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風鈴館內可熱鬧了,大伙兒喳喳呼呼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豪放的氣氛,是戚承志從未感受過的。
以往他一直生活在嚴謹之中,很難有機會能像風鈴館的大盜們如此這般的狂放不羈,今晚的他,甚至已忘了自己是御前護衛的身分,他似乎……有些喜歡上這些人了。
“喂!戚承志,多吃點吧屍二姑娘硬擠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戚承志忙挪了挪身子,心想,這個二姑娘怎絲毫沒有男女之別啊?老跟他擠在一塊兒,真是……
“來來來,別客氣,這些全給你屍二姑娘拿起小刀,一把割下一大塊肉,放到他的盤子上。
“二姑娘,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別忙……”戚承志瞥見那些正在飲酒作樂的人,眼睛全集中到他身上來了。
而二姑娘仍忙着切兔肉、切山豬肉……很快的,食物就在戚承志的盤子裏疊成了一座小山。
“吃啊!”二姑娘笑盈盈的對他說。
戚承志望着盯着他們瞧的數雙眼睛,這……教他哪吃得下啊!
而二姑娘此時總算也發現了那些正望着他倆的眼睛,她一拍,大喝:“瞧什麼瞧啊!你們害戚承志都吃不下了。”
大伙兒馬上轉頭各自談笑去,二姑娘這才滿意的望着戚承志笑說:“喂!別客氣,快吃吧!”
戚承志氣得霍然起身,“我已吃飽喝足了,謝謝二姑娘。”他轉身迅速走進林子裏去。
二姑娘愣了一會兒,直到瞧見大夥的目光全又望向她這邊,“看什麼看!他只不過是鬧鬧彆扭罷了,他啊!就是要人哄,沒事、沒事,別管他了。”
二姑娘裝出一副不在乎的瀟洒狀,倒了一杯酒大口飲盡。:
阿招笑得酒全噴了出采,“二姑娘,你的押寨相公生氣,你還不快去哄哄他!”
二姑娘瞪了阿招一眼,“干你什麼事啊?喝酒!”說完,二姑娘又大又口的飲酒。
“是呀、是呀!不幹咱們的事,喝酒、喝酒。”阿招舉起酒杯跟大夥乾杯。
二姑娘有點靦腆的站起身自顧自的說:“真是小家子氣,沒辦法,我這就去哄哄他吧!”
二姑娘說完,便快步的奔進林子裏去,隨即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大笑聲。
月光迷濛,戚承志忍不住仰天長嘆,他簡直快被那個二姑娘搞瘋了!
想他在宮中的身分地位,及武狀元的威名,何曾有人如此看不起他?可今天,他卻得在這風鈐館中受盡那二姑娘的嘲弄,真是令他顏面盡失。
每次只要他一想起那二姑娘說要保護他,又說什麼叫他別怕之類的話語,他就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以免受辱!
“我乃堂堂頂天立的男子漢,怎會需要一個姑娘家的保護呢?真是天大的笑話屍戚承志沒好氣的自言自語着。
忽然,一顆人頭倒吊在他的面前,戚承志嚇得“哇!”的一聲跌坐在地。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二姑娘倒掛在樹上,她望着戚承志笑嘻嘻的叫了一聲,“咦!你在這裏做什麼?”她隨即躍下了樹,跳到戚承志的面前。
“你……你別老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行不行啊?”他恨恨的說。
二姑娘伸出手,“起來吧!瞧你,又跌跤了。”
“你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戚承志不肯去拉二姑娘的手,自個兒站起身。
二姑娘見他一臉的不領情,只好問:“你在生氣啊?‘’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戚承志口是心非的說著。
“我知道,你一定還在為早上我不小心把你推人泥潮而生氣。”二姑娘篤定的說。
“那件事啊!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戚承志背對着二姑娘說。
二姑娘見狀又是一躍,跳到他的面前,“我才不信呢!你一定就是為了那件事在生我的氣,你啊!真是小家子氣。”
戚承志轉過身子,一臉正色的望着二姑娘,“二姑娘,我就明講了吧!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個男人,不是個娘兒們?”
二姑娘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忙不迭的點頭,“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你是個男人呀!這大家都看得出來嘛!”
“是嗎?那就請你放尊重點。你要知道,一個男人的尊嚴,遠比他的性命來得重要,這些天來,我受夠了你的嘲弄,尊嚴已經完全被你踐踏了,你明白嗎?”他盡量心平氣和的訴說他的不滿。
二姑娘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我沒有嘲弄你呀!至於你那個什麼尊嚴,我也沒有踐踏過呀!
戚承志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被徹底打敗了,“你……我這是在對牛彈琴嗎?”
