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駱沁雪獨自果坐在房裏。一整天不見顏崴的人影,她原是要逃出這裏,但想到他答應帶她醫治眼睛,只好壓抑逃走的衝動。

他一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屋裏,駱沁雪雖然已經就寢,心裏卻仍擔心他會趁她睡着時侵犯她,所以始終沒有辦法人睡。

聽到顏崴開門進來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感覺他躺了下來,然後他突然橫過來抱着她。

她全身立刻緊繃起來,一顆心忐忑不安,生怕他接下來又會有什麼舉動。

知道她是裝睡,顏崴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故意將她緊緊拉靠向自己寬厚的胸膛。

感覺他身體溫暖地緊貼着她,她心理憤恨地下定主意,要是他再敢有任何舉動,她一定要他好看!她處在備戰狀態,隨時準備要攻擊他。

等了許久,他沒有其它的舉動,駱沁雪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聽到他熟睡般沉穩的呼息,她不禁為自己緊張兮兮的模樣感到好笑,整個人才敢放鬆下來人睡。

隔天一早,駱沁雪感到有人熱情地親啄她的唇,她在睡夢中輕輕推開他,他沒有停下來,反而大膽地嚙咬她的唇瓣,一路向下輕吻她細緻的下顎,唇就停留在她頸側的肌膚上——

她驀然驚醒過來,發覺這不是夢,那個男人真的這樣對待她!她整個人不禁忿怒得緊繃起來。

她正要用力推開的同時,顏崴忽然先放開她,駱沁雪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隔了一會兒,聽到門開啟又被掩上的聲音。

想到他那樣碰她,駱沁雪臉上的紅潮不僅沒有褪去,反而加深,心臟也跳得好快。

“該死的傢伙!”駱沁雪低聲咒罵他。

忍受不了他這種親密的碰觸,駱沁雪顧不得自己眼睛還沒醫治,衝動得要離開這裏,但才要走出這間廂房,就撞上中途又折回來的顏崴。

當她撞進他懷裏,他及時擁住了她,露出興味十足的笑意:“怎麼了?你算準了我會折回來,所以跑出來迎接我?還是捨不得我出門,所以追出來了?

顏崴明知道她是想離開,他卻故意這麼對她說。

駱沁雪猛然推離開他的懷抱,撇開臉,口氣不佳地說:“你別妄想!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帶我去就醫?”

“急什麼?離三個月還久得很。”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唬弄我,騙我留下來?”

他輕笑出聲。“你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讓我想不擇手段把你留在身邊?”

駱沁雪氣得轉身就要走,他卻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她急着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他忽然將一支精巧的手杖交到她手中說:“我昨晚忘了拿進來。你眼睛看不見,這個木杖送給你。”

他故意送她木杖,分明是和其他人一樣嘲笑她看不見。駱沁雪想到這裏更加氣急敗壞,握着它猛然朝他身上一陣揮打。

“誰稀罕你的東西!”

顏崴反射性地退開,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生氣。

“你不喜歡?”

駱沁雪打不到他,胡亂揮舞着木杖,循着他說話的聲音追打他,膝蓋卻硬生生撞到石凳子,痛得她眼淚差一點流下來。

她痛得彎下身摸着膝蓋,愈想愈氣自己的無能,羞怒交加地將木杖摔到地上。

顏崴蹲在她面前,要拉起她的裙擺,她用力推開他,卻被他握住手腕。

他以不容反對的語氣說:“讓我看你傷得怎麼樣。”

拉起她的裙擺,發現她整個膝蓋都腫起來了。輕按一下,她痛得擰用卻沒吭聲。

他在瘀血的地方輕輕按了幾下,然後才說:“幸好沒有傷到關節,敷上膏藥,過幾天傷就會消了。”

她滿臉怒氣說:“你說要帶我去醫治,卻只是拿根拐杖來唬我,我根本不應該相信你說的話!”

他站起身,連忙解釋:“這兩天我有重要的事一直走不開身,明天一早,我就會帶你去找那位神醫。”

“你最好說話算話。”她面容冷酷,心裏想他要是再不帶她去,她不論以任何手段都要殺掉他。

“我向來說話算話,從不食言。”他豪邁說道,接着溫柔地要扶她起身。

她不領他的情,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最好是如此。”

顏崴被她拒絕,臉上依然露出帥氣的笑容,語帶調侃地說:“明幾個一早就要出門,你別又像昨晚一樣,苦撐着不睡覺。”

以為他昨夜睡得很熟,駱沁雪沒想到他什麼都知道。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我就能睡了。”她厭煩地說。

“我們的約定里可沒有這一條,況且不碰你,你還能給我什麼好處?我幹嘛要幫你醫治眼睛?”

