊溫柔地誘哄着。
“你……討厭啦!”趙心門羞得滿臉通紅，只好躲進他懷裏，不肯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完顏炅的眼神變暗，呼吸急促，而他身上的某個部位迅速地起了變化。
趙心月也感覺到了，她臉紅心跳、口乾舌燥。
“我們脫離隊伍單獨行動，好嗎?”他在她耳畔輕聲問道。
她，無法說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