“彈什麼琴?”二姑娘聽得一頭霧水。
戚承志胡亂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跟你講男性的尊嚴是我的錯、你就當我是笨蛋好了。”
怎麼了嘛?你別罵自己好不好?你不生我的氣啦?“二姑娘望着他的俊臉,笑嘻嘻的問。
面對這樣天真單純的笑臉,戚承志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氣不起來了,“你……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唉!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呀!你就答應當我的押寨相公吧!別老是要我迫着你跑,你就乾脆點,答應我吧!”二姑娘開心的說。
“這種事,你居然說得出口?”戚承志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呀!別管什麼兩情相悅,什麼感情不感情的了,多煩人啊!我決定了,只要本姑娘喜歡你就成了!”二姑娘大刺刺的說著。
“這怎麼成……”戚承志管不住心中的震驚,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不成?唉!你還真是難搞,像奎叔他們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兩三下就服服貼貼的?為什麼你這麼難相處啊?”
“我難相處?”戚承志真是無語問蒼天啊!
“春語,你在做什麼?我的老天呀!”鈴花婆婆一躍,躍到了二姑娘身前,一把將她拉離開戚承志的身邊。
“婆婆,你拉我做什麼?快放開啦!戚承志就快答應我了。”二姑娘掙扎着想一鼓作氣的達成願望。
“你這丫頭,把丟臉的事都做盡了。戚公於,真是失禮,我定會好好教訓這丫頭的。”鈴花婆婆萬分抱歉的說,
戚承志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沒…沒關係……”
“跟我回去!你這丫頭是想氣死我嗎?”鈴花婆婆強拉着二姑娘離開了樹林。
一路上,二姑娘仍哇哇的大叫着,“戚承志,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吧!我是不會死心的……”.
戚承志望着她遠去的身影,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是的,為什麼他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啊?為什麼只要一遇見二姑娘,他就沒轍了呢?他搖了搖頭,忽然覺得這件事實在太荒謬了,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一位像二姑娘這麼奇特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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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就是風鈴館大盜出沒的時候了。
在這寂靜的子夜,曹縣令的府邸來了四位黑衣蒙面人,他們是席藕仁、二姑娘、戚承志,以及金奎。
夜已深了,但曹縣令房裏的燈卻還亮着,而且房內還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響,彷彿已商議什麼大事似的。
他們四人就盤在屋粱上,靜靜的注視曹縣令,以及他師爺的一舉一動。
曹縣令正一臉得意的笑着,“師爺啊!你說說看,打你出生到現在,有沒有看過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啊?”
師爺諂媚的笑着說:“當然沒有,小的可是一貧如洗啊!”
曹縣令笑得更開懷了,“你放心好了,跟着我,你絕不會再一貧如洗了。”“屬下先謝謝大人的抬愛。”師爺必恭必敬的說。
“這麼晚還叫你過來,你知道是為什麼吧?”
“知道,這是自穎川那裏捎來的訊息。”師爺遞上一份卷宗。
穎川?戚承志和席慕仁對換了一個眼神。
戚承志本想跳下去一探究竟,但卻被席慕仁給制止住了,並示意他再繼續看下去。
“大人,怎麼了?”師爺忙問,那種秘密文件他可沒膽去偷看,他只負責傳遞消息而已。-
曹縣令皺起眉頭,眯着那對三角眼,“刑太守來信說,戚承志並沒有到穎川。”
“都半個多月了,他還未到穎川?”師爺疑惑的問。
曹縣令露出姦邪的笑容,“邢大人真是曠世奇才啊!師爺,你看!當初刑大人一得知朝廷即將運送大批的官銀前往顆川賑災,隨即通知我要小心戚承志這個人,說他一定會先來探路,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對自以為聰明的父子,果然真的來了。”
“是啊!刑太守真是神算。”師爺馬上附和道。
曹縣令又笑了起采,“那對愚蠢的父子,一定萬萬沒想到刑太守早就和我勾結要劫下這批官銀,再教戚承志那個笨蛋護送一堆石頭去穎川送死,真是妙啊!”
戚承志在屋樑上一聽,不禁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狗官,不教訓教訓他行嗎?”他暗罵著。
席慕仁拉住正要跳下去的戚承志說:“小心!別讓曹縣令知道你是和風鈴館的人一起來夜探官府,否則只怕到時他會反咬你一口,說你和咱們勾結,私吞了那批官銀。”
“我知道。”戚承志又要往下跳時,卻被另一隻手抓住,“又有什麼事?”戚承志一回頭,倏地被二姑娘那張笑臉嚇住了。
“你放心好了,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二姑娘非常有義氣的說。
戚承志沒好氣的問:“我現在可以下去懲治那狗官了吧?”
金奎拉住了二姑娘,“戚公子,請!”
戚承志先摘下蒙面頭套,這才一躍下了屋樑。
曹縣令這時仍得意洋洋的說:“戚承志那個笨蛋,肯定是在前往穎川的路上遇見風鈴館大盜,並且被他們殺了吧!”
活才說完,戚承志便站在曹縣令的眼前!
曹縣令一時間仍未會意過來,但師爺早巳跪在地上叫道:“戚大人……”
曹縣令倏地驚醒,身子抖個不停,忙跪倒在地,“戚……大人……”
戚承志揚眉說:“沒想到你還認得我這個笨蛋啊!”
