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畫下了最後一筆,看着畫中那巧笑俏兮的人兒,霍永威長吁口氣,眼神十分地溫柔,心想這幅畫總算是完成了。
他放下畫筆,伸了個懶腰,有些渴了。瞧了瞧窗外那屬於黃昏的薄暮,咦?原來他畫了一下午,難怪現在口乾舌燥的。
視線再挪回畫板上,他伸手移動一下畫板的位置,迎着夕陽的光輝,將畫中的人兒籠罩在金黃的光環下,沐浴在朦朧的氣氛中。霍永威成功地捕捉到她的神韻——司徒嫣琪幽靜恬美的氣質全展現在他的筆下。
霍永威不曉得司徒嫣琪是何時進駐他原已冰封的心中的。他太遲鈍了,等他發現時,她的身影已經烙印在他心中,他渴望每天見到她那甜甜的笑容、柔柔的嗓音,那些他以前每天見到的很自然的動作,現在全都牽動着他的心。
他一直後悔自己那麼輕率地傷了她,也明白為什麼之前他每次看見嫣琪和大哥走得近,他就會失控暴躁;而嫣琪每次軟軟地對自己說話時,他就忍不住要刺傷她,因為他一直認為嫣琪是大哥的。他一直在嫉妒大哥啊!
知道大哥和嫣琪解除婚約后,他又為了自己的殘缺,不敢去正視嫣琪的感情,一直到他要了嫣琪后,他才悟出自己舍不下她了。
他約她去公園,想了解她的心意及表白自己的感情,但他錯了。
他選錯地方了,到了公園,彤語的身影就再次襲上心頭。公園是過去他和彤語最常去的地方,他無法開口對嫣琪表白,那會讓他有對不起彤語的感覺。
而嫣琪那如此自厭的話讓他更加退縮,他以為她後悔了,對於不完全的自己霍永威一直是沒有自信的。
直到嫣琪上次的暈倒,看她如此虐待自己,他真的不舍,他對她開始加以關心、溫柔地對待,但她卻愈來愈疏遠他;她依然溫柔甜美,但記憶中那一份沉穩、貼心的感覺不見了,她變得有點恍惚,有點心不在焉,那教他不安。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發現她的異狀,他躲在廚房的門后,看着她不可控制的乾嘔着輕顰蛾眉地撫着胸口,他才震驚地發現她懷孕了的事實。
和她對談后,他才發現她不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她打算獨自承受這一切,包括回新加坡后可能引來的軒然大波。
而霍永威明白,她回去后將不會再回來了,不論留或不留下腹中的小孩,嫣琪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不準,絕對不準這種事的發生,所以他徹夜不眠地完成近日來努力畫著的畫,他要告訴她,以後他畫中的女主角將不再是彤語,而是她司徒嫣琪。
正想着,門上的輕敲聲捉回他的思緒,司徒嫣琪輕輕打開門,手中端着一杯果汁。她猶豫地站在門口,瞄了瞄看起來不像在忙的霍永威說道:“永威哥,我想……你下午都沒下去,所以我給你送果汁來。”
“謝謝。”溫和地回答着,霍永威心裏有些雀躍,她還是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一向就貼心的她總是能先一步了解他的需要。
只可惜再玲瓏剔透的心,受了傷后還是會蒙上陰影,他心疼地看着她小心地將果汁放在書桌上。不自禁地將視線下移至她仍平坦的小腹,霍永威真的無法想像在她那麼單薄的身子中真的有個小生命在孕育成長。
“等一下晚餐只有我們兩個吃,煮麵好了,煮好了我再替你送上來。”習慣性地隨手收拾着凌亂的桌子,司徒嫣琪徵求着他的意見。
今天霍家兩老到中南去參加親戚的婚禮應該很晚才會回來,永晰哥打電話說要回來,大概也要入夜了才會到。司徒嫣琪將書排在書架上,一面在心裏想着。抬起頭她才發現霍永威正盯着她。
“你剪頭髮了?”雖然只剪了幾公分,霍永威還是眼尖地發現了。
“嗯,剪了一點點。”五公分,代表剪去她五年來的單相思,有點苦啊,但是她不怕,因為這次回去有永威哥給她的小寶寶陪着她。
她已經想通了,不管媽媽和哥哥再如何反對她都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不會告訴他們孩子是誰的,但是她會在所不惜的戰鬥,保護她的寶寶。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司徒嫣琪想要出去了,霍永威那嚴肅的眼神讓她不安。
“等一下,嫣琪,我們談談好嗎?”霍永威快速地移動,在門前攔住她,對於拐杖他已經使用得很熟練了。
“談什麼?”吞了口口水,司徒嫣琪囁嚅地問。
“談……你肚子裏的孩子吧!”