“無恥!”駱沁雪恨恨地從牙縫迸出這兩個字。

想到他在寧可心心裏竟是個俠義心腸的英雄,更覺得他這個人的可鄙!

“放心吧,我今晚不會回來,你可以好好睡覺。”

“你今晚不回來?”駱沁雪有些吃驚,沒料到他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顏崴脫口而出,自己也覺意外。

她罵過他太多難聽的話了,他不但不在意,還覺得有趣,但這一次他心裏竟然有些在意了起來……

不可能!他只是連續忙了好幾天,和以往一樣想放鬆下來,去酒樓里玩玩而已。

戲謔的笑容又回到他臉上:“我不回來,你好像很失望?”

“我高興都來不及,幹嘛要失望?”

“我還有事要忙,你乖乖待在屋子裏別亂跑,嗯?”

顏崴很快地輕撫她的臉頰,料到她會生氣地揮開他的手,但在她還沒動作以前,他便朗聲笑着走出了房門。

********

前陣子傳說中西南方那批勢力龐大的盜馬賊,首領目前已經被擒,正在押解途中,顏崴無需親自領兵征討。原本周詳的部署計劃用不着了,顏崴也頓時無事一身輕,傍晚便來到顏宸邀約的酒樓。

他到的時候,歌舞己經開始了,他坐進顏宸為他預留的位置。

顏宸懷裏摟着個歌妓,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表演的舞妓,人已經暈陶陶了,轉頭望見他,還不忘跟他說話:

“聽可心說你把那女人留下來了,大哥,還是你有辦法!”語氣中充滿羨妒。

顏崴望着前方,微笑不語。

台前表演的舞姬,正是酒樓里的首席舞妓李姬。她見到顏崴,曼妙的身姿舞動得更加賣勁,挑逗的眼波不斷投向他。

“怎麼樣?搞定她了?”顏宸問。

“沒有,那天半夜裏她醒來就砍了我一刀。”

顏宸酒醒了大半,吃驚地看着他。“啊?”我還以為大哥一定沒問題呢。”話意中還有些遺憾。

想起駱沁雪,顏崴臉上不禁露出興味的笑意。

“不過,她愈是刁蠻只是讓整件事變得愈有趣罷了。”

這時李姬旋跳着坐進顏崴懷裏,使出渾身解數撩撥着他。

“想我嗎?”李姬湊近顏崴耳邊呵着氣,又旋跳開來,離去前還不忘朝他媚笑一眼。

顏崴看着她的舞姿,心思卻不在這裏。他不禁納悶,白天他還想着過來找李姬,現下見到了她,竟一點玩興也沒有,甚至覺得索然無趣?

忽地——

“我先走了。”他站起身,低聲對顏宸說了一聲,便轉身要走。

顏宸注意力全在李姬身上,只是愣愣頷首。

李姬見到顏崴要離去,顧不得舞跳到一半便追上他。

她輕拉着他,語音柔膩地說:“怎麼才來就要走?”

“我還有事。”

“我不依,你不準走!”李姬撒嬌地靠進他寬厚的胸膛。她這招一向有效的。

“有空我會再過來。”顏崴推開她,轉身便走出去。

李姬氣得直跺腳,對着他的背影喊:“下次我就不理你了,你別後悔又回來!”

顏崴走在街上,自嘲地笑了起來。當真要說後悔的事,便是他不該對駱沁雪說他今夜不回去。

他當然可以不管自己說了什磨,照樣回到自己屋裏去,反正他也不想在駱沁雪面前當什麼君子,不過……

算了!顏崴懶得再深究自己的感覺,今天晚上將就一下,還是找個客棧睡下吧!

********

天未破曉,李姬忽然跑到總兵府邸來,守門的人知道她和大少主的關係,不敢攔她,但私自放行又怕上面怪罪,只好通報寧可心。

寧可心不想見她,這點小事也不勞她親自去解決,於是差遣小荻到大門前打發李姬離開。

“大少主不在,你還是走吧!”小荻擋在門前,冷淡地說。

“我不信,我進去看了才算。”李姬帶着些微酒意,膽子和聲量都特別大。

“你別驚動了老爺和老夫人!”小荻壓低聲音警告她。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進去!”她的話讓李姬驚醒了些,聲量降低,但語氣依然蠻橫。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大少主房裏還有別人,你要進去做什麼?”小獲不耐地說。

“他房裏有人?我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告訴你,非但有人,而且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哩,我們大少主對她可着迷得很呢!”