“小的該死,小的胡言亂語,大人你……”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吧?”
曹縣令滿臉惶恐的望着戚承志,張着嘴不敢甲答。
戚承志滿含怒氣的說:“當我發現官銀被掉包時,就懷疑是你千的好事。還好我福大命大,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竟敢勾結刑太守劫持官銀呢?說!你該當何罪?”
二姑娘望着席慕仁說:“戚承志不是說曹縣令沒那個膽子做這種事嗎?怎麼連他也懷疑起曹縣令來了?”
“此一時,彼一時也!”席慕仁專註於下方的動靜說。
曹縣令忙磕頭,“不關我的事啊!這一切都是刑太守出的主意,是他逼迫我,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就要向朝廷揭發我貪污的事,那會被砍頭的啊!他還說,如果我照着他的話做,往後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這兩者取其一,我只好照做。
“刑太守為什麼要害我?”戚承志憤恨地問。
“小……小的真的不知道刑太守為什麼要害你,只知在獲知你要護送官銀到穎川時,他就派人來協迫我依照他的話去做。他要我在你來借宿時,在你們軍隊的伙食之中下藥,再將官銀全換成等重的石頭,然後等你將這批石頭送到穎川時,他就可以以私吞官銀,或是護銀不周之罪將你處死。”
“好個邢逸峰!”戚承志聽了怒不可遏。
曹縣令又說:“邢太守說這計劃萬無一失……還說你半路或許會遇見風鈴館大盜,反正你肯定是活不成了,不是被風鈴館大盜殺了,就是到了穎川被處死……想不到邢大人他騙我……這下可好了……”
“曹縣令,你好大的膽子!如果你向朝廷告發這件事,或許只是流放邊疆而已,如今你是死罪難逃了。此次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以侍御史之名來清查你們這些貪官污吏。”
戚承志一說完,曹縣令立刻跪倒在地,“你…侍御史?”
二姑娘拉了拉席慕仁問:“侍御史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曹縣令一聽這名詞,嚇得魂都飛了?”
“侍御史是代表皇上出來清查那些貪官污吏的刺史,他說的話就好似皇上說的話一般,權力很高。”
“哇!難怪曹縣令會怕成這樣。”二姑娘此時更欣賞戚承志了。
“戚大人,饒命啊廠曹縣令突然大叫,接着又跑向門外大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要殺害本官啊!“
原來曹縣令得知自己活不了了,想乾脆先下手為強,殺了這單獨前來的戚承志,杜絕後患。
頓時,一堆官兵涌了進來,包圍住戚承志。
二姑娘忙着急的說:“大哥,我們快下去救戚承志啊!那狗官想害我的相公!”席慕仁制止了她,“先別慌張,這些官兵不是戚承志的對手,如果我們出現,只怕會令戚承志困擾,咱們先靜觀其變。”但二姑嬉怎麼靜得下來?她已打定主意,見機行事了。
戚承志頗有自信的一笑,“曹縣令,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今天你是死罪難逃了!”
“殺了他,殺了他!他是刺客啊!”曹縣令驚慌忙的大叫。
那群官兵一窩蜂地朝戚承志攻擊,戚承志邊打邊喝:“還不住手,我是御前護衛戚承志。”
那些官兵一聽之後,全都愣住了。
曹縣令又急忙大叫:“他不是,他是刺客,殺了他,我升你們的官。”
那些官兵一聽,馬上又蜂擁而上,戚承志在一怒之下三兩下就把那些官兵打得倒地不起。
“曹縣令,哪裏逃?”戚承志一反揪住他。
曹縣令連忙跪地磕頭,“戚大人,饒命啊!”
後面文湧來了一些官兵,一位侍衛見到戚承志,忙拱手問:“戚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張棋,那天迎我們人城的侍衛?”戚承志望着他問。
“是的,大人!我是聽見嘈雜聲才趕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棋不解的問。
“曹縣令私自將官銀掉包,觸犯王法,先押他人奉牢,之後再行審問。”戚承志拿出皇上御賜的令牌。
眾官兵一見到令牌,馬上全體下跪。“吾皇萬歲、萬萬歲!”
戚承志一揮手說:“起來,立刻將這貪官押人大牢。”
“是!”當張棋正要上前時,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曹縣令竟趁戚承志不注意時,拾起官兵掉落在地上的劍,一劍刺向戚承志。
此時,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代他受了這一劍。
戚承志在驚駭之餘,一腳踹昏了曹縣令,他緊抱住眼前的女人,竟是二姑娘。“你……你為什麼要出來?”
