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語恬被馬兒狂奔的速度給嚇死了。這一路上,她始終閉着眼睛,雙手緊抓住韁繩,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捧落地面。
許久之後,馬忽然自己停下來了。
這時,林語恬才有膽子慢慢的睜開雙眼。可一睜開眼,她猛然發現這匹馬載着她奔了好大一圈,最後又奔回原來停馬車的地方,真是太奇妙了。
林語恬連忙下馬。這一下馬,那匹馬竟然又自己跑掉了,轉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於是,林語恬忙不迭的搖醒了冬伶和馬車夫。
冬伶一張開眼睛,便迷迷糊糊的問:“我怎麼了……”
“我們好像被人給打暈了!”馬車夫回憶道。
“方才我遇上了十二盜的余伙……他、他們好可怕啊……說要在我臉上割朵花,還要殺我爹呀!”林語恬心有餘悸的道。
“老天……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小姐,你沒事吧?”冬伶忙問。
“沒事……還好琉璃狐救了我……”
“琉璃狐?!那咱們得好好謝謝他……”冬伶四下張望着。“咦?人呢?”
“他已經走了。咱們快離開這裏吧!我怕那群盜匪又會迫過來。”說著,林語恬匆匆忙忙的爬上馬車,
於是,馬車快速的往濟天寺奔去了。
***
終於,馬車到達了濟天寺,林語恬望着十分僻靜且環境優美的寺院,不由得鬆了口氣,在這裏應該很安全吧?
幾位老尼姑上前來迎接她。
“你是語恬施主吧?咱們等你許久了。”一位老尼姑微笑道。
“師太,這些天要麻煩您了。”林語恬恭敬的道。
“哪兒的話,要不是林施主出錢出力,幫忙整修濟天寺,只怕這兒早巳破舊得不能住人了。林施主真是個大善人啊!”老尼姑無限感激的說著。
林語恬的眼中不禁泛着淚光。人人都說她爹是大善人,他爹絕不會是那令人髮指的十二弟的!她這麼告訴自己。
冬伶忙問:“師太,這裏安全嗎?我們剛才在路上遇見了盜匪呢!還好有琉璃狐相救,否則早就沒命了廠
“這你們大可放心,林施主早已囑咐我們要好好保護你們的安全。”老尼姑充滿自信的說。
“就憑你們幾個尼姑啊?”冬伶張着嘴,久久無法閉合。
“是的。”老尼姑神秘的微笑着。
“呃…”冬伶仍是一臉的狐疑,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此時,林語恬的心中已然明白,她爹一定就是十二弟了,否則,她爹也不會預知危險,而讓家人分開來躲藏。他早已知道弗天十二盜會來找他報仇,所以,才請這些老尼姑來保護她。
想到這兒,她不禁有種天崩地裂的暈眩感。
***
是夜,林語恬無法成眠,她坐在開滿梨花的院落里,忍不住的掉淚。她一直不肯相信她爹就是那狠毒的十二弟,可是,由種種的跡象看來,她爹應該就是那狠毒的十二弟沒錯。
如果,表哥知道她有這樣心狠手辣的爹,肯定會嚇得拂袖而去吧?想到這兒,她哭得更傷心了。
忽然,她感覺有人輕柔的撫着她的頭,她抬起頭,看見那因月光而反射的琉璃光芒。“琉……琉璃狐……”
“你為何如此傷心呢?”琉璃狐望着她,眼底有份柔情。看見他深愛的表妹如此傷心,令他十分的不忍。
“你不了解的,我爹……其實是個偽善者……在那偽善的面具之下,其實是個非常狠毒的大壞蛋,他為了寶藏,不惜殺了情同手足的同伴……我真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惡毒的人……”
“你相信你爹真的是這種人嗎?”
