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金銀幣和銅錢
“此為陛下的聖諭，當在成都和各州府城外都立此聖諭碑，以張陛下慈悲。”汪兆齡馬上叫好。
聖諭碑，這就是後世被滿清篡改的所謂“七殺碑”的原型啊。要說這詩寫得還真不錯，有點哲理，比乾隆那個自大狂的打油詩要強點。
底下眾臣也紛紛叫好，畢竟這詩是可以拿得上枱面的，而且老百姓也聽得懂。張獻忠大為得意，宣佈，本年八月在開科舉，在成都舉行鄉試。各州縣，凡屬貢生、秀才、監生，都得參加，有規避不赴者，着州縣拿辦，家產沒收，妻子為奴，子弟充軍。
再開科舉也是汪兆齡出的主意，因為張獻忠對於這些縉紳老是明裡暗裏抵制大西政權，已經失去了耐心。汪兆齡就用科舉的辦法把這些人騙到成都來，然後都殺了，一了百了。
開科舉，張文秀就知道不好，老張要對讀書人大開殺戒了，可自己還不能勸阻，畢竟老張並沒有說要殺他們。
跟老張述職完成後，張文秀還去看了看孟儒望和利類思。兩人現在的情況不太妙。由於當初兩人被封為國師，各級官員看到兩人如此受重用，都紛紛拜入天主教門下。這讓兩人着實輝煌了一陣子。兩人一面傳教，一面給大西造炮修歷，生活很愜意。
但是到了六月，一切都變了。先就是造炮的銅鐵不夠，加上士兵操作不當，曾經炸死了幾個士兵后，紅夷大炮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受歡迎。主要原因還是沒有合格的受過嚴格訓練的炮手，導致大炮威力不顯，所以現在在造出了五門三千多斤重的紅夷大炮后，由於缺金屬，只斷斷續續造了數門一千多斤的紅夷炮。
其次，張獻忠在六月突然殺掉了數百官員，其中不少是皈依天主的教徒。而且從此以後，老張對他兩人也不象以前那樣尊敬了。還有幾次被老張訓斥，搞得兩人很是不解，以為張獻忠患了精神病。
現在兩人一見到張文秀，兩人特別是孟儒望象見到了親人一樣，述說近兩個月受到張獻忠的“虐待”，說現在自己澳門耶穌會花大力氣來幫助大西，卻沒想到是如此結果，自己已經不想跟張獻忠合作了。不過聽何大化說奧斯卡你在建昌府把天主教揚的不錯，不但建了一個大教堂，還挺支持傳教的。所以呢，我們希望到你建昌府去。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張獻忠肯定不會同意的，因為他們倆對張獻忠來說還有利用價值，而且如果自己把兩人要到建昌府去，老張會怎麼想？
於是張文秀馬上拒絕了他們，但也沒有把話說死。如果他們有危險，自己會在某個時間派人來接你們倆的，但一定要保密。
這兩個人也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才，堅決不能在明年在張獻忠覆亡的時候被滿清擄去，便宜了韃子。所以，張文秀也準備在適當的時候把把他們偷偷接到建昌府來，為我所用。
在成都呆了幾天，張文秀就回建昌府去了。在走前，張文秀告訴老張，馬鈴薯如果芽了，就不能食用了，因為有毒，這在建昌府婦孺皆知，但如果老張這裏不知道而釀成大禍，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回到建昌府，七月初一，張文秀馬上就以為自己慶生為名，大賞軍民。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賞賜金幣一枚，銀幣兩枚，銅錢兩貫；九品到七品的官員賞賜銀幣兩枚，銅錢兩貫；士兵和吏員賞賜銀幣一枚，銅錢一貫；所有的老百姓包含流民每家賞賜銅錢一到兩貫。並規定，到明年春節，建昌府所有買賣都需要用這些銅錢和金銀幣，現在居民手中有銀兩和黃金可以到官府去兌換金銀幣和銅錢。到了明年，不準使用銀兩和前明的劣質銅錢。
張文秀所鑄造的金銀幣都是重一兩，可以兌換一兩重的金兩和銀兩。而一枚金幣可以兌換十枚銀幣，一枚銀幣兌換一貫銅錢。金幣和銀幣正面都是四個大字“撫南文秀”，背面也是四個大字“賞金（銀）壹元”。而銅錢正面也是同樣的四個字“撫南文秀”，而背面則是另外四個字“飛虎壹文”。
這些錢幣都重重的打上了張文秀和飛虎軍的烙印。現在張文秀已經明目張胆的把建昌府當作自己的一分三畝地來經營了。不過在雅州，自己先不放銅錢，畢竟不是自己的領地。但是相信經過半年的滲透，到年底也會在被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而馬湖府，現在沒有什麼人，但也得到了跟建昌府一樣的待遇，軍民都有賞賜。
在民間，歡呼一片。自古到今，好象還沒有君王給自己所有的臣民同時賞賜銀錢的，只有減免賦稅的。可是這麼好的事，就在咱建昌府生了。每個家庭都受益，即使是單身一人的，也有一貫銅錢。