司徒嫣琪瞬間瞠目結舌,他———為什麼知道?慌亂地退了一步,她忽然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小心!”伴着憂心的低喊聲,霍永威伸手擁住她,無力將她帶上來,他只能順勢改變她的跌勢,讓兩個人一起摔到柔軟的床上。
“哦……”驚呼着,司徒嫣琪被駭着了,腦子有些暈眩。
霍永威被她嚇了一大跳,撐起身體,他急忙的梭巡着她的全身上下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嫣琪,跟我說話,你嚇着我了。”
“我沒事。”有些虛弱的回答着,她意識到兩人正貼得如此之近的躺在他的床上,那一天的記憶便排山倒海而來。她掙扎着要起身,不願再去想那天他們所分享的親昵。
霍永威移開身讓她起來,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司徒嫣琪只好坐在床沿邊,眼睛直盯着地板。
“為什麼不告訴我?”霍永威柔聲問。
“不關你的事。”她心想,是她自己上他的床,他沒有必要負責的。露出苦澀的笑容,司徒嫣琪將手擱在肚子上,保護性地說出反話,“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擔心。”
“你是什麼意思?”霍永威眼神一冷,曲解了她話中的含意,帶着怒意地說:“這孩子不是我的?那是誰的?你又上了誰的床?”這個念頭讓他想殺了所有可能染指她的人。
他一定要那樣傷人嗎?司徒嫣琪迅速抬眼瞪着他,甩開他的手,她全身顫抖着,在壓力無法紓解時,她只能習慣性地再次握緊拳,任指甲刺進掌心。
又流血了,不只她的手還有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現在才知道痛還是一樣,只有再加上更深更沉的絕望。
“我知道我沒有彤語好,但是,”她眼眸迅速染上水氣,狂吼着,“你一定要把我看得那麼下賤嗎?”
霍永威看見晶瑩的珠淚迅速地滾下她慘白的小臉,他心中大受震撼。再怎麼樣,她也總是忍住從不對着他哭的啊,天啊!他做了什麼?再一次傷害她不是他想要的啊,他想要的是疼她、愛她。
“對不起,嫣琪,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他懊悔萬分,強硬地將她僵直的身子摟進懷中,在她耳畔低語着,“對不起,原諒我。”
“我原諒你,放開我。”嗚咽着,司徒嫣琪已經快崩潰了。不管什麼都好,她只想逃開,靜靜地一個人舔傷口。
“不,你聽我說,我是瘋了,想到可能有別的男人碰你,我就氣得口不擇言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強迫她看着自己,深情地說:“我愛上你了。”
司徒嫣琪喘着大氣,盯着他許久許久后,她慘然一笑,“別為了孩子說這種騙人的話,不值得的。”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多麼負責任的男人,從彤語的意外他自責了那麼久,就該了解他為了自己懷孕的事一定會堅持負起責任的。
“我沒有騙你。”難怪她不相信,霍永威想到自己以前做的事,他放開她走過去將畫板推過來。
“沒有嗎?”司徒嫣琪低頭盯着自己掌中的小傷口,喃喃地說:“那你就是在騙自己,你能忘了彤語嗎?那天你抱我,也是把我當成彤語不是嗎?你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我好痛啊!我的心已經碎了,你能在畫著她的同時,還說愛我嗎?這種謊言能騙多久呢……”
“嫣琪。”
她的喃喃自語被他打斷,聽見他喚她,她反應地抬頭,茫然地盯着畫中的人。她睜大眼睛,看着畫中的自己對着她微笑着。
“你畫的……是我嗎?”司徒嫣琪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不確定地看向霍永威。
“對,我這一個月都在畫你,”霍永威坐回她身旁,溫柔地攬她人懷,真誠地重複着,“我愛上你了,從很早以前,只是我一直不敢說,嫣琪,別懷疑我的真心,就算沒有孩子我還是會留住你的,別回新加坡去。”
“永威哥……”司徒嫣琪低喚着他,伸手回抱住他,她不停地哭着,她可以感到破碎的心又逐漸縫合了、麻木的感情又復活了。永威哥愛她,他真的愛她,哦!如果是在做夢,她願意待在夢境中不要醒來。
“不要哭了,對寶寶不好的。”軟言哄着,霍永威忍不住就吻了她。
嚴格說起來,這該算是他們清醒后的初吻吧,但卻覺得萬分熟悉。霍永威想着,因為他不知道在夢中吻了她多少回了。
將梨花帶淚卻透着紅暈的小臉藏進他懷中,司徒嫣琪悄悄合上眼,她好滿足、好滿足,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她的痴心總算有響應了。
“唔……”轉過身子,陶榆榛習慣性地找尋着霍永晰懷中最舒服的位置,用臉頰蹭了蹭他溫暖的肩窩,她輕嘆着露出一朵可愛的笑容。
“早安。”他的嗓音在她頭頂低沉地響起。
陶榆榛嘟噥着回了一句“早安”,仍是困困地有着睡意,過了三秒,她猛然張開眼睛。
哇!她忘了現在他們是在永晰的老家,她要是不趁着被人發現之前回到永娟的房間那就慘了!