“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從種種的跡象看來,他確實就是那個偷了‘滇王之印’,又殺了同伴的十二弟啊!”她哭喪着臉。
“你何不去找你爹問清楚呢?”琉璃狐建議。
“我一定會回去問清楚的……只是,一旦真如我所料,我爹真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十二弟,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愈想愈傷心。
琉璃狐輕輕摟着她,“你別擔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林語恬靠着他的胸膛哭泣,“如果是我表哥說這句話,那就好了……我表哥一定會因為我爹的事而嫌棄我的……”
琉璃狐一聽,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就如此不相信他?”
“花冠樓的艷雪對他那麼好,在知道我的身世之後,他一定會拋下我,義無反顧的去找艷雪,他好狠心哪……”說著,林語恬氣憤的捶打了下琉璃狐的胸膛。
琉璃狐播了搖頭。表妹,你其是太不了解我了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琉璃狐忙拉着林語恬躲到樹叢后。
“他們來了。你躲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說著,琉璃狐一躍,直挺挺的立在院落之中。
沒多久,林語恬就看見早上迫殺她的那三個大漢出現了,她懼怕的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叫出聲來。這三個人怎會知道她藏在這兒?真是神通廣大!
他們三人一來到院落,發現琉璃狐已在等着他們,令他們大吃一驚。
“又是你這傢伙,你到底要妨礙我們到什麼時候啊?”伍不全不客氣的質問道。
“我不是想妨礙你們,只是不想你們傷及無辜。”
“我們這哪叫傷及無辜?真正傷及無辜的是那叛徒十二弟,他狠心的殺了自己的同伴,連女人、小孩也不放過,所以,今日咱們殺他的女兒報仇,——點也不為過!”伍不全說道。
“琉璃狐,我們見你是正義之士,不想與你為敵,何況這是咱們弗天寨的事,不希望有外人介入。識相的話,你就讓開,將那丫頭給交出來廠王佗接着道。
“我不能將她交給你們,請你們放過她吧!而且,我也真的不想跟你們動手。”琉璃狐誠心的道。
“那就沒得商量了,動手吧廠說著,伍不全一刀砍了過去,另外兩人也加入了戰局。
林語恬躲在草叢中,望着這怵目驚心的打鬥場面。他們三人招招狠毒,欲置人於死地,可琉璃狐卻仍是不肯拔劍,只是頻頻閃躲他們的攻擊。
如果琉璃狐真的想動手,這三個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此時,林語恬忽然想起了說書老爺爺的話,他說,琉璃狐曾被十二盜撫養過十年的時間,對琉璃狐而言,十二盜算是他的再造恩人,所以,一旦他們對上了,琉璃狐必然不會打自己人。
可是,為何十二盜養了琉璃狐十年,卻不認得他呢?
正當林語恬發怔時,她看見一道血光自空中灑落下來,再往上一台,她看見琉璃狐的手臂中了一刀。
原來,琉璃狐為了救差點被打落屋頂的王佗,而遭到伍不全從背後襲擊,只見琉璃狐扶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但是,那三人仍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就在這時,林語恬看見一群尼姑跑了出來,她們各個都拿着一支大木棍,朝屋頂大喝,“大膽惡徒,膽敢在本寺傷人,讓你見識、見識咱們的懲惡棍法廠
她們一個個躍上了屋頂,拿着大木棍和那三個大盜打了起來。
琉璃狐則乘機一躍而下,來到了林語恬的身邊。“這裏危險,你快離開這裏吧廠
“你先別管我,你受傷了,流了好多的血呢!”林語恬難過的望着他血流不止的手臂。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琉璃狐望向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派人馬,沒多久,便看見王佗三人逃命似的飛奔而去。
臨走時,還大喊着,“好男不與你們這些臭尼姑斗!”
“什麼臭尼姑,你們這三個臭盜賊!”老尼姑冷哼了一聲。
琉璃狐見狀況已擺平,忙道:“我走了,後會有期。”隨即縱身離去。
“琉璃狐……”林語恬忙叫着。他為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她該如何回報他才好呢?
還有……為什麼她老覺得琉璃狐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呢?