二姑娘的背後中了一劍,鮮血直冒,已暈了過去。此時,兩道人影快速的劫走了二姑娘,將她抱離官府。
席慕仁萬萬沒想到妹妹竟會為了救戚承志而犧牲自己。他一見她中劍,就連忙和金奎帶着她離開,動作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戚承志的手上仍沾滿二姑娘流下的鮮血,他僵立在原地,這二姑娘……竟冒死救他,代他受了這一劍?他耳邊彷彿還傳來二姑娘說的話,“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黑衣人是誰?張棋一臉疑問,叫了一聲,“大人……”
戚承志這才回過神,“將這個狗官關人大牢,聽候判決。我會請豫州的李大人來審理這件事,我有事先走了。”
戚承志心急如焚地離開官府,直奔風鈴館。
當席慕仁抱着一身是血的二姑娘回到風鈴館時,風鈴館的人莫不驚慌失措,從沒出過差錯的二姑娘,這次竟然身受重傷回來!
管二叔見狀忙說:“快把她抱到房裏去,我來醫治她。”
鈴花婆婆更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慕仁,有你在,怎麼會讓春語傷成這樣?”
席慕仁滿臉自責,“待會兒再說,先救春語吧!”
席慕仁將二姑娘抱進房裏,交給管二叔。鈴花婆婆也跟着進去,之後,席慕仁退了出來。
“館主,對手很厲害嗎?”小豆子忙問。
“那個可惡的曹縣令,看我不宰了他!”解憂氣憤的說。
金奎這時出聲,“事情已經擺平了,官銀確實是被那狗官掉了包,別再去了。”
此時,,何涼才發現道:“咦!怎沒看見戚承志呢?”
“他應該還在官府處理曹縣令那個狗官吧!”金奎說。
金奎話才說完,便看見阿招帶了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那人便是戚承志。
戚承志滿臉的愧疚,“二姑娘她……怎麼樣了?”
“管二叔和鈴花婆婆在救治她了。”金奎神情鎮定的說。
戚承志望向席慕仁,見他一臉暗淡的神情,心中更是過意不去了,“席館主,我……”
席慕仁制止他,“別說了,這是春語自己願意的。”二姑娘自己願意的?這是怎麼一回事?風鈴館的大伙兒相互望着,可館主絕口不提二姑娘受傷的事,他們也不敢多問。沒多久,管二叔和鈴花婆婆自二姑娘的房裏走了出來,大伙兒忙上前問:“二姑娘怎麼樣了?”
管二叔淡淡的說:“休息個幾天便沒事,你們別都擠在這裏,去忙你們的吧!”
大夥這才散去,留下席慕仁、戚承志還有三絕。
姚千歲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沒開口,此時他開口問:“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說了。”
戚承志馬上愧疚的說:“都是因為我,二姑娘才會受傷的,是我太大意、太有自信了,我原本以為曹縣令那狗官已嚇得跪地不起,沒想到他竟還有膽子拿劍想暗算我,是二姑娘代我受了那一劍。”
鈴花婆婆嘆了口氣,“這傻丫頭……”
戚承志又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二姑娘嗎?”
管二叔說:“她已經睡了。”
“只是站在旁邊看一看,我不會打擾她的。”戚承志滿心擔憂的說。
管二叔點點間,“你進去吧!”
三絕和席慕仁互望了一眼,四個人的心中想的全是同一件事——二姑娘是非常認真的愛着這位御前護衛戚承志。
戚承志望着她沉睡的面容,他從沒像現在這樣,靜靜的、仔細的瞧過這位二姑娘。
因為二姑娘總是活蹦亂跳的,令人摸不清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她總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還出其不意的讓他吃驚,她從沒有像這樣在他面前安安靜靜的。
戚承志望着二姑娘,這才發現她的面容是如此的美麗,她閉着的雙眼,有扇般的長睫毛,眉清目秀的,之前他為什麼沒注意到二姑娘竟是如此的惹人憐愛呢?
在這之前,由於二姑娘強烈的男子氣概,使他覺得二姑娘和他一樣是個男人;再加上她又苦苦的迫着他跑,令得他的心中覺得老大不自在,所以總是避她唯恐不及。
現在躺在床上靜靜睡着的二姑娘,就完全像個姑娘家了。
戚承志望着二姑娘嘆了口氣,“二姑娘,你使我愧疚,這下子,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的恩情了。”
已過了一天一夜,但二姑娘始終沒張開眼睛過。
這是很難得的,難得風鈴館如此安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失去了笑容,做起事來也都是沒精打採的。
“為什麼二姑娘還沒醒過來呢?”戚承志望着管二叔問。
管二叔將手上熬好的葯汁遞給鈴花婆婆后說:“因為我給她下了葯,讓她多睡會兒,如此一來,她便不會覺得痛了。”
“她要睡多久呢?”戚承志又問。
“應該快醒了吧!”管二叔又挑了幾樣藥材搗碎。
“那我再去看看她。”戚承志忙轉身走出去。
管二叔和姚千歲互望了一眼,兩人會心一笑。
戚承志走到二姑娘的房門口,正巧看見鈴花婆婆從房內走出來。
“鈴花婆婆,二姑娘醒了吧?”戚承志忙問。
“還沒呢!葯還在桌上,沒辦法喂她喝,這葯汁對春語很重要,管二叔調製的活神葯汁可是天下第一奇葯呢!相信春語要是喝了,很快就會復元。我看我待會兒再來看眷語吧!”鈴花婆婆說完就走了。
戚承志愣在房門外,他心想,就這樣進去一位姑娘家的房裏好嗎?孤男寡女的,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但昨天他不也就這樣進去了嗎?他向四周望了望,四下無人,他告訴自己,只看一下,馬上就出來。
一進門,他就瞧見那碗葯汁還冒着煙放在桌上,而二姑娘仍閉着眼,尚未醒來。
忽然,二姑娘眨了眨眼,並緩緩睜開雙眸,望着戚承志。
戚承志吃了一驚,馬上關心的問:“你醒了?”