昨晚他們回來時已經是午夜了,草草和永晰的父母打過招呼,大家便去睡了,而霍父對她很客氣,安排她睡永娟的房間。
因為不安,她一直沒法入睡,到她好不容易朦朧入睡時,霍永晰就潛進她的房間,用熱吻吻得她七葷八素、無力反抗,再將她抱進他的房間。
他沒有要她,像是知道她會難以人眠,他只是如往常一樣地摟緊她、輕哄着她。而她躺在他懷中,不到五秒鐘就睡熟了,而且一夜酣睡到天明。
“去哪裏?”輕易將掙扎的陶榆榛壓制在身下,霍永晰挑眉問道。
“回房去啊,你想被人發現我在這裏啊,那我以後還要做人嗎?”推着他,陶榆榛輕斥着,“走開啦……喂!你在做什麼?不行啦……”
他居然在脫她的睡衣,她氣死了,跟他說了半天他都沒聽進去啊?
霍永晰迅速用唇堵住她的嘴,手已經不安分地挑逗着她。她輕顫着,激情開始燃燒着她。
守住最後一分的自制力,陶榆榛試圖忽略他的唇吻上她胸口的快感,手掌推拒地抵在他肩上,她喃喃地說:“不行嘛……你一大早的就……哦……”
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挺身進入中,霍永晰將唇抵在她耳際,低啞地問:“什麼?一大早的不能怎樣?”
“嗯……”回答他的是輕柔甜膩的嬌喘聲,陶榆榛的神智被他溫柔磨人的律動給擊沉了,原本推拒的手改為攀住他的寬肩,她只能無力地任他帶着她衝上雲端……
累死了!陶榆榛縮在他懷中,神思仍是一片渾沌。合著眼睛,她懶洋洋地無法思考,完全沒看見霍永晰臉上那抹得逞的笑容。
霍永晰玩着她柔細的髮絲,呵呵,如果沒有意外,再過幾分鐘,媽媽就會來敲門了,到時候……嘿嘿,他就是要讓媽媽知道這個“既成事實”。霍永晰邪邪地笑着。
五分鐘后——
“永晰,你醒了嗎?”
沈桐的叫喚。聲吵醒了已倦倦人睡的陶榆榛,霍永晰好玩地看她猛然睜大眼睛,驚惶失措了起來。
“完了,我要躲在哪裏?”她緊張地問。
“就躲這裏,別亂動。”將她按在懷中,霍永晰制止她柔軟身軀的扭動,他可不想“實況演出”,他低語着,“別動了,再動我就吃了你!”