***
隔日,林語恬便和冬伶離開了濟天寺,準備返家向她爹問個清楚。
想不到,她回到家時已不見她爹的身影,根據其他家僕的說法,她爹在送走她和後娘后便消失丁,沒向任何人交代出自己的行蹤。
“爹……你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林語恬傷心的喃道。
“小姐啊!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找老爺要做什麼?還有,老爺不是交代咱們要好好的待在濟天寺嗎?你這樣匆匆忙忙的回來,只怕老爺會生氣的。”冬伶忍不住的說。
“唉……說了你也不明白……對了,還有一個人,他肯定可以解答我的疑問的。”林語恬像想到什麼似的說。
“什麼人可以解答小姐的什麼疑問啊?”冬伶一頭霧水。
“走,咱們去找說書的老爺爺去。”說著,她拉着冬伶急急的往外走。
“小姐啊I我們別亂跑行不行啊?萬一又在路上遇見那些盜匪,那可怎麼辦啊?”冬伶在大街上東張西望的。
“你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嗎?那些盜匪絕對想不到我還有膽子回家的,何況,京城裏的官兵那麼多,他們一定不敢在白天有所行動的。”林語恬拉着冬伶,很快的來到客棧之中。
客棧里坐滿了人,說書的老爺爺坐在台上,正緩緩的道:“話說十二盜來到了京城,終於找到了十二弟,可是,在找到十二弟之後,十二弟竟矢口否認自己就是殺了其他同伴,且盜走‘滇王之印’的人……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十二弟有沒有說謊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十二弟……不是殺了自己的同伴且盜走‘滇王之印’的人……”林語恬喃喃地重複。
這時,說書老爺爺開始收拾東西,這天的說書也到此為止了。他帶着隨侍在一旁的小女孩緩緩的走出了客棧。
林語恬忙拉着冬伶追了上去,“老爺爺,請您留步啊!”
老爺爺和小女孩停下了腳步,回頭望着她,“姑娘,有什麼事嗎?”
“您剛才說的那個十二弟,真的不是殺人兇手嗎?”
老爺爺笑了起來,“姑娘,聽故事要有耐心,哪有人一翻開書,就馬上要知道結局的呢?如果一開始便告訴聽眾結局,那我這說書的不就甭說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啊!”她十分心急。
“要知道真相,最好去問當事人,我只是個說書的老頭,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臆測罷了。”說完,老爺爺便牽着小女孩走了。
“老爺爺……”林語恬叫着,可老爺爺卻沒有再回頭了。
“小姐,要知道結局,改日再來聽不就行了,何必如此着急呢?”冬伶真是愈來愈不了解小姐在想什麼了。
“唉……這教我怎麼說呢?”正當林語恬心煩之際,一抬頭,竟看見了李英才和艷雪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在大街之上!“英才表哥太可惡了!居然真的趁我不在的時候跑去找艷雪!”
“小姐,我就說吧!這表少爺啊!真是太不應該了。”
李英才一點也沒意識到危機的來臨,迎面看見了林語恬主僕兩人,忙開心的走向她們。“真巧,表妹,你們也在這裏啊!”
他話一出口,卻換來了林語恬的一巴掌。
她又氣又傷心的道:“我這麼煩惱,你竟然還在這裏開心快活!你……你太教我失望了!”
艷雪見狀,不由得挺身而出道:“他又不會讀心術,哪會知道你在煩惱什麼啊?你怎麼可以亂打人呢?”
“我……”林語恬一時為之語塞,怔在原地。
艷雪撫着李英才的臉頰,心疼地道:“很痛吧?”
眼見他們如此親密,林語恬心裏一陣傷心,掉頭就跑,豈料,街上突然衝出了一輛馬車,眼看就要撞上她……
冬伶大叫着,“小姐,小心哪!”
李英才撲上前去,抱着林語恬滾到了一邊。
駕馬車的車夫見人沒事,忙不迭地破口大罵,“走路不長眼的啊!”這才揚塵而去。
林語恬被李英才抱在懷中,仍一臉的驚魂未定。
李英才望着她問:“表妹,你沒事吧?”