上次李姬住在這裏時對她頤指氣使,一副自以為是大少主夫人似的,小獲故意這麼說,有心要挫她的銳氣。

聽到有個姑娘住在顏崴房裏,李姬更想一探究竟。她身子一矮,趁隙鑽過小荻身側,一路疾跑向顏崴的房問。

“喂!你……”小獲氣急敗壞追着她,但又怕驚動其他人,不敢出聲叫嚷。

追到顏崴房外,小荻氣喘噓噓地說:

“你再胡鬧,我就叫人把你抓進牢裏去!”

李姬不理她的恐嚇,嬌聲對小獲說:

“人呢?你叫她給我出來。”

駱沁雪早已經起床,聽見喧鬧聲,態度傲然地走出來,語氣輕蔑地說:

“是誰在叫嚷?”

李姬望着駱沁雪美艷萬分的模樣,久久說不出話來,心裏不禁感到沮喪,又有股強烈的嫉妒。

李姬審視着駱沁雪,注意到她雙眼無神,將手伸到她眼前揮了揮。

“你是個瞎子?”

小荻趕緊拉下她的手,焦急地出言警告:

“你再不走,我真要去找少夫人來趕你走了!”

“你去呀,我才不怕呢!”李姬自信有顏崴當靠山,就是總兵大人來了她也不怕,她轉身露出得意的表情,還故意裝作同情駱沁雪的樣子說:“你眼睛看不見好可憐喔,一定很不方便吧?

“你再羅嗦,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駱沁雪厲聲威脅她。

李姬裝作驚慌失色的樣子,輕叫着說:“好可怕喔,你怎麼一點女人味也沒有?講話真是粗暴。”

駱沁雪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她,轉身要走回房裏。

李姬掩嘴輕笑着,出言譏諷:“想必是顏崴看你可憐,才留你下來。瞧你,連走路都要靠拐杖,哪能服侍他呀!”

駱沁雪再也無法忍耐,她俐落地回身,拔下發上的銀釵,循着聲音方向,精準刺進李姬的手臂上。

回身、拔釵、攻擊,駱沁雪簡直是在一秒內完成,嚇得李姬完全呆住,半天吭不了聲。

隔了一會兒,李姬望着鮮血直流的臂膀,這才放聲尖叫起來。

“啊——你……你居然……”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被刺傷的手臂,一時目瞪口呆起來。

小荻見情況已非她能控制,她慌亂地轉身想去通報寧可心,可一轉身卻發現顏崴就站在她們身後。

小獲正要屈身請安,顏崴點頭示意她別出聲。

顏崴一早走回自己的住處,正巧看到李姬取笑駱沁雪,他原本想出面斥責她,沒想到駱沁雪這麼俐落地刺傷李姬。

這時,駱沁雪面無表情地對李姬說:

“下次,我不會只是傷你的手臂,我會直接刺進你的咽喉,識趣的話就別再來范我!

要不是她還有一點顧慮,擔心殺了人會惹來麻煩,影響眼睛復明的機會,要不然李姬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望着她那股狠勁,顏崴站在門達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李姬發現他,立刻淚如雨下,哭嚷着跑到他面前。

“你看,你看……她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刺傷了,留了好多血……”

她抬起梨花帶淚的臉龐望着顏崴,沒受傷的那隻手還緊緊攀着他。

“我的傷口好痛喔,你一定要好好懲罰她。”

顏崴露出不耐煩的臉色,拉下李姬緊纏着他的手。

“小荻,你幫李姑娘止血敷藥,然後請人護送李姑娘回去。”

“你……”李姬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冷淡,一時驚詫地說不出話來。

“李姑娘,請這裏走。”小荻極力忍住笑意。

李姬不甘願地瞪了駱沁雪一眼,跟在小荻身後走開。

顏崴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笑着問駱沁雪:

“你準備好要出發了嗎?”

駱沁雪冷冷地說:

“早就在等你了!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隨便找個女人來應付我。”

“你這麼不信任我?唉,真教我傷心哪!”顏崴撫着胸口,語氣誇張地說。

他握住她的手腕,領着她往馬廄的方向走。

她毫不領情地要甩開他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顏崴顧慮院子裏高高低低的石砌會讓她絆跤,卻故意語帶輕佻地威脅她:

“你不讓我牽你,那我只好抱你出門嘍!”說著作勢要將她拉近懷裏。

駱沁雪擔心他真的會這麼做,只好任由他牽着她。

她語氣帶着不屑地問:

“剛才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被你玩弄的女人之一?”