張老五在家裏供上了張文秀的神位，每天都要上香拜上一拜。自從在去年十一月份嘉定州大亂，大明的、大西的勢力反覆爭奪，自己一家從溫飽不愁的富裕農民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窮光蛋，還要繼續受大西的盤剝。後來，聽說南面建昌衛招收流民做工，伙食比地主家的還好，還每個月還能拿到兩三文銀子。自己一開始根本不相信，現在這亂世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於是帶領自己一家五口向建昌衛逃去了。
到了雅州，飛虎軍就一路護送流民到了建昌府，然後，就被安置在臨時住處。張老五與十八歲的大兒子馬上就被分配到了興修水利的部門，參與擴大打沖河灌溉區域水利的興修。自己和大兒子每天工作四到五個時辰，早上和中午都管飯。飯菜質量很好，幾乎每天都有少量的葷腥，而且菜的式樣每天都不同，比自己以前在家裏的伙食不差，要知道自己在嘉定州的生活水準還算不錯的。到了五月份的時候，馬鈴薯這種新奇的食物出現在餐桌上了，有時候是跟羊肉燉在一起作為主食，大兒子張虎子特別喜歡吃，每天都希望是馬鈴薯燉養肉，每隔六七天就能吃上一回。大多時候是燒馬鈴薯配野菜蕨菜等，味道也不差。
雖然每天做工比較勞累，但比在家裏的時候伙食並不差，關鍵還是自己父子兩個每個月能拿到四五錢銀子，能供活在家裏的老婆、十六歲的女兒還有十歲的小兒子。當時在施工隊裏，就聽說過飛虎軍和撫南王的各種故事，才知道自己能到飛虎軍庇護下的建昌府下做工，是多麼的幸運。通過前後對比，還真是，最起碼自己失去了在嘉定的四十畝田地，在建昌府沒有田地，照樣過得不錯。
大兒子張虎子聽說了飛虎軍的光輝事迹后，非常嚮往。飛虎軍在建昌府十分拉風，紀律好，不擾民，關鍵是待遇好，新兵都有月餉五錢銀子，聽說那些中隊長大隊長每月能拿到五到十兩銀子，而且這些中隊長大甚至大隊長許多在前年還是新兵。士兵的伙食比自己這些民工要好得多，據說每天都有葷腥，而且數量不少。而張老五也希望虎子能參加飛虎軍，雖然當兵有危險，但這亂世，當兵活命的機會可能更大一些，更何況是戰無不勝的飛虎軍呢。如果虎子能參軍，以他的資質，一兩年內混個小隊長甚至中隊副應該不是太大問題，畢竟兒子既強壯聰明，而且還上過兩年私塾，識得幾百個字。到時候自己家裏的收入就非常好了，可以晉陞為中產之家了。
其實，張老五最羨慕的是建昌府的農民了。建昌府這些得到土地的農民，實在是太幸福了，每年三稅一，不用交各種雜稅和服勞役，再也沒有地主的盤剝了，再加上現在每家的山地上種植畝產千斤以上的馬鈴薯，這些農民可算是達了。
到了六月分，張老五家裏日子到了。
先，自己一家五口分到了新建的小房子裏，是建昌府組織民工修建的。在交上了五兩銀子的保證金后（幸虧自己家裏還有幾兩銀子的積蓄，沒有在逃難的過程中丟失），自己一家搬離了那簡易的嘈雜的大宿舍，住進了有三間正屋和兩間雜房的小院子裏。每個月交兩錢銀子的房租，自己一家還是負擔得起的。這房子就是張文秀模仿後世廉租房搞的實驗，藉以收買人心的，但這不能建得太多，不然自己會破產的。所以，能夠住進這樣的“廉租房”，是需要層層審核的，身家清白，“政治絕對合格”，還有就是家庭成員比較多的。
老張家的第二個好事，就是張虎子被吸收進飛虎軍了。張虎子因為識字、強壯、腦子也比較靈活，年齡也正合適，所以參加飛虎軍的請求被通過了。兒子一進去就拿到了五錢銀子的月餉。
第三個好事，老張由於自己以前家裏有四十畝水田，曾經請人幫自己來修過水溝，那個“專家”有點本事，所以自己對水利也懂點。現在自己在水利施工隊裏也是個小頭頭，工錢漲了一倍。
第四個好事，自己的女兒定親了。男方是飛虎軍的一個大隊副，是湖廣武昌人，在兩年前參加飛虎軍，年齡只有二十一歲。本來自己去年準備給女兒從眾多說親者中定下一門親事，但這時候大西軍來了，一切都亂了，親事也沒說成。現在這個大隊副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對這個小夥子也很滿意，小夥子跟虎子到家裏來過。現在不光自己這樣的流民，本地老百姓都希望把女兒嫁給飛虎軍，最好是個軍官，飛虎軍里的軍官都很年輕，一般不過二十五歲，當然士兵也行。
現在自己一家日子越過越好，比以前前明的時候有田地的日子還好，這一切都是撫南王爺所賜的。王爺真是菩薩下凡啊，現在王爺為了給自己慶生，竟然賞賜了自己一家一貫五百文銅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銅錢啊，比明朝的那些有輕又小的劣質銅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啊。大兒子不但拿到了一貫銅錢，還有一枚精美的銀幣，聽說價值一兩銀子，以後買賣東西就是用王爺賞賜的銅錢和這樣的銀幣的，不再用銀兩了。
這樣的好王爺，對自己老百姓這麼好，自己一家無以回報，只好跟許多流民一樣，把撫南王爺的神位供在家裏，以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