林語恬呆愣愣的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可就在這時,李英才卻蒼白着臉靠向一旁的街牆,手捂着臂膀,鮮血汩汩地從他的指縫留了出來。想來,剛才為了救表妹,抱着她翻滾時撞擊到了地面,才會讓他昨日的刀傷又裂了開來。
艷雪一瞧見鮮血不斷地湧出來,大驚失色地叫道:“你受傷了!”
“表少爺流血了、流血了……好可怕啊……”冬伶也大叫。
林語恬此時才回過神,“表……表哥……都是我害你的……”她的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李英才忙安慰她道:“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別哭啊廠
艷雪忙道:“我帶你回去擦藥止血吧!”
李英才朝她一笑,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想,語恬一定願意幫我止血上藥的,是不是呢?表妹。”
望着李英才柔情的笑容,林語恬擦去了眼淚,拚命點着頭,“嗯!我扶你回去上藥。”說著,她使力的扶起了他。
“英才,她怎麼懂得如何上藥呢?!艷雪急忙道。
“我會慢慢教她的。”李英才笑着,讓林語恬扶着他回去了。
艷雪立在原地,任由嫉妒的情緒侵蝕着她的心。
***
林語恬小心翼翼的將李英才扶回自己的閨房,接着,便要冬伶去燒開水、拿創傷葯。
李英才朝四周望了望,這是一間充滿女性氣息的房間,他問:“表妹,這是誰的房間?”
林語恬有些遲疑地道:“是我的閨房……因為我爹、華姨他們都不在家,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爹及華姨都不在啊?表妹,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李英才笑望着她。
林語恬整張俏臉瞬間紅了,“我才沒有……你別亂想!”
此時,冬伶拿着創傷葯及熱水奔了進來,“小姐,水來了,創傷葯也來了,老爺的衣服也送來了,我出去了。
“死丫頭,你不來幫忙,要跑哪兒去?”林語恬罵道。
冬伶一臉為難,“小姐,我怕血啊”
“好了,別為難她了吧!冬伶,你下去吧”李英才道。
冬伶忙道:“謝謝表少爺!”便溜了出去。
林語恬一轉頭,就看見李英才正在脫衣服,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
她臉紅的問:“你做什麼脫衣服?”
“不脫衣服怎麼上藥?”李英才一臉的無辜。
也對,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像不太好吧?而且,他們還在她的閨房之中呢!
“表妹,過來幫我……”
“幫你什麼?”林語恬有些慌張。
“幫我上藥啊!你在想什麼呢?表妹。”李英才有趣的望着滿臉通紅的林語恬,覺得此時的她真是可愛透了!
“沒、沒想什麼……”她連忙拿着沾濕的布巾,小心翼翼的幫他擦去血跡。
擦着擦着,她不禁有些疑惑。奇怪,表哥不是·—-介文弱書生嗎?何以會有如此結實的體格?
而且,他手臂上的傷分明就是被刀劍所砍傷,此外,他的身體還有一些舊傷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語恬疑惑的望向他,忽然,她覺得眼前的表哥似乎不太像以往她所熟悉的他……
望着他手臂上的刀傷,突然,她的腦中連結上了那日……那日在濟天寺時,琉璃狐所中的刀傷便是這個位置啊!一想到這兒,她停止了手邊的動作,叫道:“琉璃狐……”
李英才心中一震,隨即恢復鎮靜道:“什麼琉璃狐?”
“那日……在濟天寺時,琉璃狐為了救我而被十二盜砍傷,他受傷的部位正好和你相同……”
“所以,你認為我是琉璃狐嗎?”李英才微笑的問。
“這……我不知道……可是,你明明是個文弱書生,何以體格會像習武之人般結實?而且,你身上也有多處細小的傷痕……這又該如何解釋呢?”她愈想愈覺得不對勁。
她果然是個細心聰慧的女子。李英才更加欣賞林語恬了。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道:“表妹,你該知道我十歲那年,與我娘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劫匪,因而失蹤了十年之久的事吧?”