“戚承志!”二姑娘又驚又喜的叫他。
“你躺着別動,你受傷了。”戚承志忙罅她起身。
二姑娘一動,就發現傷口很痛,但她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笑開,“我回來啦?可是我受傷了,我從來沒受傷過耶!”
“都是我太疏忽了。”戚承志一想到此,便十分愧疚。
“不怪你,我說過要保護你就會保護你!那批官銀找到了吧?”二姑娘又忙問着。
戚承志點了點頭,“昨夜我有回去官府清點過那批官銀,而且已請風鈴館的兄弟們將那批官銀運到風鈴館了。”
“太好了,改天我們再和你一起將那批官銀運到穎川。”二姑娘升心的說。
“不可以。穎川那邊的情勢,可比曹縣令這裏險惡多了,你不能去。”戚承志馬上說。
“嘿!我不去怎麼成?我要保護你呀!”
“告訴你多少次,我戚承志乃堂堂御前護衛,不需要人保護。”戚承志這會兒又些惱了。
二姑娘皺起眉頭,她背後的傷又痛起來了。
戚承志見狀忙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二姑娘堅強的說,但傷口真的太深,好痛喔!
“姑娘家別逞強,你可以像我妹抹一樣向我撒嬌,痛就說出來吧!”戚承志在她面前搬了張椅子坐下來。
“你有妹妹啊?”二姑娘又問。
“我有兩個妹妹和兩個弟弟,我那兩個妹妹可會撒嬌呢!”戚承志說起自己的弟弟妹妹,臉部線條就柔和多了。
“他們怎麼向你撒嬌啊?”二姑娘好奇的問。
“我那兩個妹妹,一個八歲、一個九歲,她們老愛叫我帶她們去放紙鳶,或帶她們去看花燈,只要我一回家,她倆就纏着我,真是拿她們沒辦法。”戚承志說著不禁笑了起來。
“好吧:那你也帶我去看花燈吧!”二姑娘開心的提出要求。
“不可以,你受傷了。”戚承志馬上正色說。
“你不是叫我跟你撒嬌嗎?”二姑娘疑惑的問,怎麼效果不同?
“這……這……”戚承志的眼睛瞄到桌上的葯汁,連忙轉移話題說:“你先把傷養好再說吧!這葯汁是管二叔特別調製的,鈴花婆婆說對傷口很有幫助,你快喝吧!”
“好,我喝,等傷口好了,你再帶我去看花燈。”二姑娘聽話的說。
“元宵又未到,怎麼帶你看花燈呀?”戚承志望着她問。
“先約定啊!”二姑娘回望着他,一雙眼睛明亮又美麗。
戚承志不知怎麼的就答應了,“好吧!先喝葯吧!”
他扶住二姑娘,兩人四目相交接,戚承志一時心慌,忙推開二姑娘。二姑娘向一旁倒去,傷口一扯,痛得她叫出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戚承志站起身,急忙問。
二姑娘咬着牙說:“沒……沒事……”
戚承志端起葯汁遞給二姑娘,“來,拿去喝。”
二姑娘強忍着劇痛,笑着說:“謝……謝……”她端着葯汁,手抖得很厲害,葯汁都潑撒出來了。
戚承志見狀,忙接過葯汁,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分了,正色的說:“我喂你喝。”
然後,他便端坐好,一口一口的喂二姑娘喝葯。
此時,在二姑娘的窗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三絕和席慕仁擠在窗口的小縫望着這一幕,直到鈴花婆婆拍了拍他們三人,示意他們離開,四人才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窗戶邊。
到了大廳,管二叔先開口說:“那個小於根本就不懂得憐香惜玉,見春語痛成那樣,也不會溫柔點待她。”他不禁生起氣來。
“他後來不是有喂春語喝葯嗎?”姚千歲笑着說。
“那是春語痛得手抖得不像話,他才那麼做的。”
“我看那小於是害羞才會這樣。”鈴花婆婆也是滿臉笑意。
“大男人的,害什麼羞啊?”管二叔不滿的搖了搖頭。
“那小於是涉世未深,見他那副模樣,肯定尚未娶親。”鈴花婆婆猜測着。“春語對戚承志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來。”席慕仁關心的說著。“這不用你說,大家都看得出來。”姚千歲啜了口茶,無奈的表示。
“不如就叫那小於和春語成親吧!”管二叔望着大家建議道。
“說成親就成親啊?依戚承志的個性,他肯定不會乖乖的就範,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同意這門親事。”鈴花婆婆說。
“咱們春語哪一點配不上他了?他敢不同意?”管二叔皺着眉,不滿之情緒溢於言表。
“人家可是御前護衛,而咱們只是風鈴館大盜,你說,這婚事怎麼成呢?”鈴花婆婆嘆了口氣。
“春語都肯為他送命了,如果這椿婚事不成,那春語肯定會狐獨一輩子的。”席慕仁憂心忡忡的說。
“如果義弟沒被邢逸峰那好人所害,春語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姚千歲感嘆的說。
“唯今之計,只有先洗刷義弟的冤屈,再作打算了。”管二叔也不禁傷感了起來。
席慕仁站起身說:“我得先去問問戚承志,探探他對春語究竟是抱着什麼心情來看待她才行。”
鈴花婆婆制止住席慕仁,“等等!等春語身子養好些再問也不遲呀!”
