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張獻忠的義子

張文秀一睜開眼，現自己躺在一個帳篷里，渾身無力。怎麼回事？自己被車撞了，不在醫院，卻躺在帳篷里，更奇怪的是，帳篷里還有幾隻刀矛之類的兵器。

正要喊人，卻看到一個古人裝扮的小夥子走進來了。小夥子看到張文秀醒了，連忙說到：“三將軍，你總算醒了，我馬上去稟報大帥。”

張文秀聽到一口陝西腔，連忙說道：“慢，這是在哪裏？大帥又是誰？”

“三將軍，你怎麼了？這裏是潛山縣天堂寨啊，大帥就是你的義父八大王啊。”

八大王這個稱號，呵呵，怎麼不叫大王八呢，等等，八大王不就是張獻忠嗎？張文秀急忙往頭上一摸，不是短，頭上有一個古人才有的髻。天哪，果然穿了，我張文秀一個二十一世紀普通公司小職員，穿越成了的十七世紀張獻忠的義子。

想清楚了這些，張文秀就用失憶這個老招數來盤問這個小夥子，現在基本上搞清楚了自己的狀況。自己本名劉文秀，被張獻忠認為義子后改姓張，叫張文秀（跟穿越前同名同姓啊），現在是崇禎十五年十月二十日。自己有個老婆，一年前死在亂軍之中，現在單身。

這幾個月，張獻忠率領義軍在安徽境內掃蕩，曾經攻克了舒城廬州，還攻克了廬江縣，奪得了明軍的大船，在巢湖訓練水師，聲言要下南京，隨後，又同革、左五營一起在六安擊敗了黃得功和劉良佐部。

明朝廷大懼，馬上令馬士英接任鳳陽總督（前任當然是下獄了）重整兵馬圍剿義軍。革、左五營得到消息，馬上溜到河南去投靠李自成了。

張獻忠因為不願去河南投靠李自成，就率軍往西準備突入湖廣，還派了軍師潘獨鰲先行潛入武昌做內應。明朝廷在湖廣黃梅縣布下重兵，張獻忠吃了敗仗，就退回了安慶府境內潛山縣天堂寨。

誰知就在前天晚上，官軍黃得功部和劉良佐部黑夜突然放火燒山，然後偷襲我老營（總部），我軍大亂，張文秀為了掩護張獻忠撤退被官軍擊落馬下，幸虧被艾能奇給救了回來，然後就昏迷不醒，自己的部下也損失殆盡。小夥子叫李森，陝西人，比張文秀小兩歲，今年十九歲，參加“革命”三四年了，是張文秀的親兵。

張文秀心理亂成一團，今年是崇禎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642年，再過兩年崇禎就要掛了，再過四年張獻忠也要掛了。到了張獻忠掛了后，自己四兄弟進軍雲南，老四艾能奇先犧牲了，然後聯明抗清，輝煌了幾年，然後內訌，孫可望降清，自己應該是病死，大英雄李定國最終也沒有保住永曆皇帝。

自己堅決不能按照這個軌跡走下去，那麼，投降明朝？先不說張獻忠會宰了自己，想想南明弘光隆武永曆三個小朝廷內部的混亂就覺得氣餒。降清，更不可能，不要說滿清的大屠殺文字獄，就是看到腦後那根豬尾巴都噁心。看來只好先好好輔佐張獻忠，以後在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張獻忠也不是那麼好輔佐的，他殘忍好殺（史書上是這麼寫的，具體是不是張文秀現在還不知道），沒有一個明確的展綱領，是其致命的弱點。

在這亂世中，只有手中有強兵，才會立於不敗之地，張文秀決定好好練兵。歷來農民軍大都是烏合之眾，那是因為他們認為兵越多越好，動輒數十萬人，但兵不精，兩軍一交鋒，這些烏合之眾往往稍微一失利就撒腿往回跑，使整個軍隊崩潰。眼前就是一個例子，官軍半夜燒山，整個大營近十萬人瞬間崩潰，官軍在後面絞殺，前面農民軍自相踩踏，到最後張獻忠收拾人馬，只得了三萬人。

在明朝末年，每次李自成張獻忠打了幾個勝仗之後，人馬立刻擴張到幾十萬，據說左良玉到最後有將五六十萬人，相當恐怖,雖然水分比較大。可這麼多人又有什麼用呢？左良玉最後以為崇禎太子報仇為名，進攻南明朝廷，被擊敗后軍隊立馬縮水了一大半。張文秀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知道練兵的第一要旨就是列隊，使士兵形成一定的團隊合作精神；第二就是要加強隊伍的精神控制，給士兵洗腦；最後才是技戰術的訓練。

一想到練兵，張文秀馬上就要從地鋪上起來，起到一半，卻沒有什麼力氣，差的摔倒，李森馬上扶住他。張文秀現在最想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問到：“李森，有鏡子嗎？”

李森一楞道：“三將軍，這軍營里哪有鏡子啊，大帥夫人房裏倒有，要不你去找大帥要一面？”張文秀一聽，這哪行啊，張獻忠還以為我對他老婆起了不軌之心呢，忙道：“那不用了，我只不過想看看現在自己的臉色怎麼樣，這樣吧，你去給我端盆水來。”