他看她一眼。

“你不也是?”

“只有那種蠢女人才會甘願被你玩弄,千萬別把我算在內!”駱沁雪嗤之以鼻地說。

顏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淪落在我手上,看來你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駱沁雪冷哼一聲。

“等我眼睛好了以後,我馬上就可以擺脫你了!”

“沒這麼簡單吧?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只要殺了你,約定也就不存在了。”

顏崴興味盎然地笑了起來:“哈……那我們就等着瞧嘍!看是你殺了我,還是我讓你乖乖履行了約定。”

********

顏崴安置駱沁雪上馬後,他也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駱沁雪失明無法控制馬匹的方向,不得不委屈地和顏崴共騎乘一匹馬。

此次北行去找的這位神醫秦一封,以輩份算來,他算是顏崴的師叔,但個性孤僻,不像顏崴的師父那樣願意與官府的人打交道,一直隱居山林里,不問世事。

秦一封的脾氣雖怪,卻和行徑放浪、不拘小節的顏崴特別投緣,兩人名為師叔侄,實際上卻和朋友一般稱兄道弟。

顏崴自從任命總兵校尉之後,因為父親不喜歡他再和江湖中人打交道,便和秦一封甚少聯絡;而顏崴礙於父親,此行當然不可過於張揚,只帶了兩名手下隨行。

這天,天氣十分晴朗,白色的浮雲飄在湛藍色的天空中,一路上風景十分優美,顏崴一手拉着韁繩,一手親密地抱着她的腰,不時在駱沁雪耳邊溫柔低語。

“要是你眼睛復原,三個月之後,你準備到哪裏去?”他忽然好奇地問。

“只要能離開你,我去哪裏都可以。”她不客氣地答他。其實她根本無家可歸,一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感到悲傷。

在一旁的手下發現這個女人竟敢態度傲慢地對待他們的大少主,而且大少主不但不生氣反而露出微笑,他們不禁覺得萬分驚訝。

行到傍晚時分,顏崴一行終於到達秦一封深山中的木屋,不料屋裏卻空無一人。

“師叔該不會是到山裏採藥了吧?”說著顏崴不禁皺起眉,惋惜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什麼時候回來?”駱沁雪着急地問。

“很難講。”顏崴老實告訴她,但還是安慰着說:“這一次沒機會的話,下一次我們還可以再過來碰碰運氣。”

“你以為還有下一次嗎?”駱沁雪冰冷的話音里隱含明顯的怒氣。

顏崴不以為意地笑覷她。“要求醫的人是你,你不想有下一次的機會嗎?”

“下次我可以自己來,何必再靠你?”她冷傲地說。

他嘲弄地挑起嘴角。“你以為你自己過來,我師叔就會幫你醫治?”

知道他的話有道理,駱沁雪不再答腔,面無表情地摸索到角落裏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顏崴見她不理他,他也不再逗她,轉身叮嚀兩名手下去生火準備晚飯。

這時秦一封剛巧回到屋子裏,見到顏崴又驚又喜,急忙放下背上的葯籃。

“兄弟,好久不見了!”秦一封朗聲笑着,用力拍着顏崴肩頭。

“是啊,師叔!”顏崴微笑着偏頭想了一下:“恐怕快一年沒見了。”

“去!誰是你師叔!”

秦一封忽然語帶怒意,放在顏崴肩頭的手,向下一轉戳向顏崴心窩,顏崴擋掉之後,他的手腕再一句、一揚,顏崴有默契地接下他的招式,兩個高大的男人一來一往,就這樣連拆了好幾招。

最後兩人氣喘噓噓地摟抱在一起,相視一眼后,哈哈大笑起來。

“哈……”

駱沁雪聽見他們的笑聲,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

“真是的,你老是改不了口!”秦一封摟着他的肩。“我不是跟你說過,別理那些規矩俗套,我說你是兄弟就是兄弟!”

“你說得對,大哥!”顏崴也朗聲笑起來。

“太好了!今晚你得陪我好好喝幾杯,咱們兄弟倆不醉不罷休!”秦一封高興得合不攏嘴。

“酒是一定要喝,不過稍晚再喝,先辦正事要緊。”

“什麼正事?還有什麼事比我們喝酒更重要廣秦一封疑惑地問,轉頭注意到一直安靜坐在角落的駱沁雪。“這位姑娘是?”