“媽,我醒了。”見威脅生效,陶榆榛乖乖地不再扭動,他便對門口喊回去。
同一時間,陶榆榛對他耳語,“別讓霍伯母進來。”
“OK,沒問題。”向她說完,霍永晰馬上食言,高喊着,“媽,你可以進來了。”
這、這、這臭男人!陶榆榛倒抽一口涼氣,他是故意的!糟了,這下子被“捉姦在床”了。
“等一下去看看陶小姐起床了嗎……呃,你們?”沈桐推門而人,嚇了一跳,眼睛在像鴕鳥般埋在兒子懷中的陶榆榛及一臉“就是這樣子”笑容的兒子身上打轉。
瞧那凌亂的床單,再加上露出被子外的赤裸小香肩,及兒子摟得死緊的姿態看來,沈桐馬上明白了,她露出瞭然於心的笑容,點着頭說:“喔,原來你們……我知道了。”
陶榆榛尷尬得快暈過去了,她用低得只有霍永晰聽得見的聲音說:“完了,都是你害的,霍伯母一定會認為我很隨便。”
“媽,小榛怕你誤會她很隨便,你會這樣想嗎?”他故意大聲問着。
陶榆榛在心裏大聲呻吟,臉紅得快冒煙了,她會被他氣死的。
“不會,不會,我知道小榛才不隨便呢,隨便的一定是你這臭小於。”沈桐和兒子唱起雙簧來了,她了解永晰的性子,能讓他這樣子做的,一定是在他心中有特殊地位的女孩,於是她對陶榆榛的稱呼馬上就從“陶小姐”變為“小榛”了。
“對啦,昨天是我偷偷去小榛房間抱她過來的。”霍永晰大聲回答,隨即轉為低語,“別擔心,我解釋清楚了。”
“你……”陶榆榛氣不過,張開小嘴一口咬在他肩頭上。
他吸了一口氣,不敢作聲,但摟着她小蠻腰的手卻更加圈緊。
“好了,餓了就下來吃早餐。小榛啊,你可別客氣哦,就當在自己家裏。”沈桐自然看不見他們玩的小把戲,吩咐完就準備出去。
“嗯,謝謝霍伯母。”基於禮貌,陶榆榛只好鬆口回答,但房門一關上,她馬上又重重地咬住他肩頭上的另一塊地方。
霍永晰自齒縫中吸氣,知道惹惱了她,只好苦笑着說:“別咬了,媽媽不是說餓了就下去吃早餐,怎麼,你要拿我當早餐啊?”
“還說呢,氣死人了!”陶榆榛氣呼呼地說。
她一鬆口,他馬上挪遠一點,防止她的尖牙再咬過來。喝,這小妮子屬老虎的嗎?咬人痛死了,他摸着肩上兩道齒痕,第一道還滲出小血珠了。
“彆氣了,我的小寶貝,對不起嘍!”壓在她的身上,霍永晰抱歉地啄吻着她氣嘟嘟的嘴兒。
見她偏頭不語,他輕哄着,“別擔心,等一下下樓,我媽會對你很好的,她知道我疼你,她同樣會很疼你的。”
“真的嗎?”陶榆榛的眼眸閃過一絲脆弱的光芒。
霍永晰肯定地點頭說:“一定會的,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別被她的熱情嚇着了。來,我們該準備下樓了,不然媽媽會以為我們又在……嘿嘿!”
“不正經!”她橫瞪他一眼,被惹紅了臉,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如霍永晰所說的,在早餐餐桌上沈桐滿面笑容熱情地招呼着陶榆榛,為她添粥夾菜的弄得她怪尷尬地,看在霍永晰的眼裏,自然是欣喜萬分。
霍天擎則是用研究的眼神看着陶榆榛,不可免俗地問起她的家庭狀況起來。
陶榆榛抿抿唇,不安地垂下眼瞼。
霍永晰的手自餐桌下伸過來,握住坐在他隔壁的陶榆榛放在膝上的小手,他代她回答着。
“小榛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九歲時母親去世,後來父親也去世了,現在是一個人住。”
“好可憐。”沈桐輕呼,同情地看着已經眼眶泛紅的陶榆榛。心想,有如此可憐的身世,必定吃了不少苦。她看向兒子,質問道:“你有沒有好好照顧人家啊?瞧小榛瘦得跟什麼似的,你們男人就是粗心大意的,一點也不體貼,你們三天沒吃都餓不死,人家小女娃兒沒吃好睡好,身子就差多了。”
“媽……”怎麼才只認識一天,媽媽的心就向著小榛了?唉!他這個兒子太沒價值了。霍永晰無可奈何地想着。輕靠向陶榆榛,他輕聲道:“聽到沒?以後一天吃五餐,每餐吃五碗飯,別害我被罵了。”
當我是豬啊!陶榆榛瞄他一眼,看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她不禁破涕為笑,隨即害羞地低下頭,看見她一張小臉透着紅霞,霍永晰充滿憐愛地注視着她。
看著兒子那明顯充滿愛意的神情,霍天擎研究的神情放鬆了,喝了口茶,他再問着,“小榛,你沒有別的親戚了嗎?”