林語恬點了點頭,“我聽姨娘說過,她還告訴我,你對失蹤那十年的事全都不記得了。”
“所以我想,這些傷疤應該是在那十年之中所造成的。表妹,你會害怕一個失去了十年記憶的男人嗎?”
林語恬望着他那深情的眼眸,心跳又開始不規則了。她搖了搖頭,“不怕。”
李英才拉近了她的身子,與她更加貼近,“那我現在可以要回那日你欠我的賭債嗎?”
“什麼賭債?”林語恬愣了愣,
“你真健忘,那日是你自己親口說賭債下次再還的,今天,我要連本帶利的要回來。”說著,他的嘴便湊了過去。
林語恬這才想起了那日打賭誰先笑誰就輸的事。她嬌羞的推着他,“你……傷口還流着血呢,”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他笑着輕吻她的粉頰。
“我可不想見你死啊”林語恬忙站起身,卻怎麼也掩不住嘴角的喜悅笑容。她轉身去拿創傷葯,輕輕的為他塗抹着,忽然,她又問:“如果你不是琉璃狐,那你這傷是打哪兒來的?別告訴我是剛才跌傷的,這一看便知是被刀砍傷的。”
“確實是被刀砍傷的。這幾日不見你,讓我挺想念的,問了你家的僕人,卻又不肯告訴我你的行蹤,於是,我便四處找着,想不到,卻遇上了打劫,就被砍了一刀。”李英才有些心虛的扯着謊。唉!他真不想再欺騙表妹了,可是,師命難違啊!
“原來如此。是我想太多了,你怎麼可能會是琉璃狐嘛!他可是位俠士呢”林語恬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
“是呀!”李英才暗自嘆了口氣,忍不住又問:“表妹,你之前說你喜歡的人是琉璃狐,此話……當真嗎?”
林語恬頓了頓,“當然是當真的啊!他是英雄俠士,又三番兩次的救過我,我對他的英雄氣概自是仰慕不已呀!”
雖然她稱讚的琉璃狐便是他,可是,李英才聽來卻感到極端的不舒服。唉!他居然吃起自己的醋來了。
“那你對我的感覺如何?”李英才望着她又問。
林語恬停下了手邊上藥的動作,不由得紅了臉。這傻瓜到現在還這麼問!要是她不喜歡他,又怎會讓他親她呢?
“那你覺得艷雪如何?我看你似乎比較喜歡她呢!”林語恬的語氣酸酸的。
李英才一聽,忍不住在心裏重重地嘆口氣,“表妹,我比較喜歡誰,難道你——點都感覺不到嗎?”
“口說無憑。”林語恬笨手笨腳的幫他包紮傷口。
“那就不說了,直接用行動讓你知道吧!”說著,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裏,令她手中的白布條全掉落在地。
“你……你要做什麼……”望着他漸漸貼近的臉,她十分緊張。
李英才微微一笑,“我要吻你,吻到你明白我的心意為止。”
林語恬一聽,大為吃驚,可卻來不及阻止他,只能任由他深情地覆上她的唇……
“小姐,傷葯煎好了。”冬伶一打開門,就看見如此纏綿悱惻的畫面,她張着嘴,呆愣愣的立在門口,
林語恬忙推開李英才,“放開我,冬伶進來了。”
“不放,除非你說你明白我的心意了。”他不在平地繼續吻着。
林語恬整張臉紅通通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終於說了。
李英才這才放開她,望着她嫣紅的臉直笑,“真好,你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
林語恬忙推了他一把,“你欺負我!”她起身往外奔了出去。
冬伶叫了聲,“小姐啊”隨即又偷望了李英才一眼,只見他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她機靈的點點頭道:“我……我也明白表少爺的心意了,這傷葯我放在桌上,我出去了。”
李英才望着冬伶遠去的背影,奇怪的道:“你也明白我什麼心意啊?”