席慕仁頓了頓才同意道:“也好。”
過了幾天,二姑娘終於可以下床活動,令她好開心,她從沒有在床上躺過這麼久的時間。還好戚承志幾乎每天都來探視她,令她覺得就算多躺些天也可以忍受。
二姑娘下了床,梳洗過後,便開始活動筋骨,傷口是還有一點痛,但已無大礙了。
此時,門被推了開來,戚承志站在門外,望着二姑娘活動筋骨的模樣,忙叫道:“你怎麼下床了?傷還沒好呢!”
“好了、好了!管二叔的葯很管用,你別擔心,我好得很。”二姑娘拍了拍胸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戚承志見她那副模樣,肯定她是好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整天乖乖的躺在床上的。”
二姑娘拉着他就往門外跑,“知道就好。走,我到外頭去,在房裏悶了這麼多天,我都快悶死了。”
這一次,戚承志沒再推開二姑娘的手,而是任由她拉着他往外跑。不知怎麼的,經過這次的事件后,他對這個二姑娘,竟不再那麼排斥,反而……有點喜歡看見她的笑容。
每天一早起來,他就習慣性的去探望二姑娘,每天聽她說著他們風鈴館大盜所犯下的案子,他都覺得新鮮有趣,但他是個官耶!怎麼可以聽盜賊訴說犯案過程,還覺得新鮮有趣呢?他真的很矛盾!
但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了解,他發現風鈴館這些大盜所犯下的案子,其實都是俠盜行為,他們專劫貪官或不法之徒的錢財,去救濟一些貧窮之人,那些富而不義之人,理該受點教訓才是,想到這,他竟有些佩服起他們來了。
還有,那時和他一起保護官銀的那些士兵,原來都沒有被殺,而是被風鈐館大盜給囚禁起來而已。
以前他在朝廷內所聽到的那些傳聞,確實有待商確,那些官員各個指責風鈴館大盜是十惡不赦之徒,什麼作姦犯科、燒殺劫掠,把他們說得非常不堪。尤其是把二姑娘形容成女魔頭,令他和他父親對這位傳聞中的二姑娘十足的反感。但今日所見,跟那些傳聞確是大不相同。
風鈴館大盜有情有義,各個都是俠義之人;而二姑娘更是義氣十足,瞧她那副天真的模樣,哪像個女魔頭?
“喂!戚承志,你看,那邊就是我說的小樹屋,是我和小豆子兩人蓋的,在那裏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來往這山林里的人而不被人發現。”二姑娘得意的說。
戚承志抬頭一望,看見在刃瞄密的大樹之中:確實有座小樹屋,“你常和小豆子來這裏碼?”
“對呀?我躲在這裏,連大哥和師父們都找不到。”
“你為什麼要躲在裏頭?”戚承志好奇的問。
二姑娘吐了吐舌頭,“我不想學作女紅、彈琴或讀書嘛!但婆婆和大叔都要逼我做那些事,所以我就躲起來,讓大家都找不到我。”
戚承志怪異的想着,為什麼這些大盜要這樣教育二姑娘?讀書、彈琴不都是官家小姐才會做的事嗎?一位平民百姓,應該不會重視這些啊!
“喂!戚承志,你在想什麼?”二姑娘見他久久不語,連忙問道。
戚承志望着二姑娘問:“你的爹娘呢?他們到哪裏去了?”
“我爹和我娘都被朝廷給冤枉死了!所以我大哥和我跟朝廷是勢不兩立的。”二姑娘一本正經的說。
“被朝廷給冤枉死了?他們是誰廣戚承志忙問。
“大哥和師父們交代我不能說,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這下子,戚承志更好奇了,朝廷?那麼二姑娘的身世或許沒那麼簡單羅?她和席慕仁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世?他有種直覺,他應該要調查清楚。
突然,戚承志發現二姑娘的背後濕了一大片,而且是鮮紅色的,他望着二姑娘說:“你背後被血染紅了屍
二姑娘伸手一摸,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后:“怪不得我覺得頭暈…”
戚承志忙一把抱起了她,“我立刻帶你去找管二叔救你!”