“不,我還有一個奶奶和同父異母的姐姐和弟弟,但是並不很親近,我弟弟和永娟是大學同學。”陶榆榛回答着。
“是嗎?好巧哦!唉,說到永娟這丫頭,真被她氣死了……”沈桐數落着那上大學后沒回來過一趟的霍永娟。
見話題被移轉了,陶榆榛鬆了口氣,霍永晰將她的手握緊了些,對她眨眨眼,表示安全過關,陶榆榛則回他一笑。
“……現在也該放假了吧!居然說要多玩兩個禮拜才要回來,她是去讀書還是去玩的?不像話。跟她說嫣琪要回新加坡了,她還說什麼祝嫣琪一路順風不送了,反正下學期會再看到。真是被那瘋丫頭氣壞了!對了,嫣琪,”沈桐頓了一下,看向司徒嫣琪問着,“你下午幾點的飛機?”
“我……”
司徒嫣琪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霍永威,霍永威馬上保護般地將手覆在她細白的手背上。
霍永晰眼神一閃。永威今天吃錯什麼葯了?吃飯時居然能在席間看到他?看這情況他和嫣琪是搞定了。
“嫣琪不回新加坡了。”霍永威朗聲道,視線溫柔深情地落在司徒嫣琪臉上,“她的身體不適合飛行。”
“嫣琪不舒服嗎?”沈桐訝異的問,“怎麼沒告訴我?”
“這……”司徒嫣琪囁嚅着,臉紅了起來。
霍永威對她笑着,抬頭直視霍天擎,他清楚地說:“嫣琪和我準備下個月過完年就結婚。”
“結婚?”一向鎮定的霍天擎失聲喊道,和瞠目結舌的沈桐對看了一眼。
“對,嫣琪已經答應嫁給我了。”霍永威站起來,拉起司徒嫣琪環在懷中,一副不容反對的模樣。
“那很好啊,只是下個月太趕了吧?要通知嫣琪的家人、要試禮服、訂酒席、印帖子,天啊,很多事要做呢!天擎,你說是不是太趕了?”沈桐轉向霍天擎,尋求丈夫的支持。
“對啊,永威,既然嫣琪要嫁給你了,何必那麼急呢?”霍天擎也認為太趕了,他一面喝茶一面勸說著。
“不是我急,是嫣琪。”霍永威看了看懷中的司徒嫣琪,臉上咧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下個月不結婚,等她肚子大得看得出來,穿新娘服就不好看了。”
伴隨他的話,各人的反應不一,霍天擎一口茶噴得滿桌;沈桐則打翻了手中的碗;陶榆榛則是好奇地看着司徒嫣琪,忽然想到她和霍永晰從來沒做過預防措施,無端端地她也臉紅了。
最正常的是霍永晰,他站起來伸出手說道:“真有你的,永威,恭喜了!”
“大哥,謝了。”眉飛色舞的回答,霍永威同樣伸出手,隔着餐桌和霍永晰有力地交握着。
“嫣、嫣琪,你懷孕了?”沈桐從座位上跳起來,衝到司徒嫣琪身旁,自霍永威手中“搶”過她,沈桐上下地打量着司徒嫣琪。
“嗯,快……快兩個月了。”怯生生地點頭,司徒嫣琪羞赧地說著。
“這……我……我現在要做什麼?”沈桐一下子樂昏了,忘了她該處理的事。
“打電話去新加坡啊!”霍天擎雖然也十分興奮,倒還記得最先要做的事,“記得還要打給永娟,讓她回來幫忙,嫣琪現在的身體不能太勞累。”
轉向仍呆立着的司徒嫣琪,霍天擎忙喊着,“快坐下,快坐下!永威叼,嫣琪身子本來就差,快讓她坐下來,別站太久了……”
霍永晰好玩地看着霍永威呵護着司徒嫣琪慢慢地坐下來,他笑嘻嘻地低聲對同樣看得津津有味的陶榆榛說:“怎麼?好玩吧,要不要咱們也來製造一個小娃娃看看?”
“誰理你喲!”嘟噥着,陶榆榛看着一臉幸福的司徒嫣琪。嗟,自己怎麼會有點羨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