***
夜涼如水,林語恬一人獨坐在園子裏的鞦韆上,輕輕的盪着,一臉的若有所思。
冬伶拿着披風走向她,“小姐,已經半夜了,別在外頭吹風,快回房休息吧!”
“我不冷,我想坐在這兒好好地想些事情。”林語恬仍晃着鞦韆。
冬伶瞧了瞧她,見她面泛桃紅,不由得笑道:“你一定是在想表少爺對不對?今早他可真是大膽啊!”
“別再提這件事了!”林語恬一想到,臉又更紅了。
“這兒又沒其他人在,說了別人也聽不見啊!”
林語恬自鞦韆上站起,一想起表哥,她的心就沒來由的一陣悸動,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她不由自主地吟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小姐,什麼星什麼月的啊?我見你對錶少爺也不是完全沒動心,只不過愛逞強,又老愛口不對心的,是吧?”冬伶一針見血地道。
“以往……或許是的,可是現在,我只怕我配不上表哥了。他是這麼的好,可是……”她又想到了她爹,萬一,她爹真是窮兇惡極之人……那她該怎麼辦?”
“小姐,你的擔心實在是太多餘了,連傻瓜都看得出來表少爺是真心喜歡你。只是,今天我才發現到……表少爺似乎不是普通人耶!”冬伶忽然又道。
“此話怎講?”
“以往,表少爺總是嘻嘻哈哈的,成天只會吟詩頌詞,表面上看來像是個文弱書生……可是,今日你差點成為車下亡魂時,他輕輕一躍就從三尺外飛撲到你身邊,身手之矯健,就好像說書老爺爺所說的那些奇人俠士呢!”
“你的意思是表哥他……深藏不露,對吧?”
“我不知道,只是有點懷疑罷了。”冬伶聳聳肩。
“你們的懷疑沒錯,他確實不是普通人。”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丁她們主僕倆一大跳,一回頭,竟看見艷雪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園子中。
“嚇死人了,你什麼時候跑來的?咱們可不記得有邀你這花鬼來做客啊!”冬伶不客氣的道。這女人老是跟小姐搶表少爺,看了真不順眼!
“什麼花鬼?是花魁!何況,我也不是來做客的。”艷紅冷冷地道。
“那你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家來做什麼?”冬伶又問。
“我只是來告訴你家小姐,英才跟我早已是情投意合,希望她以後別來打擾我們了。”
“笑話,我家小姐跟表少爺認識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說什麼你和表少爺早已情投意合,一派胡言!”
“我和英才已認識十多年了。”艷雪緩緩的道。
“你說什麼?”林語恬忍不住開口。
“自他十歲那年,我們便認識了,而且,我們不光吃在一起,也住在一起,我們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艷雪故意說得十分暖昧。
“十年……你們在一起十年了……莫非……表哥說他忘記的那十年的日子,全是和你一同度過的?你們……”
“他會告訴你,他忘了那十年的事,完全是為了保護我,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們的過去。”她謊道。
“你們……有什麼不被人知的過去?”林語恬不安的問。
“你可以去問他呀!如果他願意說,自然會告訴你。我只是想警告你,我和英才之間的感情,是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的。”說完,艷雪便拂袖離去。
可林語恬卻一把拉住她,“你倒是說清楚啊!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艷雪轉頭望向她,忽然,她的視線凝於一點,她一把將林語恬捉到面前,想看個仔細,”這梅花印記……”
林語恬一聽,忙不迭的推開了她,拉高自己的衣襟,“你做什麼?!”
艷雪望着她,臉上忽然出現一抹詭異的笑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林語恬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她心裏卻湧起了一陣陣不安。
“你要的答案就快揭曉了。”艷雪笑着,躍上牆,消失在月色中。
“哇啊!原來艷雪也不是普通女子啊!”冬伶張目結舌。
“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林語恬十分害怕。
這謎底揭曉之後,到底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她真希望說書的老爺爺能來幫她解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