“我是駱沁雪。”她站起身,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這次是專程帶她來求醫的。”顏崴走到她身邊說。

“她怎麼了?”秦一封走近她,注意到她無神的雙眼,伸手輕按她的脈搏,秦一封微蹙眉心。“中毒了?”

駱沁雪點點頭。

秦一封仔細檢查駱沁雪的雙眼,再探查她的脈象,不禁皺起眉頭,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怎麼樣?她的眼睛有復原的希望嗎?”顏崴望着他臉上的表情,心急地問。

“你的眼睛是誰弄瞎的?”秦一封問。

駱沁雪老實回答:“大漠毒老苟不離。”

“你怎麼會惹上這個人?”

秦一封聽過這號人物,傳說他精通醫理,但更醉心於毒物。

駱沁雪於是將她義父重傷求醫的過程大略敘述一遍,說到那個醫術高明的老人對她下毒,逼她拜他為師時,秦一封忍不住插話:“江湖傳言果然不假,那個怪老頭還在亂下毒逼人為徒!”

秦一封接着敘述他聽到的說法。原來苟不離那老頭行徑詭誕,為了找尋天下珍稀藥草,不惜在自己徒弟身上下毒,讓他們去找尋解藥。他精研的毒物都含有數十種材料,讓毒性不致馬上令人致命,卻方便他對人的控制。

聽見這麼令人驚駭的事,顏崴不禁擔憂地問:“你有辦法幫她解毒嗎?”

秦一封低頭思索半晌,慢慢地微笑了起來:“算你們運氣好,這趟我采了不少新藥材,裏面正巧有需要的幾味葯。”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你會有辦法!”顏崴不禁喜上眉梢。

“顏崴,你也別凈顧着高興!這次你不能陪我喝酒,什麼時候也該請我喝一杯喜酒吧?”

“還早得很呢,大哥別開玩笑了。”顏崴有些尷尬地乾笑着。

“說這什麼渾話!現下你不就把駱姑娘帶來了?難不成你不打算娶她嗎?”見顏崴特地帶她來求醫,秦一封猜想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非比尋常。

顏崴瞥了駱沁雪一眼,決定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那要看她的意思嘍!”他含笑說。

“你胡扯什麼!我和你根本毫無干係!”

駱沁雪一直仔細聽秦一封談解藥的事,沒想到顏崴話鋒一轉,竟繞到她身上,令她一時又窘又氣,粉臉脹得通紅。

顏崴笑睨着駱沁雪窘迫的樣子,心裏覺得有趣,表面卻故作無辜地嘆氣。

“看吧,她根本不願意。”

秦一封搖頭拍着顏崴的肩:“兄弟,你怎麼還是那個老毛病?既然喜歡人家,還管她願不願意的!上一次你和那個……”

他急忙打斷秦一封的話。

“大哥,我陪你到後頭去配藥吧!”猜出秦一封要說什麼,他並不想讓駱沁雪聽見。

“也好,咱們哥兒倆也可以趁空喝點酒。””

見泰一封點頭,顏崴便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在藥草房裏,秦一封啜了一口酒壺裏的酒,忽然說:“我剛才一直覺得那個駱姑娘有些熟悉,後來才想起她挺像你堂嫂柳尹姿的。”

聽見柳尹姿這個名字,顏崴臉色不禁一黯。“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秦一封把酒壺遞給顏崴,偏頭思索着:“她們是長得不像,一個溫柔、一個冷傲,個性也南轅北轍,但骨子裏那種硬脾氣倒是同一個樣。”

秦一封注意到他的黯然神情。

“不會吧?你到現在還沒對柳尹姿忘情?””

“你不提的話,我早忘了!”顏崴慨然笑着。

柳尹姿是顏崴的同門小師妹,顏崴一直很愛慕她,她也對他頗有好感,可是後來她卻愛上了顏崴的堂兄顏時英,並嫁給了顏時英。顏崴因此黯然神傷了許久,一直無法釋懷。

沒想到就在他們成親三年後,顏時英在一次討伐山賊的任務中遇難,柳尹姿從此隱居,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只有在每年顏時英的忌日,才會出來和顏家其他人見面,一起祭拜顏時英。

“我只是遺憾沒來得及和時英冰釋前嫌,再過不久,又到時英的忌日了。”說著,顏崴嘴角露出凄然的微笑。

秦一封嘆口氣,拍拍他的肩。

“我真是不該提起這些傷心的往事,來,還是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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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到一個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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