李森答應着出去了，不到三分鐘的工夫，端了盆水放在張文秀面前。張文秀從水影里看到自己的摸樣，嚇了一跳，倒不是太丑，而是與前世相差太大。前世張文秀是大學畢業沒幾年，長得還像個書生，臉白無須，而現在自己臉呈古銅色，有一點點鬍鬚，看起來也相貌堂堂，身體結實，但沒有影視劇里那些武將門那麼強壯，看來我國的編劇們還是很不合格，因為電視電影裏只要一出現武將就是膀大腰圓，可自己明顯不是，難怪導演們因為沒有好劇本，只好把那些名著拍了一遍又一遍。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森遞過來一條象抹布的毛巾，張文秀接過，洗了把臉，一看，氣色好多了，皮膚也變白了些，看起來不太像武將。

李森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碗米粥，張文秀吃的津津有味，果然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啊，味道就是好。補充了營養后，張文秀感覺力氣足了一些，想出去走走看看。

現在已經日下夕陽了，只看到山腳下營帳漫山遍野，如火旌旗密立如林。一些軍士正在操練，看來張獻忠治軍也還不錯，前天晚上大敗，昨天才收拾好殘軍，今天就開始操練。張文秀正在欣賞士兵操練圖時，突然看到李森領了幾個人走過來了，最前面一個瘦高個，臉黃，四十來歲；他旁邊跟着三個年輕人，二十來歲，一個個子稍矮，約一米七出頭，但極其雄壯，另外兩個要文氣一些，個高而略顯單薄，其中一個感覺還有點稚氣未脫。

不用猜，這四個人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爸和兄弟了，果然，一聲洪亮的嗓音傳過來“我兒醒了，老子和你兄弟來看你了。老神仙果然出手不凡，他說溫浦今天能醒，果然就醒來了。聽李森這小兔崽子說你有些事情記不起來了？媽的，黃得功這個龜兒子，下次讓我抓住他，一定要把他的褲子扒下來，在他**上打五十大板替你出氣。”

靠，張獻忠還挺幽默的嘛，張文秀根本不知道以什麼禮節參拜張獻忠，只好裝腔作勢要單腿跪拜，張獻忠趕忙把他扶住，說道：“你身子弱，就不要這些虛禮了，還記得我是誰嗎？”

張文秀忙道：“孩兒參見父帥，孩兒是有些事情暫時還想不起來，但怎麼會不記得你老人家呢？”說完有朝那個個稍矮的道：“見過大哥”，還沒說完，那個年紀最小的對張文秀說：“三哥，身體大好？”果然是老四艾能奇（以後該稱張能奇），那另一個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定國了，張文秀忙道：“好多了，多謝四弟救命之恩。見過二哥”李定國（以後改稱張定國）只是笑了笑。

張可望笑道：“三弟受傷后怎麼變得文質彬彬的，說話象個酸秀才，兄弟之間就不要謝來謝去了”

被張可望這麼一取笑，張文秀正不知怎麼辦，卻聽張獻忠嘆了口氣：“哎，朝廷無道，本來你們四個在家也曾開蒙讀書，只不過自王二舉義以來，北方大亂，你們四個書沒得讀，只好跟我轉戰天下。老子手下有那麼多娃娃兵，為什麼獨收你們幾個為子，除了作戰勇敢，肯用腦子，還不是因為你們識得幾個字。不識字，連個令牌都看不明白，還打個屁仗啊。”原來如此，張獻忠收義子的條件就是有勇、有謀和識字這三個條件啊。

幾個人進了張文秀的帳篷，張獻忠吩咐李森：“去，把徐軍師給我叫過來，再讓廚子做幾個精緻小菜過來，我們父子要邊吃邊聊。”不一會，徐以顯到了，他一進來就抱拳施禮道：“見過大帥，見過幾位少帥，三少帥身體安好？”

徐以顯四十多歲，面白，須短，一幅典型的壞師爺形象，連忙回禮：“謝軍師挂念，文秀身體基本不礙事了”果然是文化人，別人都叫三將軍，他卻叫少帥，張文秀不知不覺對他觀感大好。

不一會，酒菜上來了，幾個人就邊吃邊聊，張文秀看到滿桌子都是野味，什麼兔子肉，野雞肉啊，還有兩條大魚，一碗野菜。六個人聊得正起勁，突然張可望問道：“父帥，徐先生，咱們以後往哪裏打？”

還沒等張獻忠和徐以顯回答，張能奇憤然：“都怪老回回那個軟蛋，一聽說馬士英要率重兵過來，就溜到河南去投靠李自成了，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敗給黃得功他們。”

一聽到李自成這三個字，張文秀聽到張獻忠冷哼了一聲，看來，張獻忠跟李自成有矛盾是真的。張獻忠冷哼：“黃得功劉良佐不是要打嘛，我明天也去會會他。”

徐以顯大急：“大帥，黃得功以為我們大敗，必然要休整一段時間，不如我們明天去偷襲桐城。”

“好，就這麼辦，我們明天就出，溫浦你留在這裏休養，我讓白文選留在這裏幫你守住天堂寨，給你留五千人。其餘人都跟我去攻打桐城。五次打桐城都沒打下來，我就不信還有第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