戚承志抱着二姑娘快步奔迴風鈴館內,一路上,二姑娘只覺得自己的心頭暖洋洋的,根本顧不得頭暈了。
三絕一看見戚承志抱着血流滿身的二姑娘回來,幾乎快嚇昏了。管二叔一把接過二姑娘責問道:“你明知道春語身受重傷,為什麼還讓她亂跑?這下傷口又裂開了啦!”
“二叔,你別罵他呀!是我帶他去玩的,要罵就罵我吧!”二姑娘愈來愈虛,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管二叔忙迅速的將她抱往房裏。“你啊!真是的!”
戚承志頓時又覺得滿心愧疚,而鈴花婆婆、姚千歲,以及席慕仁等三人均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戚承志見狀,愧疚的說:“我知道是我的錯……”
席慕仁開口說:“你知道我妹子很喜歡你嗎?”
戚承志頓了頓,不敢作答。
席慕仁見戚承志不回答,又說:“你回答我啊!”
戚承志只好為難的說:“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打算如何?“席慕仁十分嚴肅的問。
戚承志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他仍說:“我能如何?我是官、她是盜,我們的立場根本是對立的……”
席慕仁一聽,立刻惱火了,他一把揪起戚承志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分明是看不起春語!”
戚承志也生氣了,他推開席慕仁,“你講點道理行不行?官盜本來就是勢不兩立的,何況我是御前護衛,目前又有重責在身,我怎能只顧兒女私情,而不顧國家大事呢?”
“好!你的事就是風鈴館的事,等事成之後,你一定得給春語一個交代。”席慕仁直視着戚承志,希望能得到他的承諾。
戚承志卻堅定的說:“不行!我無法給她任何交代。”
“為什麼?”席慕仁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
“我已有婚約在身了,在出此次任務之前,我爹已幫我訂下一門婚事,所以,我是不可能給二姑娘什麼承諾了。”
“什麼?你早巳訂親了?”鈴花婆婆非常失望的說。
“那春語可以做小的啊!”姚千歲忽然開口說。
“不行!咱們怎能委屈春語?”鈴花婆婆怒瞪了姚千歲一眼,令他忙住了口,不敢再開口。
“是誰家的姑娘?你喜歡她嗎?”席慕仁正色問。
“我從沒見過她,一切都是我爹的主意。我爹曾告訴我,那姑娘是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京城是個有名的才女。”戚承志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跟你真是天生的一對了,不是嗎?”鈴花婆婆心想,這下二姑娘是無望了,難道她的一生就這麼悲情嗎?
“天底下真有這樣的女子嗎?春語真的比不上她?”席慕仁不死心的又問。
“我不知道,畢竟我也沒見過她啊!我只知道她是喬太守的女兒喬知音,我們兩家是門當戶對。”戚承志據實以告。
鈴花婆婆只好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再為難戚公子,剛才真是失禮了。”
“哪兒的話。”戚承志忽然間覺得有種失落感,可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說出實情后,他相信二姑娘也不會再對他逼婚了,他不是應該覺得舒坦才對嗎?怎麼此刻他的心裏反而覺得沉甸甸的呢?
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席慕仁,心中卻有另一番打算,他怎能讓自己唯一的親妹妹傷心一輩子呢?
席慕仁開口道:“戚承志,既然你已有未婚妻了,那麼,現在開始,不准你再接近我妹子,我那個妹子可是個死心眼,你愈關心她,只怕她愈無法死心。”
戚承志一聽,猶豫了半晌之後才道:“我明白。”他的心有種苦苦的、澀澀的感覺升起……
二姑娘現在被嚴格禁止下床,自從上次偷溜出去,使傷口裂開后,管二叔就喂她服用柔筋散;讓她渾身下上使不出一點力道,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
鈴花婆婆端着葯汁走進門,“春語,好些了嗎?”
二姑娘苦着臉說:“不好!每天躺在床上,好難受。”
“活該!誰教你到處亂跑,血流光的話會死人的耶!傻丫頭。”
“婆婆,戚承志呢?他已經有三天沒來看我了,本姑娘可想死他了,你叫他來看吧!”二姑娘滿臉期待的說。
“瞧你,一個姑娘家,說的是什麼話?什麼本姑娘的!婆婆一直想把你教成一個大家閨秀,沒想到你……真讓我失望。”鈴花婆婆趕忙藉機告訴她姑娘家的本分。
“好啦!婆婆,你別生氣了,等我這傷好了;我再來做大家閨秀吧!你去叫戚承志來看我,好不好?”她改采柔性功勢道。
“不行,你大哥已經叫他不準再來見你了。”
“為什麼?大哥為什麼不准他來見我?”
“春語,你應該知道,戚公子是什麼來歷吧?”
“知道啊!就是御前護衛嘛!現在還多了一個什麼侍御史的,反正官位很大就是了。”
“那你知道官與盜是勢不兩立的吧?”
“知道啊!可是,我們是俠盜,跟戚承志一樣是好人呀!”
“不一樣的,他是個官,你記住了,官與盜是勢不兩立的。”鈴花婆婆決定快刀斬亂麻,斷了二姑娘的痴心。
二姑娘奇怪的望着鈴花婆婆,“奇怪,婆婆,你為什麼一直跟我強調官與盜勢不兩立這件事啊?”
鈴花婆婆嘆了口氣,十分婉轉的道:“我就是要你明白,官家作風跟一般平民百姓的作風是完全不相同的,官家講求的是門當戶對,人家戚公子可是名門之後,又是御前護衛,深受皇上寵信,能與他匹配的,不是公主,就是名門閨女,那才叫門當戶對,懂嗎?”
二姑娘大笑了起來,“什麼叫門當戶對啊?像我二姑娘名震天下、武功蓋世,跟戚承志才是真正的匹配,對吧?”
鈴花婆婆只好實話實說:“不對!人家戚繼先將軍是何等的人物?他怎麼會要一個惡名昭彰的風鈴館大盜做他家的媳婦呢?他當然會選擇一位名門閨秀、知書達禮的好媳婦呀!”
“又不是戚將軍要娶妻,他要在乎,就由他去在乎好了。”她才不鳥他呢!
“春語,你還不懂嗎?戚將軍早已幫戚承志訂了親,對方可是一位太守的掌上明珠,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閨秀啊!”鈴花婆婆暗示不成,只得不顧傷她心的明講了。
二姑娘一聽,愣了一會兒之後才說:“戚承志已經訂親了啊?”
沒錯,所以你大哥才不准他接近你;你也別死心眼老纏着人家了,明白嗎?“鈴花婆婆苦口婆心的規勸着。
“我才不管咧!人是我的,誰也不準搶走。”她才不想管那麼多,反正她就是喜歡戚承志。
“傻丫頭,你怎麼沒聽懂呢?你最好快點死心,免得以後會更傷心。”鈴花婆婆端起葯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喂着二姑娘。
二姑娘邊喝葯汁,邊在內心下定決心,她非得快些把身體養好,既然大哥不準戚承志來見她,那她就自己去找他。
喬太守府邸,喬知音正綉完最後一針鴛鴦對枕,這一針一線中,都充滿了她的情意,她仔細疊好那對鴛鴦枕套放在桌上,心裏開始想像她未來夫婿的模樣。
他應該是高大威武吧?身為御前護衛,又是當今聖上冊封的武狀元,想必一定是武功高強,且充滿男子氣概,有他相守,此生她就可以安心無虞了。
據說,戚承志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封號,喬知音想像着戚承志的模樣,其實是惶恐多於心喜的。縱然大家對她未來的夫婿讚不絕口,但她仍覺得有些不安,畢竟要和一位完全不相信的陌生人共處一輩子,是一件多麼冒險的事啊!
正當喬知音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時,眼前突然有位高大的男子由窗口一躍而入,喬知音清楚的看見了他的臉孔,這個男人長得剛毅冷峻,臉部的表情十分冷酷,而且全身上下充滿了陽剛味,光看他那高大的身形,就足以令人畏懼,何況是他那冷淡的表情。
喬知音從未見過太守府以外的男人,而這陌生的男人又是由窗子躍人,這令她驚駭莫名,忍不住想放聲尖叫,但隨即馬上被這男人掩住了口鼻,她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暈了過去!
那男人一把扛起纖細的她,飛躍了出去。
此時,正巧有一名婢女進來,她大叫道:“小姐被擄走了!”
一大群官兵立即追了上來,喬太守和夫人也聞聲趕到,喬太守怒氣沖沖的問:“是誰膽敢在太守府擄人?”
那名婢女害怕的搖遙頭,“那男人很高大,動作也十分俐落,我是聽到小姐的尖叫才趕來的,可我一到門口,就看見那人把小姐扛走了……”
喬大守自是怒不可遏,“你們這群飯桶!有人潛進太守府竟渾然不覺,馬上吩咐下去,將城門全部封鎖,不準任何人出城一步,快去!”
“是!”那些官兵迅速的去執行命令。
喬夫人急得落下傷心淚,“老爺,這下知音該怎麼辦?就快成親了,卻被個男人擄走,她的名節只怕不保啊:戚將軍是最注重門面的人,這回恐怕他會退回這門親事。而我們的女兒也將身敗名裂……”
喬太守滿臉的氣憤,“我會將這件事保密,不讓戚將軍知道知音被擄這件事。咱們一定得趕在戚承志回京之前,把知音找回來,這惡徒,我一定不會讓他跑出我的手掌心的。”
“老爺,你一生清廉,我們是招誰惹誰了,竟有人會擄走知音?我苦命的女兒呀!”喬夫人哭得死去活來。
“我自認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老天自會還我個公道。小翠,扶夫人回房去。”喬太守快步的轉身離去。
小翠則扶着喬夫人,一路哭哭啼啼的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